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城打排球(一口酸)

在这个毕业季, 及川彻想要送给秋月的, 是成为王牌的傲气和拿冠军的自信, 而入畑教练，则是送给了他另一手武器。
“以后压不住京谷可就麻烦了啊。”
“嘭————”
在球场上无所顾忌的，京谷贤太郎抢在秋月潮汐面前高高起跳，用尽全力奋然扣球。
“嘭———pang———”
再次得分。
秋月潮汐眼睛睁大，就这么呆呆仰望着他高飞的身影，在耳朵里全场静音，唯独他击球的声音沉闷至极。
“啊……抱歉。”
谈不上是不是故意的，在未刻意压制本性，长时间没摸球，京谷就是会急不可耐的抢下进攻的机会。
我要进攻！我要扣球！
秋月潮汐听到他心底的呐喊。
手指垂落在短裤边上微微蜷缩，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喘气，秋月潮汐敛眸，半闭的睫毛落在脸上留下阴影，轻轻地回应：“…没事……”
有些弱气的回答。
“被困住了呀。”
身处台下更能看清局势，就连京谷贤太郎都能明白的事，但此刻的秋月潮汐还在迷茫。
“球交给我，让我得分”这种话他也曾经在合宿时对及川彻说过，但言语和行动是两回事，只有真正的迈开步伐，你的成长才会有实质性的飞跃。
咔哒……
“我要成为首发！”
咔哒……
“全都交给我吧！”
咔哒……
“我们一定能赢下这场比赛！”
秋月潮汐筋疲力尽地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汗水一颗一颗地砸在地板上，感受着跟腱传来的酸楚，被极限跑动热气上头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的灵光。
我好像很久没说过这种话了……
潜意识里已经给自己划上了刻度，只能到这，赢不了的……
出了宫城，井闼山，稻荷崎……数不清的强队都在那，那个冠军似乎不是自己能拿到的。
不过这种快到极限的感觉，还真是痛苦的令人有些怀念啊。
秋月潮汐艰难吞咽了下口水，缓解自己仿佛干涩的快撕裂的喉咙，有些苦中作乐的想，而目光再次定定看向对面，更准确的来说，是中岛猛。
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球又一次落到他击打点的时候，在面前又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的时候，秋月潮汐右手挥动的像鞭子，狠狠扣球。
“嘭————咚————”
意外又没那么意外的，这个力量角度已经疲软的排球被拦网打回己方球场。
下落了……
啊……又要失败了啊……
排球轻盈的旋转，一帧一帧的仿佛定格动画一样，那双琉璃一样清透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注视着，注视着。
微风吹过四季，花朵在烈烈朝辉的照耀下肆意伸展枝桠，一个幼童仰起脑袋，用着稚嫩的童音清脆地回答：
“可我要碰到月亮！”
月亮啊……
此刻他的双眼还像孩童一样澄澈，即使在阴影下也像星星一样熠熠生辉。
排球在他身旁下落，比分板上的计时秒钟缓慢跳动了一下。
“咔哒。”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秋月潮汐在下落时的右腿突然伸直，绷紧的肌肉带来刺痛，全场仿若寂静，绿红白三色拼接的排球分毫不差的落在他的右腿之上，反弹高升。
那一刹那，秋月潮汐比任何人都知道———
那一球，它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再来……”
“一球！！”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卸去满身的疲惫和阴霾，浑身上下散发出狩猎者的气息。
排球高升，及川彻腾空而起，奋力一传，秋月潮汐再次高高腾飞，像是自由的鸟儿突破了四四方方球场的束缚，全身心都在呐喊着：
这是我的球！是我得分的一球！
“嘭———”
这一球很重要，一定比什么都重要！
“哔———————”
“哐当。”
酸奶从贩卖机里掉落，岩泉站在路边一双手插兜看着及川彻慢悠悠地从取物口里拿出酸奶，眉间蹙在一起，脸上依旧是在赛场上的那种严肃的神情。
“嗯？iwa酱～你怎么还在生气啊，明明小潮汐还跟我道谢来着。”及川彻有些没有正形的来到岩泉一身边，拿出另一盒牛奶放他眼前晃晃。
岩泉一一把接了过来，愤怒的将吸管插了进去，还有些替秋月潮汐愤愤不平：“虽然知道为什么吗？但你第一局那样也有些过分了吧！万一他真被打击到了呢！！”
“啊呀啊呀～原来小岩的脑子也能想明白吗？”刚说完这欠揍的话，及川彻就看见岩泉一满脸怒火提着拳头就要揍他的模样，赶忙讨饶。
“我这不是对小潮汐有信心嘛～”
“那也太逼他了吧！”
“哦呀哦呀，他马上可是要同时接替我和你的位置的，当然要来波特训啦～”
说的话依旧没有个正形，眼看拳头就要落在头顶，及川彻赶紧说出真话：
“只有一局啦，如果小潮汐没有赢过中岛的话，后两局就会认真打了。嘛……我还是很相信大家后两局能扳回来的，而且就算第一局失败了，中岛在和小潮汐的较劲中，体力也下降了不少，到时候把秋月换成国见或者小狂犬，我们这边的体力优势也会更大。”
好歹队内有四个三年级，及川彻也没有心大到拿可能会成为剩下所有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比赛胜负来赌，在准备这样做时，就已经拿出了解决方案。
“主要是机会很难得啦，只有正式比赛更能压迫小潮汐，对方还是马上要毕业的擅长空战的中岛，多难得啊这种机会！”及川彻后尾音语调上扬，在岩泉一面前特意强调自己的机智。
那悬在他脑门上的沙包大的拳头，最终还是落在了及川彻的头顶。
“好痛啊！小岩！！”
“笨蛋！我问得明明是输了秋月怎么办！！”
飘飘然的及川彻眼睛一下子变成豆豆眼，轻轻眨了两下，脑袋慢慢歪头：“诶？？我还没说吗？”
“笨蛋！！”
这声大喊惊动着屋角的黑鸟扑腾着翅膀飞离。
“当然是跟他说开，在给小潮汐鞠躬道歉啦～”
“当着电视直播的面？”
“诶？！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了！！”
“……算了，今天别看太晚了啊，明天还要比赛。”
“知道了知道了，小岩你越来越像我妈妈了。”
“混蛋及川！！！”
两局比分27v25，25v22，和久谷南就此止步半决赛，五名球员的高中生活也到此画上句号。
这个队伍里有五名高三学生，三年的奋斗，最终他们还是没能走出宫城县。
而属于中岛猛的这三年的时光，他不知该如何衡量。
一年一年的努力，一年一年的进步，他们最终还是被困在了宫城。
“我好想好想……继续比赛啊……”
眼泪顺着仰起的脑袋留到脖颈，那些死死忍住的泪水顷刻间决堤。
无论怎样，以后，我都要继续打排球！
中岛猛做了自己未来的决定，大踏着步子拍了拍还在哭泣流泪的队友，强忍着泪水，满脸坚毅的走向前方。
以后的以后，他还会打无数场比赛。
但这个秋季，这场比赛，只此一次，不会重来。
“喂，你今天被秋月那一球吓住了吧？”
这么大胆对着小狂犬敢直接A上去的也只有矢巾秀了，他们俩被花卷贵大指挥着来买赌输的面包。
蹲在售卖机前等着面包掉落的京谷贤太郎浑身一颤，立刻回头凶巴巴地否认：“我才没有！”
“都红到脖子了。”
“哈？？！！”
在凶恶的语气，都挡不住京谷贤太郎满脸藏不住的羞恼，那不可一世的乖张神情都在红彤彤的脖子衬托下显得稚气起来。
矢巾秀怀里抱着面包，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好好好，你没有。”
“我真没有！”
“好好好……”

第94章 赛前
青叶城西和和久谷南的比赛在两局后落下帷幕, 而另一方场地的乌野和白鸟泽还在奋战。
“不去看看吗？”
青城的比赛刚结束，大家躺在地上拉伸着筋脉，活动着手脚, 而秋月潮汐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秋月快累惨了吧。”
灯光将他照的发昏, 除了浑身的疼痛, 秋月潮汐躺在地上都快睡了过去。
“第一局都累成那样，让换成别人上场他还不愿意哈哈哈。”
“不过今天他的表现还真是惊人啊！”
话题的主人公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
这片场地今天所有的比赛都已经结束, 他们做拉伸也不用着急, 慢悠悠活动手脚。
“及川，去给他拉伸一下。”
岩泉一推了推及川彻，还在喝水的及川彻差点呛住, 瞬间炸毛：“哈？！为什么是我？！”
“……这你还好意思问的出口……”岩泉一无奈地又推了推他：“好歹是你干的好事吧，快点，不然拉伸不到位，肌肉酸痛影响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及川彻臭着脸, 但动作丝毫不含糊, 骨头拉动的声音劈哩叭啦作响, 秋月潮汐纹丝未动, 安详的依旧像是要去世一样。
在及川彻辛勤的一套操作下, 酸痛劳累的筋骨终于放松下来。
“谢谢啦。”
很轻地说，不止感谢这个，也谢谢你特意大张旗鼓地用一局来给我进化。
“不客气哦～小潮汐。”
“出来了出来了！”
记者看到从这边体育馆姗姗来迟的青叶城西，话筒摄像机分分对准了他们, 更准确的来说, 是及川彻。
这种实力强长相好, 性格又开朗话题度超高的选手，一直都是记者的首要选择，收视率还是杂志靠这张脸都能暴涨。
“及川彻你好！先祝贺你此次半决赛顺利晋级，可以采访一下吗？”
“OK～可以啊。”及川彻轻笑着回答，熟练地对着镜头摆摆手打招呼，学长们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察觉，领着学弟先去大巴车上休息。
“秋月呢？”金田一探头探脑，又转身回头越过国见英，瞅了眼还才接受采访的及川彻，显然那个方向也没有人影。
他的大高个相当堵路，国见英嘴巴微瘪，伸手推着他往前走：“教练早知道今天会有采访了，让他先跟着教练从另一边出去了。”
今天表现亮眼的秋月潮汐也很容易会被记者堵截，看他累成那样，在询问他并没有上镜的意愿后，入畑教练就悄悄带着他从另一边离开避开了采访的记者。
大巴车上，秋月潮汐头抵着破璃窗，身上盖在青叶城西的外套轻声打鼾睡得正熟，见此情形，大家也都很默契的轻手轻脚找位置坐下。
“又只采访及川前辈啊……”矢巾秀趴着窗户，有些艳羡地看着熟练面对镜头和回答的及川彻，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构思自己被采访的板面了。
配上他的半身照，下面黑色大字“天才二传选手”“帅气球员”。
“呜哇！好想要！！”
面上心里都在哗哗流泪，花卷贵大笑着看他这副样子：“下次让及川被采访的时候，说有个徒弟，你的名字估计也能上月刊了哈哈哈。”
“呜啊！我想要照片上榜！”
“那你下次粘在及川彻身边凑个合照哈哈哈哈！”
“然后被裁的只剩半张脸。”
大家交谈都是用气音，声音又小又轻，活脱脱像是地下党接头特务，而另一边闪光灯对准及川彻。
“请问及川选手对明天要对战的黑马乌野，有什么看法吗？”
“诶？晋级的是乌野吗？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及川彻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但说出的话斩钉截铁，自带一股杀气：“看法的话？……他们是很强的队伍，但明天会赢的，会是青叶城西。”
历经过年才再次站到决赛舞台的乌野，在观众眼里还是一匹黑马，在历经三局爆冷打败了白鸟泽后，他们的实力才真正被众人所知。
“那就预祝青叶城西获得冠军！”
“谢谢您的祝贺。”
这一天的结尾，还需要回到学校开一场关于乌野的会议，除了及川彻和秋月潮汐，及川彻还是因为说在决赛的大舞台上已经打败过小牛若了，接下来就该是小飞雄了。
赛前压谁会赢的赌注其他人纷纷下注白鸟泽，着实是能看出乌野的获胜究竟有多爆冷门。
“哔————”
开会前最先要看的，就是今天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
在看完过程又做完部署以后，这场三个多小时的会议总算结束了。
秋月潮汐穿着青叶城西一整套的运动服，拉链停在锁骨下方，背后还背着个同配色的绿白背包。
毛绒挂饰巴啵酱晃晃悠悠，秋月一直都觉得，青城校服的颜色很亮眼，是那种在正午太阳底下能当反光板的程度，不过今天结束时已经太阳下山了，他的显眼程度下了个台阶，手里还拎着一个赌赢了拿到的面包。
青城那么多人，输掉的面包一分两半及川彻和秋月潮汐平分，这剩下的也足够承包他一周的早饭，全塞进背包里都还多出一个，让他只能拎着包装袋的一角，慢悠悠地走着。
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细小刺耳，而在这他日常会经过的路口，碰巧遇到了让他赢得面包的人。
“诶？？！飞雄！”
秋月潮汐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和手里拎着纸袋里面装着包子的影山飞雄面面相觑。
两人在国中时期就是同路，上了高中因为学校不同社团结束时间也不一样，秋月潮汐很少在路上碰到过他了，不知算不算巧，平常遇不到，反而明天要当对手的两人今天碰见了。
显然，影山飞雄也是一愣。
“哇！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的打败了白鸟泽，恭喜恭喜啊！”
“啊……”
很久未见，影山飞雄的社交能力在国中之后显然没有丝毫提升，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柔顺的黑毛，也跟着他的话接着说：“那也恭喜你们打败和久谷南。”
“啊，你也往这走啊。”
“嗯对……”
客套又略显虚假的问候礼，还有这种交谈的废话，让秋月潮汐尴尬地恨不得脚趾扣个城堡住进去。
呜哇，怎么会这么尴尬啊！！
他忍不住心里抓狂，脑子里开始不停回忆起上次见飞雄是什么时候，印象里应该也没过多久。
IH预选赛……春高预选赛……学校里……今天观众席上的身影……
秋月潮汐眼睛陡然睁大，记忆瞬间往后倒，回到上上次见他面的时候，惊讶地大喊：“飞雄！！！你上次来我们学校偷情报来着吧！！！”
“诶？？！”
时隔多日，秋月潮汐终于能当着他面兴师问罪，影山飞雄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已经是一片羞恼之色，然而秋月潮汐的问罪还在继续。
“好啊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别人合宿问我你们的绝招，我都没说！！你知道我瞒得有多辛苦吗？！你还来薅我的大白菜，是不是国中朋友都在青城所以你薅的理直气壮啊！”
本来只是故意揶揄影山的，但越说秋月潮汐声音越大，还真有了一点严刑逼供的意味。影山飞雄抓的重点依旧感人，像是找到能反驳的地方，他黑色的发丝炸毛，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红霞：“我也去看了白鸟泽的！”
惊动黑鸟高飞。
秋月潮汐一愣，随即狂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真不愧是飞雄啊！哈哈哈哈，国见说你肯定会去白鸟泽看看，哈哈哈哈，原来你真去了啊！”
“我也没看到什么……”越说影山飞雄越气弱，尾音泯灭在黄昏里，两人面面相觑。
“呐，飞雄，明天不管是谁赢，我们都一块去聚餐吧，感觉好久没见了。”
长时间没交谈的隔阂渐渐消散，秋月潮汐轻轻仰头，看着天边流光溢彩的晚霞：“祝对方晋级的聚餐，怎么样？”
“好。”
两人并肩走着，以前同色的蓝白服装如今变得不同，身量也在这一年中抽长了不少，麻雀地面上在嬉闹，走过的步伐惊动它们扑棱着小翅膀高飞。
光与影交错，阴影和落日余晖交织，平静的像是每一个常见的午后。
“还没和你说过呢，我一直觉得乌野的校服相当衬托你大魔王的气质！”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我才没有那么笑啊混蛋！”

10月27号,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这场从八月至今, 跨时两个月的全日本排球高等学校选手权大赛，宫城县代表决定战终于迎来了最终一战, 淘汰的队伍多达52支, 夺冠热门白鸟泽折戟半决赛，比赛结果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