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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师笔录/大猫是如何养成的(火狸)


倒像是把这只巨大的妖物,当成个宠物玩物似的。
阿夜半伏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毛被这么玩,有一瞬间的皱眉,少年没有半点察觉,他越是漫不经心,越是显出一片宁静来。
他时常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动物小崽,哪怕假装冷静,过后透露出的情绪却都很激烈,于是现在的这种宁静,便显得十分的难得。
眼神一转,“就是像我这样,很多事都不大记得的妖怪啊,不想守什么规矩,随心所欲的过活。”阿夜哼哼着回答。
它半眯着眼,很是舒服的样子,甚至还凑近了一些,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露出惬意的神情来。
“当然,你身上也不只是死气,还有些别的东西,和其他人类不一样的东西。”它含糊不清的说着。
它侧躺着,拿头蹭过来,两个爪子交叠着,喉头里发出低低的呼吸声和咕噜声,尾巴一甩一甩的。
真的很像是只大猫,或是大狗,所谓妖怪,有时候也不过是大一些的成精的野兽吧。
尽管知道妖物绝不仅仅如此,李南落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
手指继续在毛发间穿梭,有时候还拿指尖去挠一挠它的下颚,然后那毛茸茸的脖子就又伸长了些,凑近到他的手心来,拿一半重量搁在了他手里。
李南落的嘴角往上翘起,手掌托着这半个野兽脑袋的重量,觉得重,又舍不得放下,这一刻只当这真是个大猫,没有忍住,往它耳朵里露出的长毛吹了吹。
那尖尖的耳朵立时抖了抖,大猫不满的回头,作势要咬,尖利狰狞的牙齿,最后也只搁在他手背外面,碰了一碰,算是咬过,又收了回去。
夜风吹拂,身上的毛发被细细梳理,妖怪舔了舔嘴,眯着眼,把下巴放在他腿上,整个身体趴在地上。
粗大的尾巴在寒风中蓬松开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绒毯,时不时的甩动着,喉咙里继续发出了低低的咕噜声。
它的胸腹有节奏的慢慢起伏,散发着毛茸茸的暖意,像是寒夜里的一个暖炉,周围深沉的夜里,只有风声偶尔吹过,树木轻响。
李南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一次在一个妖怪的身边,无比安心的睡了过去。
他太疲惫了,自那一个夜晚过后,心弦始终紧绷着,从未有过哪怕片刻的放松,直到被逼做出选择,找到未来的路。
即便这条路并不好走,还漆黑一片。
妖怪似乎也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咕噜声忽然停顿,它睁开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依偎在它身边的少年。
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在它的眼里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就像一只才破壳而出的雏鸟,只要轻轻一捏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悠然甩着的长尾停下了,那条长长的尾巴缓缓游移,从岩石旁挪到了少年的脖颈边。
“真是脆弱啊。”它凑过去打量他,就像打量一件从未见过的古怪的东西,自言自语着,最终,用鼻头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背部。
长长的尾巴终于挪到了李南落的背上,轻轻的落下,像一条温暖的毛毯将他包裹起来。
“我才不是怕你着凉,小东西,我只是不想这么好玩的东西被弄坏了。”它嘟囔低语。
就像在守着自己的地盘,它这么对自己解释。
毕竟,这个雏鸟还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何特别呢,待他发现了,又会是怎么样的惊异呢,这件事真是想想就觉得期待无比,又有趣的很呐。
阿夜龇开了牙,眯起了眼,露出了笑,圈起的尾巴又紧了紧,将怀中的少年盖得严严实实。
夜已经过半,秋日凉意渐深,但李南落睡的格外香甜,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香甜。
他在做一个好梦,梦里有父兄,有管家,有丫鬟阿玲,有殷迟,有影子卫,甚至还有大内近卫。
大家都对他微笑,让他不要担心不要害怕,相国府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只是一次玩笑,是因为他不听话,用来吓唬他的玩笑。
深秋已去,凛冬将至。
在世人眼里,相国府凶案的罪魁祸首李南落已经死了。
他死于大内近卫的追击之下,无路可逃,自刎而死。
粱京作为都城,自然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百姓都无比唏嘘,但又暗暗放下心来,好像只要这个引发了所有不安和恐惧的源头死去,危险就离他们远去。
粱京还是那个粱京,是华胥国的国都,是整个华胥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没有妖物,没有血案,只要国君和他的大内近卫坐镇,京都的百姓就可以继续安居乐业,为别国所艳羡。
这就是华胥国的京都,又恢复了原来的繁华与热闹,就好比湖面被投进的石块激起一圈圈涟漪,但涟漪终会散去,最终了无痕迹。
又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山脚下,一座茅草屋,烟囱上冒着烟气,窗户口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刚煮完饭,脸颊上还带着热出来的一片红,她擦了擦手,揭开锅盖。
里头飘出饭香,饭香又混合着草木清香,身后一个女童围着她打转,吸了口气,“娘,好香!快给爹爹装好,篮子呢?”
“云儿,不要跑远了,给爹爹送完饭就回来,乖啊。”妇人摸了摸女童的发顶,笑的温柔。
“知道了娘亲,云儿跑的可快啦,妖怪抓不到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可要等我一起吃饭哦。”努力提着篮子,小女孩的身形比篮子也大不了多少,圆圆的乌溜溜的眼睛,头上束着双髻,穿着红夹袄,双手提着篮子出了门。
妇人追到门前,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别乱跑,可要快去快回啊!”
女童离开不多时,小屋前就来了一队人,有人上前一拱手,“这位大姐,你家附近最近可太平?”
那是十多个身穿铁甲的人,官兵的模样,又不像一般的官兵,清一色的铁甲覆面,不露真容,妇人顿时紧张起来,“敢问大人们有什么事?”
“大姐莫怕,我等是大内近卫,奉命前来查案,只是问问近来这周遭是不是太平。”探路的近卫抬起了面甲,露出半张年轻的脸。
往身后示意道:“我叫管风,这位是我们叶大人。”
妇人犹疑的打量了一眼,只见骑在马上的人,从头到脚被包裹在铁甲之中,朝她微微颔首,“听说这里最近有孩童走丢,不知是也不是。”
“回大人的话,确实听说隔壁村里有孩子不见了。”妇人不安的搓着手,“不过离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山头呢。”
话说着,不自觉的望了一眼自家孩子远去的方向,“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让我家云儿一个人出门给她爹送饭。”
叶墨槿闻言翻身下马,其他近卫都下了马,齐刷刷的站到了一起,管风会意,立刻上前追问道:“孩子不见了,是怎么个情况?”
“……就是,就是不见了。”妇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心慌起来,把听来的和自己的猜测一股脑的说了。
“听说夜里见过黑影子,第二天孩子就从床上不见了,好几户人家,想必都是有钱的,被人盯上了,是要讹那钱财吧。”
她皱着眉,不敢直视,垂着眼睛直搓手,自言自语的说,“我家也没啥东西,我就让云儿出去了,她也知道周围不安全,不会乱跑,估摸着应该没事。”
管风吸取上一任随侍的教训,不敢妄言,回到叶墨槿身侧,“大人,莫非这就是你说的——”
妖物的踪迹。
叶墨槿沉吟不语,普通的妖物并不食人,但只要有妖在,就说不准会有人依仗妖物的力量,或是被妖物所迷惑,做出些恶事来。
山中不知时日过,他们按照李南落还活着的方向,追踪所有可追踪的线索,至今已经有三月有余。
秋日过的很快,寒冬已经临近,要想在山里躲过一个冬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只要有活人,哪能不要吃喝,冬天也要避寒取暖,妖物自不去说,只要李南落活着,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所有的琐碎的线索,都已尽在掌握。
他伸手,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掌能感受到寒意已经越来越深,想必山中更是如此。
“发令,令其他几队人马于此地集结,带上干粮和过冬的粮食。”
“大人,这是?”
“封山。”

山林里,无人深处。
随着冬日到来,岩洞里虽然因为厚厚的岩壁,没有外头那么冷,但和秋天比起来,气温还是在逐渐下降。
李南落披上了兽皮,早已破烂的裤子外层也裹上了几层动物的皮毛,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的,头发留的长了,就用干枯的树藤扎起来。
精瘦的身材,手臂肌肉微微隆起,看着瘦是瘦的,却不至于文弱,胸前也慢慢厚了起来,肩也宽阔了,整个人就再也不像原来。
每一天,他靠打拳来给自己取暖,这是殷迟以前教的法子,不知对敌怎么样,但至少眼前,能让自己在这个冬天活下去,不至于冻死。
一套拳打完,用殷迟教的法子,身上发热,额头上还微微有点见汗,收拳刚站好,就听见岩洞外有声响。
“娘……娘亲……”呜呜呜的哭声,这当然不会是阿夜的声音。
李南落犹豫了片刻,听那声音年纪幼小,走了上去,“谁在外面?”
岩洞外冒出一颗小脑袋,梳着双髻,黑葡萄似的眼睛,挂着泪痕,怯生生的往里面打量。
“你……你是谁?”
李南落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年幼的孩子,“我叫……你可以叫我阿罗。”
“我叫云儿。”小女孩看到他身上挂满兽皮的模样,顿觉稀奇,忘了自己在哭什么,“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还有个……”李南落迟疑了一下,“还有个朋友,叫阿夜。”
往她身后看看,并无旁人,“你呢,为什么一个人,你的娘呢?”
“阿罗哥哥,阿夜呢,是不是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云儿被他一提,想到自己为什么哭,又抽泣起来,“娘亲——我要找我的娘亲。”
这还是李南落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人类,竟然还是个这么年幼的孩子,想到万一她娘找来,不知道是否会暴露此地,有些心焦。
“云儿,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山里,你娘亲没随你一起来?”
“我不知道,给爹爹送饭,爹爹不见了,有妖怪追我,我把篮子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爹爹、娘亲……我害怕……”
云儿大哭起来,李南落心里咯噔一下,对着水潭擦了把脸,慢慢靠近,蹲下问道:“你说的有妖怪追你,是什么妖怪?”
“娘亲说,远远的地方,有妖怪会吃孩子……呜呜呜呜……”云儿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鼻尖通红。
她抹一把泪,委委屈屈的为自己辩解,“娘要我早些回家,不能乱跑不要走远,会被妖怪抓走的……云儿没有乱跑……”
云儿还小,但表达的已经很清楚,吃孩子的妖怪,那就不是阿夜了。
阿夜是不会去吃人的,更何况是吞吃孩子。
李南落小心翼翼的安抚这个女娃,心里断定不是阿夜,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安。
这仿佛与世隔绝的几个月,他不用去面对外界的追兵,毕竟他已经“死”了,然而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他在这里停留是为了养伤,阿夜似乎有办法治愈这个伤口,只是从未透露过方法,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它都不曾透露半点。
它究竟是怎么为他疗伤的?
心里有某个不想深究的点,今天偏被触及了,李南落的不安逐渐扩大,回想起来,在他隐匿于此的这段时间,阿夜每过几天就会出去一趟,为他带来食物。
同时,他也留意到,它身上有隐约的血腥味。
“云儿,追你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他深吸了口气,柔声问道。
云儿害怕的缩起了肩膀,微微摇头,抽着鼻子说,“有影子,好大好大的影子……黑的,我害怕,娘亲说遇到危险就快逃……云儿就逃走了……没有看清……”
觉得自己太没用,她又呜呜呜的哭起来,李南落听她这么说,却莫名的松了口气,也许并不是什么妖怪,也许只是山中的野兽。
“妖怪追我的时候说话了,妖怪有很长的毛。”就在他放心的时候,云儿突然说道,“妖怪叫我……人类。”
“还有呢?”他按耐住心口的狂跳,继续追问。
云儿扁着嘴呜咽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眼泪还是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妖怪会飞。”
李南落的心还是紧紧提着,拿出阿夜摘来的果子哄着云儿,一边安慰她。
并不是只有阿夜一个妖怪会飞,很多妖怪能开口说话,在这山里的妖怪多的是,他在心里说服自己。
几个月前,他骑在阿夜背上,在林中驰骋的时候,明明见过许多妖物的影子。
但那些妖物都对阿夜十分恭敬,若非得到阿夜的允许,它们应当不会伤人。
还是说,阿夜并不管其他妖物都做些什么?
李南落对妖的世界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他们的等级是如何划分,是否和人类一样,有上下级之分,还是有什么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他紧紧皱眉,这时候才后悔,他此前没有主动去了解过,他对妖物了解的太少了,而他竟然已经决心成为妖师。
李南落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要是不走这条路,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云儿还是孩子,哭累了,吃了果子就睡了过去,挨在他盘坐的腿边,像个猫儿一样蜷缩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在山林里逃跑,又迷了路,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消除了不安之后,就像小动物似的,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信赖和依赖的感情。
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李南落自问,他对阿夜岂非也是一样。
他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妖怪,只能选择去走那条未知的道路。
李南落缓慢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翻开胸前披挂的兽皮,曾经是伤口的位置,只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沿着血管和经络扩散开来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回到没受伤之时的模样,皮肤平滑。
唯一不同的是,这片光滑的皮肤下面,透出一片淡淡的,殷红的颜色。这一抹颜色沿着血管扩散开去,氤氲开来,像蛛网似的描绘出身体里的脉络。
他摸着这片皮肤,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小东西,今儿你可以加菜了。”山洞外的巨大身影挡住了光线,洞里瞬间一暗,阿夜透着愉悦的声音停顿了下,它在门口嗅了嗅。
李南落起身,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云儿,“小声些,她睡了。”他的手往后指了指。
洞里又恢复了光亮,阿夜走了进来,甩下一只野兔,探头瞅了眼,啧了一声,“哪里来的小丫头。”
它听起来不太高兴,李南落三言两语把她说成了迷路走失的女娃,至于妖怪的事情则一语带过,只说遇到了山中野兽。
“你准备怎么把她送回去?”阿夜瞅了瞅云儿,又看了看他,表情有些微妙,李南落读不出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究竟是嘲弄还是冷淡。
“等她醒了,我便送她下山去。”他开始打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只是身上这身兽皮令他颇为头疼,“我还有其他衣衫吗?”
“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虫,你穿什么难道还要我来负责?”
阿夜明显失去了刚回来时候的兴致,往岩石上一趴,揶揄道:“就算经历这么多,你骨子里还是要人伺候的少爷。”
李南落脸上发热,一路逃亡一直有殷迟为他打点,他确实习惯了被人照料,但阿夜并没有照料他的义务。
“对不起了,阿夜。”他走近过来,开始抚摸它脖子上的毛,表达着歉意。
它歪着头不看他,只发出咕噜的声响,过了一会儿,闷着声说道:“不就是几件衣物嘛,有什么大不了,我去山下为你找一套就是了。”
李南落笑了,它总是嘴上说的难听,但到了关键时刻,从未令他失望过。
这样的阿夜,绝不会是那个吞吃孩子的妖物,更不会放任其他妖物这么做的。
他这么相信着。
云儿睡了没多会儿就醒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洞里飘散的是烤肉的香味。
烤好的兔肉被撕成了小块,放在洗干净的枯树叶上,除了“阿罗哥哥”,洞里没有其他人。
这是云儿第一次在山洞里吃野味,新奇的围着李南落,“阿罗哥哥,你的朋友阿夜呢,还没回来,你要不要给他送饭去?我就给爹爹送饭。”
想到可能没吃上午饭的爹爹,她眼眶又开始红了,抖着唇忍住哭,“中午没给爹爹送饭,爹爹一定饿坏了,娘亲一定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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