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溯ABO(一只猪儿飞上天)

突然被点名的林榆安收回了那抹浅笑，思考了一会回了句，“忘了。”
被收养的那几年的生日，在十岁之后就再也没过过，他忘了。他原本的出生日期，也并不记得。
“是7·16，你居民证上面的。”严秋朔很轻松报出了林榆安的生日，他那对于林榆安的特殊关注已经让俩人习以为常。
“那也快了，也就十几天了。”
“安哥期待自己分化成什么吗？”元鸿探到林榆安身边，好奇道。
林榆安回以礼貌微笑，眯眼想了一会，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A国对于第二性别的分化好像并不是很忌讳，对于分化成什么，你们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对于第二性别好像只是娶嫁问题吧？生理问题已经被完全被抑制剂解决了，而且我们分化后还得每天佩戴那个抑制剂，除非看你居民证，鬼看得出来是alpha还是omega，所以现在他们大人谈恋爱就跟狼人杀一样，说不定哪天就出了一对A。”卫明想了一会，随口道。
“是啊，那抑制环一戴上去跟就跟beta一样了，现代社会谁还能看出来对方的第二性别，公共场合不戴还算违法。”元鸿瞧出林榆安有些诧异的眼神，有些不解。
“那生育问题呢？没有人会逼着omega生子，没有人会觉得alpha一定要和omega在一起吗。”
“还行吧？生育问题早就被人造卵这个问题解决了，不过捏，他们的这个人想法我就不知道了，只能说尊重祝福，鄙人还是比较喜欢omega的，大部分性格都比较温柔……”卫明还是第一次见林榆安表情这么诧异，看他的眼神不免有些好奇。
“B国，不是这样吗？”严秋朔带了点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阿姐和我吐槽过之前安哥待的那个国家，咳。”卫明猛一拍桌子，吓得周围一圈人都震了一下，一脸气愤地咳嗽了一下，“不过我也就听个大概，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他们那对于omega好像并不是很友好。”
“两个世界，那些人会觉得相同的性别是异类，omega，是一种很好欺负的存在，是对于他们的一场苦难。”林榆安好像陷进了回忆里一般，脸色逐渐苍白起来，抓着严秋朔的手也愈发用力。
他们口中的无所谓……显得我多像一个胆小狭隘的怪人。
“哥？”严秋朔见他状态不对，有些慌张地捧住他的脸，在外人眼里就好像要亲上去一样。
“你呢？”林榆安回神盯着严秋朔，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喉咙微弱地挤出两个字，可惜严秋朔并没有听清那两个字。
林榆安让他松开他，他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林榆安心里却跟堵住了一样，怪异感油然而生。
回神的时候林榆安对于第二性别的事并没有探究下去，继续和他们讨论起了对练上的细节。
正常放学，严秋朔拦下了想飞奔回家干饭的卫明，和林榆安打哈哈说自己去卫明家玩新款游戏。林榆安看了他很久，很冷淡应了一声，坐上车就走了。
“朔哥，难得你主动来一次我家，不过我啥时候有新游戏了？嗷~”卫明兴奋揽住严秋朔，脸都要探他身上去了，被他一肘顶开，疼得捂住了腋下。
“家族聚餐，不得不去，走了。”元鸿面上惋惜和他们招呼了一下手，也坐车走了。
“B国对于第二性别，到底是什么政策。”严秋朔懒得遮掩，一坐上卫明家的车就开口道。
“就我下午说的那些，我也是听阿姐打电话的时候嚷了两句，具体的还得问我阿姐，安哥不是从小待在那的吗，你怎么不去问他。”
“他不想说怎么问？”严秋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当即想下车。
“严小少爷说的是B国的政策？”司机开口问道。
“对啊，李叔，你知道吗？”
“那和咱们这可是很不一样，听老爷小姐他们说过一些，那些国际新闻其实也会播报一些他国新闻。”司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在B国分化成omega，可以说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他们那并没有我们国家的抑制环，也没有所谓的平权，社会还是以alpha为首，也不存在omega当政的情况，在他们眼里omega们是一种很脆弱的性别，是一种需要寄生在alpha身上的繁衍工具和几十年前的A国一样，他们觉得只有ao生下来孩子基因会比人造的基因好万倍。所以在他们那，医学婴儿是对人类基因的蔑视是被禁止的。”
“哈？什么迂腐玩意……他们为什么会没有抑制环。”
“少爷，抑制环是独属我们国家的医学奇迹，而我们与他们是休战时期，不是和平……他们也并不需要改变。现在他们那正内乱呢，谁还在乎第二性别的社会地位，严大少爷也亏得这次内乱，严家才有机会潜入找到他。”
司机抬眼瞟了两眼身后两位少爷，不知怎么，眼里流露了几分欣慰，不愧是老爷的孩子，这么小就关心敌国政事。
卫明哽了一下，可是了半天也没接下去，最后只能化作一阵叹息，接着垂下头去。
这话题怎么还上升到两国之间的事了。
可对于第二性别这个话题，小到每门每户大到整个大陆，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个小话题。
严秋朔回想起林榆安那时的眼神，一路上没什么话，两个少年人第一次知道自己所认为的‘本该如此’，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
少年人总是对一切未知的东西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然后懂得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严秋朔带着他的求知欲与好奇心在论坛上搜了一下‘B国’这个词条，死没死猫他不知道，却是被那些惨案恶心得头晕眼花。
因为卫明家人常年不在家，省去了拜访长辈的关系，严秋朔没在卫家久留，随便应付了两口饭就打车回去了。
“小朔回来了？难得这么早。”李真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林榆安坐在她旁边看着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投入知识的海洋中了。
“没什么好玩的。”严秋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两人之间，头微转，靠在了林榆安的肩上，低低叹了口气。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林榆安的耳畔，让他拿书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哥，该去跑步了。”
“你啊，就不能让你哥歇歇吗？”李真月捂嘴直笑，点了一下严秋朔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多年心结已经落下了，她原本瘦弱苍白的脸上终于添上了几分血色，让她看上去比之前健康了许多。
“我这是为哥好，他答应过我的。”严秋朔捂着脑袋卖惨。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
李真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叹气。
“榆安还是不怎么亲我们。”
“是吗？相比前些个月好很多了，两小孩关系好就行了。榆安也十六岁了，就别想着他还像三岁一样对你撒娇了。”
“你废什么话，我没说这个，小朔真的很黏榆安啊……”李真月瞪了一眼正在看报纸下楼的严辛，随即感叹。
“这孩子不是从小就黏人吗？”
“不一样，我感觉不一样。说得小朔粘过你似的，你整天忙里忙外哪有时间看着他。”
“你才说胡话，我哪没看他了？”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拌嘴到了他俩回来才有所收敛。
又过了几日，让各位学生期待万分的期末考如约而至，学生们脸上有喜有忧。
明显，严秋朔的表情不太符合平时他在校园酷哥的形象，这几天总是一副走神样。
“你有心事？”林榆安没忍住伸手轻轻掐了一下严秋朔的脸，并不愿意看见对方和他一起的时候总是走神。
“……”严秋朔微愣，捂住了被对方掐过的地方，“没有……”
刚才他哥主动掐他了？这还是第一次，这是不是证明他和他哥的……嗯？亲密值，论坛里是叫这个吧？上涨了！
“不用放水，别担心我。”林榆安以为他在担心等一下的期末对练，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确定吗？我还是挺厉害的。”严秋朔收回自己那点小情绪，他其实并不担心林榆安的格斗技巧会弱，这几个月林榆安的学习能力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只是碍于上次许老师那一点点小报复心，一直没给林榆安安排对练的人，让他无法拥有实战经验，还美其名曰新手还是多练，不要急于求成，结果一到期末就给他安排在了对面，肉眼可见的不安好心。
“这次对练是打擂台的意思吗？”
“其实就是和那种T台选秀差不多吧，两个人在那互殴，然后老师在一旁评分，每队三分钟，点到为止。”
严秋朔回想了一下前几次的安排，“到了高中就是分学区之后，体能区才会打擂台。”
“是啊，每年都要被当猴看两次，我都不知道他们安排这个对练做什么，打得还没课上畅快，还要浪费我一个下午的假期，万恶的学校。”卫明不知从哪冒出来，发出了对命运感到不公的声音。
“卫明！元鸿！到你们了！”
“唉唉来了，朔哥安哥，我先走一步。”
卫明拉着元鸿跑到了考试的场所，两个画起来的格子里，监考老师站在一旁拿着本子站在一旁让他们交出校牌，确认完人后吹响了口哨。
瞬间，二人之间的气场就变得肃然，同时收起了那副一开始说无所谓的神情，卫明出拳的速度很快，而在快砸向元鸿的时候一个很轻微的侧身将他躲掉，元鸿脚下打转和卫明互换了方位，再一个蹲起，又躲过了一招。
林榆安算是看出来了，元鸿只想躲着过对练，并不想和卫明一决高下，看严秋朔没什么惊讶的表现，怕是他平时也是这样敷衍过去的。
“我好像没见过元鸿和谁对练过。”林榆安回想了一下，发现元鸿总是在一旁观察卫明和严秋朔，只有偶尔练习的时候会出几拳。
“他不喜欢。”
卫明身子微垂，想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对方只是一个后退，又轻巧地躲过去，卫明哪给他机会，伸脚勾住他，紧追不舍又是一招。
一声哨声止住了他快拍到元鸿肩膀的手，“行了，点到为止。”监考老师在本子划拉了一下。
“后两位，曹洪、何新。”

第7章 风动
二人结束之后就回到了严秋朔二人身边，一见到严秋朔，卫明那个脸就耷拉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揽住对方的手臂，元鸿摊手缓步走过来。
“唉，元小鸟你可真是个泥鳅，抓都抓不住，跟你对练真没意思。”卫明面上愁云惨淡，嘴上止不住地嫌弃对方。
严秋朔歪头盯了一会他抓自己的手臂，忍住把他甩开的念头。
元鸿切了一声，送了他一个白眼。
“最后不是快了吗？”林榆安真诚提问，如果刚才那老师没有吹哨，卫明应该是会抓住元鸿的。
“安哥，不要小看我。对吧，朔哥。”元鸿见林榆安提起，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一副我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林榆安好奇地看向严秋朔，想他给一个答复。
“小鸟确实是蛮难抓住的，因为不想打架，所以全学敏捷了。”
“你也不行？”
“嗯。”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的，严秋朔点了头。
元鸿很少会参加对练，轻巧的身法却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程度。
甚至体能课老师有时候也抓不住元鸿，老师也不想看见一个你追我赶的无趣对练，默许了元鸿观察严秋朔和卫明对练摸鱼。
“那我打的怎么样。”卫明一脸期许地看着严秋朔，乍一看还有几分娇羞意味在里头，让严秋朔莫名想到了王阿姨家的二哈。有些忍无可忍，挣开了他的手。
这时林榆安才注意到这两个人刚才一直粘在一起，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一般，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严秋朔话刚落下，那边就喊他们名字，“在。”
目送两人去考试区后，也不见元鸿讲话，卫明收起了他刚要表露伤心的眼睛，看向了低头红耳的元鸿。
“小鸟，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卫明觉得元鸿傻了，从刚才起就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还会笑出声。
从叫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周围人的视线就好像粘在了林榆安身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走在一座校园的路上，而是走在一个垃圾场旁边，他身上好像弥漫着腐肉的味道，好吸引那些苍蝇驻足一样。
眼中的场景变了又变，忽然间，他回神看向了严秋朔垂在一旁的手臂，指尖轻轻颤动。
严秋朔交出了二人的校牌，抬头注意到监考老师多看了几眼一旁林榆安。
严氏兄弟的对练可以说是这场考试最吸引人的一场，也是大多数人考完留在场地的原因，围观群众比方才多了几倍。
好像都想看看严秋朔会如何出手一样，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他出名的格斗技巧和颜留下的。
“考完试就离开考场，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另外一位较为年长的女性alpha老师，皱眉看着那群突然集聚起来的学生，手中的本子卷成一棒，一副即将暴怒的模样，“考试完成者不出考场一律当无成绩处理，滚！”
那群学生虎躯一震，迅速一哄而散，只留下几个备考的。
“开始吧。”监考老师带着感激看向那名老师，又吹响了他那尖锐的哨子。
二人面对面站在对方面前，严秋朔完全没注意周围什么情况，只见林榆安的脸色难看，抬脚上前想拉住他的手问他是不是舒服，可林榆安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伸出的手，这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在考试。
虽然他自己并不在乎，但他还是听进去了林榆安的话，不要放水。
严秋朔将自己的心情憋了回去，侧身躲过了林榆安的主动出拳，他迅速出手向对方的手臂抓去，对方也意识到了他的目的，收了力道，用手肘往后顶，严秋朔反应极快，收回手推了一步，伸脚绊住林榆安。
对方下意识退后，不想被他抓住了破绽，整个人失去平衡就要向后倒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倒地而去，林榆安感受到自己身边的空气强烈流动，是风动吗？
他的手被抓住了，严秋朔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回了原位，监考老师也在此刻吹哨，那尖耳的哨声盖过了他的心跳声。
一场很迅速的考试，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
“可以了，后两位……”监考老师摆手示意他们下场，头也不抬得签下了两个人的成绩。
“哥，你没事吧？刚才脸色怎么这么差？”
严秋朔松开了他的手腕，眼眸里闪烁着担心，或许是吊桥效应，他的心脏还在剧烈地宣誓存在。
“没事。”林榆安微微低头，对上了严秋朔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慌乱般地错开了眼神。
严秋朔见他一副不同寻常的模样，死拖硬拽将他带去了医务室，生怕自己突然进化出气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来了个隔山打牛把他打出毛病来。
期末，三分钟就能打伤同学的人可以说比比皆是，这就苦了我们的吴校医。
放假前一天物业繁忙得要死，如果不是奖金丰厚平时清闲，校方对他的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时候还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吴校医正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粗糙看了两眼林榆安，发现人根本没事，气得眉毛都要烧起来了，把二人直接轰出去。
“不知道这个时间段我忙的很？还来捣蛋？”
砰的一声，医务室的大门为他们关上了，有几位受伤人士还在匆匆赶来的路上。
“唉？吴老师怎么关门了？我这同学要不行了！快救命啊！”
随即又是一阵敲门和吴老师的哀嚎混合起来的嘈杂。
“真不靠谱，我带你去医院吧。”严秋朔只能站在门口挠挠鼻子，小声吐槽了一下。
“我没事。”林榆安皮笑肉不笑，加重了语气。吊桥反应也直接给他干没了，原来严秋朔除了格斗还很有医学天赋。
在林榆安平静的神情下，严秋朔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对林榆安的格斗技巧说了几句点评与夸赞。
林榆安低笑一声，跟他一同去收拾东西，准备迎接假期。
考试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严秋朔以往的暑假一直都是和卫明元鸿一起过的，玩什么也是由他们安排决定的，他只负责参加。现在多了一个林榆安，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怎么度过这段闲暇时光。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林榆安对什么感兴趣，游戏对他来说像是可有可无，叫上他的时候会玩，不叫他也好似无所谓。
如果说是学习，他只要会了，就再也不愿意看那些题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