他用尽了全力, 腿上紧实的肌肉紧紧绷起,在银发的缠绕下更显糜丽。
围住他们四周的黄布帘子被楼延弄得晃晃荡荡,楼延的肩膀砸到墙壁上发出闷响。一个成年男人用全部力量挣扎的效果相当惊人, 哪怕是傅雪舟也被他砸到了几下。
楼延死死盯着傅雪舟,双眼骇人得像是要把傅雪舟撕得粉碎, 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傅雪舟,你敢?!”
这眼神和表情完全可以把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傅雪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瞥了下他此刻受制于银发的模样, 背后的鬼婚契微微发热, 连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躁意也从心底烧起。
银发随着他的心意舞动, 蛇一样蠕动着将楼延缠绕得更紧,强行镇压了楼延。
楼延的皮肤被银发缠得发红,红痕和银发交织,一起刺进傅雪舟的眼中。连楼延不断吐出狠毒话语的嘴巴都被银发裹住,唯独楼延侧头看来的眼神还是那么炙热凶狠,眼尾发红,充斥狠戾。
这样的眼神野性难驯,让傅雪舟想起来了那只他挺喜欢的老鹰。
傅雪舟抬手摩挲着楼延的眼角,兴味浓厚,内心深处的暴虐欲和征服欲.望被楼延挑动得蠢蠢欲动。
“表情很吓人,眼神也很吓人,”傅雪舟微微笑了笑,“但你光着腿说狠话,楼延,你不觉得奇怪吗?”
楼延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隐忍地抿直唇,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愿意再看傅雪舟,也不愿意再开口搭腔傅雪舟的话。
傅雪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自言自语道:“还是那么不听话……”
他的手指在楼延的眼睛上扫过,忽然推着楼延的肩头将楼延重重地压在墙上。
楼延身前毫无缝隙地贴着冷冰冰的墙面,身后的傅雪舟语调一下子冰冷异常,“你在信里说,他们碰了你的腰?”
楼延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在他身上缠绕的银发就撩起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他劲瘦的,还残留着傅雪舟手印的腰部。
傅雪舟将头顶的莲蓬头摘下,将水拧到最大,对准着楼延的后腰就冲了过去。
猛烈的热水冲刷在楼延的腰上,哗啦啦地顺着腰部往下滑落到臀.部、大腿,内.裤湿漉漉地贴在楼延的皮肤上。搭在双腿脚踝处的囚犯裤子也被热水弄湿成了黑色,楼延喉间发出“唔”的一声闷哼,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热水给刺激得突起。
热水能够消毒,楼延的大脑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
傅雪舟到底在发什么疯。
水很热,发烫,楼延的皮肤很快就被热水烫成了红色。身后的傅雪舟继续冷酷地问道:“他们还碰了你哪里?”
楼延额头靠着墙壁,眼珠子在眼皮下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摆出拒绝的姿势一动不动。
傅雪舟不满意楼延的态度,他将楼延转过了身。楼延背靠着墙正对着傅雪舟,他撩起眼皮傅雪舟对视后,被傅雪舟眼神里的冷意心惊了一下。
楼延状似躲闪地垂下了脸,傅雪舟抬起了他的下巴,强硬地逼迫楼延和自己对视,“说话。”
先折磨,再等对方怕了后驯服……
楼延的脑海中想起来了上辈子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雄狮。
傅雪舟此时对他的手段,和对付那只雄狮的手段多么相像。
楼延抬眸,在傅雪舟漆黑的眼中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此刻衣不蔽体的模样……上身的衣服被撩起到胸膛处,下身除了内裤外干干净净,身上的水流声滴答滴答落下,几乎有些浪.荡了……
楼延咬了下侧脸肉,血腥气让他保持着理智。最终,他嘴巴动了动,声音却被银发堵住。
傅雪舟看到他的动作后收起了堵住楼延嘴巴的银发。
银发一退,楼延反而不假装挣扎了,他甚至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上下打量了傅雪舟一眼后冷笑一声,“啊……那可就多了。不只你的那些猎人碰过我,其他人也碰过我……碰我最多的不就是你吗?你的手,你的脸,还有你的腿……你要不先把你身上碰过我的地方给砍掉?”
说着,楼延对着傅雪舟虚伪地笑了笑,笑容夸张却动人,唇角微妙挑起,像是沾了毒汁的艳丽花朵那般勾人,又毫不掩饰恶意和不屑,声音轻柔到了极点,“所以,你要不要先把自己砍了?”
哪怕他现在模样狼狈,哪怕他光着大部分身体,也没有让他身上的硬刺软下来一根。
傅雪舟看着他,好像看到了最难驯服的猛兽,这无疑是一件让傅雪舟难得兴奋的事情。
傅雪舟享受和野兽互熬的过程,而楼延,比他之前291个世界里驯服过的所有野兽还要特殊和危险。
傅雪舟勾勾唇,目光在楼延的身上扫视着,似乎在寻找下一个需要“清洗”的地方。他看的很慢,也很细致,慢条斯理地,仿佛是故意为之。
哪怕楼延知道他是故意的,哪怕楼延很冷静,但身体还是在傅雪舟的视线下微不可见地一僵。
银发青年将楼延看了一遍,从腰到臀,从臀到腿……他没有在楼延身上看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但却像是自食恶果一样,傅雪舟身体内部那股来的突然的燥热却莫名其妙地变得更盛。
外部的热水加重了这种燥热,后背的鬼婚契纹身也是越来越烫,这种感觉无法控制,让傅雪舟万分不喜也万分不适。
傅雪舟毫不犹豫地将热水调凉,语气危险,“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再问最后一次,他们还碰了你哪里?”
傅雪舟看过楼延写的那封信,但他明明知道那些猎人碰过了楼延身上的哪里,他却非要楼延说出来,简直不可理喻。
楼延生硬地道:“我不想说你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傅雪舟就轻笑了一声,目光平静地看着楼延。
楼延额角一突,本能叫嚣着不妙,他果断改口,用冷嘲热讽的表情道:“但你放开我的手,说不定我就愿意指给你看了呢?”
傅雪舟深深看了楼延一眼,竟然真的放开了楼延,银发从楼延身上如潮水一样全部离开,恢复了正常的头发长度。
楼延的上衣没了银发勾起,皱皱巴巴地往下垂落了一点,但仍然露着一部分的腰部,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半遮半掩的性感。
楼延揉着手腕,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傅雪舟脸上的面具扫过,刚想弯腰把自己的裤子拉起来,衣服给整理好,傅雪舟却慢悠悠地阻止他的动作,“别动。”
“……”
楼延眼神一暗,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虞。
傅雪舟,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放下了手,缓缓站直身,直勾勾地和傅雪舟对视十几秒后,突然笑了:“好,我不动,我就这么和你说。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碰了我哪里了吗?”
傅雪舟不让他整理衣服,楼延就冷笑着索性直接把上衣撩起到胸膛上方,手指尖不经意间碰过突起的敏感点,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指着锁骨下方的位置笑眯眯,只顾着刺激傅雪舟:“戴小丑面具的那个蠢货猎人揪住我领口的时候手也碰过我的胸膛,怎么样,你有没有把他的手给剁了?要不要再跟刚刚一样给我洗一洗啊,傅雪舟?”
笑得很好看,但眼神却冰冷。
傅雪舟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他的胸前。
楼延毫无所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撩着衣服看着傅雪舟的反应。
敏感点本就敏感,被冷风一吹,热雾一激,尤其是当傅雪舟的目光也放在上面的时候……它好似若有所觉,被刺激得前所未有的挺硬,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地立起,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它的主人尚且没有发现,就对主人对面的银发青年看了个干干净净。
傅雪舟定定看了几秒,看得楼延都有些不自在。楼延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本能地放下手扯下衣服,皮笑肉不笑,“除了腰和胸膛,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碰过,还要不要我给你指一指下一个地方?”
傅雪舟和他对视一眼,眼眸一垂,视线又落到了楼延的胸前,“扯起来。”
楼延:“……什么?”
傅雪舟举起手里的莲蓬头,淡淡地道:“把衣服扯起来,洗干净。”
……真是个神经病。
楼延忍辱负重地重新将衣服拉起。
有些微凉的水流凶猛地喷到胸前,将上身本就潮湿的衣服再一次浇湿,也让楼延打了一个激灵。
傅雪舟和楼延靠得越来越近,楼延只觉得他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带着让他焦灼的热意,从胸膛遍布全身。背后的鬼婚契纹身随着傅雪舟的靠近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这一方狭窄的空间里,空气都好似被鬼婚契纹身所传染,弥漫上了令人窒息的热意和急促。
楼延抓着衣服的手越来越用力,指骨发白,皮肤泛着红意。他仰头吐息了一口热气,大脑有些缺氧的眩晕。
等到这一次的“清洗”结束时,傅雪舟举着莲蓬头的手与楼延的胸前也不过还剩一个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楼延看了身前男人一眼,拉下了淌水的上衣。被水浸湿的衣服冰冷,往身上一贴,更加刺激皮肤。
傅雪舟的手指摩挲着莲蓬头,“还有哪里?”
楼延看着他,眼睛闪了闪,心中不由想到:他开始上钩了。
楼延故作厌恶地偏开眼睛,冷冷吐出两个字:“后背。”
傅雪舟脚步往前微微移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
楼延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傅雪舟的鼻端。
这味道很熟悉,是这一层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味,整个浴室里都是这样的气味,连同傅雪舟身上也是。
但这味道到了楼延的身上,却好似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傅雪舟嗅到这个味道,垂眸从楼延脖颈上雪白的肌肤划过,探头看向楼延的后背。
楼延余光往他脸上一瞥,傅雪舟的面具此时此刻与他的脸不过一个指节的距离。
就是现在!
楼延猝不及防地抬手,快速地从傅雪舟的脸上摘下了那张没有五官的猎人面具。
面具下方,傅雪舟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泛着暗与欲交织的晦涩,碾转出性感的色.气和冷硬的残酷,打破了他一向的冷漠与平静。
楼延拽上帘子杆上的狱警服装,另一只手冷静地拉起裤子,转眼从傅雪舟的身侧冲出了隔间。
隔间内,傅雪舟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几秒后,他眨了眨眼睛,终于重新动了起来。傅雪舟将手里的莲蓬头放在了架子上,转身往外走去。但他刚走了一步就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了下身。
浴巾下方,多了一处被高高顶起的暧昧弧度。
傅雪舟的手指跳动了两下,喉结微微滚动,他侧头往背后的鬼婚契纹身看去,冷漠地自言自语道:“是你的原因吧。”
鬼婚契,真是麻烦的东西。
竟然影响他到这种程度。
楼延飞快地跑到了浴室内的灯具开关前。
在傅雪舟追上来的前一刻,他果断地按下了开关。
头顶灯光闪烁了两下,“啪”的一声,灯光灭掉,浴室陷入了黑暗。
楼延面色冷静,心中一个劲地催促:温一安,快点过来啊!
黑暗里的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楼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温一安的动静,三秒钟之后,他眼前的黑暗突然亮了。
——但不是温一安把他带走了, 而是浴室内的灯光重新被人打开了。
楼延的眼被强光刺激得眨了眨, 看着面前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傅雪舟, 心跳猛地跳快了两拍。
傅雪舟收回了开灯的手,薄唇冷漠抿直, 神情细微处透露着不悦。他的脸被热水和欲.望熏染出了红意,眉眼之间分明还残留着刚刚的意动和色.气,脸这么欲, 偏偏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平静, 就像是他一直都没对楼延产生过欲望一样, “你在等那个能潜入黑暗的金发女人?”
楼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表情, 总感觉傅雪舟现在给他的感觉比之前要不耐危险了很多,就好像谁把他惹生气了一样。
但听完傅雪舟的话后,楼延就没工夫去想其他的了。他心里一沉, 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最终低笑了两声,神色莫名:“你说的女人是温一安?你怎么知道我在等她?”
傅雪舟淡淡地道:“温一安?或许吧,我对她叫什么并不感兴趣。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等她……”
他抬手捏着楼延的下巴, 嘴角意味不明地笑笑,“你觉得我为什么知道?”
楼延“哈”地笑了一声, 一手抱着狱警衣服,另一手插在湿漉漉的裤子口袋里, 笑容迷人:“我猜啊, 她是背叛我了, 转而和你混在一起了。对不对啊, 我们魅力超强的猎人先生?”
“魅力超强”四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
傅雪舟双眼微眯, 抬着楼延下巴的手转移到楼延的后脖颈,掐着楼延的脖子带着他往右侧走了几步,让楼延看着浴室大门。
他的动作像是在捏一条毒蛇的七寸,楼延不舒服地皱皱眉,站稳后抬头看去,就看到他刚刚进来时还是门扉大开的浴室大门此时竟紧紧关上了,从纹丝合缝的门缝能看出来,这门还很有可能是被锁上了。
“你猜对了,她背叛了你。”傅雪舟淡淡地道,“这门就是那个女人锁上的,在我洗澡的时候她摸黑找了过来,告诉了我你们的计划,承诺会让你主动过来找我。看到了吗?这就是信任狂信徒的代价。狂信徒不会停止背叛。”
楼延看着大门的双眼晦暗,他沉默了几秒,“不,你说错了。我可没有信任过温一安,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背叛我……傅雪舟,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给温一安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能让温一安忘了她弟弟的死,让她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帮助你?”
楼延确实没有信任过温一安,他深谙狂信徒的特征,哪怕李三新在温一安的脑子里留了一根能够控制温一安的“手术丝”,楼延也没有放松过对温一安的戒备。然而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温一安会这么突然地背叛他,他和温一安的目标明明一致,他们都希望傅雪舟去死,楼延可以肯定温一安之前谈及傅雪舟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恨意并不虚假,所以在对付傅雪舟的问题上,楼延没有想过温一安背叛他的可能。
但现实就是这么神奇,温一安还真的“弃明投暗”了。
楼延实在是好奇傅雪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好奇甚至超过了温一安背叛他的怒火。
温一安不笨,她应该明白自己一旦背叛楼延,就相当于惹恼了楼延一伙人。她的脑子里还有李三新留下来的后手,楼延的实力也完全可以杀死她,她真不怕被他们报复吗?
傅雪舟告诉了楼延的答案,他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只杀了她弟弟。”
仅仅七个字,楼延疑惑过后很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啊,你只杀了她弟弟,却没有杀了她,”楼延抬手捂住脸,笑声低低,“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你杀了温一安的弟弟温九,温一安却当着你的面带着温九的尸体逃走了。以你的实力,只要看到了她想杀了她,温一安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成功逃走呢……除非,是你有意放过她。”
楼延的手缓缓向下捂住了下半张脸,露出黝黑含着冷意的桃花眼,他眼尾微挑,瞧起来倒像是笑着,“原来从那会儿开始,温一安就跟你达成合作关系了啊。”
不用多问,楼延就知道温一安会和傅雪舟交易些什么。不过是一些让傅雪舟放过温一安一命,温一安会在关键时刻帮助傅雪舟得到他的互换条件而已。
温一安感激楼延也是真的感激,她恨傅雪舟也是真的恨。但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温一安这种狠心冷静的女人尤甚。只要为了活命,别说是背叛楼延这个救命恩人了,亲弟弟的被杀之仇都能暂且往后排排。
站在温一安的角度看,楼延其实很欣赏温一安的做法。但作为被温一安背叛的人,楼延却绝对不会放过温一安。
楼延转过身看着傅雪舟,笑容客气,难得对傅雪舟和颜悦色,“谢谢傅先生告诉我这件事,看在你友善告知的情况下,你刚刚对我做过的不礼貌行为可以一笔勾销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继续洗澡了。”
说完,他对着傅雪舟优雅地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傅雪舟冷嘲地笑了一声,拉住了楼延的手腕往后一扯,楼延猝不及防地被他扯了回去摔倒了傅雪舟的身上,傅雪舟扭过他的脸冷笑:“谁让你走了?”
楼延眼皮疯狂跳动,心中那股被他强压下去的不妙预感终于再也压不住,一口气全部涌上了心头,他下意识挣扎了几下,但下一秒,楼延就僵硬在了原地,双眸猛地睁大,神色惊愕又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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