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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管我(失眠电灯)


第二重意思,原先陈铃和叶答风就是一对搭档,原定的演员换成了他,那自然是换回来了。
不过陈铃这小兔崽子没心没肺,压根儿没意识到他的咬文嚼字。
陈铃心里是真高兴。原本吧,能有机会重新上台讲相声他就够高兴了,自打当了练习生,后来又出了道,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干回老本行。因此哪怕他知道他以偶像的身份去讲相声无异于自愿跳进一个大坑,哪怕电视台只给了他一个不怎么样的台本,还不让他自由发挥,哪怕他在后台被人为难了……那他也还是愿意试试。
如今师哥从天而降,还说要给他量活,过了最初那阵五味杂陈的劲儿之后,陈铃越发觉得高兴。
之前给配的演员和他的确毫无默契可言,哪怕只是照着台本你一言我一语,陈铃也觉得两人节奏和思路都不在一条线上。
而师哥不同,他打小就是和师哥搭的,他和师哥有默契,在师哥旁边站着他也不局促。
想到这里,陈铃又有些迟疑……这毕竟是以前。他这么久没上台讲了,师哥也常和其他人一起搭,或许早就有不同的表演习惯。
不过也没关系,师哥水平高,往极端了说,他就是在台上胡说八道把话说到月球上去,师哥也能立刻化身嫦娥,闪现奔月把话给他带回地面。
叶答风就这么看着陈铃的表情变了又变,嘴角的弧度刚上扬一点又往下耷,耷下去一点,又似乎是想到什么好事情,很快又往上翘起。心事全写脸上。
“在想什么呢,想好等会儿要讲什么了吗?”叶答风问。
陈铃回过神来,愣道:“不是按给的台本来吗?”
“给的台本……你觉得那玩意儿算是一段相声吗?”
电视台给的台本,就是一段传统相声《打灯谜》的节选,刚好对应中秋主题,应景。问题是电视相声时长有限,拢共就给十分钟左右——传统的相声段子,常常要三四十分钟起步,并不一定打开头就让人捧腹,讲究三翻四抖,慢慢把包袱抖出来,以达到让观众会心一笑的效果。但这么一删减,前边的铺垫都没了,节选出来那一段单这么听也不是很可乐。
这倒也罢了,不知哪位神仙编剧还往里添了些迎合主旋律但和相声段子完全不搭的词,尬上加尬。
陈铃虽然不喜欢这种“相声”,毕竟人微言轻,没辙。
这会儿师哥这么说了,陈铃福至心灵:“我能改?”
“改吧,想好怎么讲了再跟我说,我兜着你,”叶答风挽起大褂的长袖子,看了一眼手表,“就是这节目马上要开始了,你最多花二十分钟想,剩下的时间我还得和你对一对。”
“……得,我一个回归玩家遇上的第一个副本就是地狱难度的。”陈铃又问,“师哥,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吗,我毕竟这么久没说相声了。”
指的是正式在观众面前说,私下里陈铃倒没少琢磨。
叶答风瞟他一眼:“我看你敢接这瓷器活,说明你有这把金刚钻,行了,别废话了,想吧。”
四十分钟后,陈铃同叶答风站到了台上。
一上台,陈铃还没“重操旧业”的感慨,首先感受到了什么叫出师不利。
两人先是对着台下鞠躬。作为逗哏的,陈铃理应先开口进行自我介绍,但他还没发出声音,先听到了台下的喝倒彩。
虽说晚会舞台离观众席远,不像小园子里说相声的几乎和观众挨着,但陈铃参加的又不是歌舞类节目,没戴耳返,因此能清晰地听到台下一小撮人正对着他发出嘘声。
甚至有姑娘对他大喊“下台”。
这声一喊出来,整个演播厅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不过安静只有一瞬,很快,在场观众的议论声汇聚成了一片嘈杂。
陈铃大概也能理解。
这个节目本来官宣的演员是他的“学长”林阅欣,很多粉丝还是买了高价黄牛票从外地赶过来看自己偶像的,结果货不对板。网上还传是他抢走了林阅欣的资源。
换作是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冤种。
电视台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今时今日观众应该都比较高素质才对……而且本场晚会还进行了网络直播,出现这种情况,真是十分严重的舞台直播事故。
不知道直播收音怎么样,收音好的话,现在全网都该知道陈铃讲相声未遂就准备被人轰下台。
陈铃余光瞥见已经有安保人员要去捉拿闹事的观众了。
陈铃深吸一口气,看向边上的师哥,师哥对他点了点头。
他环视全场,稍作停顿后朗声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早知死后无情义,索把生前——”*
说到这儿,他拈起八仙桌上的醒木,重重一拍。
“——恩爱勾!”

原先算得上闹哄哄的现场,因着陈铃这一声而静了下来。连本来正犹豫着是否要中断直播的导播都打了个手势,示意在场人员继续观望。
陈铃念的是两句定场诗。定场诗,顾名思义就是定住场子的诗句,旧时演出环境复杂,好点儿的时候,曲艺演员们能在茶楼里演,一般的就在街市上,那是真的吵闹。定场诗能让观众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演员这儿来,演员也能更快进入表演。本来定场诗一般多见于评书,讲相声的也有念的,但多半也是讲单口相声的才会在开场前念几句,讲对口相声的,比较少念定场诗。
在后台对活儿的时候,陈铃他们本也没打算念这个,毕竟谁也没想到在电视台的晚会上都能碰上找茬的观众。但赶上了,陈铃本能地就这么应对了。
尽管是对着麦念的,但陈铃的声音和平日里单纯透过麦讲话时不同,似是用丹田发声,声音清脆但洪亮,语调铿锵且动听,给人一种即便他不用麦,声音也能回荡全场的感觉,加上醒木一砸,在场观众的确都被震慑住了。
除了被声音本身镇住,更多人想的是——这位糊逼怎么真有这本事?
见台下归于安静,陈铃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扶了扶立麦,又望了边上的师哥一眼,这回师哥嘴角噙了点笑,仍是对他点头。
他心里有了点儿谱,于是似无事人那般进入流程:“上台来先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唱跳组合Shining Boy的成员陈铃。”
说着还将双手举起来比了个大爱心,同时歪了歪头,咧了个笑容,再眨眼做了个wink,就是一个正统偶像该有的样子。
随后他又道:“旁边这位是青年相声演员叶答风叶老师,今天由我俩给各位说一段相声……”
叶答风打断了他:“欸您等等,您说您是什么人?”
陈铃:“唱跳组合成员。”
叶答风:“唱跳组合成员?那您不唱歌跳舞去,来说什么相声?”
陈铃理直气壮:“谁说唱跳组合成员就只能唱歌跳舞?您为什么要给我的人生设限?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舞台在哪里,我的梦想就在哪里……这是个相声舞台,那我就能说相声。”
叶答风:“胡说八道,那我要是不小心看到个唱跳舞台,我还能立刻开始唱歌跳舞不成?”
陈铃笑说:“当然可以。”
叶答风:“可以什么可以,我没练过唱跳,我可不敢上。”
陈铃:“您看内娱哪位偶像的表演像练过的呀?”
台下哗然。
陈铃又说:“不会唱跳没关系,上去胡乱摆弄一下,到时候说自己是养成系偶像,还是个孩子,已经很努力了,大家都会体谅。”
叶答风做出惊讶状:“我都二十有七了,还是个孩子呢。”
陈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虽然是说相声砸挂*,但众人也没想到陈铃说得这么狠,这时候不知道哪位大哥带头喊了一声“好”,场上居然响起了阵仗不小的掌声。
编导们也愣了,这不是事先对好的台词啊?!哪怕说相声开始前有段垫话,可以让演员适当自由发挥,但说这么刺激的话,过后要是被粉丝清算可怎么是好?他们这台晚会还是邀请了不少偶像和流量的。
但节目正直播着,总也不可能掐掉。
不过现场反映倒还好,确实也有发出嘘声的,毕竟在场的有挺多观众就是追星的。但她们倒是没像刚才那样闹出太大的动静。
——陈铃都这样说了,她们反应要是太大,显得像在对号入座似的。
业务水平不高的爱豆是有嘛,但反正说的肯定不是自家爱豆啦。
陈铃很老练地抬手,示意观众们安静下来。
叶答风继续道:“隔行如隔山,您说的或许是你们行业的情况,但我们相声门不是这样的,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说相声。”
陈铃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也是没辙了才来说相声,这不是在家里蹲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去了个商场开业仪式上跳舞,老板大气,给了两千块,但还要和我那十个冤种队友分钱。实在没工作了,家里一口人都等着开饭呢……”
叶答风:“日子过得确实比较艰难。”
陈铃:“是啊,不能挑活儿啊。”
叶答风:“确实……不是,什么叫挑活儿啊?感情您还看不上这份工作是吧。”
陈铃:“哪有,我绝对没有内意思,我是想说,年轻人嘛,别给自己设限,有什么机会都可以尝试一下,这是一种敢于冒险和积极进取的精神。”
叶答风毫不留情:“噢,说得好听是有冒险精神,说得难听点就是鲁莽、莽撞。”
陈铃却说:“莽撞怎么了?年轻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舞台在哪里,我的梦想就在哪里……”
叶答风:“这话您刚刚说过。”
陈铃:“总之我今天就要当一回娱乐圈莽撞人,我非说这个相声不可。”
叶答风:“那我不拦着您。”
陈铃继续道:“这古往今来,也不止我一个莽撞人。”
叶答风:“那您倒是说说,还有些什么人?”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说到这里,才算是要入活儿了。前边都是些垫话,为了引出“莽撞人”这一内容。
“莽撞人”这一段,出自传统相声《八扇屏》,说的是三国张飞的故事。《八扇屏》本来是运用贯口*的方式介绍一些古人生平,通常来说垫话和正活儿内容都是逗哏的揶揄捧哏的无法与古人相提并论,从而造成笑料。但他们只有十分钟时间,为了力求让观众的注意力打一开始就被吸引,陈铃毅然决然改成拿自己和自己所在的行业砸挂。
原先电视台让他们讲的是《打灯谜》,但哪怕可以进行改动,放到这个舞台上来讲也是中规中矩。说《八扇屏》中的莽撞人,是陈铃灵机一动的想法。
一来可以很丝滑地由自己是个唱跳歌手来引入——包括他今日这副装扮,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其实并没有哪条规定说说相声必须穿大褂,大褂也不过是彼时相声发源时艺人们的常服,后来慢慢才演变成人们印象中的演出服。但穿什么服装,也要跟所说内容相符,先前预备要讲《打灯谜》,陈铃这身打扮就莫名其妙。而如果他在台上“扮演”的就是一名唱跳歌手,那他这副打扮就是合情合理。
二来还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贯口/活儿。
十分钟的相声段子,不一定能说出多么惊天动地逗人笑的东西,但如果来上一段贯口,绝对能让人耳目一新。
“我说说,您听听,在想当初——”陈铃说着往外迈了一步,做出个武二花*的身段来,气势凛然,“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自从桃园结义以来,大爷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大树楼桑。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家住山西蒲州解良县。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家住涿州范阳郡。后续四弟,姓赵名云字子龙,家住镇定府常山县,百战百胜,后封为常胜将军。只皆因长坂坡前,一场鏖战,赵云单枪匹马,闯进曹营,砍倒大纛两杆,夺槊三条。马落陷坑,堪堪废命。”*
才念了一小段,掌声陆陆续续响起。
前头陈铃的垫话已经让人觉得这小子真敢讲,但大多数人,包括通过网络看直播的网友们,也都认为这就是极限了。
大家也没真当这是个相声,都把它当成用相声形式来讲的脱口秀来听而已。
毕竟陈铃哪怕装得再怎么有模有样,他本职也是个偶像。
但陈铃开始念贯口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是相声里的基本功,使贯口/活儿,不单单要演员把文本背下来,还要有起有落让人听来如一首节奏舒畅的诗,每个字落到耳朵里,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
且陈铃说的这一段莽撞人,又不像报菜名之类的贯口,只需念出各式菜名,莽撞人是故事,表演者还需使身段,用眼神,真正地把观众带到故事里去。
而陈铃正是这么做的,他看上去游刃有余,甚至不像在背贯口,只像在说故事——如果不是他确实用着贯口的节奏的话。
念到末了,陈铃的语速越来越快,却还是字字清晰:“……曹操听真,现有你家三爷在此,尔等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争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争不斗,尔匹夫之辈……”*
随着他语速加快,现场观众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一时间掌声如雷。
过了这段,陈铃的贯口又像跌落瀑布之后进入平原缓缓流淌的溪流:“……后有诗赞之:‘当阳桥前救赵云,吓退曹操老奸臣,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留芳——莽撞人!’”
这整段贯口,拢共八百多字,陈铃一字不落地念到最后,现场掌声也越来越响,陈铃粗略扫了一眼台下,发现有些刚才喝倒彩的现在也情不自禁鼓起掌,但被他一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悻悻把手放下。
陈铃和叶答风一同鞠了个躬,下台。
刚从舞台上下来,陈铃身子就一软,叶答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再去捏他的手,发现他手心全是汗。
“……”陈铃顺势将下巴支在叶答风肩上,小声道,“刚刚吓死我了。”
声音可怜兮兮的,完全不能将其和舞台上那个大放阙词还大秀基本功的逗哏演员挂上钩。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陈铃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后台人来人往,多少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呢,他这么个样子不像话。于是他直起身重新站好,没注意到叶答风本想拍一拍他背的手停在了半空。
叶答风将手收了回去,说了句:“表现得挺好。”
“您觉得挺好就行……”
这短短十分钟,让陈铃感觉如同过了十年。别看他在台上的时候讲台词像在指点江山,背起贯口来潇洒自如,实际上他心里没底得很,哪怕有着上台的兴奋,这种兴奋中却也夹杂了更多担忧,怕久未上台把握不好尺寸,怕出错,还怕观众不买账。
也怕被师哥批评。小时候学艺,师哥比师父还严苛,常常是陈铃学了点新东西就志得意满去邀功,最后被叶答风挑一堆刺儿,还被抓去对着白墙反复练习——真正的面壁思过。
倒也没有练不好不让吃饭或者挨打这种桥段,但是如果他练不好,师哥会坐定并把他扛到自己腿上,面无表情地挠他痒痒肉,挠到他眼角飙泪双腿乱蹬苦苦求饶也不一定收手。
真是十分可怕的酷刑,陈铃至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不过他都成年了,师哥应该会比较照顾他的尊严,不会再这样搞他了。
……吧。
叶答风可不知道陈铃的心思千回百转,只说:“走吧。”
两人往休息区走。布朗尼一直等在后台,见他俩下来了,立刻迎了过去,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简单对叶答风打了招呼后,又把陈铃拉到一边小声讲:“行啊你,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说你会说相声只是调侃自己这张贫嘴,没想到你是真的会!”
陈铃看了眼被晾在一边的叶答风,又看回布朗尼,咳了咳:“略懂而已。”
布朗尼又举着手机屏幕给陈铃看,陈铃大致看了一眼,其实看不太清上面是什么内容,布朗尼于是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直播弹幕反映很热烈!说你前面用定场诗救场救得好,最后背贯口反差很大,听起来有点东西,还说你和叶老师这种专业的一块儿讲也没怎么露怯……最值得一提的是你嘲讽内娱那段,我搜了一下,已经被很多人截下来搬运到各个平台了。
“这才刚演完就有人自发搬运了,讨论量也不小,我感觉这些视频再传播一下,你说不定能上个热搜!”
陈铃只上过一次热搜,是他参加选秀节目到了成团之夜的时候,热搜话题是他们组合出道。很显然这是运营团队买的热搜,那次点开热搜话题,除了一些水军和少数的真粉,网友的真实评论基本都是“怎么这个选秀节目还在选啊,都是什么人在看啊,没一个认识的”之类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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