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森下意识就以为宫先生送给自己的这块儿金砖,里面有一部分是当时自己送给宫先生的镯子熔成的。
保险起见,温竹森还是斟酌着措辞问了一句:“宫先生……这金砖是我的?”
言外之意……是我之前去金匠那里打的镯子?
宫止始终都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温竹森的回答,担心他会不喜欢,乃至完全没有仔细分析一下温竹森这个问题的中心思想,便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对。”
在温竹森的认知里,宫先生这样行事严谨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回答问题,都一定是十分认真的,根本不会出现没有注意听问题就不经过大脑便回答出来的情况。
因此听到宫止的回答后,温竹森不免有些惊讶。
这块金砖……真的是他之前给宫先生做镯子的那些金子?
这得额外花了多少手工费啊!
温竹森心疼得要死。
这金砖少说也有一百多克,市面上的金匠要价各不一样,如果宫先生没有跟老板议价,那么他花出去的冤枉钱就更多了。
温竹森越想越觉得遗憾惋惜,不由默默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忘了回答宫止的问题。
“温先生喜欢吗?”宫止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
之前看温竹森在送给自己金镯子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显然是非常喜欢的。
殊不知面对面的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想法。
温竹森垂眸看着掌心的硕大金砖,心痛得无以复加。
自己送出去的金子,绕了一圈儿后,加了昂贵的工费,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这种体验就很……
看着温竹森似乎面露难色,宫止心知他可能是不太喜欢,但即便是这样认为,宫止也还是抱着希望问了一遍:“温先生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他问完,依旧耐心地等待着温竹森的回答。
鼎鼎站在旁边看着他俩,也不由自主地交握起了两只小肉手,替自家乖宝贝感到着急。
温竹森抿了抿嘴唇,抬眸迟疑着看了宫先生一眼,而后轻声答道:“挺喜欢的,有种……年终奖是老板自拍照的感觉。”
宫止没有老板,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办法理解温竹森的话。
好在现场有专业翻译——鼎叔,来为他耐心解答心中的疑惑。
“森森一定是想要乖宝贝的自拍照啦!”鼎鼎说着,伸手去拉乖宝贝的手,催促道,“乖宝贝快给森森拍一张你的照片!”
温竹森:“??!”
宫止:“……”
看着自家小叔说完之后,等待着夸奖的自信小表情,从不会让小叔冷场的宫止默默朝鼎鼎竖了个大拇指。
……企业级理解。
宫止当然不会疯狂到真的掏出手机当场给温竹森拍张自己的照片,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又一次试探着问温竹森道:“温先生喜欢吗?如果温先生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去金库给你取来。”
并不是他不愿意把金库里的金砖一次性地拿过来送给温竹森,而是很多人都非常享受每天都能收到新礼物的这种充满期待与快乐的过程。
这回温竹森听懂了。
“宫先生的意思是,”温竹森又掂了掂手中的金砖,惊讶地问道,“这块儿金砖,是您从银行金库取的,而不是……”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从宫止的眼神中已经找到了对方明白自己要说什么的情绪,于是便收了声。
见宫止点头,终于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温竹森不由有些脸红。
就是说啊,他早该想到的,自己当时送给宫先生的那个镯子,重量怕是连此时这块金砖的五分之一都不如。
“不行不行,宫先生,”温竹森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拉宫止的手,把金砖送还给他,连声拒绝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刚刚看到了金砖最下面标注的数字,188g……将近十万人民币啊,他何德何能啊。
见温竹森不肯收,宫止垂眸看了一眼自家小叔,似乎是希望他表个态。
鼎鼎立刻就明白了乖宝贝的意思,紧忙抬起两只小肉手,把金砖从森森的手中接过,随后转身“哒哒哒”地朝森森的床跑了过去。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宫止耐心地等待着鼎鼎的下一步动作,而温竹森却已明白了鼎鼎是要做什么。
“小叔,别……”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鼎鼎已然弯起两只小短腿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随后撅着小屁股、伸长了胳膊朝床底下掏了起来。
下一刻,鼎鼎就拖着一个饼干盒子收回了手。
宫止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温竹森藏家当的地方了。
只不过……像只记性不太好的小仓鼠所选的小巢穴。
果然,鼎鼎打开了饼干盒盖后,里面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放在盒子的最左边,而数量不多的金豆豆则被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装着,横放在盒子的最右边,二者相隔甚远,完全不冒犯对方。
还没等温竹森红着脸上前去阻拦小叔公开自己藏金豆豆的大本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温竹森担心是节目组或者是经纪人打过来的,便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竹森,抱歉啊,冒昧地给你打电话,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空吗?”
听到电话那头带着笑意的声音,温竹森飞快地抬眸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三只狗崽崽和一只人类幼崽给他们讲故事的宫止,背转过身打了声招呼:“席老师好。”
宫止的耳朵比狗还灵。
听到“席”字的第一秒钟,他就跟Leilani和Harvey一起,支棱着耳朵默不作声地听了起来。
偏偏Alice和Carl因为抢心爱的球球,忽然呜呜地扭在了一块儿,让人无法再听清温竹森和电话那头的席轻冬在交流什么。
想着就算是听清了也觉得窝心,宫止索性放弃了,向后靠坐在沙发椅背上,垂在Alice头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狗崽崽的大jiojio。
“宫先生,”挂了电话,温竹森忘了金砖的事情,直接转过头来向宫先生传达席老师约自己出去见面的这个“好消息”,生怕宫先生晚知道一秒,“席老师约我出去见面,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经过上一次在他刻意安排下的见面,温竹森权当宫先生和席老师已经用眼神互通心意了,只是碍于礼节,并不能直接交换联系方式或者约对方出门喝咖啡。
而这个时候,就是他温氏月老出马的时候了。
今天就算是两根钢筋,自己也得想办法把他们焊到一起去。
反观宫止,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听不懂温竹森故意落在“重要”二字上的重音,他只知道温竹森今天出去见席轻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宫止下意识就想要建议温竹森不要赴约。
只是在开口阻拦的前一刻,他又想起了施重对自己的叮嘱。
——“追人的大忌,就是限制对方的自由,管东管西,作为一名男德拉满的追求者,你,宫止,务必要成为吾辈楷模,切莫让眼前唾手可得的爱情成为别人的猎物!”——
——“但是我们两个现在是婚姻存续关系……”——
宫止的话被施重毫不留情地打断。
——“阿止啊,别管什么存续不存续,你就只需要回答,他喜欢你吗?”——
直击灵魂的提问浇灭了宫止的侥幸心理,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温竹森严重怀疑宫先生在发呆。
秉承着凡事要试一试的原则,他小声地叫了一句:“宫先生?”
宫止回过神来的同时,唇角已经挂上了得体而温和的笑容:“温先生尽管去和朋友玩吧,小叔和狗狗们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啊,这样的话……只是要辛苦宫先生了。”温竹森抱歉地说道。
宫止强忍住想要把人留下来的想法,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温先生总是要交朋友的,没关系的,路上小心,没关系。”
他连着说了好几个“没关系”,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过温竹森和鼎鼎听出来了,两人一个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个仰着小脑袋瓜儿、伸出小肉手为自家大侄子说重复话的次数笑吟吟地数了起来。
不过既然有人照顾鼎鼎,温竹森也就放心了。
他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下了楼,刚想掏出手机查询一下席老师订的餐厅位置,就听见出了单元门的不远处,传来了两声短促的鸣笛。
温竹森朝着声源看去,蓦地弯了弯眼睛,抬手朝那边挥舞了一下算作打招呼:“席老师!”
“诶,竹森。”席轻冬下了车,从后面绕过来,礼貌地帮温竹森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温竹森道谢着坐进车里。
鼎鼎被自家乖宝贝抱着偷偷藏在窗口,两人只露出两双眼睛来,安静地偷瞄着早已远去的车子。
不明白车尾灯有什么好看的鼎鼎忧郁地叹了口气,好奇地朝四周张望着:“……今天没有小鸟诶~”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死心地继续东张西望,似是想要看到点儿什么不一样的玩意儿。
“树叶也都掉光了……”突然,鼎鼎被眼前的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他喜滋滋地望着自家乖宝贝的头顶,小奶音甜糯糯的,却异常刺伤人心——
“诶?乖宝贝!你头上有一片绿色的叶子!”
宫止:“……”
餐厅里。
席轻冬短暂地跟温竹森寒暄了一番,简单过问了他这几天的状态,而后体贴地问道:“竹森,喜欢吃什么?”
对于温竹森和宫止的婚姻关系,席轻冬连想都不愿意回想起来,更不要说当着温竹森的面提起这件事。
席轻冬始终都觉得,那天宫止拿出他自己和温竹森结婚证的画面,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痛。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劫难就要来了。
“席老师,有一句话……”温竹森喝了口柠檬水,“不知道该不该说……”
席轻冬看到温竹森微微泛红的耳尖,心头一颤,紧忙说:“该说该说,竹森你尽管说。”
听到席老师这么干脆果断,温竹森长舒了口气,放心道:“……席老师,您想不想谈恋爱啊?”
温竹森这几天没有被磨人的病痛造访,面色红润,状态好极了,笑起来的时候,颊边的梨涡好看得令人失神。
以至于直接让席轻冬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竹森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是背叛宫止,他也愿意跟自己试一试?
“我有一个朋友,他这个人非常优秀,长相没得说,放眼娱乐圈找不到比他更A的,而且家世也特别好,”温竹森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和宫止之间的关系,况且他们迟早都是要离婚的,提前为宫先生寻找最般配的伴侣这件事,简直是在积德行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跟他……交流一下。”
宫先生和席老师都是体面人,得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儿才行。温竹森心想。
温竹森本以为席老师能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了超出他无数次设想的惊人言论。
“竹森,你几次三番地向我炫耀你的丈夫有多么多么好,现在又拿宫止的名头来压我,”席轻冬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认为,我对你的喜欢很廉价。”
温竹森被席老师这句语意模糊的话搞懵了。
迟钝了半天,他才愣愣地开了口:“……啊?”
席老师怎么知道他丈夫是谁?
还有……席老师说他……喜欢谁???
看到温竹森脸上露出的错愕表情,席轻冬不禁也有点儿懵了。
竹森似乎不像是在向自己炫耀宫止有多好,反倒是像在给自己……介绍朋友的样子?
更何况,竹森还没有说出宫止的名字,反倒是自己先入为主地进行了设想,所以才导致眼前的这个尴尬局面发生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席轻冬顿时意识到自己鲁莽了。
他看得出竹森是个温和谨慎的性格,今天这么突然地告知对方这件事情,竹森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唐突。
情急之下,担心温竹森会就此不理自己的席轻冬急忙找补:“哈哈,竹森,这是我们这部戏里的台词,戏里我对‘公主’说,‘你真的认为,我对你的喜欢很廉价’,你看到这里了吗?”
说完,他又把刚刚的问题抛回到了温竹森的身上:“虽然我是开玩笑的,但是竹森你好像不是……你刚刚是想要说什么?”
等着席轻冬做出解释的这段时间,温竹森的大脑确实是经历了超高速的思考。
他不知道席老师为什么会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语意不明的话,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就要给对方一个答复的。
如果席老师真的因为某些契机,造成喜欢错了人的这样一个局面,那他也就只能暂时放弃,回去重新整理思路,再做打算也好,总之是不能再跟席老师见面或者交流了。
好在温竹森还没等开口,就等来了席老师的解释,一下松了口气,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啊……我还没有看到这里,因为……”
温竹森瞬间收声,把后半句“宫先生来访”咽了回去,以及暗自思忖自己为什么会把席老师所说的“公主”听成了“宫止”。
然而席轻冬对此似乎很感兴趣:“因为什么?”
“因为我和鼎鼎突然饿了,所以我们就先吃饭了,没看剧本,”温竹森搬出一个最朴实的理由,随后继续说自己的事情,“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想着席老师的性格好,喜欢交朋友,抱歉啊席老师,是我冒犯了。”
席老师在圈里浸淫得久了,双商都在线,他既然这样说了,就证明他对自己方才的那个提议并不感兴趣。
看来这段时间并不是帮助他们两个加深交流的最好契机,只能再等合适的时间推波助澜一把了。
“不碍事的竹森,你愿意让我和你的朋友认识,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现在更在意的事情不是交朋友,而是……”席轻冬的目光真诚而恳切,却又碍于眼前的情况而无法全部说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谈恋爱了,也一定要告诉我,好吗竹森?”
席轻冬之所以敢公然地撬宫止的墙角,不是因为他的背景能跟宫家抗衡,而是他深谙这样的婚姻都是豪门之间的联姻,竹森和宫止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心照不宣的感情存在。
倒不如他现在就提前排好队,只等温竹森和宫止离婚,他就替补上去。
对温竹森的这份感情,席轻冬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意外过后,他也想清楚了,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温竹森的这张脸,让他看了之后,就很难再轻易放下。
不得到就不会甘心。
温竹森始终认为“说多就会错多”,面对自己和宫先生的这段婚姻关系,他不敢把思绪停留在上面过久的时间,听到席老师的话,也只当是场面话而匆匆地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起初我还觉得,鼎鼎是许家夫妇或者是许岳昀的私生子,”席轻冬的声音放得很低,不想被旁人听到温竹森的秘密,“但是真正看清他的长相之后,我才能够确认下来……”
说到这里,席轻冬故作深沉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温竹森,说出自己的结论:“鼎鼎其实就是你偷偷生在外面的孩子,没错吧?”
温竹森:“……”
虽然但是,席老师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以后和宫先生在一起了,迟早会知道鼎鼎到底是谁的孩子的。
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后,长大的鼎鼎或许会忘记自己,温竹森便觉得胸口微滞。
正当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温竹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席老师“鼎鼎是他的孩子”这个问题的时候,离二人相隔不远的一桌突然传来笑声。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并不像大多数家庭一样,把照顾孩子的这件事都推给妻子,无论去哪里都把宝宝夹在臂弯里带着:“好哇你,我就去了趟洗手间,你就又偷看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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