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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婚约(一个米饼)


年轻一些的人说:“那时想着,最难的应该是当年的木料难找,谁知木料找到了,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雕刻的人,眼下咱们这圈子,就没有一个还会楼派雕法的人了吗?”
年长的人苦笑:“别说楼派了,就连我们苏派都快灭门了,如今的雕刻界可谓是青黄不接,会雕的,脑袋都要埋进黄土了。不会雕的,连学都不愿意学。”
年轻一些的也跟着叹气,“挺好的技艺,不会在咱们百年之后,就要彻底没人了吧?”
年长者叹气,“谁说得准啊。”
两人与许嘉言几人越走越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霍白瓷也瞧见了那两人,似乎认识,喊了一声,“苏爷爷!赵二伯!”
那两人迎面过来,也早就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听见霍白瓷喊人,均笑着点了点头。
年长者应该姓苏,对霍白瓷说:“跟朋友们游园?”
霍白瓷说:“这不下雪了吗,出来瞅瞅。”
年轻一点的估计姓赵,同样笑呵呵地说道:“还是年轻,也不怕冷,一个个穿这么单薄。”
霍白瓷傻笑一阵儿,又把站在身边的几位朋友给两位长辈介绍了一下。
刚准备给几位朋友介绍两位长辈时,就见始终站在沈青釉旁边的许嘉言双手紧握,两眼放光,激动得仿佛要垫起脚来。
霍白瓷说:“你不会认识我苏爷爷吧?”
许嘉言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激动的一个劲儿点头,“苏瑞祥先生。”
苏老先生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惊讶道:“你认识我?”
许嘉言继续点头,“认识,我临摹过您所有的作品,看过您出过的所有的书。”
苏老先生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惊,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临摹过我的作品?”
许嘉言憨憨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说话似乎不够严谨,又改口道:“是您对外展出过的所有作品。”
“那也有一百件吧?”
“153件!”
苏老先生一时有些迷茫,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经展出过多少作品,站在他旁边的赵先生说:“我记得是有100多件。”
苏老先生迟疑了半晌,上下打量了许嘉言一番,问道:“你是学雕刻的?”
许嘉言说:“以前学过,不过现在转行了。”
“哦。”苏老先生原本眼中还带着一些期许,听到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他和赵先生应该还有别的事情,简单跟霍白瓷说了两句,便要继续往前走。
许嘉言方才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又看了一眼赵先生手里的木盒,急忙问道:“不知道这位伯伯手里的木盒,是不是来自N县的赵家祠堂。”
赵先生一听,立刻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知道?”
许嘉言说:“我在我家里看到过这家祠堂的手绘稿。”
赵先生一怔,“你家?”
许嘉言点头,“嗯,在我爷爷的书箱里面。”
苏老先生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刚要迈出去的腿又退了回来,问道:“你爷爷是谁?”
“许茂泉。”
“谁?”苏老先生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儿,“你是许茂泉的孙子?”
许嘉言:“嗯。”
“你……”苏老先生瞬时抬手指了指他,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关于许爷爷的影子。
许嘉言跟他爷爷也确实有几分像,使得苏老先生边看边叹,最终激动地说道:“许茂泉竟然还有孙子啊?”
许嘉言也挺激动,没有想到国内雕刻界的顶级大师竟然认识他的爷爷。
“那你是许茂泉的孙子,你怎么转行了呢?你,你真是……”
许嘉言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因为一些生活上的原因,所以不得不暂时转到别的行业。”
苏老先生当了半辈子的大师,肯定不懂像许嘉言这种生活在底层的雕刻师有多难,只是一个劲儿地感叹可惜。
赵先生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这位许茂泉是谁?”
苏老先生说:“楼派唯一传人。”
赵先生震惊,“您是说他是楼庆喜的徒弟?”
苏老先生点头。
赵先生又看向许嘉言,“那你岂不是楼老先生的徒孙?”
许嘉言点了点头,“但我并没有见过我的祖师爷,关于他的雕刻手法,都是我爷爷教给我的。”
赵先生忙问,“那你学得怎么样?”
许嘉言说:“我爷爷是说……够格了。”
赵先生说:“够什么格?”
许嘉言眨眨眼,“楼派传人的格。”
赵先生一听,急忙托着木盒子说道:“那你快过来跟我看看这个东西。”
“啊,那我……”许嘉言扭头看了一眼始终站在他身边的沈青釉,还没有对他说话,就见赵先生已经火急火燎地往前走去,“快点快点,先去我们的包厢。”
许嘉言又扭头看了沈青釉一眼,就见沈青釉正面容温和地看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许嘉言说:“那我先过去看看。”
沈青釉说:“去吧。”
去拿起你的雕刀。

赵先生手里的木盒很重,与包间桌面接触时,发出了一种十分厚实的声音。
许嘉言之所以可以认出这是赵氏祠堂的东西,是因为这个木盒上面的雕花十分特别,许嘉言在爷爷的书箱里见过这个纹样。
赵先生虽然比苏老先生年轻,但也并非青壮年,一路抱着木盒不知走了多久,此时将木盒放在桌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他来不及歇,火急火燎地将木盒打开。
以这个盒子的大小,所能装下的东西有很多,许嘉言猜想会与赵家的祠堂建筑有关,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条雕刻极为繁复精美的“牛腿”。
所谓“牛腿”,并不是真正的牛身上的腿,而是在古典建筑中的房檐下面起支撑作用的一种较为特殊的构件,可以叫做“撑拱”,也可以叫做“斜撑”,但撑拱多是一根撑木,而牛腿则是将撑木与所要支撑的位置相结合,形成了一个面积更大的三角形。
它与撑拱的作用相同,但是为了能够让建筑外观看起来更加精美,才将这块地方拓宽,足够能工巧匠雕凿。
赵先生木盒里面的这条牛腿的雕凿工艺就十分精美,主体上是一头形态灵动的小鹿,小鹿旁边雕凿着各式各样寓意深厚的古典纹样,“鹿”于“禄”字同音,便是祝赵家的子孙后代,福禄双全。
只是美中不足,主体上的那只小鹿虽然灵动,鹿角却掉了一只。
赵先生一边抚摸着鹿角的缺处,一边无奈地说道:“都怪我家那个好吃懒做的小儿子,好不容易勤快一回,说要帮我打扫祠堂,结果就让他爬个梯子掸个灰,他就笨手笨脚地将这鹿角给我拽了下来!”
苏老先生笑道:“他要是没有拽住鹿角,许是人就从梯子上掉下来了,以你家祠堂的那个高度,摔一下可是不轻的。”
赵先生叹道:“也是亏了祖宗保佑,多了那一下缓冲,才让我有时间跑过去给他扶梯子,不然肯定是后脑勺着地,不是傻了也是残了。”
苏老先生道:“那你还求什么?人没事就好。如今碰到小许,先让他帮你瞧瞧还能不能修复吧。”
赵先生忙说:“是了是了,小许,你快来瞧瞧,看看这鹿角,还能不能修复。”
从赵先生打开盒子,许嘉言就一直从一旁看着。
如果单单只是掉了鹿角,粘上就好了,但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鹿角的问题,而是鹿角还连着鹿脸,像是被人直接扯下一层皮似的,使得整张鹿脸的三分之二都处在一种非常严重的缺损状态。
而且木头不像其他东西,它被掰断或者是被损坏之后,毛刺与木质的肌理就会非常明显地暴露出来,想要重新打磨修复成原有的状态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大量的胶水还有木屑进行填补。
看赵先生的意思,是不想使用太多胶水破坏木头原有的质感,更想将整尊鹿头重塑,再雕一个新的鹿头出来。
从整块牛腿的雕凿手法来看,确实是出自许嘉言祖师爷之手,但许嘉言和他祖师爷之间还隔着一个他爷爷,他也不能保证可以跟他祖师爷雕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赵先生说:“无妨,你大可大胆地去试一试,能够雕成最好,如果雕不成,也不强求。”
能看得出来,赵先生对于这块牛腿十分珍惜,虽然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块房檐底下的承重部件,但在他的眼中可能存在着更深刻的意义,从他触摸鹿脸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惋惜之情,就能探出一二。
许嘉言想了想说:“那我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
“一周?”
“太久了吗?”许嘉言说:“如果您比较着急的话,我也可以……”
“不不不。”赵先生忙说:“我是说一周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许嘉言说:“不短,一周的时间足够了。您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等我雕好之后,给您打电话。”
从云山居回来,许嘉言便抱着木盒一头扎进了后院的车库。
他白天还要上班,只能通过晚上的时间来进行雕刻,由于复制别人的作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祖师爷,他也不敢轻易在赵先生给他的原始木料上面进行雕刻,只能先在别的木材上面进行实验对比,确保万无一失以后,再进行雕凿。
这样的反复尝试,浪费了他大量的时间,他跟沈青釉请了一周的假,暂时把平日里打扫卫生的时间也挤了出来。
车库几经改造,早就变成了一个独属于许嘉言的工作室。
沈青釉为他装了空调,又怕原有的升降门不方便,将升降门换成了保暖度以及透光度更高的玻璃窗,玻璃旁边加了一道小门,钥匙直接交到许嘉言的手里,由他自行支配使用时间。
雕刻过程枯燥漫长,许嘉言埋头在木屑当中,一点一点地按照赵先生给他的图纸,复原鹿脸的原始模样。
从小,爷爷就告诉他,木雕虽然只是木头,但是当你将它雕刻成物的时候,就已经赋予了它新的生命,雕刻手法固然重要,但是物品本身的生命力在他们楼派的雕刻理念当中,却更为重要,无论是花是物,都需鲜活生动,它虽是死物,但当你将它雕刻出来,便不能让人觉得它是死物,你需得让它在朽木上绽放,又需得让它在朽木上重生。
祖师爷所雕凿的这只小鹿仿佛天降祥瑞,哪怕现在处于破损的状态,依旧可以看出它立在那里,充满了生机。
许嘉言对于祖师爷的雕刻手法并不陌生,毕竟他从小学的就是这套雕法,想要原封不动地将祖师爷的东西模仿出来,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真正难的,是如何再次赋予这只小鹿新的生命,如何让它继续在赵家祠堂的屋檐下面昂头奔走。
许嘉言从第二个雕废的鹿首碎屑里面抬头,刚想叹一口气,就发现沈青釉不知何时坐在他的对面,他刚要开口,又发现沈青釉一改往日的着装,竟然带上了他以往打扫卫生时带的那顶碎花小帽,还系上了他常用的那条碎花围裙。
许嘉言第一次见他如此打扮,惊讶得嘴巴都变成了“O”形,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青釉手里还拿着扫地机器人的遥控器,挑了挑眉说道:“小沈帮工。”
许嘉言被他难得的幽默语气逗笑,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本以为沈青釉是过来催他睡觉的,却没想他竟然推来一个餐车。
这个餐车许嘉言在收拾家里的库房时见到过,也不知道在那里闲置了多久,此时被沈青釉推了出来,竟然在上面满满当当地摆放许多东西。
第一层放着咖啡机、热水壶、茶具,以及泡茶所用的各种茶类,和一份看似已经磨好的咖啡豆。
第二层放着各种零食小吃,碳酸饮料,果味饮品。
第三层放着两条毛毯,一个靠枕,以及一对耳塞和一个眼罩。
许嘉言看着这些东西迟迟不语,半晌才看向沈青釉,目光温柔且感动,“你是火车上的小贩吗?”
沈总裁略显茫然,“火车上还有小贩?”
就知道他没有坐过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
许嘉言没有多做解释,问道:“你不去休息吗?”
沈青釉说:“你需要我去休息吗?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会影响到你,那我现在就去休息。”
许嘉言说:“倒是不影响,但是现在已经三点钟了,你不困吗?”
沈青釉说:“不困,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休息?”
许嘉言又拿起了一块新的木材,“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再重新试试,看看刚刚失败的原因是出在哪里了。”
沈青釉没有催他,而是起身问道:“那你喝点什么?”
许嘉言想了想,“咖啡。”
沈青釉点头,拿起咖啡机走到工作台的另外一边,以一种全新的语气说道:“好的,现在为您制作——小沈现磨咖啡。”

研究了一夜,许嘉言终于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找到了一些自己的问题。
但他不能再继续了,九点钟还要上班,而且沈青釉一直在这里陪他,也需要休息。
这一周的工作任务依旧是要将设计方案拿给瞿达西,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让他从三个设计方案中选出一个,大家集中火力,在年前将设计方案定稿,省得年后再翻来覆去地为了这件事操心。
会议上,齐主管特意让许嘉言再加把劲儿,年前能否完成工作任务,全靠他了。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是瞿达西那人大家也都接触过,根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心平气和沟通的人。
同事小甲很不能理解他的心理,从会议室出来跟大家聊天,说道:“你们说他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看呢?他既然花钱找了咱们,又不想配合咱们,那他干脆就别找咱们了呗,直接从根底下杜绝沟通不就完了?”
同事小乙说:“你不懂吧?有些人就是这样,花点钱就把自己当上帝了,不仅要买你的工作能力,还要践踏你的人格尊严。”
小甲说:“对于花钱当上帝这件事,我没意见,但是银货两讫,就事论事,他出钱是租用咱们的场地买咱们的设计,如果咱们场地出了问题,或是咱们不愿意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提供设计方案,那确实是咱们的原因,但是现在咱们的设计方案已经做完了,他这推三阻四地不去看,是怎么个意思?”
小乙说:“谁知道呢?而且我觉得像瞿达西这样的人,也不是因为钱,他可能就是纯粹的闲得无聊,想耍着咱们玩,你忘了去年他在最后时刻否定咱们的设计方案时,看到咱们项目组所有人哗然的表情,有多得意吗?”
小甲气道:“这种人就是有病,就非要接他的展吗?”
小乙摊手:“我也不想接啊,但我一个打工的,说了也不算。”
关于瞿达西这个人,大家实在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应对,客户不是由他们自己定的,在没有发生任何违反合同条约的事情以前,他们都没有权利换掉这个人。
这可能就是作为乙方的卑微吧。
许嘉言跟着大家一起回到办公室,连坐都没坐,就拿着设计方案赶往酒店部。
他每次过去,都会提前给瞿达西打一个电话,但瞿达西不是挂断就是不接,这次也不例外,电话响了两声,直接戛然而止,甚至不给许嘉言一个说话的机会。
眼看假期越来越近,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
如果这段时间瞿达西再不看方案,项目组想要在年前定稿的计划就彻底破灭了。
许嘉言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去酒店前台确认瞿达西没有出门之后,跑到他所居住的客房,敲响了他的门。
两分钟后,瞿达西过来开门,瞧见是许嘉言,直接拉下脸,“砰”地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许嘉言不是第一次吃他的闭门羹,只得继续敲,瞿达西被他烦得不行,气冲冲地将门扯开,吼道:“沈青釉的未婚妻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的未婚妻,天王老子的都不行!你手里的设计稿我不想看,就永远不会看!你如果再来烦我,小心我投诉你!”
他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脑袋上面还沾了一点木屑,房间里面有一股许嘉言再熟悉不过的木头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确实在忙。
许嘉言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十分抱歉打扰到你工作了。那你先忙,等你忙完了,我再过来。”
周六的那次见面属实有些尴尬,就那天来讲,瞿达西一直处于劣势,再加上他舅舅那个不分轻重的暴脾气,让他在许嘉言面前彻底丢了面子。他本以为再次见到许嘉言,会遭到冷嘲热讽,毕竟他有着像沈青釉那样的靠山,足够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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