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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待完成(反舌鸟)


为富豪建设的超厚墙体防弹禅室,拥有着极佳的观景视角,室内的人点燃了熏香,有袅袅的青烟升起。
天天被侦探隔空报告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李昭才真正看到冉东的模样。坐了几十多年牢的老人,头发一片花白,头顶还秃了一块,看起来毫无气势。两只手握着智能手机,眯着眼睛看屏幕,正在问旁边的人:“这个老人模式的字还是不够大啊,我要调得更大一点怎么办?”
“先生,这已经是最大的字体了。”对方回答。
李昭咳嗽了两声,冉东抬头注意到了他们,笑了笑,招呼他们坐下。
“James,没想到,最后还是在香港看到你了。”冉东对着李昭说。
“我在这边。”梁泊言咳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脸。
“哦哦。”冉东转过头看向梁泊言,“你样子还是没怎么变。”
梁泊言觉得这人太会装腔作势:“你有什么好惊讶的,之前不是一直在找我的下落吗?”
“出了监狱,发现自己的前儿子先是变成了大明星,然后还神秘失踪了,想要找找他的下落,这也不奇怪吧。”冉东不以为意,甚至没有丝毫的心虚。
“然后就绑架了律师?”李昭补充。
这下旁边的师爷听到了,不等冉东回答,猛地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冉东叹了口气,低头喝茶,把其他人晾在一边。喝完了,才抬头对助理说:“下次记得不要选全糖,五分甜就可以了。”
太久没出来,新事物实在让他应接不暇,享受得乐此不疲。
眼看对面的人快急眼了,他才说道:“怎么能说绑架呢,难道只准你们跟大律师有业务,我就不行了?遇到我这种大客户,他把你们给爽约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哪里都不正常,一个刚出狱不久的人,不远万里来到香港谈业务不正常,找到的律师跟多年以前梁幻委托的律师是同一位,也极其不正常。
冉东接着说:“听说,你妈妈留了一笔遗产给你,其实我当年预感到自己可能要被抓,也留了一笔资产,想要留给你的。还是经过你妈妈介绍,找的同一位律师。”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那时候,因为法律上我们没有关系,你又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签署的文件也不一样。”冉东说,“但现在既然我跟你都没有血缘关系了,那我肯定不把这钱给你了啊,反正你都大明星了,也不要我这点养老钱,我想来自己取走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告诉我,梁女士早就把钱领走了。你说,我是不是该绑了……啊不,请他来要个说法。”
钱钱钱,到最后都是钱的祸。
“反正都是黑钱,”李昭说,“你少住几天四季酒店,就够养老了。”
“你他妈到底谁啊!”冉东抬高了声音,指着李昭,“就是你成天派人到四季酒店监视我的吧,我成天吃个饭都不痛快,好不容易从酒店走了,你还给监视到这儿来了。那些我的仇人都没这么追得紧!”
“可能在你仇人眼里,对你没必要花那么多钱了。”李昭劝道,“我们也没干什么,反而怕你这边干点什么。”
这话实在是说得让人丧气,因为足够真实,曾经的岁月在冉东的面前闪过,那么辉煌、那么嚣张,如今什么都没有,只让他想起一句诗来:“哎,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真是一首好诗,尤其是把它放到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身上,就更显讽刺,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人居然还在怪自己运气不好。
“蹲监狱确实挺不自由的。”李昭赞同。
“你能不能滚出去。”冉东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快要气得脑梗了。

第78章
“我叫李昭。”进行完自我介绍,李昭又觉得有些不够味,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约等于没有。但现在如果再补充一句我跟你前儿子有不正当男男关系,似乎也不太合适。
但冉东居然问:“那个编剧?”
这下换成李昭一愣:“对……”
“我前几年在监狱里看过好几部你写的剧,”冉东说,“本来放完新闻节目以后能自由看电视的时间就少,看你写的剧,气得我第二天白饭都多吃了一碗。什么玩意儿。”
李昭虽然被骂的次数不少,但已经很久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指责了,只觉无辜:“你可以换台……不对,监狱里是不是换不了?”
冉东扭头问身后的保镖:“能不能把他给我毙了?”
“您是从正规安保公司雇佣的我。”保镖说,“我们没有这项业务的先生。”
“有没有搞错?”冉东很是不满,“我花了这么多钱雇你,这点事都办不成。”
“先生您刚刚也说了,时代变了,我朋友在街上走,就因为露了个花臂纹身,都被三合会调查科找上门来盘问。”保镖说,“您给的价格现在只能雇到我这种。我们香港现在杀人越货也不是没有,但成本太高了,您放弃吧。”
“绑人也是犯法的。”梁泊言忍不住插话。
“咳咳,”师爷摸了摸鼻子,样子带着心虚,“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绑来的。首先是李先生的话,我们也不敢全信,他之前讲过好几次能代表你,但证据都不足,现在突然答应能让您本人过来了,咁我们都觉得会不会又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很无耻的理由,但却并不能说服李昭:“不会是你们大律师多年前就跟冉东有过业务往来,现在给不出冉东要的东西了,就想把梁幻的那份遗产给出去吧?”
“怎么会呢?香港很讲法治的,指明了交给梁泊言先生的,我们不是那种会违背专业精神的人。只是……冉先生又讲了一件事,我们需要再求证一下真实性,才能更好地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师爷抬眼,望向冉东,“冉先生,后面的事情可能我就不适合说了,要不还是您来吧。”
冉东似乎早就预料到今天会说到这个份上,奶茶明明已经没有了,仍然举起杯来,强行吸了几口空气,留足了时间,才带着几分笑意,轻声说:“James,还记得很多年前,你跟我做的那份亲子鉴定吗?”
“草。”梁泊言心里冒出来一个极不可能的想法,“你别告诉我,其实我是你亲儿子,也太恶心人了。”
“……那倒不是。”冉东被这么一噎,缓了缓才说,“只是我那时候一直有个想法,但没机会再问你,也没机会去证明。梁泊言。”
他叫梁泊言名字的时候,强调了那个“梁”字。
“你跟你妈妈,哦不,你跟梁幻做过亲子鉴定吗?”冉东问道。
痴线,当然没有过。
人类从来是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生物,生物学上的父亲是谁无法判断,母亲确实一定的、确凿的。无论其后关系发展得如何扭曲,这都改变不了。
难道不是吗?
梁泊言干呕起来,毫无征兆,如同受了诅咒一般。
“我没有见到你出生。”冉东说起旧事,“那时候她回内地来谈生意,吃着饭去卫生间呕吐,我把她送去医院,检查出三个月身孕,又把她送回到香港疗养。原本我定好了预产期去香港的机票,但你早产了,等我到香港的时候,她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倒是你,营养不足一样,又瘦又小,在保温箱里待着。我以为,是早产的原因。”
1988年,听起来太遥远的一个年代,虽然那时出生的人至今也还算年轻,可是那时候春晚刚刚起步,西游记没播几年,蛇口还未发达,而香港,黑社会在投拍电影洗白兄弟义气,九龙城寨尚未谢幕,都还算不上法治社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有证据吗?”梁泊言冷静下来,只想到这件事。
“没有啊。”冉东一摊手,“我只是用逻辑判断。一开始想的事,原来她这么憎我,才不肯同我生孩子,让我戴了绿帽。可是后来我想想,她其实都一样憎你啊。她这样的人,不肯为我,难道就肯给别人生吗?”
“那就是毫无证据。”梁泊言说,又看向律师,“虽然我没有同梁女士做过DNA亲子鉴定,但其他的证明多得是,我是她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麻烦不要再用这种荒诞的理由临时爽约,不履行程序。做律师,就算再爱听八卦,其实都应该更加professional一点。”
香港人热爱中英文夹带,他以前并不习惯这样讲粤语,但这次讲出来,居然顺畅得很。
不过,梁泊言也仅存一丝的气力,能说完这话了。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这是自己的家事,李昭不该掺和进来。可是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也是好的,能陪着他走出这件禅室,变成坚不可摧的防弹墙。
巨资铸成的观音像仍然慈悲俯瞰众生,嘴角含笑。
李昭突然想起来,他前几年看过的一部电影,其实质量并不算特别高,只是在这些年日渐颓唐的香港电影里,已经勉强称得上佳作。主角坏事做尽,人到暮年,感慨时说的。
“万般带不走,唯有孽随身。”
“怎么不问我?”梁泊言突然说。
“问什么?”李昭一下没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梁泊言说,“你不好奇吗?”
“首先我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李昭说,“其次,不管我的判断对不对,梁幻是个心理变态反正是肯定的。”
实在太变态了,走到哪儿薅到哪儿,一文钱都不放过,也难怪最后是为了横财而殒命,为人也实在不正常。之前是他们太天真,居然觉得梁幻会把钱留下来。
“刚刚应该问问律师,什么时候能交东西的。”他觉得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更该好奇她到底留了什么。”
梁泊言没有说话。

【2022年】
香港的道路不算宽广,地图上看起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却要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走下阶梯又走坡道,实在是辛苦。
西营盘到上环的沿途,便都是这样的路,还好楼与楼之间还能看到一线的海景,才平添了几分乐趣。
周围港大的学生还在上课,行人稀疏,人人都戴着口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梁泊言随便挑选了一家咖啡店走进去,老板十分热情,只点了咖啡,都还赠送可颂。
“你从哪里过来的?”不知怎么判断的,他似乎认为客人不是本埠人,用普通话问。
既然如此,梁泊言也配合了一下:“上海。”
“上海好啊,”老板说,“上海遍地都是咖啡店。不像香港。”
但他找错了知音,梁泊言这人只会饮酒,喝咖啡很少,不但加奶还要加糖,毫无品味。看老板眼神有些失望,他便说:“不加也行,我也能喝。以前有个朋友就钟意饮咖啡多点,家里还有一台咖啡机,牛奶都不加,做好就喝。”
老板说:“那样才能喝出豆子本来的味道啊,你朋友还是很懂啊。”
梁泊言觉得可能不是,李昭只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提神,喝完再去熬夜罢了。不加奶不加糖,是因为这人本身也抽不出什么时间去锻炼,于是干脆把口腹之欲也一起俭省掉了。
他觉得李昭这是毫无乐趣的活法,赚完钱就应当享受一下人生,寻找更多的乐趣,不要执着在一人一事上面,但李昭这人好像听不懂。脾气还大得很,明明是追人的那个,倒是动不动就不高兴起来。
梁泊言说着恭维的话:“虽然我不太懂咖啡,不过都觉得你给我冲的这杯闻起来就好香,口感也很好,有不一样的风味。”
“那当然了,这是我在云南的咖啡庄园专门定的豆子,用了厌氧日晒的工艺……”
梁泊言咳了两声。
老板想起了什么,停下滔滔不绝的介绍,旁敲侧击地问:“你声音好沙,是不是着凉了?”
梁泊言明白他问的到底是什么,笑了笑:“没事,我昨天才检测过了,是阴性的。”
老板这才松一口气:“现在covid实在太让人紧张了,不过普通的感冒也要多留心。”
“是啊。”梁泊言一怔,但马上接上话,“我刚刚在港大医学院去见朋友,他都说前段时间在医院加班支援,日日医院爆满。”
港大医学院的朋友还说,劝他去做手术,虽然也不一定能保证存活,但起码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也不要因为不能再唱歌,就拒绝做手术,生命可贵,应该更加爱惜。
沉默了一会儿,梁泊言说:“我内地的朋友也是这么劝我的。”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对方的语气也微微带了点怒意:“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听嘛,那来找我干什么呢?也是,你要是爱惜生命的话,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他觉得还是需要给自己解释:“我也没多自暴自弃啊,这不就是运气不好。那喝酒太多得个肝癌什么的也很常见嘛,我就是部位不一样而已。”
朋友说:“收声,我不想再听了。既然不想活,请你现在就滚出去,一路走到坚尼地城,找到最近的海,跳下去。多谢!”
他当然不会去跳海,但是眼看快要天黑,去海边看看日落,也是不错的。
不过一路走过来,很快感到了疲惫,还好有这家咖啡店,能让他暂时落脚。
咖啡饮完,也该继续去看日落了。生意萧条的咖啡店,老板送他出去,又让他下次带那个懂咖啡的朋友来。
他这下没有随口答应,认真想了想,才对老板讲:“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带他过来。”
老板要过一段时间,在新闻里看到梁泊言的脸时,才后知后觉遇到过谁。他不是没有听过梁泊言的歌,只是那天客人的嗓子太哑,他才没有辨认出来。
那日坚尼地城的海蓝得出奇,日落的金光倒映在海面上,有街头艺人在吹萨克斯风,是一首流行乐,他也会唱,不过最好还是别开口了。
他想起了这些遥远的事,于是带李昭去喝咖啡。
侦探已经被赶走,只有他们两位。老板居然还记得他,拿出珍藏的咖啡豆款待,说起这是他今年在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菜单上没有,只有少量用来款待朋友。
“这是红标瑰夏吧。”李昭对老板说,“他倒是真会交朋友,才见过一面,你就舍得拿来请他喝。”
老板一愣,霎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梁泊言拍了一下李昭的手背:“不要发神经。”
李昭这才正常一点,老实喝咖啡。
老板放松下来,又把李昭当做同好,问着李昭,上海是不是真的遍地咖啡店,品质怎么样,跟他的店相比如何,如果他把店开到上海去,能不能行得通?
李昭迷惑地看向老板:“我不住上海的。这个真不太清楚。去上海的时候我也不怎么喝咖啡。”
上海物价在另一个世界,如果要喝,他会选择九块九的连锁咖啡店。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那个时间到处逛街,从安福路到武康路,在装修得充满情调的咖啡馆里泡着。
他通常都在梁泊言的房子里,更多情况是在梁泊言的卧室里。不需要咖啡,也能彻夜不眠。但梁泊言人缘太好,电话邀约不断,虽然梁泊言都一一拒绝,但一转头,又看到李昭脸色不好看。叹口气过去亲一下,手指缠着李昭的头发,问他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在赶剧本,头发长了都没剪。李昭不回答,但按住梁泊言的肩膀。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在喝咖啡。
老板疑惑地问:“但你朋友不是上海的吗?”
“我不是啊。”李昭说,“双城生活。”
老板听得迷迷糊糊,但很快又转移话题,问起梁泊言能不能给他签名,跟他拍照,他好挂在墙上。
“签名可以。”梁泊言笑着说,“但影相就先算了。”
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拍下来,并不是他真实的样子,还是不要了。
但李昭突然说:“拍一张吧,我帮你们拍,你别耍大牌。”
他甚至没有征求梁泊言的同意,拿过老板手里的拍立得,指挥着老板坐到梁泊言旁边,数着三二一,按下了快门键。
等了片刻,拍立得相纸才显影出来,老板一看,相纸上俨然只有梁泊言一人,至于老板,别说人影,连竖起来的剪刀手都没被照进去。
李昭说:“你这个取景框也太难对准了,我明明是对着两个人拍的,算了,把你手机给我,用手机拍一张就行了。这张你拿着也没用,还是给我吧。”
梁泊言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无赖,白喝了人家的咖啡不算,这还要白拿人家一张相纸。只是留了老板的联系方式,说回去再寄礼物给他。
“为什么要拍照呢?”他问李昭,“如果老板把合照发到网上,到时候网友会以为我去整容打针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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