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燃瞪着他:“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司明羽伸手拨了下自己的头发,露出期待的神色:“既然你要戳穿我的身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转身离去。
池星燃扶着书架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路嘉言依旧没有回复他。
池星燃咬着嘴唇,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路嘉言,快点给我回电话,我有急事找你。】
路嘉言知道他的所有事,知道他和司明羽之间的种种恩怨,知道他不是有心背叛晏斯野,等路嘉言回来,他就可以帮自己向阿野解释。
到了那个时候,阿野就不会怪他了……
没错,一定会这样的。
联系不上路嘉言,今天晚上,池星燃只能遵从晏斯野的命令,去别墅外的花园里跪着“反省”。
这栋别墅外铺着长长的鹅卵石路,旁边是柔软的草坪,池星燃刚在草坪上跪下,司明羽便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池星燃跪到鹅卵石上去。
池星燃咬着牙齿,强迫自己咽下涌起的屈辱和不甘,默不作声的跪了过去。
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又冷又硬,池星燃肌肤本就娇嫩,几乎是瞬间,池星燃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他根本就撑不住身体,像是有个人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拼命的往下压,所有的力气的都汇到膝盖一点……
“好疼……”
池星额忍不住哭出声。
他只能抬起半个身体,不停的交换左脚和右脚,来缓解膝盖处几乎碎裂般的疼痛,就连司明羽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受到不到疼痛感,只是两条腿像是失去了知觉,彻底麻木。
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晏斯野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幽深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为了这一天的来临,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不知不觉,天空再次飘起小雨,看着池星燃忍不住抱住肩膀,浑身颤抖的模样,晏斯野心里反而涌起一阵他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他又明白,那绝对不是报复后的快感。
“阿野。”
一件外套被披在了肩头,他转过头,正对上司明羽温柔似水的目光:“下雨了,小心着凉。”
晏斯野摸了摸他的手,冲着他弯了下唇:“很晚了,还不去休息?”
司明羽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有些睡不着,阿野你也睡不着吧。”
晏斯野重新看向池星燃,雨,越下越大,黑暗和水珠相连,形成一片朦胧模糊的水雾,他渐渐有些看不起,跪在那里的池星燃,只能瞥见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好似就这么被吞噬掉。
司明羽看着晏斯野的眼神,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后从背后搂住了晏斯野的腰:“雨下的那么大,要不,让他起来吧,他从小没吃过苦头,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办,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不在意了。”
晏斯野转过身,轻轻握住司明羽的手。
司明羽白皙的胳膊上,有一条十几公分的旧疤痕,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
司明羽低下了脑袋,声音小小的:“没什么,都过去了。”
晏斯野:“阿羽,不要瞒着我。”
司明羽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其实也没什么的,退学之后,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去仓库给别人搬货,有一次卸货的时候,箱子从集装箱上掉了下来,就,就这样了……”
说着说着,司明羽吸了下鼻子,扬起脑袋笑了下:“真的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晏斯野用手指抚弄着那条伤疤,眼里全是心疼。
司明羽小心翼翼瞅着晏斯野的表情:“阿野,要不,还是让池星燃起来吧。”
“不用给他求情,这是他应得的。”
要不是池星燃,司明羽根本就不用吃这些苦。
全是池星燃害的。
别说跪一夜了,就是跪上十天十夜,也是池星燃罪有应得。
司明羽眼眶泛红,将脑袋埋进晏斯野的怀里:“阿野,其实池星燃会这么对我,也是因为他喜欢你了。”
“他的喜欢只会叫人恶心。”
司明羽眼里闪过一丝暗芒,眼珠子转了两下,忽然问:“阿野,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晏斯野点头:“嗯。”
司明羽:“要不,结婚之前,你去查查我吧。”
“查你?”
司明羽皱眉,脸上浮上一丝哀伤:“我不知道池星燃为什么要污蔑我……我不想你将来怀疑我。”
“你在胡说什么。”晏斯野脸色凝重:“我怎么会怀疑你。”
“可是……”
晏斯野:“你放心,我不会去查你,我相信你。”
黎明的第一丝阳光照亮云城时,坚持了一晚上的池星燃终于熬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了知觉。
当他睁开眼睛时,入目看到的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坐在床边,玩弄着手机的路嘉言。
“阿燃,你醒了?”
池星燃激动不已,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全然顾不得膝盖上的剧痛,池星燃急急忙忙拽住他的手。
“嘉言,你回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池星燃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路嘉言收起手机,赶紧坐到他身边,抽了两张纸,轻轻给池星燃擦着眼泪。
“你,你别哭了。我这两天家里有事,所以不在云城,后来是晏斯野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晕倒了,我就赶紧赶了回来。”
路嘉言叹气:“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对池星燃来说,除了母亲,路嘉言便是他最亲的人,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都崩塌了,抱着路嘉言,嚎啕大哭。
“晏斯野他不相信我,他说他要和司明羽领证,他还罚我跪在院子里,我跪了一整晚,阿言,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路嘉言轻轻拍着池星燃的后背,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
和池星燃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对池星燃的感情远远不只是恨那么简单。
虽然他厌恶池星燃的幼稚,蛮横和自私自利,可他也必须承认,池星燃……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要没有池星燃,他不会走到今天,过上有车有房有工作的富裕生活。
想到这,路嘉言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忍。
“阿燃,要不,你和晏斯野分了吧。”
池星燃泪眼朦胧:“你说什么?”
路嘉言不敢去看池星燃的眼睛,紧紧皱着眉头,道:“晏斯野心里介意你和别人上过床,你再怎么道歉,他也不会原谅你,就算他和你结了婚,心里也有解不开的疙瘩,你又是何必呢。”
池星燃咬住嘴唇。
路嘉言说的他都明白,可是……
路嘉言声音轻轻的:“你母亲的事,无非就是钱的事。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池星燃像是被霜打过的小茄子,无精打采的哽咽:“能有什么办法呢。”
路嘉言刚要讲话,池星燃的手机便响了。
是母亲医院打来的电话。
池星燃赶紧拿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池先生,您母亲的医药费需要结清了。”
池星燃:“我不是刚交了钱吗?”
对方:“那是上个月的钱,这个月您母亲的药量加大上,需要提前支付。”
池星燃咬了下嘴唇:“多少?”
对方:“三十万。”
这个数字,对如今的池星燃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一阵窒息感袭来,池星燃忍不住闭上了眼,半晌他才深吸了口气,轻声回应:“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转过去的。”
挂了电话,路嘉言问:“怎么样?”
池星燃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肩膀,将脑袋埋了下去。
路嘉言盯着他的头顶,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久之后,池星燃才抬头:“阿言,你能把房子抵押掉吗?”
路嘉言:“啊?”
池星燃一字一句:“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再和晏斯野在一起了。可是我现在很需要钱。我想,能不能把你的房子先抵押掉,那套房子当初是我给你买的,那附近的房价,应该能卖到一千万。”
池星燃:“我只要两百万就好,剩下的你先拿去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就慢慢还你,一定帮你把大房子买回来。”
路嘉言盯着池星燃,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这种话,其实我之前就有考虑过把房子卖掉,只是我老家出事才会耽搁下来。”
池星燃眼泪又涌了出来,“阿言,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要发疯了。”
路嘉言眼神有些飘忽,笑容也变得有些心虚:“哪里的话。”
池星燃紧紧的团着身体,表情认认真真:“离开晏斯野,我也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他和司明羽那么欺负我,他不配我继续喜欢他!我一定要努力,赚钱,让他们再也看不起我!到时候我就带你去旅游,你想要什么我就帮你买!”
路嘉言笑:“好。”
池星燃说到做到,一瘸一拐的出院后便把晏斯野的手机,电话号码都给拉黑了,拉黑之前,更是发了五百字的小作用,各种脏话都用上了,把晏斯野和司明羽狠狠骂了一通。
母亲那边的医药费耽搁不起,池星燃必须在这个星期以内,凑齐三十万,可路嘉言的房子又无法在短期内抛手卖出去。
池星燃正一筹莫展时,路嘉言忽然拿了一份合同走了过来。
“这个是我们公司的新贷款,你签了吧。”
池星燃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也懒得去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抓起笔刚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言,我之前已经借了两个贷款了,再借一个,是不是就还不起了。”
路嘉言弯唇:“怎么会呢,马上房子不就卖掉了吗?专门拿出来100万,把钱还掉就是。”
“也是。”
池星燃不再犹豫,低头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路嘉言再一次失踪了。
池星燃只在桌上看到了他留下来的一张字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字。
【阿燃,我姨妈去世了,我得回去处理丧事,大概一个星期回来,房子是事等我回来再处理。——路嘉言】
然而一个星期后,路嘉言还是没有回来。
池星燃正急的不行,医院那边,母亲的病情却再一次恶化。
联系不上路嘉言,走投无路的池星燃,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晏斯野和司明羽的房门。
晏斯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池星燃,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池小少爷不是骂我,混蛋畜生,下流玩意儿吗,怎么,又跑来找我这个混蛋做什么。”
池星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噗通”一下就给晏斯野跪了下来,“我母亲病重,我求求你帮帮我。”
再大的羞辱他都受了,只要母亲平安,他可以做任何事。
晏斯野久久的盯着他,半晌,忽道:“行啊,我可以帮你。”
不等池星燃高兴,晏斯野冰冷的声音便落了下来:“你扇自己一百个耳光,我就帮你。”
第27章 路嘉言向晏斯野说明情况
池星燃仰着脑袋,他静静的看着晏斯野,眼泪“吧嗒”一下砸了下来。
晏斯野厌恶最是池星燃哭,池星燃的眼泪总是伴随着无理取闹和自私自利的欲望,愚蠢又恶毒。
每当看到池星燃哭,晏斯野便会从心底感受到一阵恶心。
他强行忍住那股翻涌的作呕感,转身就要回屋。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骤然从背后传来。
晏斯野愣了下,慢慢转身。
池星燃的左手抬在空中,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去,白皙漂亮的左脸,赫然是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晏斯野微微眯了眯眼睛。
池星燃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脸,重重的扇了下去——
“啪!”
“啪!”
“啪!”
“……”
一下,又一下。
仿佛没有尽头。
手掌拍击在面颊上的声音,接连不断,听着便叫人牙齿发酸。
池星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被拍击过的地方,从红色慢慢染成触目的紫红,娇嫩的面颊早就破了皮,一点一点往外滚出血滴,嘴角也渗了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四十五……”
“四十六……”
池星燃的手抬的越来越慢,他的脸好疼,像是被扎了千千万万的小针,密密麻麻的戳刺着,又像是被烈油烹烤,疼的他眼前都在阵阵发黑……
对疼痛的恐惧让他不敢再触碰伤口,手也顿在空中,半天都没有勇气落下去。
好疼……
真的,好疼。
池星燃的手指上全是鲜血,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滚入他的睫毛,整个视野被模糊,耳边也是阵阵“嗡鸣”……
一片朦胧里,他似乎看到了司明羽。
他从别墅里走出来,亲昵的挽住晏斯野的胳膊,似乎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晏斯野的声音:“停手。”
池星燃闭了闭眼睛,用力睁开眼,仰头看着晏斯野。
晏斯野低头冷笑:“打完一百巴掌,你估计得晕过去,到时候又得麻烦我送你去医院,到此为止,滚吧。”
说完,搂着司明羽转身往屋子里走。
池星燃就着此刻的动作,往前膝行了两步,踉踉跄跄拽住了晏斯野的裤腿。
他的脸已经肿了,说话时脸颊两旁便被撕扯着剧痛。
“求……求求你了,救救我妈妈……”
晏斯野抬脚,甩开池星燃。
池星燃愣愣的看着掌心,几秒过后,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继续甩了一巴掌。
“五十一……”
“你说过的,只要打完一百,你就会救我母亲,你不能出尔反尔。”
池星燃用袖子蹭掉嘴角涌出来的鲜血。
司明羽拉了拉晏斯野的袖子,“阿野,你看他多可怜呀,要不,你就帮帮他吧。”
晏斯野眼里划过一抹凉意:“他可怜?他不是很喜欢打别人耳光吗,他打别人的时候有想过挨耳光是这种滋味吗?”
晏斯野:“你不用替他讲话,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的同情。”
说我,晏斯野转身进了屋。
司明羽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蹲下身,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池星燃。
池星燃目光猩红,努力瞪了他一眼。
司明羽扬手,一巴掌抽在池星燃右脸上。
池星燃原本就处于意识涣散的边缘,这重重一巴掌,让他骤然扑倒在地,耳膜“嗡嗡”,像是有什么碎掉了一样,他努力睁大眼睛,挣扎了两下,却也没能爬起来。
司明羽语气幽幽的:“加油呀,池星燃,这才52下,离100还早着呢,你再不快点,你母亲可就危险了哦。
池星燃咬紧牙齿,口腔里全是生锈的血腥气息,他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手脚却体不起一丝力气。
汗水夹杂着血水,染红了他的视线。
迷迷糊糊里,池星燃听见似乎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池星燃的意识消散,聚拢……他咳了两口血,挣扎着扭头看过去,就见路嘉言正站在自己面前,皱着眉头,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路嘉言……
路嘉言回来了。
他可以帮自己向晏斯野解释清楚……
他不求晏斯野原谅自己,他也不需要晏斯野的原谅了,他只希望,晏斯野能看在他不是有心“出轨”的份上,救救他的母亲。
他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池星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了命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路嘉言,语气颤抖哆嗦着,泪如雨下:“阿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路嘉言皱着眉头,蹲了下来,轻轻给池星燃抚去了眼泪。
池星燃哭泣:“你帮我和他解释,我求求你帮我和他解释,我妈妈要死了……”
路嘉言咬了下嘴唇,顿了几秒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好,我帮你解释,你别着急,我,我进去和晏斯野说清楚。”
池星燃不停的点着脑袋,紧紧的抱着路嘉言,死也不放手。
路嘉言把池星燃从地上扶了起来,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别墅。
池星燃扫了眼一旁的司明羽,咬牙切齿:“司明羽,你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了!”
司明羽脸色微白,整个人明显的紧张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池星燃:“我要让阿野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这个卑鄙小人!”
司明羽摇头,恐慌:“不要,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池星燃眼圈通红:“已经晚了!我什么都会告诉阿野的。阿言,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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