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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舒仔仔/舒仔)


曳灵神君不免忧心忡忡,他万万想不到,上一世那小魔物,竟是凤凰明王的转世。亦想不到,从始至终,那小魔物都未曾屠戮神明,甚至至死都在保护燕执。
如此深情不悔,便是燕执动了心,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如今凤凰明王已经历劫成功,过去的一切终成过往,便连燕执都只是凤凰明王劫数中的一环因果,燕执若是一直被困于因果中,只怕永远都不会幸福。
曳灵神君本心是想要劝诫燕执放弃摹冽,谁知却见燕执抬起头来,宝石般的绿瞳一点点亮起来,湿了眼眶道:“对……如今我们不再是彼此的命定之人,若是在一起,便有可能会违逆天道,他上一世宁死都要护我免受天罚,今生又怎可能会让我陷入那般危险境地?……”
“他定然是害怕我受伤才故意装出一副让我觉得陌生的模样,他就是我的阿冽……他就是我的阿冽……”
曳灵神君话还未说完,燕执便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半空一道白光闪过,消失在原地。
曳灵神君蹙起长眉,拂袖挥过,亦是消失在原地,须臾,他在云海中现出身形,拦截住化出玄龙原形,正要飞往女娲之境的燕执。
“一段错的姻缘中,天罚不会只降临在一人身上,上一世,摹冽为了保护你,独自扛下了所有苦难,今生,你难道还要害得他同你一起遭受天罚么?……”曳灵神君冷着脸,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说。
像是乍然被人从头浇下了一桶冷水,燕执浑身冷了个透彻,他化出人形,眼眶湿红道:“可是……司神谱上,我们虽不是彼此的命定之人,但我身侧那位置仍是空白的,也没有其余的任何神的名字,这样也不行么……”
曳灵神君:“司神谱由天道谱写,如今你身侧的那位置既是空白的,便是真正的姻缘还未来到,如今你一味与凤凰明王痴缠,他若是不接受你还好,若是接受了你,你到时准备怎么办?”
“是同他一刀两断,将他伤得彻底,还是哪怕违逆天道也要同他在一起,两人一起被九天劫雷劈至灰飞烟灭?”
“他不好容易历劫成功,如今贵为上古神明,所有苦难皆成了过往,难道你要亲手将他从神位上扯入地狱么?”
“阿执,这便是你口中的爱吗?倘若是,那未免也太过于自私了。”
那字字句句,都刀如剑般刺在燕执的心头,他眼中淌出泪,顺着面颊滑落,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他是这世上最希望摹冽好的人,他怎么忍心将他拉入地狱。
曳灵神君:“那便放过他……”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燕执无声无息间,已然泪流满面,他想起从前同摹冽在一起时的一幕幕,想起摹冽埋头认真为他剥虾的模样,想起摹冽站在他身侧,低着头为他研墨,想起摹冽笑着说,想做他的妾,想起摹冽在床榻上,面容苍白地想要凑上来吻他,他却冷着脸避开时,摹冽失落的模样。
那一切的一切,在不经意之间,早便深深刻入了心中,如今要放开手,便好像要将一支早就长在血肉中的箭生生挖出来,令他觉得连呼吸都会疼痛。
他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舍,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做到。
爱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占有,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好……”燕执回道。
他可以放过摹冽。
但他没办法放过自己。
曳灵神君见燕执答应了,松了口气,抬手覆上燕执的肩膀,轻声道:“回去吧。”
回到九重天之后,燕执便将自己关进了贱魔居之中,谁都不肯见。
自十九万年前,燕执游走在六界之间寻找摹冽时,九重天上的政务便全都交回给燕旌处理了。
他曾受师尊教诲,立志要心怀天下苍生,可是天下苍生有众神眷顾,唯有他的阿冽无人疼、无人爱,因此他哪怕拼了命也要寻到他,想要将从未给过他的好全都补给他。
可是燕执万万想不到,当他终于找到摹冽的时候,对方已经不需要了。
而他,也早就失去那样的资格了。
在贱魔居之中发生的事情其实都不太好,但唯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摹冽残留下来的气息,恍惚间还能看到摹冽站在屏风旁边,对着自己笑。
贱魔居中的任何一样陈设都未曾动过,仍保持着从前摹冽离开时的样子,甚至那件摹冽曾经穿过的披风,都还放在床上,那十八万年间,燕执在寻找摹冽归来的间隙,都会亲自将这残破殿宇打扫一遍,除了自己以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贱魔居其实早就不叫贱魔居了,燕执亲自砸了那牌匾,将这座殿宇命名为“归巢”。
他知道摹冽往后回来,应当不会想继续住在这里,但他想要摹冽回到自己身边,他发誓,他会给摹冽一个真正的家。
那殿宇的名字,便是他心中的期盼。
那日之后,燕执未再去过女娲之境,只是会在每年摹冽的生辰之日时,派人送去一件生辰礼物。
若是从前的摹冽,燕执不论送他什么,他应当都会欣喜,但是如今的摹冽,燕执却不知他需要什么,喜欢什么。
上古神明,淡泊尘世,应当什么都不在乎……
有时燕执会送他自己在九重天上获得的稀有法器,比如九凤灵竖琴,攻击力强悍的同时,还能奏出世间最美妙的乐曲;有时燕执会送他自己亲手雕刻的凤凰灵石;有时送他自己做的泥塑,塑的是依偎在一起的自己和摹冽……
但是不论他送什么,无一例外,那些礼物,最终都会被扔出来。
就像曾经的摹冽将心意毫不掩饰的展露给他,他却视作笑柄,掷在地上踩得粉碎。
再后来,燕执便不再送了,只是在每年摹冽的生辰之日时,去往女娲之境,静静地待在离女娲之境不远的山林间站一会儿,仿佛这样,便能离那人更近些。
对于神明而言,最多的莫过于时间,凡人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好多好多年以后,燕执仍是未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
某日午后,燕执久违地想起上一世摹冽刚从人间普渡众生归来时,他们坐在瑶池边的八角鹤亭中畅谈的画面,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发生,摹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也真心地为即将功德圆满的摹冽感到高兴,回忆着那日摹冽说起人间趣事时兴高采烈的模样,燕执的唇角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那日他叫摹冽陪自己一同去人间逛乞巧节,摹冽那怔愣之后又忍不住欣喜的模样,分明是早便心悦他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发觉。
他为何没有早一点发现摹冽的心意呢……为何没有早一点回应他,说喜欢他呢……
思及此处,燕执眼中不由湿热起来,他在殿内待了近万年未曾出门,今日难得想出去逛逛,推开门时,刺目的金乌叫他忍不住抬袖挡住眼睛,许久才适应过来,迟缓地往瑶池的方向走去。
由于归巢所在的地方偏僻,一路上都未遇见什么人,待燕执走到接近瑶池的地域之时,才见到几名青衫仙蛾端着仙果迎面走来。
靠近之时,仙蛾们微微屈身朝燕执行礼,燕执并未看她们,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免礼”,那粗哑的声线叫仙蛾们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向燕执,当即吓得倒抽了口气,惊呼道。
“帝君……您的头发……怎么……”
燕执茫然地扭头看向她们:“怎么了……”
领头的仙蛾顿了顿,担忧望着燕执道:“您的鬓角……白了许多……”
神的寿命与天地同齐,按理说,如今燕执不过四十万岁,正值青年,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早便白了头,便是他的师尊文昌星君如今已经二百多万岁,看起来同凡间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燕执闻言愣了愣,缓缓抬手,触上自己的鬓角。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未曾照过镜子了,方才也只是反手用一根发带将长发草草半束,便出了门。
仙蛾将手中的果盘递给身后一名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的仙蛾,掌心朝上幻出一面铜镜,对准燕执的脸道:“您看……”
燕执看着镜中人因许久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苍白消瘦的脸,两边的鬓角确实是花白了,其余的青丝间也零星地掺着白发,良久,他弯唇笑起来:“确实白了许多……”
都不重要了。
反正如今的摹冽已经不需要他了。
便是变得再难看,也没关系。
仙蛾:“帝君……”
燕执笑着将铜镜还给仙蛾,继续往瑶池边的八角鹤亭走,瑶池中的锦鲤正欢快地游动着,燕执于八角鹤亭中坐下,午后的风将鹤亭上的透明纱帐吹得微微扬起,金乌洒在燕执的身上。
那人的言语和欢笑仿佛近在耳畔,燕执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许久,笑着道:“好……”
他听到对面的人在说:“阿执哥哥,今日是人间的乞巧节,我们一同下凡去过乞巧节好不好?……”

第73章 以命补天
燕执起身,行至对面的人身侧,朝他伸出手,看着那人笑着将手搭在他的掌心,燕执亦是露出一个笑,回握住心上人的手,牵着他站起身,去往人间。
坊间灯火通明,万人空巷,同那年的光景看起来似无不同,只是这一回,燕执一直都牵着身侧之人的手,浅笑地望着他,未曾放开过。
街尾处的酒楼前围满了猜灯谜的人,楼阁之间的红绳上挂满了彩色的灯笼,若能猜中任意一道灯谜,便能获得一对情人锦囊。
情人锦囊是今年新兴的乞巧节礼物,据说将彼此的发缠绕在一起,装于锦囊之中挂在身上,便会永不分离。
已经有不少的有情人从酒楼中领了漂亮的锦囊出来,燕执望着他们的笑脸,心中微动,转头问身侧正兴致勃勃地仰头看灯谜之人,道。
“阿冽,你想不想要?……”
“想。”摹冽的红瞳亮亮的,倒映出燕执的影子。“阿执哥哥给阿冽赢一对锦囊来,好不好?”
“好。”燕执紧了紧他的手,笑道,“阿执哥哥给你赢一对最漂亮的。”
得了摹冽的回应,燕执便仰头朝着头顶那只红色灯笼上的谜面看去,低低念出声道:“不用裁为鸣凤管,不须截作钓鱼竿。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
摹冽:“阿执哥哥可知谜底是什么?”
燕执弯唇:“竹。”
猜对一道谜面,便能得到一对情人锦囊,猜对十道谜面,便能得到由长安城手艺最好的秀娘所绣的龙凤锦囊,燕执一连从灯笼上揭了十道谜面,从酒楼掌柜那里赢得了龙凤锦囊,他拿着锦囊出来的时候,众人议论纷纷,眼中尽是羡慕。
燕执牵着摹冽的手越过人群,在一处人少些的地方停下,他将那只绣着金红色凤凰的锦囊递给身侧的摹冽,笑道:“阿冽,这只给你,待我们回去,便将发缠绕在一起,放入这锦囊当中,往后,便永远不会分开了。”
可是面前之人却只是低头望着他手中的凤凰锦囊,并不接过,燕执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锦囊,有些局促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这锦囊的做工虽不及九重天的织女所制,却是长安城最好的了,你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待我们回到九重天,我再让织女按着你的喜好重新做一对,好不好?……”
“别不高兴了……”
燕执扣住摹冽的手腕,轻轻晃动,低声道。
身边人来人往,很快便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这人怎么一直对着虚空说话啊?他对面分明没人啊……”黄衣女子频频回头,对着身侧高大的男子窃窃私语,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不会是患了臆症吧?……”
男子道:“看着像。”
“你看他的衣着,分明是富贵人家,年纪轻轻却两鬓花白了,想来是遭遇了什么不幸才会如此。”
女子道:“诶,好可怜……”
两人说着,很快便走远了,那话音压得虽低,但还是落进了燕执耳中,他皱起眉,有些生气,什么叫他一直在对着虚空说话,他分明一直都同阿冽在一起。
待回过神来,眼前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摹冽的影子,燕执望向四周,周身人潮涌动,但就是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他顿时便慌了,顺着人流跌跌撞撞地寻找摹冽,眼眶通红:“阿冽……”
“阿冽……”
“阿冽,你别躲起来不理我……你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会害怕的……”
燕执寻了摹冽许久许久,可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都寻不到。
一直到乞巧节临近尾声,坊间的人流渐渐散去,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小摊小贩们都忙着收摊回家了。
燕执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处卖银饰的摊贩时,不自觉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一对景泰蓝和朱雀红的龙凤指环上。
那只景泰蓝色的玄龙指环,和从前摹冽戴在他手上的那只一模一样,朱雀红的凤凰指环,则与摹冽的那只一样。
只是那一对指环,被当时的燕执,当着摹冽的面用神力捏碎,化作了齑粉。
他还记得摹冽当时的模样,他看到摹冽眼中淌下血泪,目光变得黯淡,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希望。
当时的摹冽,为了保护他,带着所有秘密,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了囚神洞,那对指环,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希冀了吧。
可是他却亲手毁掉了。
“公子,下这么大的雨,小的要收摊回家了,您也赶紧回去吧……”老板抓起小摊上的布便要将台面上的银饰一股脑卷起来,燕执的指间先一步落在那对指环上,徐徐捻起:“这对同心指环,多少钱……”
老板边将布角系起,边道:“公子,您要的话,便付十两银子,您是今日最后一位客人了,便宜卖给您。”
燕执望着掌心的同心指环看了须臾,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放在小摊上,低哑道:“这是我同心上人的定情信物,该值万金,只是今日我只带了那么多。”
老板急忙道:“公子,够了,够了,太多了……”
“我将心上人送我的同心指环弄坏了,如今他生我的气,不肯理我了……今日我买一对一模一样的回去,他会原谅我吗?……”燕执抬起头来问那老板,眼中一片模糊。
“定然会的……只要公子心诚,您的心上人定会原谅您的。”老板回道。
燕执笑起来:“那便好……”
他转过身,拿着同心指环满心欢喜地踏入雨中,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了很久很久,路过一处转角时,空中电闪雷鸣,面前一道白光闪过,刹时出现两个人。
燕执怔怔地抬头望去:“父皇,娘亲?……”
燕鸢为玄龙打着油纸伞,两人站在伞下,神色凝重地望着他。
玄龙听闻燕执在九重天对摹冽思念成疾,以至于年纪轻轻两鬓都花白了,虽已知晓,但当他亲眼目睹之时,眼中还是控制不住红了些,开口嗓音都有些变了调:“你在此处做什么?”
燕执浑身都湿透了,他神色有些茫然,顿了顿才道:“我同阿冽一起下凡过乞巧节,中途走散了,他生我的气,躲着不肯见我,我寻不到他。”
“娘亲,你帮我同阿冽说说,叫他别生我的气了。”
“我买了一对新的同心指环,同从前我弄坏的那对一模一样,你让他收了同心指环,便原谅我,好不好?……”
燕鸢皱起眉,道:“阿执,你在说什么?”
“阿冽如今是凤凰明王,身处于女娲之境中,又怎会同你一起下凡去过乞巧节?”
“你清醒一点,方才女娲之境中发生了天裂,若不及时修补,天池之水倒灌,将在三日内吞噬女娲之境,淌出的水到时淹没整个人间,定然会生灵涂炭,你快去女娲之境中助六大上古神兽修补天裂。”
燕执仍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父皇说什么?阿冽在何处?……”
燕鸢长眉紧促,两指并拢,抬起手对准燕执的眉心,以神力探他心智。
兴许是对心上人思念过度,又长久地压抑着自己不能去相见,久而久之便被心魔所扰,生了癔症,燕鸢将蒙蔽在他脑中的心魔驱散,燕执的神智也渐渐恢复过来。
他同摹冽都已经几万年未曾相见了,又何来的两人一同下凡过乞巧节呢?……
原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阿冽有难?……”燕执终于反应过来。
燕鸢:“万万年前,女娲为了修补天裂,耗尽一身神力才练出了补天灵石,天裂修复之后,女娲也因神力耗尽而神陨,肉身化作了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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