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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换一具新身体(不间不界)


戊寅摸索着向前走着,一不留神就会撞到障碍物,越是想要快就越容易摔倒,还没走几步掌心和膝盖就留下了擦痕和青紫。
阿彬的导航技术简直比殿下还要差劲,毕竟仅凭打火机的那点光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慌乱地喊着它又来了,你往左边走,小心。
戊寅听到了身后重物袭来的风声,还有扑面而来的腐臭味,他极限地转了个身,朝左侧扑去。
可惜好运并不是一直站在他这一头,他并没能仿照第一次那般的极限躲闪,牙齿咬上骨节的声音从戊寅身侧传来,他只感觉左腿倏然不听使唤,身体踉跄着向前栽倒,接着整个人都被叼起,两条腿包括腰以下都被咬住。
数根骨头齐齐断裂的声音中,畸变体上下排牙齿合拢,鲜血喷溅,戊寅的半截身体从高处摔到地面,微微弹动两下,大量鲜血和内脏从断裂处喷洒而出。
脏污的面颊上,碧色的眼珠瞪大,彻底失去了神采。
阿彬毫无理智地嘶吼了起来,他见过无数次丧尸吃人,但没有哪一次像眼前这样残忍而突然。
他失神的瞳孔中央映出了一道红色光,快得只剩下残影,上一秒还心满意足地仰头咀嚼的畸变体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解临渊不敢再大意,斩草除根地又劈了数刀,知道那以然看不清模样的肉块中掉出了一截属于人类的脚踝。
他呼吸一滞,顺着地上的血迹,视线移动,看到了戊寅毫无生气的上半身。
“戊寅!”他收刀快速扑过去,托起这具身体的后颈,心跳停止,呼吸停止,瞳孔涣散,已经完全没了生命特征。
解临渊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快速冷静下来,微有惋惜地摸了摸这张他非常喜欢的脸,接着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阿彬。
年轻男孩腿软地扶着墙,手指机械性地摩擦着打火机,试图再次点火。
不是他?
解临渊的视线又移向姗姗来迟的其他人,每一个都在喘气,脸色非常糟糕,连问解哥的朋友怎么样了,没有一个神情有异样。
“……”解临渊的稍微平静下来的心脏再一次快速地鼓动起来,他低头看向已然跑到戊寅尸体旁边的变异双头犬,金毛低头用吻一下又一下地拱着戊寅的肩膀,边牧则是不停地舔舐戊寅的脸。
都不是……
解临渊愣怔了一会,快速跑到老黄所在的商铺里。
脏污的病床上满满是死亡的味道,只剩一把骨头的瘦小男人痛苦又缓慢地闭眼呼吸着,静静等待死神的收割。
也不是……
解临渊终于真正地慌张起来,他发现戊寅不见了。
倏然,他想到一个令他不敢深思想去的可能——
戊寅从未在夜间寄生过任何人,他的每一次寄生行为都发生在白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他曾经说过,寄生是有条件的……
如果那个条件是必须看到被寄生者呢?

第71章
慢慢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聚在解临渊的身边,又生怕他想不开,若有若无地拉拽着他的手臂肩膀。浅淡的光圈落在戊寅死不瞑目的脸上,又移到他缺失的下半身,照了一下便迅速回避,不忍心多看哪怕半秒。
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方才那热火朝天的喜悦消失殆尽,他们灰败着脸,犹然还有些在梦中,不管经历过多少遍死亡场景,他们还是会讷讷无言,不知如何安慰身旁这位萍水相逢的友人。
特别是这位银发男人面对同伴的死亡,反应还非常奇怪,他先是焦急地环顾周边所有人的面容,仔仔细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又飞似的去商铺里看了肺癌的老黄,踹两脚死透了的畸变体,看看它有没有复生的可能,最后连夹着尾巴缩墙角的泰迪犬都拎起来抖了抖。
“呃……解哥,你,”开大门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你在找什么?”
“……”解临渊愣了一下,手一松,放过了悲惨嘤嘤叫的泰迪。小狗摔到地上打了个滚,赶紧屁滚尿流地找了个地方钻进去。
我在找什么?
找戊寅?
……找他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相依为命的关系吧?
无非就是一些见色起意的荷尔蒙冲动,亲过几次,有那么点暧昧的肢体接触而已,相处中充满了欺骗和隐瞒,真要论起关系来,就连朋友都称不上。
戊寅身份不明,实力深不可测,解临渊不相信他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死在一只低级畸变体嘴里。
更何况就算戊寅今天真的阴沟里翻船,死了,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坏事。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家伙,解临渊再是贪慕美色,放纵欲望,内心也是理智的,绝对不会真心实意地交底。
最多是可惜了这副合他心意的好皮相。
转念又一想,他甚至都不可惜了,死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通过基因克隆而成的仿生体,很大可能戊寅同批次的另外59具实验体和戊寅用的都是一款仿生体。
他现在要自由有自由,要时间有时间,要能力有能力,随意在各大基地逛逛,指不定还能碰上相同长相的其他寄生实验体,性格方面绝对会比戊寅好很多。
解临渊安静地站了一会,朝其他人摆摆手,有些疲惫地说:“没事,我和他……也才认识两个月,不算很熟,不至于多伤心。”
说话时,他的嗓音几乎没什么起伏:“你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来两个人和我一起把尸体清出去。”、
听了这话,其余人立刻行动,从角落里翻出铲子、扫帚、簸箕、手套以及火钳。
解临渊弯腰徒手去捡地上那半具破破烂烂的身体,现在的戊寅终于变得驯服,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里,任解临渊随意折腾。尸体内的血快流光了,很轻,还很脏,拖动时还有脏器血肉摩擦蠕动的声音。
手电光没照几秒,先前那个扶墙呕的男人顿时又吐起了酸水,其他人也痛苦地移开视线,只有解临渊接受能力异常强悍,他就地寻了个大蛇皮袋子把戊寅乱七八糟的残肢、碎肉,外加畸变体嘴里的那些都拾掇出来,一股脑扔进袋子里。
在把戊寅的身躯也放进去之前,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单独把脑袋割回去收藏,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对于戊寅的肉身着实有些兴致缺缺,仅仅停顿了半秒,解临渊就拉上蛇皮袋拉链,跟着六兄弟一起,把袋子丢进了他们先前为老黄挖好的埋尸坑里,刚刚他们临时将这里扩大了一些,当作新人的藏骨地。
年轻男生阿坤哭得最厉害,还给戊寅跪地磕头,反复喃喃着对不起和谢谢你,反观解临渊,扔掉尸体之后就懒得多看,返回二楼开始认真挑选起仓库里的战利品。
殿下一嘴的血水,亦步亦趋地跟在解临渊身后,似乎是知道主人没了,它现在想要保住一条狗命得换一个讨好对象。它刚刚趁着众人清理大厅尸体的时候,偷偷对着畸变体的残骸大快朵颐,也不知道有没有不小心咽几块戊寅的肢体进去。
解临渊找了一个推车,毫不客气地把想要的东西都往上搬,他回头看到殿下不停地舔着嘴巴上的血迹,忽然又意识到一种可能,他立刻快步走到殿下身边,分别掰开边牧和金毛的嘴,扯着舌头上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你该不会把他吃了吧?”解临渊蹲着问。
殿下无辜地坐在地上抬头望他,尾巴在地上左右扫了扫。
“……”
解临渊和它对视了一会,倏然烦躁地啧了一声,起身继续指挥五兄弟替他爬上爬下地从货柜里拿东西。
“你现在只能跟着我了,以后聪明点,我可不会像戊寅那么惯着你。”
殿下警觉地竖起耳朵,起身紧紧贴着解临渊腿边。
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仓库里剩下的东西全被他们翻了一遍,堆在最底下的货架上方便拿取,解临渊随便从其中挑了点,大多数都留了下来,原本想搬一整箱走的红酒也只拿了两瓶,用绳子系着挂在殿下脖子上。
兄弟们没敢邀请解临渊留下来搭伙作伴,毕竟这人不费吹灰之力杀畸变体的模样,还有那把不知来源的长刀,都让他们觉得眼前的银发男人神秘莫测,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指不定背负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临走前,解临渊忽然想到他们的来意,牵着殿下转过身:“问一下,知道这附近哪里能弄到牛羊奶?奶粉也行,我的狗还在断奶期。”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说:“西边有个兽人国度,盘踞在一个地铁站内,那边好像有那种……呃……”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瞅着解临渊脸色道,“以前富人家养的兽人乃奴……他们一年四季都会产奶……”
解临渊的长相是源于机械战神的总设计师的喜好,他认为这种正面战场上的战争兵器就是需要有一些鲜亮的非人特征,来对外巩固和强调他们的冷血残酷、统治力和压迫性,最好能做到光是出现银发和红瞳这两点就能使敌人闻风而逃。
并不是这些人总以貌取人的有钱人家那点床上恶趣味。
“嗯。”解临渊点点头,“好的,谢谢。”
“不过兽人国度不欢迎普通人类,”兄弟提醒道,“他们只接纳被改造过有兽类特征或者植入动物基因的人,普通人就算是在他们面前被污染者活活吃掉,他们也不会救助……你或许可以让你的变异狗自己进去找奶喝?”
解临渊低下头,和殿下对上视线,殿下顿时又讨好地朝他摇了摇尾巴。
……好一条没原则的小狗,都不为他原主人哭个半秒,急急忙忙就为自己找好了下家。
戊寅,你看你活得多失败,死了都没人替你难过。
回到摩托车上,解临渊把货品都放到边斗里,戴好头盔,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还是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实,心里堵得慌,呼吸也很憋闷。
沿途的道路一片漆黑,他只能看见随风摇晃的树木,荒地,破旧的车辆,和零零散散缓步徘徊的污染者。
殿下跳到了摩托车后座,没心没肺地等待解临渊启动。
后者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叼在齿间。找到这玩意的时候,超市里那几个兴奋的叫声都快喊破了天,但解临渊从没有吸过烟,所以只拿走了一包,尝尝味。
他抬起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闪烁着蜿蜒的蓝色电流,噼啪两声就点燃了烟头。浓稠的深夜之中,一点丹红明灭交替,解临渊吸了一口,觉得没什么意思,却也没有熄灭,还是静静地等着香烟燃尽。
等烟燃尽了就走,解临渊这样想着,仿佛这是什么郑重又神圣的仪式,能令人起死回生。
他整整干烧了三根烟,直到习惯性去点第四根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简直愚不可耐。解临渊把第四根烟和整个烟盒都扔到地上,摩托车沾满泥土的前轮利落碾过,引擎的轰鸣声中,他头也不回地驶向来路。
简单用房车里的水给自己和殿下都洗了个澡,解临渊闲适地躺在了充气帐篷里,他不需要太多睡眠,就翻出一直被戊寅霸占的游戏机,把之前戊寅总是猎不着的动物都猎了个遍,还把山头的虎王都挑战了,关进私人动物园里命令它学习跳火圈。
殿下打了个哈欠,想上床又被解临渊踢了下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叼着小地毯在床尾搭了个窝,盘卧着睡了。
夜色宁静,解临渊躺在床上玩了会游戏就腻味了,懒得再碰,不明白戊寅为什么能成天抱着这玩意从早玩到晚。
戊寅,戊寅,又是戊寅……
真是阴魂不散。
解临渊开始后悔没有把那半具尸体带回来,又想着要不要回去重新把它挖出来……但保存太麻烦,过不了两天尸体就得臭,太恶心……
他烦闷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叹口气,认命地眨下左眼,在帐篷顶投屏这段时间的实时监控记录,开始回溯从戊寅回到仿生体至今的全部录像。
没必要这么念念不忘,反正喜欢的不就是那张脸。
不知道是在急于证明什么,解临渊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段素材,那是他们刚刚抵达南营地,在C区宿舍按顺序在浴室擦身的片段,彼时戊寅还坐在轮椅上,虚得像一尊瓷瓶,洗澡这活当然落到了解临渊这位生活助理手中。
说实话,这时候的戊寅身材除了干净之外,真没什么别的看点,白得反光,很瘦。
解临渊解开了瑶带,拉下酷子拉链,又挺瑶褪掉最后一层布料,让酷子松垮地挂在膝盖上,随手莫了两把,感觉十分没劲地将录像往后快进。
他几乎录下了戊寅在南营地的全部行踪,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解临渊感觉自己就像皇帝身边写起居注的史官,又暗叹他居然和戊寅绝大部分时间都一直呆在一起。
很快,他就翻到了自己诱哄戊寅和他接稳的那一段记录,平时左眼球的视物模式仿人眼球,而监控视频则是另一种更广阔的角度。
解临渊重新再看一次这个第六感强又心眼多的漂亮男人是如何被他拿捏住弱点,占尽偏移,浅淡双醇舜得宏仲,还不知反抗,不由得下负一阵伙惹,来了赶决。
果然,解临渊满是快意地想,我只是贪恋他的美貌而已。
不然为什么在戊寅生死未卜的时候,我还能悠哉悠哉地看着他的视频……?
解临渊又跳了几段监控录像,在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中,他将进度条拉到了那个雨夜,戊寅被迫痛苦地昂着脖子。
白皙的颈项,上下滚动的喉结旁点缀着一枚极为吸睛的黑痣。解临渊反复观看这幅画面,憎恨自己怎么会下一秒就暴殄天物地夭上去,撕碎了那块皮肉。
如果是处于理智状态下,他一定会反复地添市,舜稀,用牙齿捻莫,直到戊寅崩溃地求饶,融化,任他施为。
解临渊闭上眼睛,川西着,守上东作越来越快,在心里添加着一些可能会发生的相妍画面。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殿下赶至,戊寅找到机会挣脱束缚,解临渊恢复清醒,戊寅手掌抵在他的心脏上方,让他结结实实地痛了好一阵子。
心脏上方……解临渊怀疑戊寅当时的行为和他那只寄生失败的寄生虫有关,还有那个所谓的核……他当时就问了戊寅对他做了什么,可是戊寅并没有给出回答,后续他又不死心地追问了几次,依旧是一无所获。
很快,解临渊便畅快地卸了劲,精神松弛地躺在床上。
喘气声逐渐变得平缓,环绕在营帐内,隐约好似一前一后掺杂了两种不同的音色。
解临渊没有在意,只感觉激情消失后,心中越发的空落,他缓缓阖上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
倏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解临渊猛地睁开双眼弹了起来,酷字也顾不得扯,“戊寅?”
他后背被这个神出鬼没的寄生虫吓得微微发麻,但奇怪的是,解临渊并没有在露营帐内看到任何人,但刚才那个声音的确是在极近的地方响起,甚至都像是贴着耳朵出的声。
解临渊不可思议地想着,我竟然想他想到产生了幻觉?!
“解临渊。”
戊寅的声音再次响起,明确地告诉解临渊,他真实存在,“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在哪!”解临渊飞快地俯身去看趴在地上睡觉的殿下,小狗一副睡着被吵醒的模样,正在毛毯上伸懒腰。
“很不错。”
仔细听来,戊寅的声音似乎也有一点奇怪,懒懒散散,难得的放松,“再来一次吧。”
解临渊怔愣了许久,缓缓地抬手挡住了左眼,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右眼根本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在我的心脏里面?!”解临渊惊恐地站起身,随即注意到什么,飞速整理自己的伊着,但下一秒,他的右胳膊竟然失去控制,愤怒地拍了下他的机械手背,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止。
解临渊面色变得僵硬。
“再试试呢?”戊寅还不太适应,举止僵硬。
“不行,暂时还不行!”解临渊赶紧用机械手摁住自己右侧手腕,“你快放开我!”

“回答我,你在做什么?”戊寅不依不饶地问着。
解临渊要害受制于人,双颊与耳朵急速泛红,额头浮现一层薄汗,左眼瞳甚至都被逼出红色准心,锁定那只不规矩的右守,眼皮不停地跳。
他紧张道:“你问我在做什么……难道你以前从没做过这事吗?”
“没有,我没做过。”
戊寅的答案一点也不出解临渊的预料。
紧接着戊寅又补充道:“真的好舒伏,比接吻还要舒伏,你为什么之前都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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