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见鹜开心地应了声好。
实际上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暗想,他今天冲动地和薄见鹜提出了要在一起交往,之后他会后悔吗。
而此刻,注视着薄见鹜仅仅因为男朋友这三个字便感到欢欣雀跃的神情,现在桁冗终于隐约的有了答案。
——大概不会。
薄见鹜是第一次这么开心的付钱。
来到收银处动作利落地刷了卡后, 他立刻扭头,双眸明亮地看向桁冗。
“走吧。”桁冗道。
桁冗迈腿转身,薄见鹜一同跟上。
他唇角上翘, 脚步轻快而雀跃。
离开刚才那家难吃的店后,桁冗抬腿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薄见鹜走在桁冗的身侧,并肩同行。
薄见鹜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自然地从桁冗的指缝间穿过,接着迅速地十指相扣。
薄见鹜的体温顺着十指相扣的双手传递了过来。
而一同传递过来的,还有薄见鹜身上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沉郁淡香。
桁冗曾经一度都不太喜欢同他人进行肢体接触。
更别提牵手了。
但现在, 他好像已经完全的习以为常了。
薄见鹜同桁冗十指相扣, 他挨得极近,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纯粹是因为过于喜欢的缘故, 他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好闻的气味。
他异常喜欢,所以情不自禁地将距离拉近,甚至更是想直接将脑袋贴上来。
薄见鹜同桁冗并肩而行, 黏黏糊糊的贴在他的身侧。
就好像一只大型猫科,蹭了又蹭。
但店门到停车场的距离到底是有限的,几分钟后, 两人抵达至车门外。
桁冗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侧, “到了。”
薄见鹜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松手后, 他迅速踏步上前, 绅士十足地为桁冗拉开了车门。
接着, 他侧站在车门外, 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桁冗。
大概是没什么情调,桁冗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给他开车门的这件事如此执着。
但他什么都没问。
桁冗倾身迈腿上车, 俯身的同时,薄见鹜更是体贴入微的特地将自己的手护住他的头顶上方,以免桁冗的脑袋被磕到碰到。
桁冗迈腿坐上车,刚准备下意识为自己系上安全带,但还未来得及抬手,只见眼前一黑,薄见鹜宽阔挺拔的身形突然倾俯了下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桁冗动作一顿。
接着,只见薄见鹜的身形在离他至一定的距离之后,便骤然停了下来。
薄见鹜身上所无形散发着的那股沉郁淡香将桁冗包围。
下一秒,薄见鹜眼帘低垂,认真地替他系上了安全带。
系上安全带后,薄见鹜立刻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桁冗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薄见鹜。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只是系一个安全带,就能让薄见鹜感到如此满足。
替桁冗系上了安全带之后,薄见鹜撤身后退,这才替他关上了车门,然后从车头前绕到主驾驶位旁,拉开车门上车。
上车后,薄见鹜立刻毫不犹豫地朝桁冗的方向伸出了手。
“?”桁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想牵手。”薄见鹜小声又理直气壮地说。
桁冗默默地将手递了过去。
薄见鹜立刻开心地牵住,然后十指相扣。
然后,只听他期待地出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你饿吗。”
“不饿。”薄见鹜如实回答。
闻声,桁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
“明天有工作吗。”
薄见鹜地声音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要撒谎说没有,可他清楚的记得一件事。
桁冗不喜欢有人和他撒谎。
薄见鹜抿了抿唇,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下来,“……有。”
果不其然,和他所预想的一样,桁冗听了,毫不犹豫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工作,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薄见鹜张了张嘴,小声辩驳:“我觉得时间还不算太晚……”
桁冗没说话,抬手指了指车窗外的天色。
天色已沉,太阳的阳光早已消失殆尽。
薄见鹜□□脸,没了声音。
“回去了。”桁冗抽出自己的手,“工作为重。”
薄见鹜闷闷地应了声好,发动车身。
轿车缓缓地驶离停车场。
回去的路程好像变得尤为的短,时间更是变得尤为的快,对于薄见鹜来说,就像是刚驶离停车场没多久,一个转眼,便很快将对方送回到了小区楼下。
将桁冗送回小区,也便意味着分别的时刻来临。
“到了,我走了。”
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区楼下,桁冗利落地同薄见鹜道了别后,然后解开了安全带,接着下意识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但他伸手推了推,没能推动。
于是桁冗困惑回头,抬眼看向薄见鹜。
回头看去,只见薄见鹜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神情略有些恍惚。
桁冗要离开,薄见鹜的情绪陡然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
薄见鹜眼帘低垂,可怜地看向他,“等我回去之后……真的不会陡然从梦中惊醒,然后这才发现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不过只是……我做的一个天方夜谭的美梦吗?”
桁冗愣了愣,沉声回,“不会。”
薄见鹜瘪了瘪嘴,神色可怜,眸内波光潋滟。
他闷声不说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注视着薄见鹜可怜兮兮的神情,桁冗微叹了口气。
接着,他思索了片刻。
思索半晌,桁冗像是终于做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猛地起身。
桁冗从副驾驶位上起身,朝薄见鹜的方向探过身,随即猛地拽住了薄见鹜的领带。
薄见鹜猝不及防,猛地被桁冗拽了过去。
刚才还沮丧低落的他,一下子微微睁大了双眼,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他乖乖地任由桁冗拽着领带,一动不动,柔顺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薄见鹜迷茫地看着桁冗,眼神里俨然在问着三个字。
怎么了?
他困惑,但全程没有任何一点想要挣扎的念头,十分乖顺。
桁冗什么也没说,只见他直接猛地凑上前,将唇贴了上去。
反正游戏里也亲过了。
也不是什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桁冗漫不经心地想。
果不其然,就和桁冗猜想的一样,薄见鹜瞬间呆住。
淡定的亲了一下之后,趁着薄见鹜视线呆滞,大脑宕机无法进行正常思考的时刻,桁冗开口命令,“把副驾驶车门解锁。”
薄见鹜的大脑还未有任何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他听话的照做。
桁冗这才将领带松开,身体向后退去,回到自己的原位。
桁冗利落地推门下车。
站在车门旁,他再次沉声命令道:“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家休息,明天早起工作。”
薄见鹜乖巧地点头,喃喃应,“好……”
桁冗满意颔首,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在桁冗离开之后,薄见鹜听话地发动车身,缓缓地驶离小区,开上主干道。
他的视线呆滞发直,脑子里一片混乱,驾车行驶全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大脑根本无法对眼前的一切进行思考。
薄见鹜呆呆地开着车回到家中,然后呆呆地回到别墅上楼,接着呆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动。
他直勾勾地盯着房间内的一个角落,一动不动,视线没有聚焦点。
几十分钟前,桁冗拽着他的领带,猛地亲上来的情景,一直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回放,重复又重复。
薄见鹜怔怔地抬手,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
……他没有在做梦?
……真的是现实吗?
……真的不是他的妄想吗?
薄见鹜一度自我怀疑间,他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因为大脑混乱,思考不能,导致他的反应能力和动作也变得慢了许多。
他慢腾腾地拿出了手机。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此刻他脑子里所想的那个人主动发来的消息。
桁冗:到家了?
收到这条消息,薄见鹜精神一振,猛然清醒了过来。
——是真的!
——他没有做梦!
——不是他的妄想!
薄见鹜迅速将手机解锁,他雀跃欢欣,心情荡漾到不能自已。
身后就好像长了一条尾巴,疯狂摇晃。
而这条疯狂摇晃的狗尾巴,只会对着一个人表达他疯狂的喜欢和热情。
薄见鹜:嗯
薄见鹜:刚刚到家
薄见鹜心情热烈,激动亢奋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桁冗的下一条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桁冗:嗯,安全到家就好
桁冗:明天有工作
桁冗:早点休息
薄见鹜瞬间垮下了脸,一脸的闷闷不乐,神情沮丧。
他默默无言地将输入框内刚才敲下的那些字悄悄删掉,乖巧的回了个好字。
……从现在起,他开始讨厌工作了。
不得不说, 薄惇然的表情包比他本人更有用多了。
同时间,正坐在电脑前亢奋地打着游戏的薄惇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薄见鹜道完了晚安之后,仍不太舍得放下手机,他更是特地的将聊天记录翻回到最开头,将那并没有几句对话的聊天记录看了又看。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 十分的平平无奇。
但越看下去, 薄见鹜的心口便愈发胀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胸口溢出一般。
转念想到工作,薄见鹜情不自禁地开始感到厌烦和抵触。
他还是有史以来如此的厌恶工作。
薄见鹜试图回忆了一番自己明日的工作行程, 但回忆失败。
因为记下自己的工作行程,这向来是秘书的工作内容,而不是他该记下的事情。
明天让秘书汇报一遍便可。
现在他手上的工作基本上进度都已经推进了, 剩下的那些工作都是些太要紧的工作,所以近些日子工作应该不会太满。
薄见鹜不动声色地回忆,思忖沉吟。
另一边。
给薄见鹜道完了晚安之后, 桁冗想了一想。
他在思索脱单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但桁冗思索半晌, 没能找到答案。
心想着算了, 不管重不重大, 还是知会李一鱼一声, 于是他关掉了和薄见鹜的聊天页面, 接着点开了李一鱼的头像。
桁冗面色平静地敲下一行字。
桁冗:我和薄见鹜在一起了
平静地敲出这句话,接着点击发送。
随着咻的一声, 显示信息发送成功。
聊天框的另一边,安静沉寂。
李一鱼大概是没把手机带在身边,所以没看见,便也就没回消息。
总之,他已经通知到了。
等了两秒没等到李一鱼的回应,桁冗便放下手机,转身从身后的衣柜里取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离开卧室进浴室去洗漱。
几分钟后。
搁置在卧室内的手机疯狂震动。
李一鱼:???????????
李一鱼:啊?????
李一鱼:什么??????????
李一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一鱼:今天也不是四月一号啊,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
李一鱼:啊不是,这么突然???
李一鱼: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别告诉我就是今天吧???
李一鱼: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谁表的白???
李一鱼:人呢!?
李一鱼:人呢?!!!!!
李一鱼:快回话啊!!!
李一鱼: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还是不是人??这也太畜生了吧????
李一鱼: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李一鱼:要睡也得回了我的消息再睡啊!!
始终未能得到回应,好奇的抓心挠肺的李一鱼,心态开始逐渐崩溃。
李一鱼:算我求求你了,回我一句……
李一鱼:不然我今晚别想睡着了啊啊啊啊啊
李一鱼: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啊啊啊啊
李一鱼:跟我说实话,其实你是真的在开玩笑吧?
李一鱼捧着手机,耐心的等待着桁冗的回应。
然而一直等到凌晨,他都未能等到任何一条回应。
因为桁冗洗漱完就躺下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大部分的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睡梦香甜的时候,薄见鹜已经衣着整齐,表情严肃地坐在了自己的专车内。
半个小时后,专车抵达公司。
薄见鹜推开车门,迈腿下车。
冷着脸乘坐专用电梯抵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更早抵达公司,提前等候在薄见鹜办公室门外的秘书迅速踏步迎上前。
秘书手中拿着平板电脑,态度恭敬地向他汇报着今日的行程。
“今日早上六点……七点……七点半……”
“下午一点……”
“晚上六点……”
越听下去,薄见鹜脸上的表情便跟着愈发的冷凝和沉默。
不知道听了几分钟,秘书终于将上司今日的行程有条不紊地汇报完了。
薄见鹜缄默不语。
汇报完上司今日的行程,只见上司听完一言不发,表情更是愈发沉重,以为是自己在工作上出现了什么失误,引得秘书一时间不由得开始忐忑了起来。
“薄总……”秘书试探着小声询问,“是行程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秘书小心翼翼地询问,而薄见鹜的表情愈发冷凝。
只见他皱眉抬头,困惑不已地问:“怎么有这么多的工作?”
“啊?”秘书猝不及防,蒙住。
“算了。”薄见鹜眉心紧锁,一声轻啧,“没什么。”
秘书怔怔地应了声,没敢追问。
工作多,那他加快工作的速度,最快完成就行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理想是美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晚上八点,薄见鹜带着秘书匆匆地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准备同商业合作对象会面。
他忙得脚不着地,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直到两个小时之前,他才终于用上了今天的第一餐。
而这今天唯一的饭点时间,他也得要在餐桌上凝神听着秘书汇报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别说是什么电话,甚至连给桁冗发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到此处,薄见鹜便心情烦躁。
但他忍耐了下来。
等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就能闲下来了。
忙只是一时罢了。
桁冗这边。
今天一整天,手机安安静静,没有收到薄见鹜的任何一条消息。
桁冗想了想,心想着以薄见鹜的家世背景,大概是工作忙,所以才没空给他发消息。
桁冗心下理解,便也没给薄见鹜发去消息,怕打搅到他工作。
薄见鹜以为,工作就算再忙,也最多不过忙三天。
三天是极限。
但现实是……他足足忙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去各地出差,通常上个电话才刚打完,下一个重要的电话便接踵而至。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能够闭上眼休息的时间不超过5个小时。
电话不断,会议不断,用餐时间不规律,可以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对薄见鹜而言,这些都并不算什么。
因为他从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唯一让他感到慌张和焦躁的是,是这半个月里,桁冗只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还在忙工作?’
这是那条消息的内容。
薄见鹜那时正在开会,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因为正在会议中,他不动声色地悄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桁冗发来的消息后,他唇角上翘,飞快的回了一个嗯字。
虽然还想说更多,但显然时机不太对,于是他回了这个嗯字之后,便将手机又放回到了口袋里。
他本想着会议结束后,再拿出手机来慢慢的一条一条给桁冗发消息,但没料到的是,他压根找不到能够给桁冗发消息的机会,因为会议结束后接着迅速迎来了下一场会议。
他忙得没空发消息。
而在这条消息之后,桁冗便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薄见鹜心慌意乱,心下焦灼。
生气了?
他会不会已经想要和他分手了?
薄见鹜胸闷、焦灼,坐卧不宁。
好想他。
想牵手。
想抱抱。
注视着眼前这堆令人窝火烦躁的待审阅文件,薄见鹜心下一沉,终于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他猛地将手中的钢笔一摔,起身就走。
起身离开办公椅,走到办公室大门前,薄见鹜伸手将大门推开,刚一推开,正好撞上了正小心地抱着文件,前来寻他的秘书。
秘书抬起手正要准备敲门,没想到手还没敲下去,大门就已经主动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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