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盆史莱姆(夜阑妖歌)

“不是，”肖霖柒语气理直气壮，冷静得没有任何心虚感，“这是好东西，你看它们吃得多快。”
地凤走到肖霖柒这边，肖霖柒慵懒地倚靠在孕灵木树干上，散漫地问：“你不去再吃点？”
“灵力含量不是非常高。”地凤走过来，忽然凑近肖霖柒，鼻尖在他身上嗅着，表情不对。
黑团瞅见了，翅膀一拍就跟个小炮弹冲过来，一起冲过来的还有暴火雀，肖霖柒看着不远处冲过来的两个炮弹，眼皮一跳。
这可比大橘的冲击还可怕。
地凤在它们冲到肖霖柒身上时伸出手，展开羽毛，两个炮弹撞在看似柔软其实坚硬的翅羽上，眼冒金星，肖霖柒弯腰把掉到地上的两只捞起来。
“不要欺负它们。”肖霖柒抱着两只小怪物，语气不是很上心。
黑团张开嘴巴，朝着地凤吐出一团黑团，暴火雀也吐出一团火焰。
地凤往后退一步，躲开攻击，抱起双臂，抬起下巴傲慢地说：“看到了，它们也攻击我。”
“异兽分化前后的性格也是一门学问。”肖霖柒喃喃。
黑团麻溜地爬到肖霖柒肩膀上坐下，彰显自己的所有权，暴火雀占据另一边，两个小家伙朝着地凤哈气。
孕灵木树上，魔鬼兔看准目标，双眼凌厉，径直往下跳。
肖霖柒只觉得头顶一重，被上面掉下来的东西压趴下，他抬起头，看到地凤居高临下嘲笑他的表情。
黑团、暴火雀和魔鬼兔打成一团，人鱼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孕灵木旁，朝肖霖柒叫，肖霖柒下意识转头，看到颤颤巍巍用尾巴站起来的小蓝，他脸上的惊奇之色一闪而过，走过去，围着人鱼转了一圈。
“尾巴居然可以站起来吗。”肖霖柒下意识伸手摸了下人鱼的尾巴，人鱼蓝色的眼眸浮现愉悦之色，下一秒一阵狂风吹来，人鱼往后跌去，趴在地上，长长的尾巴绕了两个弯。
它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眼神冰冷地看着地凤，地凤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特意停在人鱼身边，双手伸过人鱼腋下，轻松地把它提起来。
人鱼眼里杀气一闪而过，长而粗壮的尾巴狠狠一拍，地凤一声闷哼，被拍到附近一棵树上，把地凤拍出去后，人鱼恢复平静乖顺的模样。
肖霖柒：“……”整一个问题儿童聚集地。
他一手一只还在打架的黑团和暴火雀，眼神示意魔鬼兔停下，魔鬼兔玩着手里的冰刃，也是完全的问题儿童模样。
肖霖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招来五尾狐狸。
五尾狐狸迈着优雅的小碎步走来，趴在肖霖柒面前，它身上挂着几只史莱姆，把它当成滑滑梯。
肖霖柒伸手摸着它的侧脸：“你还真是喜欢史莱姆们呢。”
五尾狐狸顺着肖霖柒手的力道抬起下巴。
“种植地那边一切顺利吗？”肖霖柒问。
五尾狐狸点头。
“顺利就好。”
肖霖柒放下手，看向想过去跟人鱼打架的地凤：“不要打了，跟我说说新打下来的领地情况。”
人鱼闻言，对地凤说：“吹我过去。”
地凤冷哼一声，一只手臂伸展开，手臂上的羽毛都展开，是一个很大的翅膀，它那手随便一甩，森林里便刮起一阵大风，人鱼身下无形的风团将它运到肖霖柒旁边。
“想让我帮你说得跟命令的话一样。”地凤不爽地嘀咕，也走过去。
人鱼当没听见地凤的话，对肖霖柒汇报情况：“那个领地贫瘠，没什么强大异兽，那里的孕灵木灵智初开没什么营养，总体来说收获不大。”
地凤张扬地活动着身体：“没几个能打，不能让我好好发泄，沙漠那边我感觉到几个勉强能打的，我打算明天动手，你们有什么意见？”
虽然看着独断专行其实也会听别人的话，肖霖柒看这别扭孩子，脸上的表情看得地凤浑身不舒服，它皱眉：“你的表情很恶心欸。”
人鱼一尾巴甩过去，地凤原地起跳：“不要以为你算是我同伴我就不打你。”
人鱼冷面把尾巴再度一扬，没有任何攻击威力的水花洒了地凤一脸。
肖霖柒按着额头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两只高等种族已经是这样了，未来再多……真怕它们把森林给炸了。
“不能打架。”肖霖柒伸手挡在人鱼的眼睛前，人鱼点头。
地凤嫌弃地靠近，道：“你身上人类的气味好重，难闻，好臭。”
肖霖柒抬手，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人鱼想把头靠在肖霖柒腿上，黑团率先飞过去，占据肖霖柒腿部位置，屁股一扭就坐下，得意地看着人鱼。
地凤在人鱼耳边说：“我们一起把这只一直不分化的胖子丢了吧。”
黑团炸毛：“叽叽叽！”我都听到了。
肖霖柒摁住它，熟练地翻转它让它肚皮朝上。
人鱼瞥了地凤一眼，不说话。
孕灵木晃动枝丫表示自己存在：“说、说正事，我、我想吃灵核！”
“提到正事……”肖霖柒脑海闪过一件事，“我好像还没有把人参果给亡骨蜘蛛，它有来找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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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过，”人鱼回答，“它好像知道你不在。”
肖霖柒看向北边的方向，那里有另一个领地的孕灵木，小木子前段时间刚成熟一个人参果，距离下一个还需要半个多月……等一下，还有一棵孕灵木。
“你们新打下来的那块领地里，还有人参果吗？”
地凤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想了，没有，灵核都拿了。”
肖霖柒忽然直直地看着地凤，他盘腿坐着，地凤站着，但地凤被下方来的诡异视线看得浑身不得劲，它往后退了几步，语气里有警惕：“干嘛？”
人鱼的竖瞳收缩：“没礼貌的家伙。”
“到底是谁没礼貌啊，”地凤嘟囔，“喂，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肖霖柒摇头，手往前伸，对着地凤，声音有些空：“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随便怼人？”
地凤：“……哈？”
肖霖柒认真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他斟酌着话语，掰着手指数：“像你一样，想动手不考虑后果，攻击性外放，性格不内敛顾虑，不会想东想西，也不会尴尬或者担心别人怎么看你……”他说着，眼睛越来越亮，直接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地凤面前，双手按住它的脸颊，难掩快乐。
地凤后退一步：“……”救命。
“告诉我吧。”肖霖柒双颊浮现略显激动的红晕。
地凤挥开肖霖柒的手，讪讪地说：“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吗，打人骂人还要学？”
“不一样，”肖霖柒回想起被那股未知意识压迫的痛苦，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不一样……”
他生来就是一个内敛脾气好的人，不仅不是社牛，还有些社恐，不怎么会与人交际，人际关系简单，也不跟别人红脸，所以他当时在高中看到陆白情时才会心生向往。
那是他羡慕不来的另一种人生，肆意张扬的青春，他的青春平淡无波。
即便现在拥有别人没有的强大力量，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适应，适应这个新身份，他或许该和看过的小说里的主角一样，随心所欲打脸看不爽的人，掌握主动权，站在一个势力顶端等等。
心里向往，却也畏惧，不敢迈出那一步，过往的普通束缚着他，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既想要人们看到他，又害怕人们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再不改变一下，他可能真的会死，被那股诡异的意识恨铁不成钢地弄死。
地凤被肖霖柒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看着，挠了挠眉头，在原地转了几圈后跺脚，恼羞地说：“我怎么知道，最简单的事你都不会，啧……”
一团水从人鱼漂亮的尾端出来，迎面砸在地凤别扭的脸上，地凤刚才眼神乱飘，完全没注意到这团水，一些水顺着它的脸颊滑落，滴在肩膀上，又顺着肩膀上发达的肌肉往下滑，没入羽毛里。
“啊啊你不要太过分了！”地凤愤怒跺地，正想冲过去给人鱼一个教训，眼角余光瞥见用学术性眼神期待看着他接下来表现的肖霖柒，胸口的怒火跟被冷水泼灭一样，不止消失，还想逃离。
地凤想什么就做什么，张开双臂展开巨大的翅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肖霖柒遗憾地看着离开的地方，低声喃喃：“走掉了……”
人鱼爬过来：“那里的人惹你不高兴？”
肖霖柒下意识点头。
人鱼瞳孔竖起，干净悦耳的男声本就如冰泉，现在更像冰块本身，它声音缓慢，声线诡异：“请不用担心，我会处理掉那里的生物。”
肖霖柒回神，愣了下，看到认真的人鱼，一口冷气倒吸进去：“不用！千万别！”
人鱼疑惑地看着他，想到刚才肖霖柒问地凤的事，唇角扬起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安抚地说：“不用操心，我会为你办妥。”
“不是这个问题！”肖霖柒真的怕人鱼跑去南方基地，赶紧认真严肃地说：“你们不能进攻那里！”
“为什么？你不是，想打那里的人？”人鱼歪头，尾巴卷上肖霖柒的腿，“不用担心。”
肖霖柒手按在自己脸上，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发展下去他要成末世Boss了。
“那边有不少我喜欢的人，所以你们暂时不能动手。”
人鱼抓住关键词：“暂时？”
“对，”肖霖柒伸出食指，“暂时不能。”
“明白。”
肖霖柒：“……”怎么感觉小蓝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算了就这样吧。
他果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肖霖柒叹了口气，自闭地抱膝坐在孕灵木旁边，出神地望着孕灵木繁盛的枝丫。
他真的很喜欢陆白情那类人……
要不，肖霖柒坐直身体，眼睛诡亮，脸上浮现兴奋之色，他把陆白情救出来，让陆白情教自己过那种轻狂岁月的生活？
肖霖柒站起来，在原地来回渡步，觉得非常可行。
这样也可以搞清楚黑团跟陆白情什么关系，一石二鸟。
“小蓝，你们明天要打沙漠对吧？”肖霖柒问。
人鱼点头，不明白肖霖柒怎么忽然上头了。
肖霖柒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孕灵木与肖霖柒有连接，感觉着从肖霖柒那边传来的汹涌斗志，整棵树非常开心。
双方都感觉生活有盼头了。
肖霖柒双手背负，来回走几步，看到黑团在跟其他史莱姆们玩，想了想，朝北边走，去北边的领地。
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甚至还张扬出去，幻花灵不可能忽视，马上就跑到边界，拿期待的眼神望着另一头的森林。
那郁郁葱葱的森林里走出来一个轻盈的身影，清俊矜持，正是幻花灵盼了好久的精灵，它期期艾艾地走过来，眉眼低垂：“殿下，好久不见。”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幻花灵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温柔小意：“上次给您准备的花蜜，您这次准备拿走吗？”
肖霖柒怎么也不习惯幻花灵恭敬的用语，出于踏出性格转变的第一步，他这次没让幻花灵换敬语，压着不适的别扭试图让自己适应：“你们这边的孕灵木，人参果还有多久成熟？”
幻花灵回答：“三天后。”
“那不错……”
“您需要？”幻花灵问，“您需要的话三天后我会给您直接送过去。”它语气飞快，心想这样就可以过去了。
自己的计划别说进行，连开始都不能开始，这神明后裔根本不让它近身，现在这个要求简直是天赐良机！
忽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得摇摇晃晃，落到肖霖柒肩膀上，幻花灵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它轻声说：“您肩膀上这只史莱姆是不是资质不够？”
黑团抬起眼来看它。
幻花灵意有所指：“如果您喜欢特殊的幼崽的话，我们这边有几只很可爱的幼崽，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这话一出，肖霖柒熟练地伸出双手抓住要冲过去打花的黑团并说：“不用了，养它已经很费神。”
“您亲自养育但它到现在居然还无法分化，您看……”幻花灵别有深意地暂停了后话。
“叽叽叽！”黑团的两只脚不停地往幻花灵的方向踹。
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想让肖霖柒换一只养，它不就是吃得多又还没分化嘛！养它有什么不好，反正肖霖柒养得起……
黑团心虚地瞥了一眼肖霖柒，它好像是吃得有点多，想着，它蹭了蹭肖霖柒的手，乖巧无比。
“三天后麻烦你送过来了。”肖霖柒道。
幻花灵暗道可惜，表面温驯地回答：“好，您放心。”
肖霖柒转身要离开，想到明天的事，又把脚拐回来：“你们那边，明天能出几个实力强的吗？我想明天打下前面的一个沙漠领地。”
幻花灵激动得身上各处藤蔓都扭来扭曲，情绪激昂面容焕发：“当然没问题！”
“不是，不用那么激动……”肖霖柒尾音淡下来。
“请放心！”幻花灵握住肖霖柒伸出来的手，什么柔情蜜意弱柳扶风都没了，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一定为您打下那片土地！”
肖霖柒嘴巴张了张，最后吐出来一个“好”字，他好像打开了这只花妖怪物奇怪的开关，这份热情让他消受不能。
他把手从这只花妖怪物手里抽出来，往后走了几步：“我希望能速战速决。”
“我们会成为您用得最顺手的兵器，”幻花灵优雅地朝肖霖柒弯下腰，手放在腹部，眼神狂热，“请允许我去做准备。”
“……去吧。”肖霖柒抱紧黑团。
幻花灵迈着激动的步伐，几个眨眼就消失了，离开的速度飞快。
肖霖柒把黑团转过来，问它：“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要不然幻花灵怎么突然跟被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一样。
黑团也一脸茫然，它摇头。
“算了，”肖霖柒喃喃，“计划能顺利就行。”
让他的异兽们扩张领地，一直打到南方基地附近，距离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然后他让异兽们假装攻打南方基地，逼迫卫杰让陆白情出现。
在这之前，他找机会探探白塔。
其实有最快的办法，只要他表示愿意配合白塔研究血统，就可以轻松进入白塔。
心跳跳动得很快，肖霖柒嘴巴微张，本来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要做这些事、制定这些计划，真的让他心中很没有底，恐惧与刺激混杂。
肖霖柒摸着心脏处，低声喃喃：“得再培养几只高等种族出来……”
中午他又吃回原汁原味的随便草烤肉餐，跟陈碧桂的手艺比起来，这个跟忆苦思甜一样，让肖霖柒拆了几包压缩饼干压惊。
下午没事，肖霖柒开始采集任务需要的灵植和异果。
他们本土原有的水果变异出现灵气统一意划分为灵果，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灵气含量远胜过灵果且有各种奇特能力的被叫做异果，还有一些长得像草药的，就被叫做灵植，能入药制作成丹药。
肖霖柒之前看帖子，这些东西在即将到来的狩猎季是畅销品。
它们生长在森林各种，只是采集的话很简单，肖霖柒不需要对付看守这些珍贵物品的异兽，一个下午就收集了一半。
晚上，肖霖柒拿纸质清单出来对，他现在手机是关机状态，要采的东西全写纸上了。
今晚森林很热闹，好几处篝火边，都堆放着好多血淋淋的野兽，还有珍贵的灵果异果，分化的异兽和未分化的史莱姆们大口吃肉，随意吃着果子，疯玩着，异兽版本的蹦迪现场，地面都在震动。
肖霖柒斜倚着孕灵木，一一数着旁边一堆的东西，笔帽抵在下巴上嘀咕：“忘了摘奶奶要的面包果了。”
黑团一脸血地撞过来，肖霖柒把它摁地上，拎着它的翅膀走到自己包旁边，抽出面巾纸给它擦干净脸。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吃得满嘴是血。”肖霖柒一边擦一边叹气，看到黑团的眼睛，脑海里浮现那晚所见到的另一双异色眼睛，他手里的动作停住，过了一会，他迟疑地抓住黑团，让它额头与自己相贴。
慢慢的，一点一点靠近，黑团疑惑地眨眼，嫌弃肖霖柒动作太慢，直接自己把额头砸上肖霖柒额头上。
“嘶……”肖霖柒条件反射地抽气，有点疼。
维持这个动作，肖霖柒等了很久，无事发生，他遗憾地把黑团放下来，黑团反而围着他转，担忧地“叽叽”叫。
又生病了吗？黑团蹭了蹭肖霖柒的脸，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又跑去史莱姆堆里吃东西了，一团团颜色各异的史莱姆围在一只野兽身上，一只只身上都沾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