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估计是被吓得过于频繁了,温竹森不放心地朝病房门看了一眼,担心小叔会突然杀个回马枪,抓他们一个现行。
直到宫止开口说话,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竹森,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宫止本是调侃,手上还在给温竹森倒水,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温竹森果断干脆的回应。
“当然作数。”不过是……接吻而已,有什么难的。
宫止微愣,下意识抬眼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然而,与方才听上去甚是坦然淡定的回答相悖的是,青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从容随和的。
相反还尤其的局促不安。
宫止放下水杯,走到床边,垂眸望着他的眼睛:“真的?”
青年漆黑浓密的纤长睫羽被明净的镜片挡住,光影错综间,弱化了大半轻颤的无措。
温竹森微微抿着嘴唇,虽然看似轻松地仰着脸回望宫止,但泛着绯色的眼尾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心境。
……倒像是接下来要不得不迎接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真的。”温竹森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宫止眼底蕴起笑意。
随后在青年不发一言的默许下。
双手摘下了温竹森的眼镜。
更何况,放在眼前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哪里又会生出彷徨的心思。
宫止顺手关掉了电灯开关,倾身上前,温柔而虔诚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温竹森的唇瓣上,轻轻压了一下。
比起真正的亲吻,更像是在试探温竹森的喜恶。
到了这个时候,温竹森反倒比宫止还要勇敢一些。
他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此刻遇到光亮,他没有道理继续再茫然无措地停滞不前。
有着宫止的温热手掌托在后颈上作为支撑,温竹森沉浸在这种满是心安的包裹感中,连之前那只有一点点的惊惧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为了避免温竹森拉扯到刀口,宫止微微俯身,刚好是温竹森抬手环住他脖颈也不会拉痛刀口的高度。
窗外落雪,清风婆娑。
微冷的嘴唇被热忱同化。
“宫先生……”温竹森无法自在地呼吸,低喃着宫止的名字,额角都渗着微薄的细汗,“阿止……我透不过气了。”
更多的言语被交叠着吞入咽喉。
唇瓣相贴,沁着冬雪的清凉新意。
温竹森缓缓闭上眼睛。
过往已逝,当迎新生。
跟着虞姐这么多年,Frederick虽然性格冲动,但是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当然清楚阿止先生想方设法地把鼎鼎和自己从病房里“赶”出去的原因。
因此Frederick刚带着鼎鼎离开了病房,就主动联系了虞姐。
“阿止仔出息了……爸爸妈妈今晚没打算让鼎鼎回来睡,”宫佩虞就在老宅的花房里浇花,听见Frederick的请示后,不禁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在病房里不方便被打扰,那你就带着鼎鼎去外头堆个雪人吧。”
Frederick难得接到这么简单的任务,听到虞姐的话后,立马应了一声“好”,随即便高兴地带着鼎鼎从住院处的后门出去,到小公园里堆雪人去了。
给病房里的两个人留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Frederick便带着玩得兴高采烈的鼎鼎回来了。
“森森会喜欢我堆的雪人嘛?”鼎鼎被抱在怀里,两只小肉手捧着怀中大小合适的透明保温箱上,期待地问道。
Frederick不知道在哪儿给他弄到了一个可以保温的透明箱子。
让鼎鼎可以把自己堆好的小雪人放在里面,带进室内来给森森亲眼瞧一瞧外面的新雪。
“温先生一定会喜欢的。”Frederick回答道。
一大一小站定在病房门口。
Frederick抬起手,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换种说法,与其说是交谈声,倒不如说是宫止一个人的得寸进尺。
“竹森,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
“力道有点轻,我没感觉到。”
“刚刚亲了一下左边,现在轮到右边了。”
温竹森的唇瓣被吮吻得泛着绮丽的绯色,却还是被宫止不依不饶地困在床上,连抿着嘴唇羞赧地避开视线都不能。
他之所以会挣扎着推开宫止的肩膀,原是因为再继续下去,他的心脏就要跳得坏掉了。
至此,也终于让Frederick在捂住鼎鼎耳朵的同时,听见了他的反抗——
“阿止,我再受不住了。”
Frederick抱着鼎鼎站在病房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去是留。
“要不……我们再去堆个雪人?”
温竹森的体质虽然不太好,但术后的恢复能力却意外地不错。
本以为要在医院住上一段儿时间才能回家,想不到还不足十天,就被曲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允准出了院。
刚迈出住院处大门,宫止就不由分说地将人直接塞到副驾驶里,一脚油门回到了老宅,根本不给他回到那栋小破房子的机会。
温竹森求助无门,只得任人安排。
好在别墅里的雪景不错,光是坐在落地窗前发呆,就能惬意地度过一整天。
况且还能跟小叔和狗狗们一起玩儿。
鼎鼎的狗狗们都养在老宅里。
如今到了冬日,狗狗们每天到雪地里欢天喜地撒了欢儿回来之后,就会排着队等待温竹森给他们擦jiojio,然后大摇大摆地甩着尾巴,整整齐齐地趴成一排,陪温竹森在窗边赏景。
“竹森。”
宫止端着水果走进来。
看到温竹森站在阳台边上看窗外的雪景,他放下盘子,跟温竹森站在了一起。
温竹森的视线落在雪地上,他的余光里满是温竹森。
Harvey从自家的仨崽身上跨过来,亲昵地挤到两人中间,用鼻子左拱一下温竹森,右拱一下宫止,似是在表达着什么。
Leilani不舍地从地毯上站起身,示意性地用脑袋贴了贴Harvey的脑袋,而后仰起头,看着两位主人。
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有了他俩的示例,宫止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窍,就实在是太辜负这两位“前辈”了。
“竹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今天连一下都没有亲呢。
食髓知味。
饶是向来冷静自持的宫止也不能免俗。
听见宫止的声音,温竹森蓦地屏住呼吸,转过头看他。
他们两个目前都是持着学习的状态在摸索着恋爱,不知道什么样的节奏才是正确的、正常的。
温竹森胆子小、脸皮薄,即便在看到宫止的那双乌沉眸子把自己望得心头狂跳,也还是不敢主动凑上去碰一碰宫止的嘴唇。
只等对方主动提出来,才好意思配合地回应。
不过……对于宫止每次想要跟自己亲近时,都要主动询问一番的这个行为,温竹森起初觉得他很有礼貌,可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会觉得宫止有些……
太过于礼貌了。
温竹森抿唇笑了起来,将手臂搭在宫止的肩膀上:“阿止,我们一定要亲近得这么有礼貌和分寸吗?”
难得的勇敢。
宫止惊讶地看着他。
温竹森凑近了些,碰碰宫止的嘴唇。
呼吸交融。
氛围渐浓。
然而外头却传来了专属于自家小叔的糯叽叽小奶音:“我不要吃胡萝卜,难吃的东西都给乖宝贝!给森森也分一点!”
温竹森:“……”
宫止:“……”
由于温竹森还没有完全恢复,《宝贝出发》的录制便也跟着往后推了一段时日,只等着温竹森痊愈。
总导演坚持认为,届时带着“宫氏集团少董爱夫”这个头衔杀回来的温竹森,定然能再次为浮云卫视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于是鼎叔被“闲置”了起来,每天都带着狗狗们在家里跑酷。
因此卧室里发生的一切,鼎叔是毫不知情的。
他只当森森和乖宝贝喜欢睡懒觉,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也不肯起床,却完全不清楚那两个情窦初开的大侄子正红着脸在卧室里相当礼尚往来地接吻。
“乖宝贝~森森~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吃午饭了喔~”
疼爱晚辈的鼎叔尽职尽责地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分开坐好,状似若无其事的样子。
宫止进来的时候,只是打算给温竹森送点水果,所以并没有锁门。
可却没想到,这个想法进屋之后就变了味道,直接把水果送到床上去了。
“我去锁门。”
宫止的这句话充满了别样的暗示。
以至于温竹森的耳朵立马就变得热烫了起来。
房门落锁,总算能胆大妄为,继续厮磨。
突然,温竹森脊背一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匆匆推开了宫止,爬到床上,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宫止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竹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
想起原书中宫止的隐疾,温竹森不免有些心痛,下意识就咽回了“没反应吗”这几个字,低下头调整着呼吸。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提及这件事的节骨眼儿。
无论宫止的功能有没有问题,他都会跟宫止在一起,就算是柏拉图也没有关系。
捋清了思绪,温竹森重新抬起头来,朝宫止抿了抿嘴唇,面色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被子:“……也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是突然有点儿累了,也有点儿冷,估计是在窗边待久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显得很忙,话也会很多。
宫止默默打量着床上故作淡定的青年,心想道。
老宅里的暖气很足,就连鼎鼎穿着短袖在走廊里乱跑,都完全不会感觉到凉意。
突然蹿上床躲进被窝里的卡皮巴拉显然有鬼。
似乎是察觉到了宫止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温竹森在被子里偷偷揪着宫止亲自为他准备的睡衣,有些紧张。
他是真的有点儿担心宫止会发现他的变化。
毕竟宫止是个不健全的男人,看到自己在这方面这么正常,一定免不了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而且,虽然他们两个已经确定关系了,也知道这一关是迟早要迈的,但眼下这种情形,还是让温竹森忍不住地感到难为情。
然而在这数秒之间,宫止已然明了,并且毫不避讳。
一把掀开了温竹森的被子。
“我帮你?”
说着,直接伸出了热心的援手。
惊慌间,温竹森根本来不及推拒——
小温陡然被遏制住了命运的喉咙,瞬间变得呼吸困难,孤零零地站着,又粉又漂亮。
宫止笑着看了温竹森一眼,从手边抽了张纸,拭去修长指节间的水迹。
顺手帮温竹森拉好睡裤。
听到宫止的话,本就因为难为情而不敢抬头看人的温竹森顿时越发羞恼了起来。
……他说什么?
有点儿快?
怎么还带侮辱人的啊?
嫉妒,一定是嫉妒!
想着宫止那可怜的设定,温竹森下一秒就跟他生不起气来了。
自己快了点儿就快了点儿吧,总比阿止如今根本支棱不起来要好得多了。
总归还能让阿止在迷茫中得到些许乐趣。
而且,就算是阿止因为隐疾而变得提起此事就会发癫也没有关系,他会一直不离不弃的。
更何况,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万一真的能治好呢,阿止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因此得找个时间请施医生帮忙找个靠谱的中医来治疗阿止的隐疾才行。
温竹森收起思绪,从被窝里缓缓爬起来:“我去洗一下。”
宫止站起身来扶他:“我帮你。”
温竹森术后将近小半月了,洗澡和自理已经不成问题。
只是宫止放心不下,总是要跟在他身边才能放心。
十五分钟后。
洗完澡的温竹森刚被宫止抓着把头发吹干,“传膳小使者”就到了。
“森森~乖宝贝~吃饭饭了喔~”
小奶音在门口响起,其中还伴随着狗狗们的声音。
“汪~汪汪~”
刚刚准备帮温竹森之前,宫止就已经把卧室里的狗狗们都送出了门,此时这群毛孩子们正跟鼎鼎一起蹲在门口,帮着小主人伸爪拍门。
“来啦小叔。”温竹森在屋里头应了一声。
宫止见他穿戴好了,便打开卧室门,把鼎鼎放了进来。
奶娃娃见到自家乖宝贝,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径直地“哒哒哒”跑向森森。
“森森穿鞋鞋~”伺候着森森穿好了鞋子,鼎鼎蹲在床边的地上,仰着小脑袋瓜儿端详着一脸疲惫的森森,忍不住开口道,“森森,你做了跑步的梦嘛?”
温竹森被自家小叔的这个想法逗笑:“小叔为什么这样问呀?”
“森森看上去可累啦,一定是做了跑步的梦,”鼎叔向来聪明睿智,说到这里,他飞快地偏头看了一眼自家乖宝贝,合理怀疑森森现在的这副样子是乖宝贝害的,于是补了一句,“而且是乖宝贝在后面追哒!”
温竹森:“……”
宫止:(* ̄︶ ̄)
叔有点儿思路,但不多。
有了刚刚的经历,温竹森一时筋疲力尽,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之前的元气。
况且,他的元气原本就不怎么充沛。
“竹森,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宫老爷子注意到温竹森发虚的脸色,紧忙询问道。
宫老爷子本来就很紧张温竹森的身体状况,如今温竹森术后出院,他不免更加担心阿止会照顾不好竹森,所以才在前几日竹森准备出院的时候,直接命令阿止把人接回老宅来,他要亲自看着人恢复。
温竹森脸皮儿薄,发生在饭前跟阿止在卧室里这么胡闹的事情已经让他觉得相当羞耻了,此时又被爷爷用“脸色差”和“哪里不舒服”直接点了出来,简直是在要他死。
为了避免桌上的其他人对他再多加注意,温竹森急忙磕磕绊绊地回答道:“爷爷,我没有不舒服,脸色差是因为……因为……”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开口之前只顾着下意识先反驳、不让爷爷担心,并没有想好全部的理由,这工夫卡了壳,不由局促地朝旁边的宫止瞥了一眼。
绯色从颊边一路蔓延到耳尖。
目睹温竹森脸红,是宫止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宫止便不喜欢了。
单独两个人时,竹森的羞赧困窘是他们的情qu,而这种时候,不帮竹森解围的话,就是他的大错了。
“竹森是因为手术,身体亏空了。”宫止大言不惭地撒谎。
温竹森一边为了面子连连称是,一边惭愧地低下头自省。
……哪里是亏空了,明明是掏空了。
看着两个孩子支支吾吾的尴尬模样,宫老爷子这个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爷爷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宫老爷子压低声音,离温竹森和宫止都近了些,尤其是认真地交待着宫止,“但是竹森的身体还虚,你再喜欢,也得适可而止知道吗?”
坐得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宫佩虞被呛得咳嗽起来,
温竹森两眼一黑:“……”
乖宝贝欣然应下:“是是是。”
本着想让温竹森多休息一段时间的心思,宫止让浮云卫视推迟了《宝贝出发》的录制。
不过他自然不是断人财路的无情资本家,在总导演颤巍巍地提出想要让温竹森和鼎鼎时不时配合节目组的宣传直播一场的时候,宫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而他之所以会同意,一方面是因为这轻松的直播能让竹森养身体的过程中心情好一些;一方面是为了自家那个酷爱聊天、喜欢帮遇到困难的人出谋划策的热心小叔。
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是鼎鼎在拿着森森的手机在直播,带着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在老宅里蹿来蹿去,走了好几天都没一个重复的场景。
【入户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工作态度不好,应该换我蹲在那儿】
【叔,我带着狗粮来了,您看我栓哪儿合适?】
【等等,叔,那个是……鲨鱼吗?】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能够想象的】
【鼎鼎家养鲨鱼的池子比我们公司门前一年只喷五次的喷泉池都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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