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盆史莱姆(夜阑妖歌)

它心虚地“叽”了一声，讨好地蹭着肖霖柒的胸膛，心想着还是没有衣服的时候蹭起来舒服。
“行了行了，别撒娇了。”肖霖柒把黑团放到肩膀上，飞到不远处的大楼天台拿起自己的包，放到交警亭里，自己用虫树枯枝，迅速挖出普通虫族体内的灵核。
这些到南方基地都是硬通货币，也是黑团的口粮，正好都解决了。
在肖霖柒不知道的地方，鸳陵城的白塔最高层里，又是一波鸡飞狗跳，全员狼狈，只要是在这个实验室空间里的，就没有没被实验体打的。
肖霖柒去附近的商店里拿出袋子，将挖出来的灵核全部放进去，再放进灵气屏蔽器，一股脑塞进背包里，背包顿时鼓起一个难以忽视的弧度。
做完这个，肖霖柒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把黑团重新捞到肩膀上，翅膀一扇，飞起来赶去营地。
在公园门口他就把血统活跃度压制下去，这压制下去后，身体涌上强烈的乏力与空虚感，脚步沉重。
他在公园门口换了一身衣服，旧衣服丢弃，这才从原本离开的方向走出去。
苏凯第一个注意到肖霖柒回来，他从草丛那边走过来，明显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拎着鼓鼓的背包，他的脚步自然，但本就有疑心的苏凯认真对他进行观察，发现一点不寻常。
他身上带着独属于打斗后后的很淡的肃杀冷冽感，在肖霖柒走过来并朝他露出一点笑容后，那种本来就像即将消散的云烟的感觉彻底消散，没有了痕迹。
苏凯敛去心思，调笑道：“去那么久，渊州森林吃了太多好东西，出来吃我们这粗粮肠胃不适了？”
“怎么可能，”肖霖柒否认，跟着苏凯一起往他们的车子走去，“估计吃得太杂了吧，下次我得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啊。”
苏凯说着，神色自然，对车里的人说：“肖霖柒回来了，准备准备，快六点了。”
“六点了？”郝学习挣扎着睁开眼皮，迷迷糊糊。
陈茉含糊地说：“……再睡个五分钟。”
陈莉莉在他耳边喊：“赶紧起来，要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说罢，她看向肖霖柒：“你终于回来了。”
肖霖柒看她的表情，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下次想别的借口吧。
肖霖柒先把自己的背包放进去，然后才抱着黑团上车，石宏忽然惊异地出声：“肖霖柒，你养的这只异兽幼崽，原本就长着尾巴吗？”
“嗯？”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看向黑团的屁股，黑团羞恼地“叽”一声朝着众人哈气。
陈茉哈哈大笑，手伸过去：“小不点，也懂得害羞吗？来，转个身，给哥哥看看你的屁股啊”
一声今惊天惨叫从苏凯的小队车子传来，隔壁车的人急忙摆出防御阵仗，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陈茉，你怎么了？”
刚才的声音是陈茉的。
车子的窗户被摇下来，陈茉一脸菜色，声音虚弱：“没事，我刚才不小心夹到手指了。”
那人眼神里有鄙夷，陈茉有苦难言，看着对方带着对他的错误印象离开，还要跟别人说。
陈茉郁闷地把头转回来，对肖霖柒说：“你养的这只是不是不大对劲？”
肖霖柒刚刚没来得及阻止，此时假装真诚的疑惑：“嗯？”
陈茉一口血梗回去：“我去过的地方，南方基地里养史莱姆是最多的，我就没见过像你手里这只，又凶又爱吃又挑食又爱咬人又……”
他话没说完，黑团蹦过去一头撞在他头上，陈茉缓缓后倒。
“陈、陈茉？！”被陈茉头靠在大腿上的郝学习震惊地喊，不断推他，“你没事吧？”
众人又看向黑团，黑团傲慢地“叽”一声，明明就是个圆球的身体，却愣是能感觉出它抬起下巴蔑视众人。
肖霖柒一掌给它拍得往前滚，也没怎么用力，黑团自己为了造型重心太前，肖霖柒随便一动它就往前滚了，滚到陈茉胸膛上，晃头晃脑地站起来。
“不可以攻击它们，”肖霖柒语气稍稍严肃，“它们不像你森林里的玩伴那么耐打。”
视野刚刚不晃的陈茉：“……”
黑团歪头看着陈茉，陈茉发誓他从这只可恶的史莱姆眼里看到了鄙夷，当即愤怒地说：“你知道你只是一只史莱姆而已吗？要不是看在肖哥的面子上，我早就”
陈茉看到黑团又要蹦过来，阴影袭来他条件反射双手交叉护住头。
黑团半路被肖霖柒快准狠地抱住，摁回腿上。
“乖乖坐好。”
“叽。”
陈茉戳了戳郝学习：“咱们换个位置。”
郝学习：“……”
“出息。”石宏笑骂。
经过陈茉这一“打闹”，众人也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没人再关注黑团的尾巴之前有没有，肖霖柒松了一口气。
但他心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黑团这样到底算分化完还是没分化？
他也算见多识广了，森林里那么多只史莱姆，他也见证第一批幼崽的分化，都是一口气分化完，没有像黑团这样，分化形态不变只长了一条尾巴出来。
“终于回来了！”石宏高兴地说。
肖霖柒回神，察觉车子的速度变缓慢，他抬眸从右手的车窗看出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神有些震撼。
岩县基地的城墙已经很高了，而南方基地的城墙更加宏伟，跟末世前高楼大厦一样的高度，宽度在正面看时，视野里没有尽头。
黑团也跟乡下土兽刚进城一样，挤在车窗上，呆愣地望着前面。
肖霖柒摸了摸它，轻声温柔地说：“马上就要回家了。”
马上就要见到家人和亲戚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肖霖柒有些紧张地抱紧黑团。
“叽？”黑团疑惑地瞅着肖霖柒，拿脸蹭了蹭肖霖柒的手。
肖霖柒笑了，语气轻快：“待会就见到你的奶奶啦。”
那是啥？黑团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肖霖柒也没继续跟它讲，因为车队已经开到进城的队列里了。
南方基地跟岩县基地一样，都是三个门，不同的是南方基地三个门一直都开着，他们现在走的就是中间的大门，排着两队，一边出去，一边进去。
随着车子距离大门越来越近，肖霖柒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苏凯，你怎么看上去很紧张？”石宏的声音忽然从前面传来，肖霖柒回神，看向前视镜，正好和前视镜里苏凯的视线撞上。
苏凯一愣，不自然地避开。
肖霖柒想到什么，被这一打岔，迫切又忐忑的心情没刚才那么强烈，他意有所指地说苏凯说：“南方基地看起来很好。”
“嗯，是很好。”苏凯的声音很冷静，但就是冷静过头才让他看起来不对劲。
不合群，车里其他人的神态语气难掩高兴或根本不掩饰。
石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他透过前视镜看后面，肖霖柒瘦削的体格稍带一点肉，骨干强烈，他抱着一只变异史莱姆坐在靠窗的位置，跟其他男性相比有稍稍偏柔感的脸上是幸福又期待的笑容。
谁也不会觉得他有攻击性。
肖霖柒靠着椅背，头一偏，透过车窗看到的偏暗的世界生机勃勃，在苏凯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忽然又听见肖霖柒说：“办完事去看看我的房子还在不在，要是还在的话，我就能继续当我的包租公了。”
“真是和平啊。”肖霖柒感叹的声音让其他人有些不大懂，只当时普通的话。
只有苏凯知道肖霖柒想表达什么，他发现了肖霖柒，肖霖柒也发现了他，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不会对基地做什么。
苏凯一路上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落地，一阵轻松，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松开了力道，他低头，扬起唇：“是啊，南方基地很和平。”
石宏一脸懵逼，感觉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队伍排了一会，终于轮到他们，苏凯摇下车窗，外面一个人探头进来，视线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后，说：“六个人。”
车里的人拿出身份卡，把卡递给苏凯，苏凯拿了他们的身份卡后，连同自己的和一张百元钞票一起拿出去。
“还有一个人的身份卡呢？”外面的人问。
苏凯道：“他之前在连恩山那边生活，没在基地里，没有身份卡，进去后再办理。”
“行，可以了。”
一只手伸进来把身份卡给苏凯。
车子开进去。
肖霖柒从车窗往外看，城门里是一条不短的通道，他往后看，刚才那边是设置了一个类似于高速公路收费点的地方，往前还有一个关卡，那里的地面和墙壁包括头顶的砖头都是白色的，他隐约能感觉白色的路段有隐约的能量波动。
郝学习看肖霖柒一直张望外面，热心地解释：“那里是检测的地方，防虫族尸虫的，有虫族警报就会响起，看到旁边露出一截的铁栏杆没有？那都是带电的，只要警报一响起，笼子马上下来！”
他不说还好，他科普完，肖霖柒右眼皮直跳，他抱紧怀里的黑团，黑团被这力道抱得有些不舒服，挣扎着想出来，被肖霖柒用下巴摁下去。
“叽叽。”
“不要叫，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跟尸体一样最好。”肖霖柒轻声在它耳边说，其他人听不见。
黑团能感觉到肖霖柒严肃的态度，它有些茫然，也产生了紧张的情绪，照做肖霖柒的话，心里默念自己是尸体，自己是尸体。
车子很快行驶到白色区域，车身进去的一瞬，肖霖柒神经绷紧，肌肉紧绷若隐若现，全身都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
黑团被肖霖柒影响，也变得很紧张。
车子在白色区域缓缓驶过，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震耳欲聋，肖霖柒眼里闪过一抹墨绿，绷紧的右手手指微曲，风流在在车里吹过。
金属笼子掉下来的声音在白色的地砖上很明显，那是“咚”的一声重音，在洞门里有回音。
肖霖柒往后面看，笼子掉下来的地方不是他们这辆车，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一辆。
整齐的脚步声几乎瞬间而至，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举着枪，在笼子外对准里面的车，一人喝道：“车子里面的人，全部下车！”
黑团好像有被吓到，紧紧贴着肖霖柒的腹部，肖霖柒轻轻拍打它的背部安抚，眼睛一直看着后面，微微眯起。
后面那辆车是他们同行的人，要说被尸虫寄生，唯一的可能是他在废弃城市没有把那些虫子清理干净。
要么是在他回去拿虫树枯枝的时候，要么就是空间裂缝在他离开后又开启了。
白色区域的长度约莫可以容纳三辆车同时在内，后面那辆车正好一半进入。
气氛严肃，一触即发。
车上的人赶紧下车，神色紧张又有些懵，一人小声说：“会不会搞错了，这路上我们也没有遇到过虫族啊。”
“没遇到过。”另一人也说，神情惴惴不安。
那辆车上一共有七个人，神情都差不多，一个持枪的人从腰带上拔出一个小心机器，近距离挨个扫过，扫到第三个人的时候，第四个人眼睛忽然变成猩红复眼，嘴巴咧开，里面的牙齿竟然已经都变成尖牙了。
“队长小心！”
后面的几个士兵喊。
被尸虫寄生的人像野兽一样扑向队长，队长立刻蹲下，刹那间，有什么重型武器发动，一抹灼热的能量从肖霖柒眼前飞驰而过，眨眼间，那个要攻击队长的人倒在了地上，胸口的地方被击穿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洞，里面还正在灼烧。
烧焦味弥漫开来，人群议论着。
肖霖柒收敛自己过于凝重而稍显不合群的神情，敛下眼睑。
“城门的小型防护炮就是厉害啊！”郝学习惊叹。
陈茉语气发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武器发动，好可怕的威力。”
一个持枪的士兵走到车边，敲了敲苏凯旁边的窗户：“请往前走。”
苏凯踩下油门，车子继续往前。
肖霖柒看着车右边后视镜，那边可以看到后面的情况，他的心跳从一开始的剧烈到现在接近正常，甚至还有些低于平常的跳动速度。
在肖霖柒愈发冷静的神情里，车子离开了白色通道，他悄无声息地长舒一口气。
黑团感觉到身上的力道小了，小声紧张带着询问意味地“叽”一声，肖霖柒拍拍它：“没事。”
黑团能通过检测虫族的通道，基地的设备没有检测出来，肖霖柒皱眉，假装好奇地问：“刚才那个是所有虫族都能被检测出来，还是只能检测尸虫？”
陈莉莉说：“好像只能检测尸虫？不过其他虫族也没必要检测吧，看一眼就知道是虫族，只有这种寄生型的才看不出来。”
肖霖柒心里有些遗憾，不能通过这个确认黑团的身份。
离开了白色区域，前面亮光变大，可以看到阳光了。
郝学习兴奋地问：“中午吃什么？这次捡回一条小命，回到基地我要吃顿好的！”
肖霖柒用着认真的疑惑语气问：“陈茉好像说你们最近资金不足？”
郝学习顿时晴天霹雳，兴奋的火焰肉眼可见地熄灭，恹恹地怂下肩膀。
车子离开城门洞内，光线充足，肖霖柒摇下车窗，没了那层暗色玻璃做阻隔，外面的世界清晰明亮起来，他望着外面基地的模样，眼睛眨眼的次数都变少。
地方熟悉，但店面还有街道一些人景都不大一样，有些明显是新建的。
“这里之前是动车站吧。”肖霖柒道。
苏凯回答：“对。”
从这边坐20分钟的轿车就到家了，肖霖柒新潮彭拜，他问：“你们现在要回家还是？”
“我们要先去市政区的任务大楼，跟着刘队把任务确认完，录入信息，”石宏解释，“本来酬劳会直接打到我们的身份卡上，但这次不是我们私人接的任务，接任务的主体是社团，所以酬劳会打到社团的财务那边。”
陈茉淡定地说：“我已经做好吃一周肉饼的准备了。”
郝学习悲愤道：“我还没有放弃，明天就去外面抓只野兽，要是能遇到一只落单的异兽拿到灵核就更好了。”
肖霖柒想到自己包里一堆的虫族灵核，没说话。
出了刚才的插曲，他们到任务大楼的时候，等了一会后面的几辆车才跟上来。
肖霖柒跟着他们进了任务大楼。
这市政区就是以前的政府办公区，不过改建了很多地方，多了几栋没见过的大楼，很有末日后的风格，还有一栋很高大的建筑。
像一个白塔，他刚才在路上就看到了，鸳陵市以前从来没有这座白塔。
他轻拍前面陈莉莉的肩膀，问：“这个白塔是干什么的？”
“里面是南方基地的研究所，”苏凯率先回答，“什么东西都有研究，食物、武器、灵力、能源等等，契约的办法就是他们摸索出来的。”
肖霖柒抬头仰望那白色高塔。
南方基地上空有一道浅淡的透明膜一样的东西，其能源核心来源于这座高塔，不知道为什么肖霖柒觉得高塔上有什么东西传递给他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那里有东西，他想过去。
肖霖柒看了一会，苏凯喊他：“进去了。”后面几辆车的人到了。
肖霖柒低下头：“好。”
他下意识摸了摸黑团，低下头随意看了眼黑团，发现黑团在他怀里一直盯着白色高塔，肖霖柒一愣。
“叽叽。”黑团尾巴上面的倒三角指着白塔最顶端。
肖霖柒把它的尾巴摁回来：“暂时还不能去。”
直到进入任务大楼，黑团的目光一直在白塔上，肖霖柒环视周围时，余光注意到这点，心想高塔上难道是什么珍贵的灵核？
任务大楼是一栋独立的大楼，一楼大厅有一个服务台，四周的墙壁上放着很多LED大屏幕，滚动着信息。
“那些是任务，有官方的也有私人的，还有临时招募队友出去狩猎的，”苏凯走到肖霖柒身边，“我们去二楼，因为任务比较特殊，还要跟上面详细汇报，需要点时间，你要一起上去吗？还是在这里等。”
肖霖柒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电梯门口，果断摇头：“我在这边等就好。”
“行，那我们先上去。”
肖霖柒半抬手臂向挥手，抱着黑团走到一个公共座椅上坐下，这边的陈设长得很像银行，他看向靠着墙壁一排排跟ATM提款机相似的机器，有人拿着身份卡插入操作了什么，面露喜色。
其他地方有很多个窗口，上面写着接任务、交任务、发布任务等等，非常清晰。
视线在寻人启事的LED窗口上停留时，肖霖柒一愣，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