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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他有千层套路(楚济)


“流浪小狗。”
林旅念出这个略显羞耻的名字。
洛泱起身走到吧台前,抄起手机解开锁屏,简裴杉头像里的小狗对着他笑得很开心。
【流浪小狗】:明天有空吗?
上条消息停留在音乐剧那天,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前。
洛泱点开他的头像,十分钟前简裴杉发了条新的朋友圈,三颗并列破碎的小红心。
他盯着破碎缝合再裂开的心,返回聊天框问:“分手了?”
【流浪小狗】:没有。
【流浪小狗】:明天我的画廊开业礼,你可以来参加吗?
洛泱纹丝不动地看着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流浪小狗】:求你了哥哥
【流浪小狗】:[小狗作揖]
洛泱单手端着手机,冷着一张俊脸发句:“又求我?”
开业礼的前一天才邀请宾客,简裴杉那个“朋友”又一次爽约,就像上次音乐剧即将开场,简裴杉才邀请他一起看音乐剧,摆明了把他当作“朋友”的替代品。
【流浪小狗】:求你不管用嘛?
洛泱今天不吃这一套,淡定地回句:“不管用。”
消息框上流浪小狗的正在输入中停住,这是要放弃了?
下一秒,小狗弹出语音请求,原来是转换策略了。
洛泱一抬眼,坐在吧台对面的林旅满脸探究地盯着他看。
他走到面朝大海的露台,推上隔音玻璃门,刚摁下接通电话,简裴杉清透干净的声音穿越过手机:“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洛泱克制着笑意评价:“一点都不真诚。”
简裴杉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洛泱,我的哥哥,求你了。”
“求我什么?”
“求你参加我的开业礼。”
洛泱矜持地说:“我考虑考虑。”
那头安静了几秒,简裴杉小心翼翼地问:“哥哥考虑好了吗?”
林旅隔着玻璃门,惊奇地发现这几天弹琴弹得和丧乐似得的洛泱,这会靠在露台栏杆,低着头嘴角勾起来,笑得很开心。
这个流浪小狗真有能耐,一个电话就做到了霍序商半个月做不到的事情。
林旅真好奇这位流浪小狗是何方神圣?
洛泱揣上手机推开玻璃门,掀起身上的T恤脱了,打开衣柜有条不紊地挑西装,“看看回紫藤市的机票是几点的?”
最近的机票班次在明天,林旅查完说:“明天十一点,你这么着急回去?”
洛泱挑中一件简约利落的西装,套上白衬衫说:“你帮我把书房墙上挂的那幅画包起来。”
那幅画的价值林旅一清二楚,不由地“嘶”一声,幽幽地说:“不会是要送流浪小狗吧?”
“嗯,送他画廊开业礼的礼物。”洛泱漫不经心地承认,他系上正装的衬衫扣子,“我明天早上必须到紫藤市。”
林旅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没有飞机。”
洛泱一边整理衬衫衣领,一边摁下小桌上的座机号码,林旅头一回听他讲意大利语,很流利标准,林旅听得一知半解。
挂断座机电话,洛泱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撂给他,“我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我明天上午必须到紫藤市。”
林旅是知道洛泱家里的财力非凡,私人飞机不止一架,但洛泱从来没使用过,那太高调张扬了,不符合洛泱平时的行事作风。
“这个小狗不简单。”林旅幽幽地说。

薛意每拍完一部戏,都会为自己安排一个长假,什么活动都不接,躺在家里看书打游戏。
经纪人每周提着大包小包来补充冰箱,顺道把邮箱里投递的合作邮件拿给他看。
他坐在地板捧着switch,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里的小人。
经纪人抱着一沓邮件,站在旁边念:“我是尼日利亚王子,现在人在紫藤市,我的资产被冻结了,急需十几万解冻资金,只要你助我回国夺得王位,我封你为国防部元帅,统领尼日利亚百万兵马,账号——”
“神经。”薛意无情地评价。
经纪人翻页继续念:“本公司是一家互联网企业,诚邀薛意先生成为本公司代言人,公司主营业务:UFO联络器、思维传输装置……”
薛意翻个大白眼,“神经。”
“薛意先生,诚挚邀请你参加我的画廊【简】的开业仪式,由衷期待你的光临,落款是简裴杉。”
经纪人哈哈一笑,见薛意在发呆,补充一句:“神经。”
薛意蓦然坐起身来,抓抓蓬乱的头发,“我看着精神吗?”
经纪人摸不着头脑,“这不神经了?”
“不神经,这个我要去。”
薛意起来梳妆打扮,架上一副明星派头十足的墨镜,前往赴约。
上回在酒窖里意外发现这段“三角恋”,他百思不得其解,很想一探究竟。
“简”画廊品味非凡,装点的高雅,大厅里一架漆黑钢琴,身着漆黑燕尾服的钢琴家奏响悠扬的旋律。
中央局域是优雅的香槟酒吧,长桌摆着精致的小蛋糕,垂下吊灯光暖暖的,照亮墙上风格各异的艺术品,从抽象到写实,油画到雕塑,一应俱全的艺术殿堂。
不过开业日出奇冷清,只有几个员工在摸鱼。
薛意一进门,非常庆幸他今天戴了墨镜,不然盯着简裴杉发愣的眼神很呆滞,正人君子的形象毁于一旦。
简裴杉坐在落地窗前的乳白的沙发,身上的西装优雅修身,幽幽的细闪像给西装扑了银粉,他单手的手肘搭在沙发扶手,秀拔的双腿随意地交叠,侧身望着窗外。
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散漫又恬定,像烟雾一样飘散在窗外街头。
那头艺术感的卷发蓬松慵懒,托着他清瘦干净的脸,有种澄清透明的纤弱,美得有些过分。
窗前路过的人都要回头看他,有人只顾着盯着他看,忘了看前面路,险些栽个跟头。
他看到薛意,搭在扶手的手臂半伸开,指向对面的沙发,“请坐。”
薛意环顾一圈,没看见某个人的踪影,“你男朋友今天没来?”
简裴杉摇摇头,神聚焦在薛意脸上,真挚清透,“谢谢你上次愿意帮我。”
“没什么的。”薛意不大好意思摆摆手,坐在他对面位置,“你就是因为这个邀请我?”
简裴杉“嗯”一声,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什么都不想解释的样子,薛意委婉地提醒他,“当时剧组和你拍吻戏的那个帅哥是不是叫洛泱?”
简裴杉点下头,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我的朋友。”
薛意左看右看,看不出伪装的痕迹,简裴杉的美貌与气质浑然一体,无辜无害无威胁,甚至还有点艺术家那种楚楚可怜的劲。
突然,他豁然顿悟,简裴杉肯定是被霍序商和洛泱给骗了!
这俩个狗逼男人都喜欢简裴杉,把单纯的简裴杉蒙在鼓里,两个人背地里搞竞争关系,那天酒窖里霍序商是故意做给洛泱看的,宣誓简裴杉的所有权。
无辜纯良的简裴杉是这俩个心机深沉狗逼的战利品,就像是只柔弱无害的小兔,再被两只凶戾的狼争食。
薛意看简裴杉眼神充满了同情。
门前一辆闪亮超级跑车停住,引擎轰鸣着,如同醒目猎豹,车门掀开,洛泱一身休闲松散的西装,没打领带,白衬衫敞着两颗扣子,随性又优雅的魅力。
他从后座拎起一幅包装精密的画,将画搁在坐在前台发呆的小迪面前,大步走向简裴杉。
简裴杉站起身,两人相视一笑,微妙的气氛不可言说。
洛泱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我没来晚吧?”
简裴杉瞥眼墙上刚过十二点的钟表,“没有迟到。”
提前安排的跑车等在停机坪,洛泱刚下飞机就上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如约而至。
简裴杉瞧着他笑得眼睛亮晶晶,“求你还是管用的嘛。”
“只有你求我管用。”
洛泱坐下来解开西装外套扣子,冷淡地睨眼薛意。
简裴杉端来两杯香槟递给他和薛意,“那我得多求你几次。”
洛泱点头说:“好。”
钢琴演奏的音乐悠扬流畅,洛泱看向大厅里弹奏着弗朗茨·哈维尔的江图,不止是这个音乐是他喜欢的,这间画廊的装饰风格,大到纯手工沙发椅子,小到方尖碑水晶摆件,每一样都像是他亲自挑选。
他是一个不相信缘分的人,与简裴杉几次不期而遇,全当作是巧合。
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简裴杉从头到脚完美的与他契合。
洛泱抿口香槟,什么都没有提,专注地倾听一阵琴声,“他叫什么名字?”
“江图。”
简裴杉拿起手机看一眼,叹口气摁上锁屏,“我喜欢他弹得弗朗茨·哈维尔。”
洛泱听过江图的名字,家里还有张江图的黑胶唱片,没想到会在简裴杉的画廊里遇到这位他欣赏已久的钢琴师,如果这不是缘分,那什么是缘分?
简裴杉目光飘向门口,注视一辆辆路过的轿车。
洛泱摘下眼镜装在西装口袋,不加掩饰地眉眼冷峻,“你还有朋友没有来?”
明知故问。
简裴杉低头,整理松散的卷发,“没有,都来了。”
洛泱瞥眼空荡荡的门口,“原来是朋友都来了,男朋友没来。”
简裴杉睨他眼,解释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句话洛泱听到简裴杉说过几次了,他身子后仰靠进沙发里,交叠的十指抵在鼻尖,“他每次失约都有重要的事,但你还是在等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裴杉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辩解。
洛泱淡淡笑了下,“我这种随叫随到的人,没有那么多想法。”
简裴杉小声地解释:“洛泱,我没有这样想过你。”
“你想的是男朋友,我只是朋友而已,想我做什么?”
洛泱笑意更深,冷冽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薛意。
简裴杉似乎发现越描越黑,蹙眉解释:“我不觉得你随叫随到,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
“薛意也是你的朋友?”洛泱顿一下,笑吟吟地问简裴杉,“不对,他是你的好哥哥吧?你是怎么求他的?”
旁边的薛意心说:你们是终于发现我还坐在这里?
还不如不发现呢!
简裴杉被他一连串的刁难,急的白净的脸颊泛红,胸口一起一伏。
洛泱坐起身来,漫不经意地说:“你最期盼来的男朋友,他没来,可惜你今天的精心打扮了。”
薛意向后靠了靠,好浓烈的酸味,还是当他不存在吧。
简裴杉咬住下嘴唇,手指捏住他袖子边摇了摇,用小动作求饶,求他别再说了。
洛泱抽出袖子,看着停在门外漆黑神似押钞车的轿车,悠悠地说:“人没来,给你送的礼来了。”
车里下来的人身穿精干安保制服,拿着册子走进门问:“请问谁是简裴杉先生?这里有一份包裹需要他签收。”
简裴杉举起手臂示意,安保走过来将册子递给他,上面写着密密麻麻英文的寄送保单条例,厚沓的好几十页。
简裴杉逐页签上名字。
安保拿出对讲机说:“确认无误,可以卸货。”
几位安保人员小心翼翼地车上抬下木制箱子,放在画廊大厅的中央,一层一层的包装被拆开,全铜雕塑月亮与狩猎女神狄安娜露出真身,女神立在弯月之上,手持长弓,目光坚毅地凝视前方,脚下的月亮表面细致入微,仿佛由铜铸就的蓝宝石,闪烁着神秘光芒。
安保人员朝着简裴杉,郑重其事介绍道:“这是18世纪法国著名雕塑家艾智蓝的得意之作,这位大师的其余作品都在卢森堡宫与卢浮宫,这是唯一一件流落在外的古董,半个月前您的男朋友以3400万的价格在我们的拍卖会拍下,送给您作为开业之礼。”
画廊里的三位员工全被镇住了,这么值钱的玩意就放在这?
薛意算是有钱人,3400万他得拍几部电影才能赚到手,扶着墨镜幽幽地说:“我今天就不该来。”
洛泱抱着手臂量一圈雕像,“狄安娜在古印欧语里是代表月亮,你来不了的男朋友送了个月亮给你。”
“男朋友”三个字,他咬得重音,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简裴杉淡定点头,给画廊的员工说:“明天定个玻璃罩起来,免得磕着碰着。”
安保没想到他那么冷淡,对这件昂贵的雕塑不感兴趣,“这是您男朋友为您准备的惊喜,他希望你们的感情就像这件古董一样能永远流传于世。”
“但我更希望他今天能亲自到场。”
简裴杉说。
洛泱冷冷轻哧,“我也希望,他要是今天亲自到场,你就不必求我了。”
薛意不知道受不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洛泱才是简裴杉的男朋友呢!
正宫娘娘架势端得十足,薛意一秒都不想待在他身边,摸出手机举到耳边,“喂?什么?老板出车祸了?我马上过来!”
薛意急匆匆地走出画廊正门。
所有人都看见手机屏漆黑一片。
不愧是做演员的,时时刻刻很敬业地在演戏。
简裴杉目送他离开,回过头低声细语:“洛泱,抱歉,我今天不在状态。”
洛泱冷淡地点下头,“我习惯了,你和我在一起都不在状态。”
“……没有。”简裴杉轻声辩解。
洛泱低头自嘲地笑一声,“只有你男朋友不在,你才想起我,你把我当他的替身吧?”
简裴杉:“啊?”
这是他的意料之外。

洛泱的分析有理有据。
在青镇拍的那场吻戏,简裴杉当着镜头羞耻,为了入戏和他说过:“我可以把你当我的男朋友。”。
音乐剧男朋友失约,简裴杉才想起给他发信息。
这次开业礼又是同样的一套流程。
简裴杉把他当做男朋友的替代品,只有在正餐上不了桌,才会想起把他这口甜点端上桌见人。
他就像简裴杉做的布莱德蛋糕,美观、好吃,但甜点入不了正餐,只能当做下午茶的配餐。
简裴杉看向坐在前台的小迪,温和地说:“你们下班吧,今天辛苦了。”
他走上台阶,朝江图正在弹琴的江图打个暂停手势,“江图,谢谢你的表演,余款明天会打过去。”
江图看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按照合约,你还有一个小时,真的不用了?”
简裴杉摇摇头示意不用。
江图立刻起身离开。
没几分钟,画廊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简裴杉和洛泱。
简裴杉伸手从香槟塔上拿下一杯酒,扔了块冰块,递给洛泱,“我男朋友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
洛泱掸了掸香槟杯里的冰块,只对简裴杉的事情有兴趣,“所以你想用我来气他?”
简裴杉一盏一盏关了画廊里的灯,只留下他们的头顶的灯,他坐下来,四周一片漆黑,这盏灯笼罩在清瘦挺直的肩膀,像深夜里浓黑的海面亮起的灯塔,孤寂惆怅。
他皮肤白的像牛奶,眉眼钝感温柔,很纯很无辜的感觉,做了什么坏事都值得被原谅。
简裴杉低着头,蓬松卷卷黑头发托着白净的脸,眼睫一颤一颤,整个人丧丧的没有一点生气。
洛泱坐在他对面沙发扶手,散漫地敞开长腿,等着他开口给个交代。
简裴杉半抿着嘴唇,从洛泱角度看过去,像在委屈巴巴地嘟着嘴,等着别人来来哄他。
洛泱确实喜欢他,谁让他先喜欢上简裴杉呢?替身也行,第三者也行,这个足他是插定了,“抬头,求我一下。”
简裴杉立即抬头,黑亮瞳仁剔透,“求你。”
洛泱耸耸肩,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原谅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简裴杉走到他膝盖旁边蹲下,仰着头眼巴巴地看,“什么呀?”
无辜的下垂眼往上看尤为动人。
洛泱尽力不去看他的眼睛,以免被他软化,“以后我们相处,不许想你男朋友。”
这么道德败坏的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简裴杉想了想,恳求地问:“我尽量好不好?”
洛泱知道他不可能做到,两掐着他的双颊捏了捏,“想可以,不要告诉我你不在状态。”
“那我岂不是要骗你?”简裴杉很真诚地发问。
洛泱嗤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都当你男朋友的替身了,还在乎你骗不骗我?”
简裴杉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手臂压在他的膝盖支撑身体,“这样太委屈你了。”
“知道我委屈,就多给我些补偿。”洛泱放开他的脸,意犹未尽地又玩起他卷卷的头发。
简裴杉往下一趴,坐在地毯,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你很缺钱吗?我也没多少的,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男朋友的。”
洛泱气不过,轻拍拍他的脸颊教训,“简裴杉,我是洛泱,我不是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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