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北期刚咔嚓咔嚓拍下几张,原本懒洋洋的金毛蓦然站起身,摇摇尾巴朝衡时的方向走去。衡时一看就像不怎么和动物接触的模样,对着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小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没事,它可乖了,不凶人也不咬人,还能给你摸摸呢。”盛晚钟见状笑道。
邹北期还是第一次见到衡时如此无措的模样,失笑:“衡时,你摸摸它?”
衡时顿了顿,似在思索。好一阵他才蹲下身,轻轻抚摸金毛的头顶,小动物柔软的绒毛被理顺。邹北期趁机找准角度,按下快门将这一幕记录下来,接着凑到衡时跟前:“你和小动物很搭。”
“我和狗很配?”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邹北期把相机递过去,让衡时看照片:“嗯,很有氛围感。”
“你很喜欢?”
“我挺喜欢这张的。”
“喜欢我,还是狗?”
邹北期下意识一愣,本想着衡时嘴里怎么能问出如此微妙的话,但意识到这是在外面之后,他估计衡时捡起了装恩爱的本职:“你。”
其实他想说,当然是狗。
盛晚钟被甩了一脸假狗粮:“真受不了你们。”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里的相机却忍不住抓拍。估计摄影社团的人都有这种毛病,看到合适的场景就想拍摄下来。
盛晚钟拿着数码相机,将方才的照片展示给两人看。
衡时和邹北期蹲下身,两个人挨得极近。衡时一只手还搭在金毛身上,眼睛却在和邹北期一起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还不错吧?我回头把照片导出来发你。”
“嗯,谢谢,很好看。”邹北期话音刚落,腰上就被一只手轻轻揽过,看过才发现是衡时在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他承认自己刚才和盛晚钟离得有点近,但也不用这么敏感吧,这可远远不到绿帽子的程度。
邹北期和金毛互动了一下午,衡时看上去对小动物兴致缺缺,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和小狗玩耍。盛晚钟也时常加入进来,经过邹北期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北期,我怎么总觉得你老公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杀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邹北期下意识将视线投射向衡时,看不出什么异样:“没有吧?”
“……”盛晚钟一怔,“好吧,最好是没有。”
“合照收到了发给我。”等红灯时,衡时骤然开口。
坐在后座的邹北期答应一声,没过多久就收到盛晚钟发来的照片,除了合照以外,还有很多对方抓拍的单人照,角度选取一看就很有讲究。
盛晚钟拍了不少。车子往医院方向开去,直到坐在父亲病房里,他也还没有过目完所有照片。
父亲最近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有力气自己捧着饭盒用餐了。母亲坐在床边,见邹北期和衡时一起过来,立马微笑着打招呼。“期期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妈,是照片。”邹北期将他和衡时的合照点开,手机递到母亲手里。
“期期和小时的照片呀?我看看。”母亲对着照片端详一阵,“说起来,还没看看你们结婚照长什么样呢。”
邹北期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连戒指都要别人问起才准备,衡时怎么可能想起来拍结婚照。
“妈,我过阵子带过来。怀孕的事很突然,结婚的时候也比较匆忙,照片拍得晚,还没洗好。”
“哦,好……”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的还是普通话题。离开病房的时候,衡时和邹北期谈起新药的事,表示实验结果数据乐观,有望以此和其他研发机构进行更深层合作,争取早日获批上市。
“谢谢,听你这么说我很放心。”邹北期蓦然话锋一转,“结婚照的事,你……”
“找个时间去拍,你应该都有空?”
“应该差不多。”
“什么叫应该?”衡时冷哼一声,“对,差点忘了,你大概要去见你未来的新对象吧,我的期期?”
“我的”两个字被他加重了语气。
“我没看上谁。”
“最好。”衡时淡淡扔下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衡时给邹北期发送影楼的位置,说自己周末有时间可以空出来。邹北期没有异议,当天就被轿车载着到影楼门口下车,大抵是提前打过招呼,工作人员很快将他们领到拍摄场地。
照片在外景拍摄,邹北期到试衣间换上和衡时一样的白西装,被摄影师指示着摆出各种亲密的姿势。某种微妙感又从他心里横生出来,他强忍住精神上的不自在,任由衡时从身后搂过他的腰,下巴轻轻靠在肩膀上,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颈侧。
那种难以适应的感受在此刻被瞬间放大,等摄影师按下快门,他难以抑制地轻轻将衡时往后推开:“脖子痒。”
“不舒服?我看看。”
“不是,你离我太近了。”
衡时嗤笑:“连演一演都受不了了?”
“不是受不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受。”
“是吗,”衡时视线在他脑侧掠过,“和你耳朵红了有关系?”
“嗯?”邹北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有些发烫,但室外温度很高,他穿着西装外套实在是很难不冒汗,“也许只是天气太热了。”
“忍一忍。”
摄影师开始拍摄下一个动作,衡时望进邹北期的眼睛,紧接着做出即将和对方接吻的姿势,但并没有真正触在一起。
快门声很快闪过,衡时自觉地往后退开几步。“你现在,脸也红了。”
“是吗。”邹北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抬手一碰,烫的。
“换衣服回去吧,这里热。”
“嗯。”为什么说出这么正经的话,脸上却是一副要嘲笑他的样子?邹北期简直怀疑对方下一句就是讥讽他说“你就这点能耐”。
邹北期回到室内换下西装,重新穿上他的宽松T恤。实际上邹北期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完全是受衡时的影响。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事实,一,他对男人有感觉,二,衡时是能影响他感受的人——或者说,一款人。
正如他以前看到喜欢的类型女生会心脏一跳,但并不是喜欢或者爱。
好吧,他承认,这个书中世界里的男同性恋氛围确实感染了他。
邹北期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失落,但他却意外地很平静,尤其是在摸到自己小腹的时候,更加是比死了还平静。
孩子都怀了,弯了这件事就显得没什么冲击力了。
“在想什么?”衡时从后视镜就看出他心不在焉。
“没什么,”邹北期顿了顿,“想清楚了一些事。”
“天气确实很热?”衡时笑了。
邹北期:“……”他有时候真的会恨衡时脑子过于好用。
他给自己找补:“我是说,你还是不要太靠近我。”
“维持之前的约定?”衡时补充说,“保持距离。”
“关心是合理的,我指的是肢体触碰。演的也是。”
“可以,我在外人面前会把控好,减少没必要的接触。”
邹北期随口“嗯”了一声,放心地靠在车后座休憩。影楼离家有相当一段距离,他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到家门口才被衡时轻推肩膀叫醒。“到了。”
“哦。”邹北期大抵是没清醒,刚踩到地面的时候不由得趔趄一下,衡时眼疾手快扶住他:“身体怎么样?”
“没事,有点困。”邹北期连忙将手从衡时那边抽回来,后者动作一顿,接着才跟在邹北期后面,确认对方步子稳妥才径自上楼:“我在书房工作,有事随时找我。”
邹北期答应一声,他随意在客厅的沙发前坐下,这才发现柜子旁边多了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着盛晚钟之前给他们拍的合照。
一楼到书房有段距离,邹北期索性发微信:【你把合照洗出来了?】
衡时:【嗯。】
【该有一张。以免别人上门做客,发现新婚夫夫家里连张合照都没有。】
邹北期:【哦。】
【那结婚照怎么办?】
衡时:【挂房间。】
邹北期:【。】
【你看着不膈应?】
衡时:【主要是挂你的房间。】
【让你每天睁眼好好认清一下谁才是你先生,少跟其他人接触。】
邹北期:【?】
很好,他解释的那几个字,衡时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第21章 剧情猜测
影楼前段时间将照片直接寄到别墅,邹北期签收后直接将相册拿在手上翻阅,看着他和衡时各种姿态亲密的照片,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跟着寄过来的还有大小不一的相框。邹北期拍了张照片发给远在公司的衡时,对方替他选了30寸的相框挂在房间,立马被邹北期拒绝,表示这么大一张看着太膈应。两人一来一回,最后妥协在了10寸上。
邹北期深感奇妙,他居然能和挂名老公因为房间挂多大的结婚照争论,还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睡的房间。
最无语的是衡时说到做到,真就把照片挂在邹北期床对面,一睡醒坐直身子就能看到。
照片出来之后,邹北期将相册塞进包里,带到病房让父母翻阅。两位长辈看得喜笑颜开,说邹北期和衡时越看越有夫夫相,邹北期本人不太认同,但还是赔笑。
衡时坐在他旁边,并没有加入对话,而是观测着机器上显示的数字,似乎是在确认父亲各方面指标是否有异常。
上车的时候衡时蓦然开口:“过阵子我来不了,其他研究员会来记录你父亲的数据。”
“有事忙?”
“嗯。我一会在路口下车,转车回公司。今天谢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你回别墅。”
邹北期没什么异议。去严心制药和回家并不顺路,衡时下车之后车子一路驶到别墅门口,某位孕夫刚进门口,就发现谢景廉早早等在客厅,大抵是保姆领进门。
谢景廉几乎每周会来一次,其余时间随叫随到。里屋有一间专门的检查室,担心在客厅保姆们来来去去不方便,房间隐私性又太强,衡时就索性另外准备一个房间。
邹北期跨入检查室,谢景廉提着医疗箱随后进门。完成一系列常规检查之后,谢景廉表示一切正常,让邹北期不用担心,可以按照现有的生活方式继续养胎。
“谢谢。”
“我应该做的。”谢景廉刚答完这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他下意识摸出来看一眼,尴尬一笑,“抱歉,我弟给我发消息。”
他的弟弟,谢景渊,本书的正牌主角受。
提起这个人,邹北期没忍住多口问:“你弟最近怎么样?”
“他?挺好的,还在X国进修,估计过几个月就能毕业了。”说起弟弟,谢景廉面上不由自主地展现出笑容,“X国的科研环境很好,他学的医学,那边医疗发展很成熟,学校和很多当地的大医院都有合作。除此之外附近还有不少药研机构,据说全国最大的药品生产基地就在那里,当地也有不少成熟的经销商。”
说到这里谢景廉顿了顿:“抱歉,我说得太多了吧?”
“没关系。”邹北期回忆原书内容,衡时是某次前往X国的时候和谢景渊意外相遇,后来谢景渊毕业,两个人又在国内重逢。
思绪到这里略微一沉,虽然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崩了,但崩到何种程度他还不好说。衡时还会出国吗?还会碰上谢景渊并且被对方吸引吗?
他不知道。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会非常识趣地卷铺盖走人,邹北期想,反正衡时自己承诺过会给赡养费,也会来看孩子,这样他当单亲爸爸压力也不会太大。
只是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有点遗憾。没办法,留下来就是破坏主角攻受感情,联系原书逻辑,横插一脚,死路一条。
邹北期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自从那天提起谢景渊之后,他总隐隐感到些许不安,却说不清情绪的真正源头。
偏偏这几天别墅里也不见衡时,找个人争论几句转移注意力都没有。
实在闲得慌,他点进微信开始查看盛晚钟发过来的漓湾市八卦,还十分有空地将每个不认识的人名都扔进搜索栏里查找,一早上下来,他怀疑自己也能当上半个漓湾百事通。
八卦内容延伸到制药领域,据说严心制药和诚规制药各占据漓湾市制药产业的半壁江山,两者之间一直既有合作又有竞争,但听闻最近两边都在重要项目上着手研发,估计最近火药味挺重。
诚规制药邹北期是第一次听说,他上网搜索,点进公司官方网站,发现他们的法人代表姓孟,往下拉看企业高层介绍,孟引声的名字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天衡时带他去的派对的主人。他现在彻底明白表面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邹北期:【所以你上次说的严心的大动作是这个?】
盛晚钟:【你好奇啊?】
【那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你老公呢?】
【问到了也顺便透露给我,反正我知道是和你爸用的新药有关】
邹北期:【。】
看来严心把消息捂得很紧,难道是怕竞争者会有所反应?
邹北期:【我尽量。】不管怎么样,先画大饼。
然而这件事邹北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衡时似乎好几天都睡在公司,最近一次睡在家还是在客厅的沙发。
邹北期生怕将人吵醒,放轻脚步凑到对方身边,低声问:“衡时?”
没有反应。
看来确实是累得忍不了了,身上还穿着平时上班穿的西装衬衫,公文包被随手甩在一边,估计澡也没来得及洗。邹北期到一楼公共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蹑手蹑脚地替对方擦脸。
毛巾刚落在脖颈,邹北期的手腕就被人猛地握住。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对上邹北期的视线:“怎么这么晚还醒着?”
“也不算晚,十一点多。”换了平时,邹北期这个点还在宿舍打游戏。
“你怀着孩子,注意休息。”不知道为什么,邹北期觉得现在的衡时就像一只受伤后趴伏在自己小窝里的孱弱小兽,和平时的衡时判若两人,“去吧。”
邹北期没动:“你不能睡在这里。”
“研发一忙起来,我哪里都睡过。”
“这已经是在家里了,没必要委屈自己。”邹北期拉了拉他的手臂,“我扶不动你。”
“我一会自己上楼,不用管我。”
“你还没洗澡。”
“我回房间就洗。”衡时朝邹北期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脑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讪讪地缩了回去,“乖。我不能反而要你照顾我。”
“没关系,我现在身体还好,还能做很多事。”
“早点休息才能继续好下去。”衡时一边说一边缓缓坐直身子,“我现在上楼,你也回去。”
邹北期点点头,这才放心地上了楼梯。身影消失前一瞬间,衡时在身后轻轻叫住他,让他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叫谢医生过来。
他再次答应,也许是衡时这几天不在才特意多提醒一句——虽然好像迟了一点。
邹北期不太放心,上到二楼还特地在衡时的房间门口稍作停留,听到里面传来淋浴喷头的水声他才安心。闫则还说衡时有分寸,分寸就是澡也不洗睡在客厅沙发上?
“期期。”邹北期正要走,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浴袍凑到门缝边,发现了他的存在,“我没事,回去睡。”
这句昵称叫得很轻,不像平时打趣时的语气,也不像之前刻意重读的警告,仿佛一种纯粹的温柔和亲昵。
似乎是真的累得没力气了。“晚安。”
“晚安,期期。”他又念了一声。
早上难得看见衡时在家,邹北期坐在餐桌前,没急着动手吃三明治,而是望向对面的人:“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衡时似乎赶时间,刚坐下就握起刀叉,“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邹北期最近按时吃衡时给他调配好的药,孕吐和腹痛等症状缓解不少,严重的发作也只是偶尔。
“那就好。药只能帮你减轻痛苦,没办法完全遏制,有什么不要硬撑着,联系谢医生或者去医院。”
“知道了,你说第二次了。”
“我担心你。”衡时顿了顿又接上半句,“肚子里的孩子。”
“哦。”邹北期想,我就知道。
三明治表面的面包刚刚烤好,热气腾腾,邹北期指尖刚触到就就被充分调动了胃口。和刚怀孕时不一样,他现在胃口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吃不下饭。
“够吃吗?”衡时动作停顿,“现在你是孕七周快八周,孩子慢慢会初具人形,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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