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的偏过头,咬着牙一声不吭,最后还是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就算是反抗了又能有什么结果,不就是被他抽一顿再揪着头发扔进那个房间吗。
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说不准还能少挨些打。
况且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浑身发烫不说,四肢一点力也用不上。
这种身体状况可禁不住对方蹂躏。
他深吸一口气,没让江池渊再次催促,主动爬到了门前。
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他?
会觉得他像一条狗一样可怜又可笑吗?
他害怕那些人的目光,更鄙夷这样的自己。
江池渊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时玖凛挺翘的屁股和深深陷下去的腰窝。
臀肉处还印有没完全消下去的红痕,大腿处的伤口也长出了粉嫩新肉,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让人莫名有种独占的欲望。
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反悔,在时玖凛即将打开门的一刹那喊了停。
时玖凛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低头,顺从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却不料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揽住他的腰,等他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扛到了肩上。
他骤然瞪大双眼。
他之前可是Alpha,就算是转O了身高这东西也不可能缩水,哪怕最近瘦了许多,那也不是一般人单手想扛就能扛起的。
而且这样跟爬着往出走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丢脸。
这个想法刚冒出,身上便被披了件外套,不多不少刚巧够遮住裸露在外的臀肉。
时玖凛懵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垂眸轻声道谢。
真可笑,只是因为对方没有像之前那样那么粗暴的对他,他就要对这个恶魔感激涕零。
“嘎吱——”
门被推开了。
一楼那些原本忙着打扫的人听到了声音,忽然齐刷刷的仰头看向他。
时玖凛确信自己没看错。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这些卑劣的下人有什么资格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股寒意顺着骨髓上升,如同沉入海底般被冷水紧紧包裹。向上向下皆望不到底,像是身处一片虚无般无助又孤寂。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是想让他去死的。
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刮掉他身上一层皮。
可他明明不认识这些人。
算了,无所谓。
时玖凛刻意避开即将和他们交汇的视线。
想让他去死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些人。
江池渊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问:“害怕吗?”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反问江池渊:“还有什么是比您把我绑在电椅两个小时更恐怖的事吗?”
江池渊也不明说,只是笑嘻嘻道:“当然有。”
他再次进了那个刑场。
江池渊把他放到床上,极为熟练拿铁链铐住他的手脚。使他呈“大”字形平躺在床上。
时玖凛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是要做什么?
挨抽吗?
不对,那个变态似乎对自己屁股情有独钟,现在这个姿势可没那么方便他照顾自己身后呢。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池渊忽然低头,在他嘴唇处轻轻落下一吻。
时玖凛不敢躲避,一动不动僵的像块木头。
“不干什么。”他伸手抚摸时玖凛的腺体,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玩具般小心翼翼。
他能感觉到江池渊有意释放信息素,可带给他的感觉却和之前任何一次都大相径庭。
既不是压迫,也不是安抚,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一样,无声无息拂过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身体更烫了。
时玖凛慌了神。
他没由来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身体甚至无意识的敞开了些,他微微张着唇,就好像是在勾引对方赶紧再次吻上来一样。
江池渊缓缓靠近,呼吸近在咫尺。
时玖凛紧张到不敢呼吸,竟主动仰起头,想要去触碰江池渊那两片唇瓣。
马上……就差一点点,马上就能……
江池渊猛的拉开距离,让他扑了个空。
时玖凛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又挨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
江池渊的声音极冷:“你发情期到了,现在还觉得自己是Alpha吗?”
时玖凛像是被人从头顶上直直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冷的发抖。
“我怎么可能……?”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别紧张。”江池渊微笑:“Omega会有发情期再正常不过了。”
他刻意加重Omega这几个字刺激时玖凛。
果不其然,他崩溃了。
他一直都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临时变成Omega,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去的。
他是Alpha,可是Alpha怎么会有发情期?
泪水顺着眼尾蜿蜒而下,浸到头发中,沾湿了鬓角处的发丝。
他彻彻底底变成了Omega,变成了这个在他眼中最肮脏下贱的物种。
他想自己骗自己,但身体传来的异样却无时无刻将作茧自缚的他打醒,逼迫他睁眼看现实。
江池渊明明离他很近,声音却虚无缥缈一般模糊不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你会感到身体越来越热。信息素紊乱,大量出汗,身体乏力无劲。”
“你会渴望我的抚摸,渴望被我无数次侵入占有标记,你的身体会极度空虚,渴望被填满……”
后面的话时玖凛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体愈发沉重,热的好似是跳入了火坑一般难耐。
可他被铁链紧紧绑着,甚至连最简单的合拢双腿都做不到。
“先生!”他哭出了声:“求您帮我!”
求人的时候倒是知道用敬语了。
江池渊在他泪眼朦胧的注视下掏出一支抑制剂,拿到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语气像是在逗小孩:“想要吗?”
时玖凛拼命点头。
睫毛根部湿漉漉的,看着美极了。
也许是发情期的缘故,他的嘴唇比平常红润了许多,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有上去狠狠啃一口的欲望。
江池渊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松了手,那支抑制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转而被他踩碎。
“先生!!别!!”
时玖凛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灭了个彻底。
“怎么,你不是说过Omega是没了抑制剂就要死要活的废物吗?”他轻轻拍了拍时玖凛的脸:“那就让我看看,我的Alpha大人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吧。”
Alpha大人……
讽刺至极。
他看到江池渊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走出了这座炼狱,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原本契合度极高应该是让其他情侣趋之若鹜的东西此刻无疑变成了凌迟的刀,隔靴搔痒的感觉几乎要把时玖凛逼疯。
他的身体痉挛一般抽搐,身下的床单早就褶皱一片,被汗水浸透。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一丝杀江池渊的可能。
可笑又可悲,像条自作主张的狗一样虚张声势,却不知自己的命脉早就被主人牢牢捏在手中。
眼泪无意识滑落,嘴唇因为严重脱水微微干裂,他看着挂在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出神,迟来的委屈几乎要将整个人都吞没。
可他在委屈什么呢?
委屈江池渊把他抛在这不管不顾,委屈有那么多人心心念念要自己死,委屈他最终成为了那个没有抑制剂就生不如死的物种……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不停在身体中翻涌,他看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再次被打开。
江池渊帮他解开铁链,拿着一瓶水喂他喝。
他是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他把自己抱在那个椅子上,温声道:“好一点了吗?我们开始?”
他的四肢被牢牢锁住,和上次一样。
他亲眼看着江池渊把无数根电线连在他的身上。
尖叫,挣扎,求饶。
没有一点用。
害怕,恐惧,胆颤刻入了骨髓。
他避无可避,无路可退。
皮肤在灯光照射下泛着病态的白。
江池渊心中尚存一丝分寸,并不想就这样把人搞死,这次电击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饶是如此也几乎要了时玖凛半条命。
他眼底的那抹说不上来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彻底破碎,消散。
认命了吗?
是看清了自己所处局势,明白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受过电击的身体格外敏感,哪怕是朝他轻吹一口气都能引起对方一阵颤栗。
他的指腹轻轻揉捏时玖凛身上长长短短的鞭痕,声音轻柔似叹惋:“你应该知道今天如果不掉层皮是出不去这扇门的。”
“您……还要我怎么样。”
他是真的怕了,怕到如果丢下所有矜傲能换来片刻喘息,他也会毫不犹豫跪下求他怜悯。
眼前这个人毫无理智,是个彻头彻尾嗜血的疯子。
噢,对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江池渊一直把他当成害死至亲的仇人,又怎么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是真的后悔了。
时玖凛无力跪坐在地上,后知后觉道:“那些上了江溪俞的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本意是觉得不公,凭什么他一个间接罪人都要在江池渊手下落得如此地步,那些人却能跟没事人一样在外逍遥。
却不料江池渊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道鞭子精准落在他的后背,瞬间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他冷笑:“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心思担心你那些狐朋狗友?看来还是罚的不够啊。”
时玖凛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疼的直发抖。
“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江池渊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转头和自己对视:“我把他们阉了后全杀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特别幸运?你可是唯一的‘幸存者’呢。”
时玖凛看不见自己背后的伤口,却能感受到血液顺着皮肤滑落的触感。
江池渊刻意拉长每一鞭落下时的间隔,避免他因麻木而降低身体痛觉。让他充分感到剧痛后再继续落下一鞭。
时玖凛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濒死一般虚弱又无力,最后竟连跪坐这样的姿势都维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钝刀子磨肉的感觉。
他缓缓扯起嘴角,呼吸微弱。
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希望了。
那么……
他倒是要看看,这具身体能承受Enigma的暴怒多久。
“垃圾。”
江池渊高高扬起的手僵了一瞬,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怀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时玖凛把喉咙里那股弥漫的甜腥味咽了下去,翻了个身和江池渊对视:“垃圾。”
他眼神轻蔑,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下一刻,下颚便被江池渊掐住,发出“喀喀”的声响。
“再说一遍?”
他不甘示弱,一字一顿重复:“垃圾。”
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掐住他脖颈的手几乎令他窒息。他被重重摔在墙上,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伸手一抹,果真触碰到一片湿热。
意识逐渐模糊,时玖凛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逼自己清醒,抬头看向江池渊。
“能被一个垃圾打成这样,你也是够废物的。”
“那又怎么样?”时玖凛仰头哈哈大笑,毫不留情揭他伤疤。
“江溪俞已经死了,被无数Alpha干死的哈哈哈,你就算……就算是现在杀了我,他也不可能再复活了!早干什么去了?既然这么宝贝你的弟弟,为什么不在他被操的时候出现啊!”
他笑的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
这回,是真的可以解脱了吧?
和他猜的差不多,江池渊果真暴怒。他一脚踹在时玖凛的小腹处,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鞭子不留空隙的抽向他,每一鞭都用力至极,身上鞭痕越来越多,蚀骨的疼。
嘴角不断流出鲜血,他面色麻木,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真掉了层皮”。
他闭上了眼睛。
江池渊把鞭子扔下,缓缓走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身旁。
满屋子的鲜血蛰的人眼睛生疼。
他又怎么会猜不到时玖凛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他接受不了对方的忤逆。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么想死吗?
他蹲下来,轻轻触碰时玖凛眼尾那一颗泪痣。
“我偏不让你如意,你又能怎么办呢?”
不可否认的是,时玖凛那几句话确确实实戳到了他痛处。
逝者已逝,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没那么难受罢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在作茧自缚。
“梆梆——”
敲门声忽然响起,江池渊烦躁的皱了下眉。
他早就给那些人立了规矩,没他的允许不能擅闯三号房间,惩罚期间也不许轻易打扰他和时玖凛。
更何况现在满屋子都是时玖凛发情期信息素紊乱的味道。
他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在那个躺在地板奄奄一息的那个人身上,主动打开了门。
呆站在门口等他说“请进”的Omega看到门忽然打开愣了一瞬,他并没有想到江池渊会亲自下来帮他开门。
他的身形高大,站在自己面前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他腿软。
“有事?”江池渊声音冷到极点。
“没……”Omega被吓得磕巴了一瞬,咽了下口水后才小心翼翼开口:“就是想问问您用不用叫救护车。”
他一直在门口守着,门内鞭子落在皮肉的声音听的他心惊胆战。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的Alpha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果不其然,一开门他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看到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死一般的安静。
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涩,几乎要将仅剩的理智吞噬殆尽。
他真的心疼,哪怕那个人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们的事,但在看到他濒死的模样时也还是会难受。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我们的事了?”
江池渊嗤笑一声,走到时玖凛身边,把刚刚盖好的外套一把扯开。
满目疮痍的身体瞬间暴露在Omega眼中。
Omega瞬间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时玖凛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活着的。
江池渊原本要熄下去的怒火成功被他再次点燃,他看着对方泪眼汪汪写满心疼的眼神心烦不已,淡淡开口:“你想亲眼看看他是怎么被一点点调教成现在这样的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Omega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斟酌几番话术后终于委婉开口:“我是觉得,您对他似乎太狠了些。”
江池渊重新拾起地上那条鞭子,当着Omega的面重重抽向时玖凛。
“大人!”他几乎大惊失色,却又不敢上前拦。鞭子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正正好好落在时玖凛的臀肉处,红肿一片。
“你还没有对我指手画脚的资格。”江池渊攥紧鞭柄的指尖泛白,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一字一顿道:“滚,下不为例。”
Omega咬紧唇,似乎是下定了极大决心一般叹了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
“瞧瞧,”江池渊面色不虞,低头吻他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唇,自言自语道:“你魅力多大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有人护着。”
他横抱着时玖凛,一步步走向浴室。也不顾浴缸里的水有多凉就把人往里扔。
血液与冷水交融,新旧鞭痕交错,血肉模糊一片。
江池渊把头埋在他颈窝处,深深嗅了一下他的信息素,随后侧头咬了上去。
“唔……”
昏睡中的时玖凛下意识闷哼一声。
江池渊轻轻撩起他的发丝,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难过。
说不上来的情绪。
一种从心底一寸寸蔓延,逐渐爬满全身的疼。
他垂眸,把混着血的冷水放掉,重新拿温水仔细冲洗他身上的伤口。
时玖凛是没有心的。
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无论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似乎早已经习惯在高处睥睨其他人,看那些人在自己手底下苦苦挣扎。
不得不承认,以前的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那么现在呢?
坠入深渊的你,身处牢笼的你,无力挣扎的你……还有这样的底气吗?
他还活着。
时玖凛睁开眼,看到面前仍旧是熟悉的房间时险些崩溃。
他连选择去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蜷缩成一团,每一根神经都被无助感紧紧裹挟。
浑身上下的骨头好似都断了一遍又被重新接好似的,哪怕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