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替身走了(不吃面皮子)

鸡汤的味道很好，齐敛做饭的手艺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好，他好像依稀记得齐敛以前会每天问自己回不回家吃饭，他那个时候不耐烦的要命，心情好就回一个字，心情不好就直接忽视。
他那个时候也会这样做好饭等着自己回来吗？
那他那个时候等自己和今天等自己的缘由是一样的吗？
齐敛放好最后一盘菜后拍了拍手说：“菜齐了，我给你盛饭。”说完又给秦时明盛了一碗米饭，他把碗筷放好后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那个…那个你先吃，我去厨房对付一口就行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是还没等到他抬步走时秦时明却叫住了他：“齐敛！”
“我花了这么多钱不是为了请一个保姆的，你别装傻。”他声音还算平静，他夹起一块儿肉放进嘴里又接着说：“过来吃饭！”
齐敛脚步停顿在那儿，好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或者齐敛是真希望自己的脚底被黏的动不了了，他很艰难的动了动，慢吞吞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到秦时明对面。
二人没有再接着说话，齐敛就低头吃着饭，恨不得整个脑袋都埋进饭碗里。
齐敛也是个成年人了，他不是不知道签订那个契约会面临什么，他太清楚了，一整天他都在忐忑中度过，然后他突然想着或许自己竭尽全力演好一个单纯的保姆的角色秦时明也许可能会放过自己吧，可是很显然，他不会。
一顿饭吃的很漫长，秦时明其实平常吃饭很快的，只不过今天看着齐敛这副样子觉得有些搞笑，所以他故意吃的很慢，看看齐敛会怎么样？可是一顿饭吃的再慢也不会吃一整晚，秦时明放下筷子时看见齐敛碗里还剩一点儿饭，他嗤笑了一声往后一靠说：“怎么？你吃饭是一粒一粒的吃吗？”
齐敛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的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但是却没有说话。
“你又不是没跟我一起吃过饭，你紧张什么？”
是啊，紧张什么呢？以前总是希望秦时明能天天回家吃饭，现在人真的在你眼前了，却觉得自己心境变了，以前是期待，现在是紧张惶恐。
“…没，我没紧张。”齐敛低声答。

第三十四章
秦时明早上醒来的时候齐敛已经做好了早饭，他穿戴整齐的在阳台上打理那些昨天买回来的鲜花，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转头看着秦时明，阳光照在他身上，秦时明看着竟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醒了，我沏好了咖啡，早餐也做好了，你先吃饭吧。”齐敛放下手中的喷壶来到厨房，递给他一杯咖啡，就和往常一样。
秦时明接过咖啡后抿了一口坐在沙发上，盯着齐敛的背影，看着他走进厨房端出来早餐放到茶几上，这是秦时明一直以来的习惯，早餐要坐在沙发上吃，一边还必须看着全英文的商业杂志。
齐敛从茶几下面的柜子拿出一本英文杂志放在旁边说：“我今天去书店再买几本，这个你先看着可以吗？”
秦时明看着齐敛这样无微不至的模样，突然想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或者他能贴心到什么地步，他什么也没说拿起杂志随手翻看着。
齐敛也没有再说话打扰，或者他现在巴不得秦时明不跟自己说话，最好把自己当成空气，他默默地退到一边上楼给秦时明的卧室通气，又给他铺平了床，其实这些活儿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是齐敛动作慢吞吞的，他边干着还边瞄了一眼墙上的钟，看着时间差不多到秦时明出门的点儿才下楼。
可是秦时明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那个…那个…你上班时间快到了。”齐敛大着胆子小声提醒。
但是秦时明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在嘴里“嗯”了一下，甚至还翻了一下杂志继续看，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齐敛心里急得不行，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什么，他咽了咽口水又说：“那个…今天有可能下雨，我给拿套风衣吧。”说完又小跑着上楼了。
他拿着叠好的外套下来后又站在一旁看着秦时明，终于，秦大总裁愿意抬抬贵臀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往玄关处走，齐敛见状又跟着过去，当秦时明弯腰想换鞋地时候齐敛抢先一步蹲在地上给他拿了已经擦好的皮鞋。
秦时明看着他这副讨好自己的模样发楞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其实并不高兴齐敛这样对自己，这衬得自己像是个恶人，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就盯着蹲在地上的人把他的拖鞋放进鞋柜里。
“我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晚会儿会下雨，你带把伞吧。”齐敛贴心拿过来旁边的一把黑伞递给他。
“伺候人的本事倒是见涨了。”秦时明接过雨伞勾了勾唇，他看着眼前的齐敛这副样子，虽然他以前对自己还算不错，可起码还有点儿硬气，可是现在却看起来这样卑微。
齐敛听了后也没有多大反应，他低垂着眼眸，眼皮耷拉下来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他微微张唇说：“嗯…毕竟在萧知雨身边待了几天。”
这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了愣，齐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开口说这句话，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显然秦时明不这么以为。
他都本来打算拿着车钥匙出去了，可是听见这句话后竟然把钥匙又放回原处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齐敛结结巴巴的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秦时明本来不想再谈起萧知雨的事情，他那天已经和萧知雨说的明明白白的，他对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这个人他再也不想提起，可是或许齐敛还不知道，或许他应该跟齐敛说明白？
他盯着齐敛的脸，这张脸色其实不算多么出众，但是看起来很柔和，尤其是一双眼睛，仔细看起来竟然和萧知雨有点儿相似。
秦时明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警告：“以后别再提起他！”
“哦，好。”齐敛被秦时明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条件反射的低声应下。
“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他去找你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秦时明又看着他开口说道，他好像说起这话的时候很勉强又为难，可是齐敛却没有什么反应依然保持着刚刚的模样。
他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秦时明难得这样解释某件事。
“说话！”秦时明实在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更受不了自己这样作出解释的时候眼前的人竟然会无动于衷，所以他又摆出以前霸道又不耐烦的模样，连说的声音都变重了。
“其实…没这个必要的。”齐敛开口。
“什么没必要？”秦时明挑眉，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齐敛这才抬起头看着秦时明，脸上的表情有些认真，他说：“其实你没必要和萧知雨断了。”
“我不介意的。”
齐敛说他不介意。
当秦时明和萧知雨断的干干净净的时候，齐敛才说不介意。
秦时明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一句解释变得多余，他自嘲般笑了一声说：“呵，谁管你介意不介意啊。”
说完抬起手想伸手摸一下齐敛的脸，可是齐敛一下子躲开了，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秦时明，他突然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一个被包养的情人，谁会在乎你介意不介意啊，我只不过是看他不听话了才一脚踹了他，所以你最好听话一些，趁着我身边还没有别的人最好抓紧时间哄我开心，不然等我找到了比你还听话，比你还会伺候人的，我也会一脚踹了你。”
“听明白了吗？”

第三十五章
秦时明甩手走的干干净净，连门都没有带上，齐敛留在原地看着他走，等人从院子里出去后才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盯着桌子上的纸巾有些发愣，脑海里不断响起刚刚秦时明说的那句话，他说让自己听话，说让自己学着讨好他，齐敛搞不懂，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真是可惜了，当他在萧知雨身边当助理的时候应该要问问他，向他取取经应该怎么去讨好秦时明，他在秦时明身边待了那么久他肯定清楚的。
虽然情人向情人学习怎么讨好金主听起来像是什么笑话。
可是不用齐敛去纠结去找萧知雨，人家直接找过来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齐敛还有些疑惑，他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幻听，当门铃再次响起来的时候齐敛才起身开门。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开门的那瞬间齐敛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萧知雨竟然会到这儿来。
“我能进去吗？”萧知雨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看起来甚至有些憔悴，他往屋子里探了探身子问。
齐敛也没有想到他正在想他的时候人就真的找了过来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让出了一条道让人进去。
“坐吧。”气氛有些尴尬，茶几上的餐碟还在，齐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不好意思地拿起后说：“那个，他刚刚吃完饭后出去了，我还没来的收拾，你别介意。”
萧知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端起盘子的样子后眼色暗了暗，他看着齐敛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他以前从来不会和我一起这样吃一顿早餐。”
齐敛没有听见这句话，他甚至很礼貌的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萧知雨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水说：“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那么对你。”
齐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和萧知雨之间的关系谈不上谁怪谁，萧知雨可能是因为自己能和秦时明结婚所以嫉妒的为难自己，但是齐敛也并不在乎。
“我来这儿是…是想跟你道歉。”萧知雨姿态放的很低，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地，看起来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甚至有些可怜。
“没关系。”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让给我？”萧知雨看着齐敛很好说话的样子，有些得寸进尺。齐敛听到这话后怔愣了一下摇摇头，萧知雨见状以为是他不肯竟然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要多少钱可以跟我说，只要你离开他，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齐敛知道萧知雨是误会自己，以为是自己不肯离开秦时明，“你误会了，秦时明不是我的，谈不上什么让不让的。”
萧知雨显然不相信，他刚刚还满脸歉疚的跟秦时明说话，现在反而又是一副刻薄的表情，他以为是齐敛故意在自己面前炫耀，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变得锋利：“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和明哥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以为你能和我比吗？”
“他只不过是一时想不开才没有和你离婚而已，等他想明白了就会和你离婚。”萧知雨显然还不知道齐敛已经和秦时明离婚的事情。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齐敛坦然地说道。
一听这话的萧知雨脸色瞬间白了一度，他不敢置信的打量着齐敛问：“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齐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萧知雨也明白了，还能是因为什么呢？估计也和他一个原因罢了，萧知雨自嘲一般扫视了四周，最后又不肯认输般说道：“既然你和他离婚了，那你也管不着他了不是吗？”
齐敛无奈的笑了一下，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都管不着他，现在当然更没有资格了。
“当然。”齐敛轻快地说道。
看着齐敛这样好说话的样子萧知雨也感到无趣，他今天来找齐敛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的，他害怕秦时明知道自己又来找他会真的让自己一无所有，可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他就是想刺激刺激齐敛，让他知难而退，可是齐敛看起来好像根本不在乎。
最后他终于起身说：“你不会跟他说我来这儿的事情吧？”
齐敛良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久到萧知雨都感到有些不安的时候齐敛又突然开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和秦时明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事情暴露会怎么样？”齐敛就这一个问题。
萧知雨没想到齐敛要问的问题是这个。
他和秦时明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了，那个时候他只是在夜店做陪酒，让一个男人做陪酒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可是总是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这个活儿来钱快所以他也没有犹豫，就是那个时候他才遇见了秦时明。
那个时候他正在受一个老男人的骚扰，秦时明看见了搭救了自己，然后看着自己的眼睛，扔给自己一张名片说：“以后别在这儿干了，跟着我吧。”
就这样的一句话，他就跟着他走了。
那个时候秦时明的兄弟还说如果让秦老爷子知道了会生气的时候，秦时明也全然不在乎，他说：“担心什么，到时候会有人出来承担的。”
萧知雨想到这儿后才抬头看了看齐敛，现在想来齐敛就是那个承担的人吧。
他就这样看着齐敛笑了笑说：“明哥那个时候也怕事情会暴露，毕竟我这样的身份听起来不好听，但是他说没关系，他已经找好了退路。”
退路？退路就是自己。
齐敛心口疼起来，他忍着疼痛皱着眉下逐客令：“你走吧，你来的事儿我不会说的。”
萧知雨挑挑眉，也没有要留，直接走了。

秦时明可能是生气了。
齐敛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秦时明从那天离开后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但是齐敛也是天天会给他发微信问回不回来吃饭，但是那头都没有回信，他也不在乎，照样会做好饭等。
但是说实话，齐敛内心里也是不希望他回来的。
可是明天就是周末了，那个时候秦时明答应了他每周会让他跟奶奶通一次电话的，现在已经是周五了，秦时明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他会不会忘了这件事？
那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秦时明接到齐敛电话的时候刚到公司附近的公寓，他这几天哪儿都没有去，就一直在这个公寓，他每天会按时收到齐敛的短信，只是简单的问他回不回家吃饭，秦时明不回，齐敛也就真的不再接着来短信了，但是他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齐敛总会来找自己的。
果然，今天齐敛就来电话了。
秦时明坐在沙发上看着来电显示，让手机响了几秒，然后挂断了。
他好像就是想铁了心让齐敛意识到他和自己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他总想让齐敛学着讨好自己。
齐敛大着胆子又打过去，这回秦时明没有挂电话，可是齐敛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后只是磕磕巴巴地问了一句忙不忙。
秦时明故意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那边的人好像没有想好说什么，只是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吸声，但是秦时明也不着急，一直等着他开口。
“你今晚回来吗？”齐敛问。
“你想我回来吗？”秦时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踢给了齐敛。
齐敛被这问题搞得哑然，说实话他其实也不太想让他回来，可是秦时明不回来的话他根本没法和奶奶联系上，所以这个问题他必须斟酌回答。
“…想。”最后，齐敛认输般低声说道。
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好像根本不相信齐敛的这句话。
“再说一遍。”
“我想你回来。”齐敛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很听话的又说了一边。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秦时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
齐敛着急地马上反驳：“没有，我没有。”
“我明天要是没事儿的话有可能回去。”秦时明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让步一样，说完便挂电话了。
齐敛放开耳边的手机，无力的靠着沙发，好像和秦时明通一次电话耗尽了他多大的力气一样。
终于在此刻，齐敛意识到自己真正地处境了，也终于懂了那天秦时明说的要讨好他哄他开心的意思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现在已经不能或漠然或冷淡地面对秦时明了，他应该像古代的妃子一样天天盼望着君王的临幸，却不能要求君王的真心。
他应该清醒一些，不能因为以前的那些情爱和交情就要求秦时明对自己有多照顾多特别，本来以前他们之间也不过是他一方面的单相思，他早该认清自己了。
人的恍然大悟好像就是某一瞬间的事情一样，想明白的齐敛终于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旧手机，那个手机其实已经不能用了，功能也好、像素也好都已经落后了好多，可是齐敛还是宝贝似的留着，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手机是秦时明送给自己的。
那个时候他刚刚来齐家没多长时间，连齐家的佣人人手一个手机，只有齐敛没有，他第一次跟着继父参加某个邻居小孩儿的生日宴会时候看见那几个同龄的孩子人手拿着一个手机在那儿玩儿自带的小游戏，齐敛没有手机，他也不知道他们在玩儿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绷着身子干坐在一边，抿着唇看着他们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