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笑着点头说好,离开了平安拳击俱乐部。
看着他们的轿车远去,崔安生把烟抽完按灭,走上了安置在二楼的家。
他一进门,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了崔小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语无伦次,吐词也不怎么清晰:“青蛙听到兔子的话,就跳进了水里……我们的老师今天就讲了这个故事。”
崔安生走进去一看,崔小宝正泡在浴缸里,一边玩着黄色的小鸭子,一边认真地跟旁边坐在小板凳上的傅雪舟说着话。傅雪舟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浸湿了一大块后背衣服,他面色淡淡的一边和崔小宝聊天,一边洗着面前红色塑料盆里刚刚脱下来的衣服,“你们老师还教了你什么?”
崔小宝皱着脸想了一会儿,“还背了乘法表……”
傅雪舟道:“你背一遍给我听。”
“嘎!”小黄鸭被崔小宝受惊似的一捏,顿时发出了刺耳尖叫。
崔小宝艰难地开始从头背起。
崔安生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微微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傅雪舟:就一周,你看着办吧(高冷)(揣手)(自觉很大度) 楼延:…… 写楼总问小傅是不是傻逼,而小傅真诚回答不是的时候,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真诚是必杀技(捂脸)
傅雪舟把塑料盆里的泡沫水倒掉, 转头看向崔安生,“来了。”
崔安生笑着走进来,拿起一旁的澡巾给崔小宝搓背, 傅雪舟起身将衣服洗好后离开了浴室, 替他们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 将弟弟搓得快掉了一层皮的崔安生神清气爽地来到阳台,走到了傅雪舟的身边。
“阿舟, ”崔安生拿出烟盒抽烟,“你之前在网上跟我说过诡异复苏的事,今天这位楼先生突然拿出来的骨头鞭子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诡异?”
傅雪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淡淡地道:“是诡异道具, 并不是诡异生物。”
崔安生了然地点点头, “果然, 这个楼先生不是简单人。”
他低头点燃了香烟,谁知道烟刚刚点燃,旁边就伸过来了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崔安生顺着手朝上一看, 对上了傅雪舟没什么表情的俊美面孔。
“你要抽?”崔安生惊讶地把烟递给了他,“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傅雪舟没说话,垂眸看了一眼亮着火星的香烟, 将其放入了嘴里。
阳光从窗外洒进阳台,傅雪舟的一半身子在阳光下, 一半身子在阴影中,他对着阳台外的几棵杨树, 脊背微微后倾, 神色淡淡。
火星子亮了亮, 傅雪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离开, 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他抽烟的姿势不算生疏, 也不如老手娴熟,但格外好看。崔安生稀奇地看着他,一下子感觉傅雪舟好像成熟了很多。那种成熟和傅雪舟这具年轻的皮囊无关,而是从灵魂深处由内而外的成熟。
以往的傅雪舟也不怎么爱说话,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但和现在这模样并不一样。以前的他能看出这小子心里藏的事,但崔安生现在却发现自己看不懂傅雪舟了。
傅雪舟的睫毛垂落一片阴影,他静静地抽着烟,眼睛好像是在看面前的杨树,又好像是在看杨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他明明就站在崔安生的面前,但崔安生却觉得他俩之间隔的距离还有老远。崔安生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阿舟,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借给你钱都不会问你要欠条。”
对爱财如命的崔安生来说,这句话就是他的最大诚意。
傅雪舟抖了抖烟灰:“你顾好你自己和小宝就行。”
“唉,”崔安生又拿出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愁眉苦脸地道,“我已经在考虑让小宝休学了。这个世界变得这么危险,我都不敢让小宝离开我的身边。你也知道的,就他那个脑子,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么诡异复苏,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崔安生打开了话匣子,苦笑着抱怨道:“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好不容易买了房开了店给小宝攒下来了娶媳妇钱,结果呢?和平社会走到了头,天降诡异,我和小宝一朝之间又变成了底层。”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把崔安生眼睛给说红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阿舟,这世界上怎么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呢?你说,我和小宝会不会也像你说的那样觉醒个什么天赋?”
“说不定会有,”傅雪舟将烟含在嘴里,垂眸说道,“也说不定没有。”
崔安生抹了把脸哈哈笑了,“你这话相当于白说。唉,希望有吧,如果真能觉醒什么天赋,我和小宝至少能好过一点。不过如果没有也没事,这不是还有你吗?”
傅雪舟应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崔安生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八卦道,“你跟那个楼先生是怎么回事?”
烟雾挡住了傅雪舟的眉眼,他微微眯起眼,一动不动地道:“什么?”
崔安生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意味深长道:“我能看的出来,你从昨晚来我这里打拳就情绪不太对,整个人压得让人害怕。与其说你在挣钱,不如说你是来发泄的,我原本还在想是谁得罪了你,一看到你对那位楼先生的态度,我就知道和他脱不开关系。阿舟,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别人看不出来我却能够看出来,你对那位楼先生很不一般。”
“就像是你刚刚在大庭广众说的那句‘做.爱’的话,”崔安生挤眉弄眼,脸上堆着男人才懂的笑容,“这就不是你平时会做出来的事。”
傅雪舟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既不反驳,也不赞同,等一支烟燃烧到了烟蒂时,他才平静地道:“他是特殊的人。”
崔安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怪言怪语地重复道:“哦哦哦,他是特殊的人~阿舟啊,没想到你的口味原来是男的啊。”
傅雪舟冷冷瞥了他一眼,将烟头扔到垃圾桶后,反手拿起了桌子上铁盒子里摆放的几支飞镖。
阳台上的一面墙上挂着靶子,离傅雪舟的距离有个三米,傅雪舟的手轻轻一挥,飞镖快速划出去,“嘣”的一声钉在了靶心。
崔安生看着他玩,夸张地把手拍得呱呱响,“不错!好长时间没看你玩飞镖了,准头还是这么牛逼。阿舟,看你这么厉害我就放心了。我说真的,阿舟,要是我和小宝真遇到什么事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帮我们一把啊,之后我跟小宝就听你指挥,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咱们三个人可要好好在这个可怕的世界活下去。”
“崔安生,”傅雪舟又扔出去一个飞镖,突然开口道,“曾经有287个世界里,你背叛过我。”
崔安生一愣,他没有听懂这句话,以为傅雪舟是在说笑,心想傅雪舟还有这心情,他吸了口烟,忍笑配合道:“那我没背叛你的世界有多少?”
傅雪舟放下飞镖,转身看着崔安生,平静地道:“4次。”
崔安生本来想笑,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傅雪舟的双眼他却笑容僵硬,一时间笑不出来了。
心脏不由紧缩了一下,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傅雪舟的眼睛。
傅雪舟顿了顿,说道:“希望在这个世界里,你能把它变成5次。”
回到家后,楼延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谁喊也不出去。
李三新把路好修赶回了房间去陪小雨,拉着段泽歌到书房坐下,面色严肃地道:“段泽歌,我们聊聊。”
段泽歌懒洋洋地问:“聊什么?”
李三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就像是警察会审犯人一样,沉声问道:“段泽歌,傅雪舟在地下拳场跟楼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泽歌咸鱼瘫地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事你得去问楼延。”
“你知道,”李三新直勾勾盯着段泽歌,“楼延和你说过吧?”
段泽歌将脚翘起,“咱们中午吃什么?可以点菜吗?想吃点辣的。”
李三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段泽歌!”
段泽歌颠脚的动作一停,他平静地仰着头看着李三新,“李三新,你和楼延一起长大,我们这些人里你应该最了解他,他不想说的事情如果你从我嘴里知道,你觉得他会开心吗?他今天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你还想让我再刺激他一下吗?”
李三新面上空白一瞬,他闭了闭眼睛,重新坐了下来。
这个一向站有站样坐有坐样,堪称强迫症晚期的男人此刻却脊背颓着,整个人散发着低沉失落的气息,声音低哑地道:“……你告诉我,楼延有没有生命危险?”
段泽歌正经坐好,斩钉截铁地道:“有。”
李三新骤然握紧了拳头。
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用了全部的力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就像是傅雪舟说的那样,他只有和傅雪舟做那种事,才能活下去?”
段泽歌眼神幽暗,“对。”
“……”李三新往后一靠,死死咬着牙,无力感如潮水一般死死地拉着他沉溺,这个高大坚强的北方大老爷们眼圈都红了,“我知道了。”
段泽歌叹了口气,“楼延不告诉你,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告诉我,也不过是基于我的能力,他需要我为他占卜出对错。简而言之,谁都不告诉是楼延的本意,告诉我是因为不得已。李三新,你要相信楼延对你的信任无人能敌,不是我和路好修可以比的上的,楼延很爱你——当然,我说的是兄弟之间的爱。”
“……我知道,”李三新抬手捂住了脸,声音闷闷,忍不住和段泽歌说了心里话,“我知道他很信任我,我也很信任他。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感情真没话说,让我去替延子死我都愿意。但你和傅雪舟都知道的事,这事又危及他的生命安全,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法不着急。”
李三新慢慢地道:“延子的变化很大,自从诡异复苏的当天晚上开始,我就知道他一定遭遇了我不知道的事……我总是担心他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伤害,他的敌人是诡异,是狂信徒,是毁灭世界的变态……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危险。自从他融合诡异开始,一件事接一件事,这让我精神紧绷,我特别怕有一天我会突然听到他……的消息。”
“死去”两个字被李三新咽了下去,他不敢说出来。
段泽歌耸耸肩,语气懒散地道:“这真没办法克服,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但大家都在努力的活下去。你也是,楼延也是,你要多相信自己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李三新被最后一句话给恶心到了,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放下捂住脸的手古怪地看了段泽歌一眼,一言难尽道:“段泽歌,你到底一口气喝了几坛鸡汤?这话也太恶心了吧。”
段泽歌翻了一个白眼。
李三新笑了笑,心情好了一些,他站起身道:“我去厨房做饭,必须把延子拽出来吃个午饭。既然他必须和傅雪舟那啥才能活下去,那就只能这么做了。”
李三新眼神一暗,不爽地冷笑一声,“但那家伙的态度真的是让人火大……实在不行,我们把他绑过来让延子上?”
段泽歌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我估计我们绑不过他。”
李三新面无表情道:“那也得想办法绑过来,那家伙说话虽然难听,但长得还行,身材也不错,延子上他也不算太憋屈,不行,我他妈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搞好——这他妈是什么?!”
李三新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巴掌大的黑洞。转头一看,段泽歌面前也出现了一个黑洞。
段泽歌一下子跳了起来,椅子都被他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段泽歌警惕地看着黑洞,全身肌肉绷紧:“不知道。”
隔壁的房间,路好修猛地“啊啊啊”地大喊了起来,一把将小雨护在了身后,“哥哥们,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啊啊啊!”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洞突然吐出来了一张纯黑色的邀请函。
与此同时, 楼延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黑洞。
看到黑洞的那一瞬间,楼延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迅速按灭烟头远离黑洞。
黑洞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黝黑得好似能够吞噬光芒。周边的空气都因为黑洞而扭曲。楼延皱着眉, 在他的注视下, 黑洞吐出一个黑色的邀请函之后就诡异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房门“砰砰”被砸响,楼延听到了路好修刚刚的叫声, 他匆匆拿起邀请函打开了门,就见李三新三个人带着小雨惊疑不定地聚集在他的门外,除了懵懵懂懂满脸困惑的小雨之外,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纯黑色的邀请函。
路好修满脸惊慌, “楼哥,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黑洞?”
“看到了, ”楼延扬了扬手中的邀请函,避开他们的目光,脸色说不上好看, 但也并不是很难看,“这是娱乐场的邀请函。”
李三新和路好修异口同声道:“娱乐场的邀请函?!”
“诡异之主会不定期地邀请一些和诡异生物对峙时表现优异的人类参加娱乐场,娱乐场是诡异之主用诡异力量所形成的诡域, 相当于一个未知的独立世界。你们可以将娱乐场理解为一些冒险者人类和诡异们的狂欢派对,如果有人类能从娱乐场活着出来, 他将会获得无数的金钱、强大自身的能力,以及见到诡异之主的机会, 这些在邀请函上也写了, ”楼延倚靠着门框, 一只手插着兜, 语气平缓地道, “见到诡异之主后,在诡异之主允许的范围之内,它还会满足活下来的人的一个愿望。”
“愿望……”路好修喃喃,不由自主了捏紧了手里的邀请函,“让人死而复生这样的愿望……也可以吗?”
楼延无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可以。”
路好修呼吸一窒,眼里转眼湿润了起来,但他还没有感受到心头狂喜的滋味,就听到楼延冷酷地说了一声“但是”。
“但是——”楼延直视着路好修,“你的父母已经死了,即使你真的可以参加娱乐场活下来,即使诡异之主真的可以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的父母复活,你的父母也不再是你从前的父母,而是诡异之主使用诡异力量所化成的你的父母,你觉得那真的会是你的父母吗?”
楼延上辈子就听说过有人为了复活亲人参加了娱乐场,最后九死一生活下来后,诡异之主满足了他的愿望。可复活过的家人没有人类的体温,变得和诡异生物一样阴森、诡谲、残酷,已经不是那个人记忆中亲人的样子。
有人宁愿接受亲人变成诡异也要复活家人,但楼延却坚定地认为这并不是可取的行为。
人类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人类。生死有命,人各有天,想要用诡异的力量去复活一个人的生命,那被复活的人终究会成为诡异的一部分。
路好修眼里亮起来的如碎星一般的光芒霎时间变得黯淡起来,他低着头,发旋对着楼延,身上所散发的失望难过气息谁都能看得出来,“不是……他们不是……我不想再要一对诡异假扮的父母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楼哥,”他偷偷抹了抹眼睛,嘻嘻哈哈地重新抬起头,“你们就当我没问过那句话吧……楼哥,那这个娱乐场看起来利益很大呀?参加的人会不会很多?”
李三新有些心疼地看了路好修一眼,他贴心地顺着路好修的话说道:“不错。先不说金钱,光强大自身的能力和一个愿望这两点就很让人心动,应该有不少人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吧?如果是娱乐场的话,应该不会很难?侧重点应该是娱乐的部分吧。”
“确实是娱乐的部分,但注意,这可是诡异之主所认为的娱乐化,”楼延冷笑一声,“诡异所认为的能娱乐它们的东西,只会比我们平时所见到的诡异现象更加恐怖、惊悚、血腥、刺激。你站在导演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你导演一场娱乐赛,你会觉得这个娱乐赛平平淡淡更好看,还是充斥着各种矛盾、危险、欲望更好看?”
李三新摸了摸鼻子,诚实地道:“显然后者更有看头。”
楼延:“所以懂了吧,这娱乐场很危险,别光看到了里面的蛋糕就无视了里面的陷阱。”
段泽歌低着头反复看了几遍邀请函,慢吞吞地疑惑问道:“这个邀请函是诡异之主送过来的,那我们还能不去吗?”
“可以,”楼延也翻开了邀请函看了一眼,“接到邀请函的人可以自己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
邀请函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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