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被他噎了一下,知道这是曾经自己搪塞林桉的话语,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小桉,是我糊涂,你别生气了。”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别说没名分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江绪近乎哀求的神情,林桉也有些过意不去,他原本只是想逗江绪一下,没曾想现在的他如此敏感,竟是一点重话都听不得。
“好了,我开玩笑的,能跟你在一起,我高兴都来不及。”
江绪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把头埋在他颈间嗅来嗅去,像只欢脱过头的大型犬。
林桉捏捏他腮帮子上的软肉,心里感慨,这没安全感的江绪可真不好哄。
他有些时候都觉得,江绪真的紧张过了头,对他任何一句话都小心揣测,生怕惹他生气,每天睡觉都紧紧搂着他,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恍如惊弓之鸟。
林桉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虽然被缠的身心俱疲,但为了能让江绪安心,他愿意多忍耐一些。
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他们总会一点点抚慰过去的伤,重新敞开心扉。
江绪提出要给他办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邀请昔日所有好友来参加,甚至想为此开个发布会,好让整个京圈都知道,林桉从此是他的人了。
可林桉却拒绝了。
“江绪,对我来说,实实在在的幸福,永远比虚无缥缈的浪漫更实际。”
林桉郑重地对江绪说,经历过这么多事,他知道无论是娱乐圈还是京城商界,人情都无比复杂,江绪虽然嚷着要和江家断绝关系,但总归还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不想过分招摇引人注意,只要能和江绪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就行了。
江绪顿了顿,虽然有些失落,可老婆的话无论怎样都要听,便笑着点头:“好,那我们就简单一些,请几个好朋友和长辈来观礼就行了。”
“嗯。”林桉应承下来,眼眸中满是笑意。
“不用很多,就平时亲近的那些,在家里一桌能坐下就行。”
闻言,江绪撇了撇嘴,醋意十足地多问了一句:“小桉,你……你不会要邀请夏景逸吧?”
林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他是第一个。”
听他这么斩钉截铁,江绪脸一下就黑了,转过身去不吭声。
林桉方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把人得罪了,只好凑上前,俯身摸了摸他的鬓角,笑道:“你生气啦?不想夏师兄来?”
废话,我都怕他当场抢婚。江绪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事,你想叫就叫吧。″
林桉见他这个吃醋闹脾气的别扭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自从和江绪和好后,他几乎对自己百依百顺,平日里说东绝不往西,可只要一听见“夏景逸”三个字就炸毛。
“江绪,你大度一些,我都接受你的求婚了,喏,你看,戒指都戴上了,一刻都不曾摘下来呢。″
江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手却很实诚地伸过去,摸了摸自己那枚定制的钻戒,温柔在心底渐渐化开。
“算了,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既然你想喊他,那就喊吧。”
林桉见他终于同意了,心下一喜,抱着人亲了个带响的,旋即欢天喜地的跑到书房写请帖了。
江绪默默注视着小鸟儿一样欢快的林桉,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只要林桉高兴,他这辈子别无所求了。
婚礼定在了情人节这一天,不仅寓意好,之前和林桉一起录综艺的几个都在放假没开工,连笑雪也和家人过完了年,恰巧能赶上他俩的婚礼。
一大早,林桉给学生们开完组会便匆匆赶回来,正在楼道里遇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叶季同,后者一见他,立马一个熊抱撞进他怀里,“砚哥!”
林桉笑着拍拍他的肩,“小叶,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叶季同毫不客气地把一个包裹塞到他手里,“我当然得早来了,你不知道婚礼前要做很多准备的嘛?再说了,我还有神秘礼物要送给你呢。”
林桉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哦?什么神秘礼物?”
叶季同露出一个坏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嘿嘿,那可厉害了,等到家了再给你看。”
被占了便宜的林桉有些忍俊不禁,叶季同一向古灵精怪,鬼点子最多,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把东西搬上楼,林桉倒了杯水给气喘吁吁的叶季同,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叶季同四下看了一眼,“绪哥不在家?”
林桉摇摇头,“他去酒店安排婚礼流程了,怎么了?”
闻言,叶季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从那堆包裹里拿出一个,一打开,便是一套漂亮的高定西装。
“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结婚战袍。”
林桉挠挠头,笑道:“可我有西装了,是江绪挑……”
“不穿他的,穿我的!”叶季同十分霸气地剥夺了林桉的选衣服权,又拿出一个漂亮的首饰盒,打开后,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惊得林桉张大了嘴巴。
“小叶,这些……”
“这些是我在F国珠宝拍卖会上给你拍的首饰,项链、戒指、耳饰一整套的,可以换着戴。”叶季同得意洋洋地说。
林桉咽了咽口水,那颗硕大的祖母绿翡翠一看就戒指不菲,更不用提旁的了,叶季同也是出手阔气。
“对了,还有这个,我花了很多心思选的,你记得一定要用啊。”叶季同冲他眨眨眼,把一个很不起眼的箱子塞进他手中。
林桉受宠若惊,“啊,已经够了,这也太多了……”
叶季同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有啥?不过花点钱的事儿。砚哥,你可是我身边的朋友中第一个结婚的,可不得越隆重越好吗?而且………”
叶季同悄悄压低了声音,“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今晚洞房的时候,穿给绪哥看看,迷不死他,哈哈。″
林桉对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朋友好气又好笑,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啊,不正经。”
叶季同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林桉宠溺地看着他胡闹,不禁感慨:“其实我觉得就这样简简单单最好,只要有你们几个好朋友在,其它都不重要。”
“真的假的?”
门口忽的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林桉看见叶季同的脸色刷一下变了,咳嗽两声躲在他身后。
阳舒华抱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箱子进来,身后还跟着挽着手的柳天乐和扶正谊,三人皆是喜气洋洋,一见到林桉便围了上来。
“恭喜啊林教授,跟江影帝修成正果了。”
阳舒华笑着给了林桉一个大大的拥抱,分开时还不忘塞了个厚厚的红包给他,“等等嗷,这是我的礼金,还有一点小礼物送给砚哥,聊表心意。”
说罢,阳舒华便将那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整套的紫檀茶具,还附赠了一饼陈年普洱,看起来端庄大气。
“当时录节目就看出林教授爱喝茶了,这是我爸的珍藏,偷偷拿来送你的。“
林桉看着他玩笑打趣,也不禁笑道:“那敢情好啊,你今晚都不用回去了,省得令尊打断你的腿。″
阳舒华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拍了拍林桉的肩膀:“骗你的,是我的珍藏啦,那茶是古树普洱,上等冰岛,回甘可足了。”
林桉收下他的好意,想到身后还坐着的人儿,不禁笑着将阳舒华推到叶季同面前,“行了,礼我收下了,你和小叶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说。”
阳舒华和叶季同两人的脸“唰”一下红了,不约而同地挠了挠鼻子,低下头尴尬。
“砚……砚哥,新婚……新婚快乐。”扶正谊一双眼睛亮亮的,鼻尖通红,将手中的袋子递到林桉手上,“一点……一点小礼物。”
林桉笑着冲他点点头,“小扶,感谢你和柳哥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希望日后,我和江绪也能像你们一样甜蜜。”
柳天乐和扶正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他们都是内敛的人,不善言辞,可对好朋友的情谊,千言万语,都汇聚在眼神中。
“哎,什么时候去现场啊?我都饿啦!”叶季同嘟囔着过来,把下巴垫在林桉的肩上,他可不敢再跟阳舒华大眼瞪小眼了。
林桉看看时间,笑着对大家说:“差不多了,走吧。”
婚礼现场在海边,江绪知道林桉最喜欢大海,且不愿意拘束,就没选在大酒楼里办婚礼,像现在这样听着海浪拍案,晚风徐徐,在满天星辰的见证下和林桉永结同心,想想就觉得浪漫。
迎亲的车队缓缓驶入现场,江绪手捧栀子花站在台上,忐忑不安地盯着领头的车,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等真看见林桉那一刻,他还是激动地心潮彭拜。
林桉穿着一身精致优雅的白西装,特地做了妆造,星眸灿烂,肤若凝脂,领口两粒扣子解开,露出白皙光洁的脖颈,紧身裤勾勒出饱满的曲线,看起来像极了诱人而不自知的陈酿美酒,此时正带着盈盈微笑注视着他。
“江绪。”
江绪感觉喉咙发干,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桉。”
后面下来的一行人落了座,见他俩还是如此拘束,叶季同不禁开始起哄:“江影帝,还不开始啊?″
江绪这才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朝身后的乐团喊了一句:“开始!”
曼妙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悠然响起,林桉缓步走向江绪,眼神无比坚定,像是走向自己的全世界。
江绪的眼神一刻不曾离开过他,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直至他站在自己面前。
“小桉,我总算娶到你了。”
话音未落,江绪便泣不成声。
就如同年轻时的承诺,他这一辈子,想娶的人,只有林桉一个。
如今终得圆满。
司仪拉着两位新人的手说完誓词,江绪和林桉忘情地拥吻,底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江学海和江夫人也红了眼眶,不住地鼓掌,显然是为儿子能幸福感到欣慰。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只要江绪喜欢的,那就是最好的。
一吻落幕,天空中忽的传来一声炸响,顺着海岸线朵朵绽放,姹紫蔫红,与夜晚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犹如火树银花,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
爆炸声、浪花声和宾客的欢呼声中,林桉满目皆是璀璨,一低头,便直直撞入两潭春水,温柔的情意快要溢出来。
“小桉,我爱你。”
林桉笑了笑,伸手抚住了江绪的脸庞。
“江绪,我也爱你。”
“往后余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见他如此珍重地承诺,江绪抿了抿下唇,眼眶微微红了。
“只是……只是你的夏师兄没来,估计这场婚礼没能让你满意。”
林桉一愣,心底涌起丝丝酸涩,今日婚礼,他是最先给夏景逸递去请柬的,可他却迟迟未来。
夏师兄果真还是不愿意原谅他吗?
林桉叹了口气,释然地笑笑,“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的。”
“今天这句恭喜,就先让他欠着吧。”
江绪感动地点点头,将林桉紧紧拥入怀中。
虽然婚礼简单,宾客也不多,可却都是熟人,觥筹交错间,好友们把酒言欢,聊事业,聊家庭,聊爱情,彻夜喧嚣,一直到天要破晓才尽兴离开。
等把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的叶季同和阳舒华送走,又帮柳天乐和扶正谊叫了车,林桉本想叫服务员过来,把今晚熬夜服务的小费给结了,没曾想人家却摇了摇头。
“先生,您不用付钱。”
林桉愣了愣,掏钱的手顿住,“这是为什么?你们彻夜给我们提供服务,这钱是你们应该拿的。”
酒店服务员笑了笑,“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昨天我们经理跟我们说,上面的老板把整栋楼,连带着前面这片度假沙滩的地皮一起送给您了。”
林桉错愕不已,忽的想到了什么,怔忡地问道:“你家老板……叫什么名字?”
服务员挠了挠头,“老板的名字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姓夏,他说您非常喜欢大海,就自作主张把这块地送给您了。哦对了,他还嘱咐我对您说,新婚快乐。”
林桉看着服务员解释完便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内心五味陈杂,眼睛酸涩,微微有点湿润了。
夏师兄,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却连当面对我说一声“新婚快乐”都不愿意吗?
“在想什么?”
身后忽的响起江绪的声音,林桉赶紧擦了眼泪,笑着转头:“没什么。”
江绪早就在背后看到他难过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小桉,夏景逸来过了,是吗?”
林桉不想骗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绪感觉心跳漏了两拍,艰难地笑笑:“你……想见他吗?”
林桉沉默半晌,坚定地摇了摇头。
“江绪,我这人不贪心的,有你已经足够了。”
说罢,他信步上前,张开双臂搂住了江绪的腰,眼睛明亮如星。
“江绪,我爱你。”
江绪还沉浸在刚刚他为夏景逸神伤的气氛里,不高兴地别过了头。
林桉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强迫他正视自己:“江绪,你看看我嘛。”
“别闹。”江绪抓住他作恶的手,却没曾想林桉一下子垫起了脚尖,青涩又深情地吻住了那两片绵软。
“老公,别生气了。”
情动间,江绪听到林桉含混不清地说了那两个字,像是触电一般,内心剧烈翻腾起来,大掌扶住他的后脑勺,汹涌地加深了这个吻。
“唔……”
直到林桉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呼吸交缠间,林桉不禁轻笑出声,啄了啄他的脸颊。
“笑什么?”江绪被久不开窍的林桉撩拨的上火,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什么?”
林桉勾了勾嘴角,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
闻言,江绪不禁睁大了双眼。
“真……真的吗?”
林桉冲他眨眨眼,脸颊染上一层绯云,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嗯,我和夏师兄,我俩是清白的,之前说睡过了的话,只是为了气你。”
江绪心里的疙瘩一朝解开,不由得欣喜若狂,抱着他又哭又笑,旋即俯身将林桉拦腰抱起,吓得他搂紧了自己的脖颈。
“你干嘛?”
“好啊,你敢骗我,害我吃醋那么久。”
江绪又气又得意,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眉眼含笑:“说,今晚你要怎么补偿?”
林桉见他这幅恨不得将自己拆骨吃肉吞入腹中的模样,莫名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小叶送的那些东西,恐怕今晚都得用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夏师兄,唉~
再写一个夏师兄的if线,就彻底结束啦~
窗外的雪花融了又落,江绪终究没能挺过这个寒冬。
消息是下午传到林桉耳朵里的,他刚刚上完课,一打开手机便得知了这个噩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江绪死了。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还没进门,便听见江学海和江夫人撕心裂肺地哭嚎,步伐顿时一个踉跄。
“江绪,江绪……”
他颤抖着推开一片混乱的人群,江氏夫妇伏在床边,握着江绪的手泣不成声,身旁还站着两个半大孩童,也是满脸悲痛,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
林桉缓缓蹲下,难以置信地盯着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人看了好一会儿。
江绪眉眼如墨,十分平静地躺着,比他之前少爷做派的骄傲样子温和许多,他之前受的伤基本已经愈合,看起来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可身旁没有一丝波动的心跳监护仪还是说明,他已经不在了。
林桉呆愣在了原地。
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原以为自己会像江氏夫妇那样悲恸大哭,可除了心里酸涩鼓胀,喉咙口充满窒息感外,他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到现在,他都不能相信,江绪死了。
那个和自己爱恨纠缠将近十年的人,从此离开了人世。
江绪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
跟林桉不同,江绪的葬礼规格十分隆重,几乎半个娱乐圈和京城富商都来了,媒体们争相报道,v博里粉丝们心碎流泪,甚至连夜写了上万字的悼念信,惋惜这位影帝的英年早逝。
天空微微下了点小雨,加上来吊唁的宾客实在太多了,熙熙攘攘的,林桉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手里握着一束栀子花,在外围站了很久都没挤进去。
初雪融化,实在太冷了,林桉身子孱弱,冻得小脸发青,几乎快要晕过去了,可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执拗地不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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