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军队、警察和超级英雄们共同抵御着城市内这些游荡着的怪物，对于路上的怪物，沉默的黑暗骑士没有选择避让，这辆不知是何材质的蝙蝠车撞翻了无数怪物，向撒达·赫格拉的方向疾驰。
拥有飞行能力的超级英雄们正在试图攻击撒达·赫格拉，超人发现了蝙蝠车的到来，但他并不能够透过蝙蝠车来看到车内究竟坐着谁，而下一秒，在蝙蝠车接近撒达·赫格拉所在的地域后，空气像是被未知的力量撞击而扭曲了一瞬，接着蝙蝠车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无论超人使用超级视线还是听力，都无法在地球上捕捉到蝙蝠车的动向。
就好像它不曾出现过一般。
奇异博士同样也发现了这一幕，他手上仍然保持着捏着法印的状态，同时微微皱眉。
那是一股他十分熟悉的，来自维山帝系法术的力量，但那抹痕迹似有似无，很快消失不见。
对于坐在蝙蝠车中的三人来说，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车窗外的景象一瞬间扭曲，而后如镜子碎裂般变成一个又一个的棱角，而后快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他们宛若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的空间，原本围绕在撒达·赫格拉身周的超级英雄们都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被扭曲过的撒达·赫格拉的身影。
蝙蝠车急停下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撒达·赫格拉的下方，那庞然的怪物正高高地悬浮于他们的头顶之上，随着身躯逐渐肿胀而离地面愈来愈近。
“这是——斯特兰奇的手笔？”
蝙蝠侠嘶哑着嗓子问道。
这一幕太像奇异博士所使用的镜像空间，只是其中还是有一定的区别——这个特殊的“镜像空间”并没有直接将撒达·赫格拉拉入独立于原本世界的位面，它的作用更多像是遮挡住了投射向车内三人的目光。
三人下车，萨洛尔的本体没有任何的能力，他无法感知到这其中蕴藏的法术气息，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萨洛尔淡淡地说道，而后他看向七海建人：“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只要和蝙蝠侠一起离开这里，等待着一切结束就好。”
“……我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
七海下意识想推一下一直以来架在鼻梁之上的平光镜，但很快意识到在之前的战斗中，那副眼镜已经不知所踪，他放下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会留在这里，直到一切结束。”
一直自诩为成熟成年人的七海建人并不是会在危险时刻躲在后方等待结束的性格，同样他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臂站在那里，以一种不容反驳的态度看着萨洛尔。
“我也并没有说我会离开。”蝙蝠侠同样说道。
这并不是萨洛尔想看到的局面，但同样他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眼前的两人。
此时的他已经有能够依靠自己走路的力气了，脑袋仍然有些昏沉与肿胀，这让他不愿意再说什么。
他自顾自地向前方空地走去，像是默认两人的存在一般，而后在空地站定，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把开过刃的匕首，下一秒似乎准备朝手心划去。
被坚硬战甲覆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挡了他的动作。
“告诉我，你究竟准备怎么做。”
他没有看出此时的萨洛尔有什么异常，但他总觉得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在记忆中，他看过萨洛尔很多时刻，很多状态，此时的萨洛尔看似正常的状态，却总有一丝的让人感到不安。
蝙蝠侠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他阻拦了萨洛尔看上去即将自残的动作，等待萨洛尔给自己一个回应。
“我需要驱动送神术，将这家伙送走。”
萨洛尔从善如流地说了出来，“驱动这个法术需要一些——仪式，而现在只有我能够做成这个，蝙蝠侠，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以及这个法术需要其他人站得远一些。”
——他说的是事实，已经没有时间能够耽误了。
布鲁斯被战甲头盔遮挡着严严实实的眉头紧皱，唯一露出的下颚紧紧绷着，却无法反驳萨洛尔的话。
最后他松开了手，在远处站定，但他仍然死死盯着萨洛尔的动作。
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在萨洛尔的左手掌心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接着，萨洛尔将左手向前平举，血从伤口处滴落至地面。
如果有人此时从天空中向下俯视，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那些滴落于地面的血滴没有渗入地表，而是不自然地缓慢涌动着，在地面刻画出一个复杂而又诡谲的圆形图案，而萨洛尔所站的位置就是这个圆形阵法的中央。
萨洛尔紧闭双眼，嘴中念念有词，伤口像是不会愈合一般，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而后滴落，他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而猩红色的光芒渐渐随着地面上的阵法成型而显露出，又自滴落的血液向上涌去，透过伤口没入萨洛尔的身体。
这像是一场诡谲万分的献祭仪式，血液是他所献祭的祭品，而那红色光芒中所蕴含的力量则是他所获得而来的。
随着这猩红色光芒的涌入，萨洛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病态的潮红，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一般。
萨洛尔猛然睁眼，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盛满猩红色的光芒，诡谲不详，
布鲁斯隐藏于战甲之下的瞳孔紧缩。

第102章
萨洛尔的血液正不断流失, 但那熟悉又邪恶的力量正如潮水般，翻涌而沸腾着从他伤口处涌来，让他的身体奇异又诡谲的状态。
那让人毛骨悚然又令人厌恶的力量在此时如同高唱着的振聋发聩的引诱人堕落的圣歌, 又如同那黑色蛮石城市之中不停回荡着的单调呼喊，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冲击力, 让人难以分辨的同时却又令人迷醉。
那是人类无法抑制的诱惑, 如同坠入栩栩如生的美好虚幻当中，但那力量又足以拖垮任何一名人类。
萨洛尔原本漆黑色的眸子此时已被猩红色取代, 那是不详的象征, 是混乱与邪恶的代表——前任调查员道恩·迪塞尔就是被这股力量彻底引诱, 选错了道路, 成为了邪神的信徒。
布鲁斯紧紧盯着黑发青年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他手上紧捏着刻有咒文的蝙蝠镖。
在刻意研究, 与萨洛尔记忆中的知识相结合，并请教过斯特兰奇后，布鲁斯制作出了人类可以使用的，足以针对邪神力量的魔法侧物品。
如果萨洛尔真正无法抑制地选择踏上如同道恩·迪塞尔选择的那条路一般, 那布鲁斯将会亲手制止他的行动。
——即使他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黑发青年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体内充盈着的邪恶力量让他理智厌恶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享受这种感觉。
他的悬浮于半空之中, 虚抬起右手向下轻按，猩红色的力量自地上诡谲的法阵向外扩散而去，而后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将撒达·赫格拉那正不断肿胀着的身躯笼罩进去。
而后, 萨洛尔开始念出那段出现于《死灵之书》的咒语。
混乱此时已然充斥于他的脑海之中, 每一个说出口的字词中都夹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让原本维持着身体的力量倾泻而出。
咒语笼罩着的撒达·赫格拉没有任何变化, 这位盲目与痴愚的神明化身没有任何动作与倾向，但那庞大而无知无觉的力量却无意识地抵抗着“送神咒”。
萨洛尔已然感觉到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喉咙，而仅剩不多的力量霸道地蚕食着他的身体，压榨出最后一丝可以利用的地方。
布鲁斯和七海都察觉到了萨洛尔此时的不对劲，但强大的猩红色力量与已然无法停下的仪式让他们不得不站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萨洛尔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作为这位存在于所有有序宇宙之外的至高神明阿撒托斯的化身，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所能承受住的源自邪神的力量。
强烈的混沌与眩晕感让他接下来的字词越发慢了下来，黑发青年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身体已然摇摇欲坠，猩红色的法阵此时光芒也忽明忽暗，体现着黑发青年此时不支的体力。
布鲁斯此时肌肉紧绷，准备着接住随时可能会坠落的黑发青年。
下一瞬，时间如同静止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下来。
萨洛尔猛然从混沌与眩晕的状态中抽身而出，他如同灵魂出窍般，于半空中遥遥看着自己悬浮着的身体，和四周宛若静止的画面，而后看向此时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此时呈半透明装，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他意识到，此时自己是以精神体的状态存在于这里。
“古一法师？”他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道。
“好久不见。”
古一如同破空而出一般，显现于萨洛尔的身边。
这位与萨洛尔有一面之缘的年长法师此时如同老友般娴熟地向萨洛尔打着招呼，宛若此时并不是什么危机的时刻。
“我记得邪神身上的时间法则是无法撼动的，为什么——”
萨洛尔环顾着四周静止的状态，悬浮于高空中的撒达·赫格拉也宛若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停止了无限的肿胀与蠕动，而后他突然明白了。
“你没有暂停整个世界的时间法则，而是单独加速了我们两人身上的时间法则——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很智慧的做法。”
古一露出一个笑容，默认了萨洛尔的说法。
萨洛尔第一次以精神体的方式存在于世界中，没有躯体的束缚，萨洛尔可以轻盈地在半空中漂浮游动而不借助任何法术，这种身体没有任何重量的感觉让他有些新奇，但他同样也知道现在是危机关头，他看向古一，而后挑了挑眉。
“斯特兰奇说你已经死了，世界的法则也证明了他现在是这个世界的至尊法师——等等，你现在并不是以精神体的方式存在？”
“我的□□已经死亡，灵魂成为圣灵，我已经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除在外，不能再插手地球上的事。”
古一缓缓解释道。
“所以这是来见我最后一面么？”萨洛尔露出一个苦笑，“或者说，见这个世界的地球最后一面？”
“你似乎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古一没有回答萨洛尔的话，反倒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
萨洛尔并没有反驳她，事实上在萨洛尔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接受邪神力量时，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场几乎可以看到结局的选择。
“调查员的身体就算死亡，我的灵魂仍然能够脱离这个宇宙，我不一定会死。”萨洛尔说道。
——但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而被邪神力量真正侵蚀的他也不一定会如同曾经那般，作为灵魂的存在继续存活下去，前往下一个宇宙。
此前从来没有一个调查员在本体接受了来自邪神的力量后无恙地重新成为正常的人。
正因为如此，他在前来这里时也没有特意遮掩自己的身份，他已经无所谓这些了。
他遵循着本心，选择为一个又一个宇宙驱逐邪神，但现在他累了，他想休息了——或许现在就是选择结束一切的时候。
要么孤注一掷，完成最后的任务，要么就此长眠。
“作为圣灵，按照法则我的确不能插手这些事。”
古一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但这位智慧的长者没有戳穿，而是偏了偏头，一向肃穆而沉稳的古一突然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但我欠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人情——规则允许我还了这份人情。”
萨洛尔很快意识到，古一说的似乎是在纽约之战里，自己曾经许诺古一，在那天尽自己所能保护这个宇宙的人类。
那是处于他本心的选择，即使没有古一的存在，他也会去那么做。
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得看向古一。
古一的圣灵轻盈地来到萨洛尔的身体前，微微抬手，食指轻触于萨洛尔的眉间。
庞大的来自维山帝系的能量涌入萨洛尔身体之中，冲击着已然索然无几的猩红色能量，而作为精神体的萨洛尔则微微睁大了眼。
在他眼前，那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的光屏闪烁了几下，接着出现丝丝裂痕，橘红色的维山帝系能量同样涌入人物卡界面当中，将五张暗淡无色的卡牌包裹起来，接着涌入卡牌当中。
接着，每一张卡牌都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后一张张排列于萨洛尔眼前，原本由黑白灰组成的画面重新有了色彩，而后一齐没入萨洛尔的精神体当中。
古一没有给萨洛尔诧异的时间，她随即将萨洛尔的精神体拍入身体当中，萨洛尔的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
时间秩序恢复正常。
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正常的时间秩序内几乎是一瞬间就结束的，耀眼的橙白色光芒自萨洛尔身周迸发，同一时间，由古一布置的镜像世界也破碎开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眼，规避这刺眼的白光，而处于白光正中央的萨洛尔，他的身体在白光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五个原本已经被撕卡的马甲。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萨洛尔想道。
他同时操控着五个身体——这很奇怪，但被邪神浸染又挺过来的精神力强大无比，这让他此时游刃有余。
白光消散，所有人都看到了其中的情况。
“埃利特先生——”
彼得几乎是第一时间喊了出来，语气中的欣喜隐藏不住。
托尼也同样看到与其他调查员站在一起的康纳。
“这家伙还活着嘛。”
向空中的邪神发射出几枚掌心炮后，战甲中的小胡子男人嘟囔道，语气中充满的庆幸也暴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想法。
“我也感到欣喜，先生。”
Jar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引来小胡子男人不满地诸如“我才没有说什么欣喜”的话。
看到拉斐尔正挥舞着那双重新生长出来的洁白羽翼时，拥有超级视力的克拉克也在此时松了口气。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什么叙旧的时间。
萨洛尔需要将“送神咒”继续施展下去，但撒达·赫格拉那无意识的抵抗却让“送神咒”很难持续下去。
“现在该怎么做，调查员？”
史蒂夫在此时问道，作为此时暂时的领袖，他安排着全员的抵御与进攻，此时看到调查员们的出现，他也明显松了口气，而后问道。
“我会使用‘送神咒’将它送走，队长，但这需要你们的帮助——进攻它，分散它的力量。”
铂金发色的魔术师通过法术加大了自己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位超级英雄听清，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些什么。
萨洛尔也操控着马甲们行动起来。
身着白色圣袍的圣职者拉斐尔展开身后的巨大白色双翼腾空而起，手中精致的书册在他面前悬浮着自动翻开，他微微垂头，晦涩的读音自他口中流畅咏颂而出，细碎的银发与白色圣袍无风自动。
净化的诵词落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那原本被邪神力量困扰着的混沌感一扫而空，让所有人迎来了久违的清明感。
枪械师埃利特此时已踏上飞行器，他升到了撒达·赫格拉躯体上方的位置，而后从虚空之中拿出了威力巨大的武器，无数枪械自他身后浮现，子弹如雨般朝邪神的躯体倾泻砸去。
微长的黑发被这火力所挟带的风吹起，这位慵懒的年长者轻轻抬手，压住那顶古旧的黑色毛毡爵士帽。
仿生人康纳本身的力量并不适合这种场面，Jar操控着一台战甲将他带离了战火中心的位置，而后，康纳的手触到这套战甲的脑部，将自己的数据借助战甲上传到网络当中。
他额上的光圈从浅蓝色变成橙红色，闪烁了几下后，他微微睁开眼。
无数来自军队的无人操控战机在同一时间起飞，飞向这里，上面装载的武器或许并不如斯塔克拥有的威力强大，但在数量上也能在此时造成一些影响。
而此时，隐藏于黑色宽大兜帽下的青年微微抬手，黑色布料缓缓滑下一段，露出苍白瘦削的手臂。
随着他的动作，数根巨大的黑色触须拔地而起，每一根触须比一幢楼房还要粗，它们直直缠绕于撒达·赫格拉的躯体之上，将它按压固定住。
“——哇哦，要我说，这可太帅了。”
并没有在那晚哥谭见过这个场景的鹰眼克林特不由得感慨道。
“这次我赞同‘莱戈拉斯’。”团队语音中，托尼附和道。
来自所有人的攻击让无意识的撒达·赫拉格的力量自发地用来抵御，而金发魔术师在此时悬浮而起。
他的口中吟诵着《死灵之书》中的“送神咒”，地上的法阵褪去不详又诡谲的猩红色，呈现维山帝系法术的橙红色光芒，光芒逐渐扩大，笼罩于撒达·赫格拉庞大的身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