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哼,逍楚河猛然收紧手掌,伴随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尖叫,那抹阴影瞬间消逝无踪。
少年的眸光阴冷寒冽,余光瞥着身后的影子,唇瓣微动。
“我说过,他是我的,再有不安分的自作主张,别怪我不客气。”
第一比只有两个时辰,时间过得飞快,水镜旁天铸石上的名字来回滚动,后方跟着每名弟子猎杀的妖物数量。
一位蓬莱雪巅萧长歌猎:四一二
二位青逍观凌傲羽 猎:四零一
三位洛阳苍山慕容绯猎:三九九
二十九位青逍观逍楚河 猎:三零一
青逍观此次参赛共五名弟子,前十进了一个,阮青逍已经很欣慰了。
这一次试剑大会的时机确实不怎么好,凌傲羽不过入门才堪堪五个年头不说,逍楚河至今也不过才匆至炼气期,但炼气期取得前三十名的位置,已然是出乎了阮青逍的预料了。
放开了神识,果不其然听到下方观战者有诸多在夸赞凌傲羽的少年英气,他满意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几百年都没出过一次问题,这次就这么衰?!
依稀记得原著里面逍楚河参加试剑大会的时机并没有这般早,往昔九十九世的记忆虽然模糊,但也隐约模糊的记着,好似都是在这小崽子成年之后。
这一回莫不是因年龄太小,所以赶上了前头‘遗失剧情’的某一届?那苏不容又为什么会出现?他们之前就认识?
仙人你个棺材板板,阮青逍忍无可忍一拳捶在椅子扶手上,不知该怪自己看书不认真,还是怪那个傻|逼作者没写明白。
太乱了,根本想不明白,反正他又不是在走剧情的,只要最后把这小兔崽子养得根正苗红,他就任务完成拍拍屁股滚回家。
之前九十九世里的剧情又不是没崩过,虽然他记不太清楚了,但……就这一回穿一个新壳子,不崩才叫你大爷的有鬼了好不好!
他轻嗤一声,轻车熟路从九九九那里抢来蚕豆嘎嘣起来,徒留九九九在那里干嚎。
【宿主阮青逍记忆觉醒20%】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光屏数字却仍旧在跳动,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嘈杂声渐起。
阮青逍皱了皱眉,从椅子中探出身子,视线紧盯水镜,可镜中被分割的隔各处景象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
怎么回事?今年的猎魔一比延时了?
他下意识放眼去扫对面高台上的人,却发现那几位也是神色怔怔,眉眼中浮现的疑惑不比他少。
余光中,有人匆匆掠过高台,阮青逍定睛一看,是方才宣读规则的司仪,他直觉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端,但这种所谓的‘遗失剧情’并没有提前写好的答案参照。
他尝试回忆原著后期内容寻找蛛丝马迹,却始终一无所获,只得唤醒了尚在角落中酣睡的小弟子,打发他出去查探。
这种没办法熟知接下来剧情走向的事情,简直是太不爽了。
阮青逍有几分焦灼。
小弟子晕乎乎地被打发出去,但不消片刻就回来了,同他一道回来的,是神情肃穆的洛易。
“师尊,”洛易朝他行礼,面上难以几分忧色,“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尽管内心也急躁的一逼,但阮青逍仍旧摆着一副棺材脸,语气不咸不淡地问。
洛易皱着眉头,“接引众弟子们出境的通道好像出了问题,眼下已然多过了半刻,可接引通道却迟迟打不开。”
紫渊林的天色变化极其缓慢,只分为白昼和晚夜两种,身处其中的弟子们很难凭借天色来感知时辰变化,往常的试炼结束皆以通道开启为讯,可若是通道一直打不开……
晚夜里的紫渊林可就不是众弟子们能轻易应对的。
“还有一件事,”洛易欲言又止,“水镜上的画面,好像也出了问题,其他掌事正商议着是否要强制关境,可以往却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强制关境的后果……”
“一群废物。”阮青逍冷冷一言,站起身甩袖,似动薄怒,“几百年都没出过一次问题,非是今一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紫渊林中,甩去剑上血珠的逍楚河抬起眼,他望向较之方片刻前似乎阴了些的天色,神色沉了沉。
似乎有些不对劲。
上一世,他是在遇到阮青逍后的第三年才参加的试剑会。
两个时辰内,他在紫渊林中斩杀了魔兽妖灵共计五百二十一只,夺得榜首,而此次,他不仅速度比之缓慢,便连修为也远无前世高深,可尽管如此,却也斩杀了近四百只。
不知错觉与否,逍楚河望向微微有些发颤的手臂,似乎出现的妖兽愈来愈棘手了,两个时辰真的还没到么?
他将妖兽灵丹挖出,正要前行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议事殿中。
穆巡急得满头大汗,正坐立不安的在堂中来回走动,不时朝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扫望一眼,
谁也没想到几十几百年间都没出过一次岔子的试剑大会,偏偏赶在青逍道主来的这么一次里出了大岔子。
他本是想将这件事托着洛仙君瞒下,他们几个掌事的暗地里想法子解决困境,但无奈眼下事态愈发严重,已然是等不下去了。
不得已,只能劳请道主出面了,不然搁往日里头,便是打死他也不敢劳动那位老祖宗的。
青逍道主之所以被众门派尊称一声道主,是因为他的名声追溯起来还要往前几辈里数,甚至于他们在座的这些人见了这位道主,按资排辈的都要尊称他一声您。
“穆巡,坐下。”蓬莱雪巅的白衣道姑冷声呵斥,“本就烦躁,且还在这里绕得人眼花,眼下坐着的哪一个不比你着急。”
他们的宝贝徒弟可都被困在紫渊林中。
传闻晚夜间的紫渊林,高阶妖魔肆虐横行,无比霸道,从未有人敢在晚夜里踏足其中。
“要我说,直接就强制关了境,那些小子们难道还不被驱逐出来么?”
“不可,乾元于寻常秘境不同,谁人也无法保证他们当真会被驱逐,若是……”
“可有其他更稳妥点的法子?”
“他们出不来,咱们能进去救人否?”
众仙家焦急着,对打不开接引通道一事议论纷纷,满堂嘈声不断,正争论时,却忽听外有人声愈发近了,似是青逍观那位洛观主的声音。
“……这种事情往年间从未听闻,但眼下晚夜将至,大批弟子被困其中,实属危矣,师尊……”
穆巡脚步一顿,当即激动迎上前去,众人眼中,映入一抹缓缓而来的白意。
来人身着一袭滚着银边的轻纱道袍,随着行走微微飘扬,直挺的腰脊犹如刀削般线条凌厉,发是白的,脸也是白的,狭长的凤眸中浸着寒凉,周身犹如冰雪所铸,寒冽气势逼人。
“道……灵空派掌事穆巡,拜见道主。”
穆巡战战兢兢拱手弯腰,行了大礼,阮青逍视而不见,径直走往主位,一撩长袍落座,如剑锋芒一般的凛冽眸子扫过众人。
“一群废物。”
冷斥声惊醒众位愣怔中的仙家,他们面面相觑,忙拱手朝阮青逍行礼,对此责声大气不敢多驳一句。
“吾等参见道主。”
瞧着眼前这一堆,前几十世里同他辈分差不多,乃至于高出他许多辈的人,如今却跟个小鸡崽子似的大气不敢吭一声。
阮青逍:总觉得有点爽歪歪怎么破?
论装逼这种事,他敢称第二就没人敢撑第一。
九九九适当跳出来,换着最新的拉拉队服舞起小彩花:【宿主大大你最强,宿主大大你最棒,噢耶!】
阮青逍:……咳咳,低调低调。
这里在座的都是修真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此时被高座上的人骂做‘废物’,却无人觉得半分不敬。
“道主,”穆巡上前一步,额上爬满密密的汗,他作为这次试剑大会的承办人,肩上的责任无疑是最大的。
若是此次各家新秀弟子折在其中,怕是他灵空派将会成为众矢之中。
“晚夜间的紫渊林,是否当真如……”
阮青逍抬了下手,阻止了穆巡没有说完的话,他掀眼扫视众人一圈,“紫渊林的晚夜异象是由魇月引发的,月光照在魔物身上会致其狂化。”
这一点原著中倒是有提及过,不过是在逍楚河灭了灵空和洛阳苍山,又逼得蓬莱雪巅、长夜殿和昆仑交出信物,独掌乾元以后。
紫渊林和魔枯骨的日夜完全颠倒,紫渊林白昼安全,晚夜危险,魔枯骨则恰恰于之相反,而这两地一阴一阳,能量相互交融,才能撑起整个乾元。
“道主,您说罢,究竟如何才能救回那帮小子?”
长夜殿下子夜殿的长老盛川双目炯炯地盯着阮青逍,大有他一声令下便全力而为的势头。
其实对这件事罢,阮青逍心里也没个准数,但眼见晚夜将至,必是不能再这么干耗下去。
转念间,他忽然想起洛易方才所提及的‘强制关境’。
眼下这种境况,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制关境’呢?
既是‘关境’就必能‘开境’,那群小崽子出不来,他们难道还进不去么?
狂化的异兽虽于众位年轻弟子们险之又险,但于他们这群人而言,却是能应付下的。
这个法子方才便有人提及,只是穆巡尚未来得及应答,此时听阮青逍再言,这位灵空派的掌事苦笑了一下,“进倒是能进,只是……”
再次开境需得以媒介做引不说,还得耗费大量灵法支撑通道,倒不是说他们几个撑不下来,而是媒介会随着大量灵法的灌入逐渐崩坏。
纵使开辟入界通道,却不知到底能撑得几时。
如果是这个问题……阮青抬起眼,“本尊记得,往年入乾元圣地者,可由此处出境。”
“不错,”冥月潇附声,“我等通过光月镜将魁首传至圣地,三日后无论传承与否,皆传离境,只是乾元圣地之景不可外泄,往年的魁首在离境时便以心魔立下誓言,故而至今,除每年魁首之外,无人再知晓乾元圣地究竟何种模样。”
换句话而言,许是风险,又许是机遇。
毕竟往年间不是没有传回来尸体的先例的。
冥月潇这话底下的意思, 阮青逍算是听了明白。
乾元圣地至今唯有魁首去过,若是此番能从乾元圣地走中上一遭,对这群小弟子们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机遇。
但机遇往往和风险并存, 可如果能有一位实力强劲的领队……
看着四周不时扫过来的视线,阮青逍抽了抽嘴角。
众人到演武场时, 中央水镜上呈现的紫渊林已然陷入了暮色当中, 林子暗了下来, 几乎看不清人影, 只能瞧见在其中穿梭的各色法光。
紫渊林的白昼和晚夜交替的尤为之快,叫人猝不及防,周遭围观的弟子们神色惶惶, 听过紫渊林传闻的,无不为自家同门担忧起来。
传送传回的通道暂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无法打开, 但入境却比出境要容易得多。
方在厅中商议好的掌事各自祭出所持信物, 法力源源不断输入。
他们要借助眼前的这面水镜,以信物之力重新破开一条往紫渊林的通道。
“道主, ”蓬莱雪巅的圣使朝阮青逍看来,向来高傲的女子对他恭敬垂下了头,“那些孩子们就拜托您了。”
看着眼前从天而降一包袱,阮青逍暗中嘴角一抽, 尼玛,就知道走这种剧情绝不会让他干站旁边看热闹的, 不过……
去便去了,阮青逍轻叹一声,谁叫困在里头的那群崽子大半他都脸熟呢。
演武场半空的水镜就是一面连接法器, 随着法力源源不断汇入水镜, 镜面渐起波澜。
“道主!”
趁着通道形成的间隙, 穆巡再不顾礼数,满脸是汗的高声朝着阮青逍的方向嚷起来,也是顺道嚷给那些准备去救自家弟子的长老们听。
“这个水镜合我五人之力至多只能坚持一个半时辰,倘若一个半时辰不能归来,离境通道始终无法开启,便就只有从乾元圣地离开的这一法子了!”
阮青逍微微一颔首。
虽然不少人私心想从乾元圣地里走上一遭,但自家崽子都什么德性也了然于心,除了些有不可言说心思的,绝大部分人还是以徒弟们的性命安危为主。
紫渊林中,衣衫褴褛的逍楚河手握长剑,紧盯对面双瞳发红,掘地刨土的二阶狂牛兽。
被他护在身后的,是一袭红衣夺目的苏不容和其他几名女弟子。
方才他在林间听得一声尖叫,本欲不加理睬,可想到阮青逍说不准正在镜面后看着他,便还是提剑赶了过去。
天色暗下的瞬间,他就有所察觉,只是为时已晚。
二阶的发狂牛兽以他现下修为而言根本难以应付,可又不能在此动用血脉力量,只能寻找间隙躲闪观察,伺机而动。
“楚河!小心!”
眼见那牛兽横冲直撞而来,苏不容捂着受伤的手臂一声尖叫,逍楚河眸中闪过不耐,提剑劈砍牛角,剑角相撞,火花在暗夜迸溅。
熟知紫渊林特性的逍楚河凌空一跃,轻喘了口气,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疯狂,神情在晚暮中晦暗不明。
再等等,等再暗一些……
藏在他影子里的黑雾扭曲翻滚,似在为即将解封的束缚而激动。
正此时,却倏有一柄利剑从林间斩来,银白剑光下,狂牛怒吼,血液喷溅,庞大身躯轰然倒地。
注视着那柄万般眼熟青鸿长剑,逍楚河眸底暗流涌动。
上一世里,阮青逍费尽心力地叫他避开了,所有能和这柄剑主人产生冲突的事,使得凌傲羽仙道之首的路走得无比顺畅。
他一直就很纳闷,为什么他的师尊好像对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甚至是他入魔时……
逍楚河眸色愈发深沉,旁人面上流露的,都是震惊痛恨恼怒的神情,唯独他的师尊,尽管脸面上装得很像,眸底浮现的却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好像这个情形,他见过了许多次,多到再见时,已经见怪不怪。
“楚河!”
白衣染血的凌傲羽和几名弟子相继从林间出来,可在看到一旁的苏不容时,少年罕见地耷拉下脸,极其小声的和旁边师侄抱怨,“怎么又是她啊。”
话音被耳尖的少女听见,当即瞪大眼了眼,一挺胸脯,气势汹汹道:“怎么就不能是老娘了!老娘还没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老娘起来!”
说罢,她就要撸起袖子去抽人,却全然忘记手臂上的伤,大动作之下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却又不甘心地骂骂咧咧。
凌傲羽气得涨红了脸,冷哼一声,十分有男子气概的不做搭理。
他转脸对凌傲羽道:“方才我们在路上遇见了苍山的长老,说是接引通道出了点问题,他们来接我们回去,让都小心些不要乱走,还说师尊和师兄也来了! ”
听见师尊二字,逍楚河眼前一亮,于树影融为一体的躁动影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先生也来了?”
凌傲羽点点头,“我身上有青逍观的门符,师尊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但现在我们必须要离开此地,风会把血腥味吹远,再引来其他的东西。”
说着,他将从苍山长老那里听来的,关于紫渊林晚夜变化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师弟师妹,并叮嘱接下来行事都要万般小心。
其中有一位苍山的师妹白着脸走过来行上一礼,“敢问师兄,你口中的苍山长老是哪一位?为何不曾一同前来?”
凌傲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不大认得是哪一位,但他去找他弟子了,好像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讲到这里,他似乎明白眼前师妹在担心什么,又宽慰道,“别担心,我师尊和师兄很快就能找过来,不会有危险的。”
少女眸中难掩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冲他行了一礼,便去了一旁。
至于阮青逍……
靠你大爷的二太奶奶!
深林影中,白发白衣的美人正捶着树干十分不爽的骂骂咧咧。
他竟然给忘了,在乾元中,是不得使用任何幻化法器和幻化法术的,而他所用的幻型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幻化法器的一种。
幸好落脚点都是分散开的,不然当着众长老的面来个大变活人,尼玛,想想都很难以解释好不好!
气不过,阮青逍照着眼前粗实树干踢了一脚,又骂了几句娘,咬着牙思索对策。
可思来想去,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也好似只有一个选择。
只能暂时让‘青逍道主’消失一会儿了,阮青逍揉了揉眉心,至于后面,随便怎么的编造个由头糊弄一下就行,反正也没人有胆子敢来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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