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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七流)


于是秘书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房间的角落。
一只死去的狼人。刚进屋,职工们就发现了这只诡异生物。
它实在太弱小,都没必要上报。普通人都可以拿枪打死。
秘书有些惆怅,但并不悲伤。这样的悲剧太多了,伤不过来。
麻木,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解药。
撤离又花了十几分钟,已经能看见一团巨大的黑雾出现在天际线,朝着他们涌来。像灭世的洪水。
现场只剩下最后要执行任务的这批职工,以及在场唯一的普通人。
留给秘书长的武器是一把手枪。弹匣是满的,他的口袋里还有一枚多出来的子弹,最后可以自裁。
元问心走出房间,坐在了吉普车的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恶灵潮向自己涌来。
这一幕很恐怖,如同跳楼自尽的人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地面。
压抑,沉重。
荀玉不在这,元问心把他安排去了别的地方。或许他在这里,胜算会大一些,但他们真的有胜算吗?元问心不知道。
秘书长躲在车背后:“执行官,如果我们活下来,我想……”
元问心好像压根没在听,笑着打断了他:“看这枚戒指,好看吗?之前我过生日,他给我挑的礼物。”
虽然是一枚权戒。而且也不是什么生日礼物。多半只是赢舟路过博物馆,看着好看,所以心血来潮。
除了他,荀玉也有。是一块嵌满金色宝石的怀表。
秘书长低下头,有些伤心:“是之前和您住在一起的那位大人吗?我听说他从异能局辞职了。”
元问心微微眯起眼:“是啊,早知道可能是生离死别,上次见面就多说几句话了。我比他多活一百多年,服个软又不丢人。”
秘书长有些迷糊,心想元问心不是还没到三十岁吗。
元问心迎着风站了起来,他的眼眸出现了重瞳。黑雾近在咫尺,已经能透过浓雾,看见那些怪物的轮廓。
元问心举起刀,划开自己的胳膊,没有血,一只只血色的蝴蝶从他的伤口处起飞,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所有人严阵以待。
元问心已经能嗅到冲天的尸臭味,这是一些祸害特有的味道。但下一秒,他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来势汹汹的潮水停在了三尺之外。
元问心震惊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他猛地冲进了黑雾里,大喊起来:“赢舟——?!”
声音尖锐得几乎变形。
可元问心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森林里如此的安静,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雾气依然存在,但正在被充斥其间的树木吸收,变淡。
盘根错节的树根卧躺在地上,太岁树长得枝繁叶茂。
树根缠绕在那些祸害的身躯上。
每个被植物化的祸害,肢体传递的情绪充斥着惊恐与不甘。
元问心在它们身上……看见了花开。

责任。很少有人对赢舟提起这个词。
他们说希望你幸福、快乐、成功,用泛泛的话语去概括一生,却没有人告诉他,你需要对什么东西负责。
赢舟想,当你接受了其他东西的依赖,并从中得到了报酬,那么就该对这个东西负责。
世界已经给了他报酬。
他得到了很多爱,不管这些爱是否另有目的。
他还付出了爱……赢舟很少说这个词,甚至也不那么愿意承认,仿佛去爱谁就是把柄,注定要低人一等。
但他的确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
事实证明赢舟很成功。
被血侵染的黑色泥土里长出新的枝芽,刺破土壤,刺进怪物们钢铁似的皮肤。白色的树根带着血迹从身体内部生长出来……吸收,转化,同化。
赢舟知道要怎么做,哪怕他操作的并不熟练。他见过太岁的狩猎。
唯一有些不解的,是裴天因那惊慌到接近崩溃的眼神。
然后赢舟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他正趴在裴天因背上,这个角度是不会看见裴天因那张脸的。
而且他正在不断升高、升高;周围的人和事物变得越来越小。火焰腾空而起,顺着树干一路往上。但最后根本没有可燃物让它攀援。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赢舟想:“噢……原来我成了一棵树。”
赢舟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治疗室。
太岁背对着他,银发垂落,一个背影都很优雅。
他转头,朝着赢舟笑了一下:“欢迎回来。”
他的面前有一块大屏幕。
每个屏幕上都在放映着不同的赢舟。
赢舟安静地观察了片刻,上面放着的都是他过去的经历,在不同的诡域里。
这是纯粹的导演视角,镜头里的那个人是他又不像他。
沉静的,疲惫的,恐惧的,哭泣的……只有很少几个镜头里,赢舟在笑。笑容也总是很浅。
屏幕上的画面闪烁着开始跳转,最后镜头对准了同一个角色。
现在这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赢舟。
太岁走到他面前,摘下手套。
他手里握着一只兔子吊坠,却没有把它放下来,而是紧紧握在掌心。
他看着赢舟的眼睛:“为什么要救他们呢?你明知道所有人都是梦里折射出的虚幻的影子。”
赢舟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指的什么。
他回答:“哪有为什么,想救,就救了。你超脱于世界之外;可我,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且,我的感知和记忆告诉我,我不想看着我在乎的人去死。”
说完,赢舟甚至还笑了一下。
太岁轻声道:“是吗?这样吗?所以为了这些虚假的灵魂投影,你连死都不在乎吗?”
他血红的眼眸里带着困惑,但是又很快变为嘲讽。
太岁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依次出现一排人脸。
首当其冲的就是元问心。往后是荀玉、叶启木,甚至出现了槐江。但唯独没有裴天因。
下面一排是和赢舟合作过的职工,他们交情不深,只是朋友圈点赞的关系,里面还有赢舟拉黑过的凯撒。
最后,甚至出现了赢舟完全不熟的人。过去的同学、老师、校长,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食堂阿姨,赢舟有点印象的家政阿姨……
画面是同步的,而且都在进行,像上帝视角的直播。
赢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然而心里却骤然涌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这股预感在下一秒成真。
一块小屏幕放大,出现在了赢舟的眼前。画面是在乡下,面色黝黑、红润的女人抱着小女儿,脚边还有条大黄狗。
女人有些忧心忡忡,时不时往外看一眼。最近世道不太平,她男人也不外出打工了,回到了村里躲了起来。说外面有怪物吃人,整天神神叨叨的。
今天男人大清早出门,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赢舟不认识她。
太岁开口:“不认识她很正常。毕竟跟许文玲去大城市后,你都没有回过老家。这是你的小学同学,借你玩过游戏机……想起来了吗?”
赢舟的表情错愕。
但他依然不明白太岁是想要干什么。
直到太岁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响指:“嗯,她小学没毕业,就被父母卖给了邻村的庄稼汉。我们当地的习俗是那样的,小女孩卖出去,换点彩礼。然后送到婆家养,长大了再结婚。也不用领证。你以前是不是答应过要和她结婚的?”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低垂着头,浑身都是泥浆。像是摔到了河里,又在泥潭里打了几个滚。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甚至都不用多想,这显然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不是人。
女人站了起来,有些高兴,又牙尖道:“天快黑了才回来,还以为你死外面了!你这是摔田里了?”
她上去拉男人的胳膊。
男人灰白的眼眸看向她,倏然张开长满尖长獠牙的嘴,咬向女人的脖子。
血飚飞。
女人挣扎、尖叫。声音越来越低。大黄狗凄厉地吠叫着,扑向男主人。两三岁大的小女孩坐在凳子上,茫然大哭。
画面黑屏了。
赢舟的神色凝重,声音微寒:“……你什么意思?”
太岁低头看着他,神色怜悯:“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经历的、拥有的、在乎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十分温柔地摸了摸赢舟的脑袋。
肌体接触的瞬间,赢舟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
仿佛脑海里掌管痛觉的那根敏感的神经被人一缕缕的撕开。
灵魂共感。
赢舟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太岁正在经历的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根本没办法思考,记忆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缺。
好在太岁很快抬起了手,继续说着:“不止是她,还有他们。”
元问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在巨大的树干之间穿梭着,血红的蝴蝶围绕在他身边。
每棵树上都挂着沉甸甸的太岁花,在覆盖着祸害尸体的地方,花开得格外多。
凑近了才会发现,元问心居然在哭。
他走向森林的深处,但现在是降雨稀少的旱季,又是草原,本不该有这么宽广的森林。
森林的最中心,有一排高大的树,围成一个圈。
圈子里有座木头盖的房子。旁边还有几块田,田里养着的欢乐豆已经枯死。
这地方赢舟认识,他的小岛。
裴天因就站在这方天地里,低垂着头,像雕塑。
元问心缓缓停下脚步。
他的衣服被汗打湿,头发也是,风吹的乱糟糟的。
元问心哭着问:“赢舟呢?”
“赢舟呢?”
他走过去,推着裴天因的肩膀,骂骂咧咧地吼着:“你tm哑巴了?回答我!”
裴天因终于朝他看了眼,神色很是漠然:“我不知道。”
他有一个猜测,元问心也有。
但他们都不想承认,也不敢说出口,怕一语成谶。
这片森林就是赢舟。
元问心抱着头,嘶吼着尖叫起来。他一下又一下地撞着旁边的树干,像癫痫发作。哭到连腰都直不起来。
跟在元问心身后的同事姗姗来迟,不明所以地看着恸哭流涕的元问心。
有人走过去,想搀扶他:“元队?!”
但元问心只是哭着、哀嚎着,哭声无助到了极点。
赢舟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住、手。”
“……你在对我说吗?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太岁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下次吧。砰——”
“砰——”
这一声,是从屏幕里传来的。
秘书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手里冒着烟的枪。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射歪,这把枪又是专门针对诡异生物设计的,元问心的后脑勺炸开一片血洞。血红的蝴蝶挣扎着,从这个洞里飞了出来。
在下一秒,蝴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它们察觉到了寄主的死亡。
进化源即将诡异复苏。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守在元问心旁的那位职工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秘书长瞳孔缩紧:“我、这……我不知道。为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在下一秒到了荀玉这。
荀玉看起来心神不宁,隔三差五就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
元问心还在前线,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想知道一下对方撤离进度,以及是否需要增援。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赢舟的消息。
荀玉在沿海,最大的那个祸害已经被解决,剩下都是一些扫尾工作。
荀玉脏兮兮的,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背心,披着异能局制服外套,骑着摩托车巡街。
雨水打在他缠绕着绷带的胳膊上,布条被生水打湿,渗透出一点斑驳的血迹。
到处都是废墟,只有少量救援点能看见有人在工作。
医院也搭在废墟里,床位不够,很多病人只能露天躺着。还有一些尸体,为了防止污染和诡异复苏,都被一车一车的拖去焚烧。
“又没信号……说好北斗卫星全天候呢?信息部扣钱。”
荀玉把信号归0的手机塞回口袋里,踩下摩托车油门。眉头紧蹙。
太岁开口:“附近好像没有可用的东西,那就让他进化源失控怎么样?”
摩托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穿梭,如履平地。看得出来,荀玉平时没少玩摩托。
开车的人突然面露痛苦,黑色的铁车像是失控的公牛,从主人身下飞了出去。
荀玉倒在地上,死死捂住了自己胸口。
他像是溺水的鱼,在泥潭里挣扎着。嘴里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是上下牙在打颤。
一缕缕黑气从他的鼻腔和嘴里流出,喷洒在半空中。
他的眼白逐渐转黑,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狼嚎。
荀玉的手哆哆嗦嗦的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有药,能抑制进化源失控。
但他却在此时闻到了花香。
“阿努比斯。”
赢舟在叫他。
荀玉脸上露出了狂喜,但残存的意识让他想起,赢舟应该是不会这么叫他的……
会这么叫他的人,是太岁。
他艰难地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可他状态太差了,视线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
这个味道不会错的。
太岁微笑道:“过来。”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荀玉放弃了思考,也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绿色药剂,朝着那个虚幻的影子爬去。
荀玉要回到……他的身边,只要他需要。
无论你是谁。
碰撞的金属声响起,很刺耳。
这是赢舟在椅子上挣扎,他的手腕上全是血,磨出来的,但赢舟浑然不觉。
太岁神色很是平静,像大人看着无理取闹、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孩。
而屏幕里的画面还在继续,荀玉消失不见,原地出现的是一只黑色的巨犬。
而这只狗正在疯狂撕咬着自己。
周围没人能杀死阿努比斯,那就让它自己杀了自己。
大片大片的血肉在镜头下飞溅,流出来的血几乎汇成一条河流。
暴雨中,阿努比斯的呜咽声越来越弱。
赢舟的表情愤怒至极:“我让你——住手!”
数不清的藤蔓冲破铁壁,顶破牢笼,像长矛刺向了站在最中心的太岁。
排山倒海的愤怒在这一刻占据了绝对上风,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屏幕在瞬间全黑。
太岁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对,这样才对。”
藤蔓和花叶同样出现在了太岁身后——
“我们本该是一样的东西。”
恶意的我。
碎裂掉的我。
不得解脱的我。
活在痛苦中的我。
虚无的我。
被爱着的我。
深陷绝望的我。
牺牲和捍卫的我。
……哪个才是我?

这曾是靳白羽的诡域,后来被融合进了太岁的身体。
树木和藤蔓是漆黑的墨迹,在红纸上交织出癫狂的痕迹。
压抑、疯狂、极致的痛苦。
无数负面情绪在一瞬间朝着赢舟涌来。
他听见了许多人的耳语,眼前不断闪现过陌生的画面。那些人、那些故事,那些痛苦的记忆,本该和他毫无关系,但这一刻如同山崩地裂,呼啸着钻进他的脑海中。
上一秒,他是在雪地里独行的女孩,哭着找妈妈;下一秒,他是一个坏事做尽的老人,在病床上,惶恐地回忆着平生的过错……
这是你们灵魂代谢出来的毒素吗?
为何只有无尽的痛苦?
赢舟如果还有身体,他一定会流泪。
代替泪水的是漫山遍野的太岁花。
白色的小花盛开在血色、黑色的天地间,竟然成了这里唯一宁静祥和的风景。
赢舟想,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那个所谓的“现实”中,他曾经利用情景模拟这个特性,短暂的来现实里看过一眼。
不止他,还有圣心神学医院的红眼医生。只此一眼,那位号称意识领域无敌的祸害泯灭在了现世中。
太岁已经不开花了,也没有柔软的绿叶。只剩下这些光秃的黑色枝杈。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尖刀,刺向深不可测的血色天空。
这片黑色还在扩大。
赢舟看不见自己,但他能感觉到“躯体”的存在。他是地上这些匍匐着的,柔软的,绿色的藤蔓。
在这片漆黑的森林里,只占据很小一片天地。在巨人们的围剿中瑟瑟发抖。
柔软的藤蔓上零星点缀着一些小花苞。
深黑的太岁树喷薄出一缕缕黑气,是赢舟熟悉的,属于诡异生物的阴冷气息。
但这些黑气,比赢舟接触过的任何诡气都更纯粹、更极端,包裹着无数的负面情绪。
后悔、怨恨、嫉妒、痛苦、焦虑、羞耻。
全是人世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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