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我为何如此瞩目(南辿星)

他看到……室友的帽子戴反了？
毛茸茸的小黄鸡只剩个屁股正对着他。
好怪，祁狰闭了闭眼。
宋潺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的时候，室友在换完鞋子后指了指他脑袋。
宋潺摸了一下头发，薅到龙角后不动声色的放松下来。
嗯，龙角还在帽子里。
没事，他刚扬起笑脸，手往上顺手摸到小黄鸡，顿时指尖一顿。
倔犟的屁股顶在头上。
等等，这是小黄鸡戴反了！

第五十七章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宋潺关上卧室门，对着镜子调整好帽子方向之后这才重新打开门来。
至于他为什么不摘帽子，当然是因为龙角还在啦。
祁狰总觉得这几天的室友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刚才摸到帽子的时候, 室友手指落在头顶上,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硬.东西一样。
柔软的帽子在指尖没有陷落下去，而是依旧撑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小插曲，但是还是被祁狰注意到了。
他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室友头顶上看了眼。
宋潺：……
“刚刚下午睡了一觉, 起来的时候有点迷糊。”他边说还边打了个哈欠证明自己。
祁狰点了点头：“嗯。”
“最近家里温度高，睡觉的时候小心上火。”
客厅里的温度显示器显示的是二十五度，在冬天的室内已经算是很温暖的温度了, 宋潺戴的却还是毛线帽子。
宋潺尴尬的笑了笑：“还好, 我体温低。”
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宋潺很快的改变了对话方向。
“对了, 今天的线索上报上去了吗？”
“有没有用？”他眨着眼睛。
说起正事祁狰也回复了平常：“有用，这次多亏了阿潺。”
要不是宋潺及时透露出这样一条消息, 他们也不会发现那个SSS级诡境的行动路线也是一条线, 现在提前推演出海洋馆来。
宋潺放松下来：“那就好。”
“事情很快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他虽然忌惮那个SSS级诡物, 但是以自己进去过一次的经验来说，却并不害怕那个东西。宋潺心里甚至有种预感, 只要自己化成龙身, 那个东西对自己来说不堪一击。
只是……啧, 这最后一步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今天也不是没有试着审判几个其他诡物, 但是获得的功德只是让头顶的龙角长大了一点点，好像最后一点龙角被什么刻意压制着, 只有找对正确的东西，才能够彻底长成。
宋潺心底叹了口气，只能想着自己晚上再和老道士在群里谈论讨论吧。
两人说了几句，宋潺和祁狰就各回各房间了。祁狰在看着室友背影时.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了嘴。
A市的求援被拦截，好在直播软件全部都开着，这几天A市的情况软件上的门派也能够看到。
有祁狰的新发现，龙虎山道玄天师联合其他玄门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一直在为大家提供后援支持，默默查找聚灵阵的事情。
龙虎山关于这些的记载不多，早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道玄就翻遍了典籍，所以这次主要是看其他玄门门派。
要是别的时候各派蔽屣自珍，那些典籍是不会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就算是想要借阅都不行，但是现在时间不同。
A市出现SSS级诡物，暂时被护城屏障挡着，不仅事关整个A市的安危，也和全国有关。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的SSS诡物，如果A市阻挡不住整个城市沦为诡域，那下一个城市又会是哪里？
无法杀死这个恐怖诡怪，全国都会遭殃。
各个门派只恨自己没有提前进入A市，现在被挡在外面，只能远程援助了。
在推测出那个SSS诡物出现和聚灵阵有关时，各家紧急查找聚灵阵相关，居然真的查出来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十分零散，并不完整。
这也正常，有关上古的典籍大部分都已经遗失，即使是各家各派的珍藏也并不完整，翻阅出来的顶多也就是几段话。
但即使是这样，也比之前他们什么也不清楚好的多。
祁狰打开直播连线到各门派的主事人之后，又拉进了特殊管理局的张主任几人。
“听几位长老说有聚灵阵的消息了？”
张主任被拉进来，迫不及待的问。
事态紧急，虽然他下午刚刚安抚了众人一定会有发现，但其实心里也没底，现在听到外援的各派主事人有聚灵阵线索，顿时着急不已。
天城派的主事人点了点头：“我们是发现了一些相关线索，今天叫张主任几人过来就是一起在连线中将这些线索整合一下，看能不能整理出一条完整的记载来。”
直播间内所有门派的头像都亮着，在通知了晚上的视频会议之后，大家都登入了直播间。
张主任示意旁边的周晋拿着电脑边听边记着。
“可以，开始吧。”
祁狰旁边也放了一张纸笔。
天城派主事人首先开口：“我们根据祁天师给的所有聚灵阵铸造的压阵符咒翻阅典籍，发现这符咒确实来自上古。”
这和上一次龙虎山确认的一样，道玄点了点头。
“不错，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聚灵阵源自上古聚灵之法，以山川地脉为引，聚天下灵气，又不损根基。实在奇妙。”
只可惜，龙虎山只能查找出其中一部分的符文，其他并不了解。
天城派神色严肃：“聚灵阵所设并不是毫无缘由，典籍记载在上古时聚灵阵是为了帮助无法诞生的神灵降生。”
古时神话中神灵有些天生强大，无法正常降生，就需要聚灵阵的辅助。在典籍记载里，聚灵阵都是用于辅助孕育神灵。
A市连通全市的山脉水湖，和古时的记载正好对上。
“对对对。”
“我们也从符咒中看出了孕育的字眼。”古京派赞同点头。
祁狰皱了皱眉。
孕育神灵？难道那个SSS级诡物还是神灵不成？
太荒谬了。
不止是他这样想，特殊管理局的张主任也有些疑问。
视频里抚摸着胡须的一位老者摇头解释：“并非你们想的那样，几位道友不用着急。”
“这聚灵阵确实是育神之阵，只是却也不仅仅是如此。”
他从剩下的符咒里也看出了什么，和师弟对视一眼：“如果我没看错，这个阵法应该是具有两面性，一面孕育神灵，以供养神灵降生，一面又同时以神灵的神体和山脉湖泊为阻挡，设下了一个以聚灵为由，压制地下的双面道阵。”
这位老者是专研究阵法一道的，在这一块，玄门没有人比得上他。
从得到祁狰传来的资料后，他也因此很快看出了端倪：“从西往东的这些聚灵阵符咒里包含着压制杀伐的含义。”
“在上古的符文里是“克”的意思。”
随着他讲解，众人眉头慢慢舒展。
就说怎么可能，如果那个SSS级诡物是所谓的神灵，这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按照这么说，这个阵法以孕育压制为主，那么如果确认SSS级诡物是那个被压制的东西，那么实际上在这些聚灵阵的作用下应该也诞生了一个神灵是专门克制这个诡物的？”
楼伽虽然不是玄门中人，但是却一直旁听着，在听到这位阵法大师的解释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神灵……
他脑海中倏然想起了之前在寒衣节上莫名从天上而来的注视感。
视频里的老者点了点头：“如果按照阵法的设置来讲，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玄门阵法讲究相生相克，以孕育的生机压制怨煞的死气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话叫众人听起来还有些神色古怪，毕竟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相信过神灵的存在，即使是他们这些神神叨叨的玄门中人也没有。
看那些上古的典籍记载多是因为敬畏而已，可是现在上古的聚灵阵出现，上面镌刻着生死两道符文，活生生的记载就在眼前，甚至典籍上的神灵似乎也存在……
这叫人怎么相信？
祁狰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在老者推断出这个结论之后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苗连乌眉头紧皱，听着这帮主事人说了半天，还是有些疑惑。
视频里几个老道士对视了一眼，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但这是根据古符对照着典籍一一应照过的，他们只能道：“找到那个原本应该孕育在聚灵阵之中的神灵。”
他们在聚灵阵中这么大动静一直没有受到阻挠，说明那个阵法中孕育的神灵因为一些原因不见了，如果是因为神灵成功孕育而出所以离开了聚灵阵，那么只要找到那个神灵，就能重新压制，封印，甚至是杀死那个和聚灵阵有关的SSS级诡物。
这就是他们得出的答案。
视频前年轻人都觉得有些荒谬，直到现在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什么神灵存在，听到要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像是神话传说一样的神灵身上，心中都有些绝望。
可是人力面对SSS级诡物实在是太渺小了，就连祁狰作为现在异能界修为最深的人都无法在推测出聚灵阵存在之前察觉到诡物行踪，宛如天堑一样的差距叫众人表情茫然。
祁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视频里的道玄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家很难接受，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
“不过，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所以我建议特殊管理局的人分成两批人行动，一批人按照原有轨迹寻找克制SSS诡物的办法。另一批人可以尝试从聚灵阵下手寻找那个失踪的——神灵。”
这两个字吐出口中时，声音微低又饱含一丝敬畏，像是人类对古时传说的敬畏一样。
张主任回过神来，赞同龙虎山的办法。
“可以。”
“分成两批人吧。”
书房里的视频会议正在商讨着，另一边，宋潺回到房间之后想着万一祁狰他们有什么线索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隔着门板的声音瞒不过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蜕变的金龙，宋潺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聚灵阵的字眼。
等等，他果然和聚灵阵有关啊。
难怪他那么看不顺眼那个SSS诡物呢，对着对方总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如果他是聚灵阵孕育的，那这个鬼东西不就是被他的阵法压制的吗？
现在对方从阵法另一边过来，总感觉像是挑衅一样。
宋潺皱起眉，有点气。
啊，更想暴打那个SSS级诡物了，上一次还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听着里面已经在议论起如何寻找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灵，宋潺摸着额头有点发愁，但是他还没有生长完全啊。
宋潺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聚灵阵下出来的，反正他一有意识就知道自己穿书了，还成了一名孤儿，现在陡然从老道士们的推断里得知自己身世，总算解开了一些疑惑。
但是这群老道士不知道，聚灵阵也没让他长好，他还是自己出来慢慢摸索着长成的，现在还差一点点才能化龙，真正成为的神灵帮到他们。
他愁容满面的回到房间，将刚刚听到的事情隐晦的改变了一下，从第三人的口吻询问：
“你觉得聚灵阵里的神明失踪，会不会是因为聚灵阵到最后无法提供太多灵力了，对方为了保护自己，出于本能所以才离开这里？”
宋潺作为一个关心A市生死存亡的路人，皱眉头和老道士探讨着。
常乐老道士不愧是比现存的玄门掌教们都多活了一百多年的，见多识广，听到宋先生的话后，没有先质疑而是思索了一下。
“宋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没怀疑宋潺是从哪里听来的聚灵阵推断，还以为是祁狰告诉他的，毕竟平时两人关系看起来就暧暧昧昧的。
他还感慨过原来宋先生喜欢这种年轻人啊。
宋潺一听常乐好像有眉目，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继续：“那这样如果神灵还未长成存在一定缺陷，该怎么办？”
老道士：……呃，这时候不是应该想怎么找到神灵吗？
怎么又跨越到神灵没长成身上了？
他神色茫然，但想着反正也没有头绪，和宋先生探讨探讨也没什么的想法，开口道：“神灵多是以功德为基石，从聚灵阵诞生的那位大概也是。”
宋潺隔着群聊，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猜的没错，他确实后面是靠功德成长起来的，但是现在……功德没用了啊。
恐怕不等他审判完全城诡物，SSS级诡物早就肆虐了。而且宋潺感觉到，他无法彻底化龙不光是功德的原因，应该是有什么在阻隔他即使是他功德满了也不行。
头顶上仿佛被压制着，隔着一线的感觉叫他抓耳挠腮，只是却始终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老道士说完，挠了挠头：“不过神灵怎么会有缺陷，时间长了自然就长成了，除非尊神欠下什么因果了。”
“不然我也想不出来了。”
这两个字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将那些一直阻挡在眼前的迷雾驱散，宋潺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一下子头脑清醒了。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自己怎么这么着急难受，原来是他欠下因果了！
没错，自古以来成神都是要一身清静的，洗去大因果的。之前在龙虎山典籍中他也看到过，只是却一直没有往这上面想，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当龙，还不太专业。
这时候被提醒了关键点后，甚至不用老道士再说，他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欠下因果的场景。
——他喝了祁狰一滴.精.血！
.精.血对于修炼的人来说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甚至比道士的修为还重要。他当时喝的时候觉得高兴，像是封印被打开一样蜕变速度蹭蹭蹭的往上升，现在要还因果了，宋潺简直要哭了，这要怎么还啊。
他抱着手机，表情复杂。
常乐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欸？宋先生，你怎么问这个？”
他不知不觉说多了点，想到宋先生说世界上还可能存在一个神明，立马闭嘴连忙拜了拜。
“冒犯了冒犯了。”
宋潺：……
不冒犯。
就是……唉。
“欠了因果怎么还啊？”
他都懒得掩饰了，但是一般人很难将不存在的神明和身边朝夕相处的人联系在一起，即使是宋潺在老道士眼中一直很神秘。
毕竟，神秘强大的强者和神还是有区别的。
就像是你一直认为班里每次考第一的学霸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学神，却不会想他是真的文曲星下凡一样。
常乐老道士虽然感觉宋先生今天口吻怪怪的，探究.欲.格外的强，但想到这些关于上古传闻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会好奇，还是回答。
“一般来说，能称得上因果的就是大纠葛了。”
“这种东西外人很难说得准，不是说当初欠了什么现在就要还什么，有可能当初欠的和现在还的意义并不相同，总之这只有因果的双方才知道了。”
常乐说了一通，主旨只有一个——他也不知道。
宋潺：……
他丢掉手机将被子埋住头，开始思考他开口试探祁狰的可能性。
比如问他——你有没有感觉，最近生活中好像缺点什么？
可是室友这几天早出晚归，现在A市生死存亡，不说是室友，就是他也没心思搞这些猜来猜去的小游戏。
宋潺叹了口气，再一次深恨自己嘴馋。
现在好了吧，嘴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本来能正常变龙，现在还得还了因果。吃了人家.精.血，他这也算是被人喂养的软饭龙了，唉。
祁狰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发现一向晚起的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餐桌上，见他出来后幽幽地看了过来，目光复杂。
祁狰：……
“怎么了？”
怎么这样看着他，在祁狰印象中这种目光往常只出现在他看室友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室友这样看他。
宋潺摇了摇头，吃了口草莓：“我只是在想，我欠了一个人东西，要怎么还。”
“很难还？”他边过来，边挑眉进厨房，打算早上做几个松饼吃。
宋潺转过身目光更加幽怨：“不知道，主要是不清楚对方缺什么。”
他说的煞有其事，祁狰看过来：“是关于哪个方面的？”
物质、人情、还是其他？
宋潺：“不是物质。”
那就是人情了，祁狰并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只是道：“如果是朋友的话，对方应该不会介意。”
宋潺抹脸：“不，必须还，他不介意我介意。”
这就像是古代那些志怪传说中的妖怪报恩一样，不还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