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桌吃过饭,秦玦指使霍燃洗碗“新来的洗碗,这里一直都是这个规矩,宁王殿下不会搞特殊吧?”
陆辞没有配合秦玦,老实道“没有这个规矩,你们吃完就去忙,放这就行,我会洗。”
霍燃道“不用,我可不是秦国君那种眼高手低的人,不就洗碗么,我来就我来。”
陆辞有些为难,其实他觉得这点活根本不能算活,他在这打扰韩为,韩为又没有向收秦玦房钱那样收他的钱,白吃白喝白住什么事都不干他心里过意不去,但见霍燃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了,便道“那你洗你和沈大哥的就行,剩下的我来。”
霍燃眼神动了动,收了盘子还有他和沈兮安的碗,只剩下陆辞和秦玦的碗放在那里,路过秦玦身边还看了他一眼。
沈兮安也转过来眼神深邃的看着秦玦,陆辞不是完全不懂潜台词,但他没有等秦玦,自顾自收了两人的碗筷。
秦玦当然是不可能自己干活的,可陆辞对他一点期待都没有的样子也成功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霍燃摆了一道,秦玦追上陆辞,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会儿,又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才罢休。
霍燃的到来让沈兮安高兴了很多,虽然他没说,但陆辞看得出来。
“你那什么眼神?”秦玦觉得陆辞简直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他以前也不这么看沈兮安,怎么回事,看上霍燃啦?
“我很羡慕他们。”陆辞诚实道。
如果是别人,秦玦一定会觉得这话是在暗示他什么,但陆辞不会,他说羡慕就是单纯的羡慕,并不是在想他讨要霍燃给沈兮安那样的疼爱。
陆辞大概也察觉他这话会产生歧义,补充道“他们感情好像很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以为霍燃就会只有他一个吗,他可是大麟宁王,将来说不定会娶很多媳妇回去,还不如我。”
陆辞眼神怪异的看了秦玦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怎么不如你了,你现在就身经百战了好吗?”
秦玦读懂他的意思气得牙疼“我留下的只有你一个吧,其他人我可从来没留在身边过。”
“留不留下有区别吗?”陆辞问他。
“当然有。”秦玦下意识反驳,但有什么区别呢,他又说不出来“如果我像霍燃一样,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秦玦也不明白自己怎么鬼使神差问出了这句话,他心里有点后悔,万一陆辞说“愿意”怎么办,他真的能为了他后半生只面对他一个人吗,人都是会腻的。
结果陆辞道“不愿意。”
“为什么?”秦玦眼眶欲裂,明明是他期待的答案,但是为什么在听到一瞬间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样。
“因为你做不到,陛下,我也从没有过强求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意气用事也好,觉得我不识抬举也罢,沈大哥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也要两个人合适才行,我们不合适,你要的乖觉懂事我做不到,我要的你也给不了。”
陆辞说完便回房了。
秦玦以前总问陆辞到底怎么想的,想要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总觉得陆辞什么都不懂。
而现在听到陆辞真的说出了他曾经咄咄逼问的“为什么”,他又开始受不了了,原来陆辞什么都明白,不懂的人是他。
他讽刺陆辞贫民窟出来的还装清高,也嫌恶他脑子发热非要从他身边逃走的执拗。
结果,人家不是脑子一热,是真的深思熟虑过了,连“如果”都不愿意去假设。
所以陆辞他带不回去了?
秦玦消失了,沈兮安发现之后来找陆辞,屋里却没见人,最后在河边发现了那个在洗衣服的身影“你没事吧?”
“没有啊。”陆辞平静道。
“秦玦难道真的走了?”沈兮安跟霍燃对视了一眼,不对啊,看他不像假的啊。
霍燃摇头,他也揣测不出那个神经病的想法。
“是吧,他本来也不可能一直跟我耗着。”陆辞理所当然道。
沈兮安抱了抱陆辞,还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其实有一点难过,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陆辞抿着唇,下巴抵在沈兮安的肩上,好吧,他是有一点难过,不过不严重,可以克服,毕竟他宁可失去他,也不愿意再看着他身边一个接一个来来去去的人。
“沈大哥,喜欢一个人好辛苦啊,我终于解脱了。”
晚上,霍燃跟沈兮安回了房间才开始挑刺“你怎么对那小子那么好啊,我要吃醋了。”
“他才多大,你别逗我了,我拿他当弟弟看。”沈兮安完全没当回事。
“你看庄鸢和沈桁宣也没那种眼神啊。”霍燃不满道“你都不知道你看他的时候多心疼。”
“庄鸢事事顺风顺水,还有你保驾护航,我哪里有机会疼他?”沈兮安反问道“你见我和小宣时是谈判,又没见过我和小宣平时如何相处,怎么知道我不这样?”
提起那回交涉,霍燃心里忽然有点心虚,他本能的不想再让沈兮安想起之前的事,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嗯?”
霍燃把修好的玉佩放到沈兮安手里“原来当时那个小孩是你啊。”
“你还记得?”沈兮安惊讶道。
“当然记得了。”霍燃从没见过狼狈成那个样子还能那么可爱的男孩,不然也不会随手把皇室的生辰礼就这么送人“早知道当时就该把你带回家,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但我们还是又重逢了。”沈兮安笑着安慰霍燃。
“所以这是老天都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霍燃看着沈兮安的眼睛道。
沈兮安垂下眼眸,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霍燃的潜台词在说“生死也不能”,但沈兮安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想。
霍燃把沈兮安抱进怀里“不想我追你到阴曹地府就努力一点活下来,过几天叶豫也会过来,他和韩前辈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沈兮安微微抬头望着霍燃,良久点了点头“我会的,但如果万一…”
霍燃吻住沈兮安“没有万一。”
沈兮安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霍燃正轻轻的给他揉着腰。
“再睡会儿,天才刚亮。”霍燃轻声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没…”沈兮安一张嘴才发现声音嘶哑,嗓子也有点痛。
霍燃拿起床边早准备好的温水把人扶起来给他喂水“嗓子很痛?我找韩前辈拿点药?”
“...别…”沈兮安可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他们这些事。
霍燃浅笑“我就说这边天太干了我嗓子疼。”
“真不用…”这么欲盖弥彰的,谁听不懂啊。
“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沈兮安“衣服…柜子里有干净的。”
“原来那些别穿了,布料太粗,我给你带了。”霍燃早有准备,他就知道沈兮安不会特意去做什么衣服,肯定就是随便弄两件成衣,那穿着怎么能舒服。
沈兮安穿戴好去捡地上他和霍燃昨天脱下来那些都装进了盆里,准备趁着大家都还没醒,拿到河边洗了,尤其是贴身的几件,有的都弄脏了得赶紧洗了才行。
“我去。”霍燃夺过沈兮安手里的盆“你回去躺着。”
沈兮安推拒“不用,你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霍燃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不比秦玦差了什么,沈兮安也舍不得他做,霍燃却不听他的“那有什么,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河水太凉了,你受不了。”
秦玦没有离开运城,他就在城中的酒楼里喝的酩酊大醉。
不行,不可以,陆辞必须是他的,哪怕是…哪怕是再也不能碰其他的莺莺燕燕,他也必须得要陆辞!
对,不甘心,他是不甘心,并不是多喜欢他。
为了感情不可以,但为了胜负还是值得付出一点代价的!
霍燃来了之后,韩为交给了他一个任务,盯着沈兮安涂药油,霍燃自然不可能只是盯着,而是干脆自己帮他涂。
沈兮安一看他拿出那药油就想躲“我感觉肩膀好像也不是很疼了,嗯,对,应该好了。”
霍燃手放到沈兮安肩上要捏下去,沈兮安下意识闭上眼,可半天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沈兮安睁开眼睛看见霍燃幽幽的盯着他看,好像还有点伤感。
“不是不疼了,怎么还怕成这样?”霍燃怎么可能明知道他在逞强还去摁他的伤处“不是答应我了,要乖乖配合治疗么。”
“我答应的是…不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可不是这个!”沈兮安小声抗议。
霍燃妥协道“好吧,你不想涂就不涂了。”
“真的?”沈兮安意外他的好说话。
“嗯。”霍燃作势要把瓶子收起来“也好时时刻刻让我记着心疼,提醒我曾经如何待你。”
“…”沈兮安受不了他这个,明知道霍燃是故意这样讲,还是受不了“给我,我自己涂。”
霍燃把手里的瓶子交给他,沈兮安竟然还是当初的毛病一点没改,对着肩膀就倒了下去,疼得整个人缩在了一起。
霍燃见状赶紧把人抱进怀里,用手给他揉着肩胛“你就不能动作慢点!”
“怎么都是疼,长痛不如短痛。”
霍燃叹气,又替他按摩了手指和膝盖,当初秦玥用夹棍夹沈兮安的手指还罚他跪,其实本来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只是他那时没心情好好处理又要干活儿给耽误了,才落下病根。
这些天天气渐凉,尽管沈兮安极力的克制,但霍燃还是能从他走路的动作中看出他步履的艰难,估计是不想让他愧疚才忍着不说。
一想到这些,霍燃就觉得胸口堵得慌“咳咳…”
沈兮安听见他咳嗽,立刻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霍燃连忙背过身偷偷蹭了唇边的血“没有,一时呛了风,你这屋子窗户不太严实,明天我找东西弄一下。”
沈兮安看向窗户的方向“风有那么大吗?那你转过来一点坐,不要对着窗子。”
“不行啊,我得帮你挡住,吹到你还不如吹我。”霍燃随口胡编乱造。
“可我没觉得有多大的风啊。”
“你看你现在感知都迟钝了,等你发现早就被吹病了。”
沈兮安皱了皱眉,真的是这样吗,不过他再怎么也想不到霍燃会落下咳血的毛病,于是道“那你找韩前辈看看,别真着凉了。”
霍燃被沈兮安拽到韩为那屋,跟韩为说了刚才的事,韩为摸了下霍燃的脉就知道他在撒谎了,霍燃眼神乞求的投向韩为,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没什么事,有一点伤风。”韩为递给霍燃一粒药“把这个吃了吧。”
“这好像跟前辈给我吃的风寒药不太一样。”沈兮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基本的敏锐度还在,可惜他再怎样也不是大夫,韩为随口就给他糊弄过去了。
“你那小身板普通人的药都没法吃,当然跟他不一样了。”
沈兮安听韩为这样说才放心“这样吗,谢谢前辈。”
霍燃“我都说没事了,你非要紧张。”
沈兮安玩笑道“真让你生病了,黎叔找我算账怎么办?”
霍燃本能的不想提起关于王府的一切,那个地方对于沈兮安来说估计好的回忆真的微乎其微,可眼下提到提了“有没有想起过我?”
沈兮安一愣,旋即淡淡的笑出来“有啊,经常想,想你如果有天真的找过来了的话,就说几句狠话,让你自己离开,结果…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在看到霍燃的身影那一刻,沈兮安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顾囹为什么离开了最后又回去。
他也不过就是个凡人,希望越来越渺茫,软弱就会逐渐占据上风,理智这种东西失去一个瞬间,再找回来就难了。
如果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沈兮安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为,后悔留下了霍燃。
可现在再想赶霍燃走已经没有意义了。
霍燃埋怨他道“一开始就不该做这种梦,我又不是叶豫,那么笨。”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放我走?”沈兮安不明白。
“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误解,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当然也会害怕。”霍燃握着沈兮安的手“害怕你真的恨我,不愿意再原谅我了,怕你终于发现了我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以为…你或许真的想走。”
沈兮安不忍再听,他永远都不可能怪霍燃,不管他做了什么“以前的事,本来也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着了沈展泓的道,后来也是我没有相信你所以选择了缄口不言。”
霍燃捧起沈兮安的脸“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能完全信任我,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但宝贝儿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你给我一点时间学,不要对我失望。”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失望过。”沈兮安又问“那后来呢,你怎么知道我其实…”
“后来我就不要脸的想,不对啊,你那么喜欢我,就算怪我也怪不了很久,不会气到再也不愿意理我的,那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后来看到叶豫,想起他和顾囹,也就明白了。”
霍燃其实会吐血昏迷不是因为沈兮安离开王府太伤心,而是想明白了沈兮安的苦心,才会悲从中来。
他不懂自己哪里配得上沈兮安这般相待,往事历历在目,尽是触目惊心。
“我们说好,以后有事不许再瞒着我了。”霍燃严肃的跟沈兮安商量。
沈兮安道“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不答应。”霍燃直接拒绝,闭着眼睛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怎么还学会跟我讲条件了,你以前不这样的,我说什么你都说行。”
“那是因为以前和你说也没用,当初约法三章,结果你根本就嘴上答应,实际该怎样怎样,甚至当天就被庄鸢发现了我们的事!”
霍燃笑出来“这点事你至于记这么久?”
“当然至于。”
“你也得理解我啊,好不容易把人搞到手不能让人知道,多难受啊,换谁都憋不住。”
沈兮安问他“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霍燃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要真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死了,也别管我做出什么事来。”
沈兮安眼角微垂“霍燃…我现在就开始后悔是不是做错了。”
霍燃抬手遮住沈兮安的眼睛,然后猛地把人抱进怀里“别这么看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又要失去你了一样,别这么对我了,小安,我承受不了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一次了。”
沈兮安身体一僵,他的离开到底给霍燃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不会了…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
“说到做到。”霍燃举起手。
沈兮安无奈的跟他击了个掌“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食言了,明明都是你糊弄我。”
霍燃想起刚刚非得说他屋子漏风的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之前的不算了,我们就从现在开始算。”
沈兮安噗嗤笑出来“好幼稚啊,宁王殿下,赖账就说赖账嘛,又没不让你赖。”
沈兮安对霍燃一直都没什么底线,什么都可以偏袒,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霍燃就好像他世界里至高无上的神明,是不会被任何外物撼动的存在,而沈兮安就是那个虔诚的信徒,神明可以永远被原谅,可以永远为所欲为,他或许有对错,但绝不会被责怪。
他近乎癫狂的爱着霍燃,所表现出来的不过万分之一,怕霍燃会被他的偏执吓到,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肖想他半分。
“这么好说话?”霍燃腻着沈兮安“也不用这么好说话,如果我做错什么,你可以打我骂我,跟我闹脾气,怎么罚都行,别离开我就行。”
沈兮安被他说的心里软成一片“我想出去走走,有点闷。”
“行啊。”霍燃拿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给沈兮安裹得严严实实。
沈兮安无奈“这还不到十月,太夸张了。”
“去不去?”
“去!”沈兮安道“你别跟着我,我要去看看陆辞。”
霍燃“?”
怎么一天天的总看他?!
沈兮安问陆辞喜欢秦玦什么。
陆辞说了他和秦玦相遇的过程“他一开始骗我说他是个读书人,没有考取到功名就开始经商了,他懂得很多,风趣儒雅,我一点都没有怀疑。”
“他对我很有耐心,不会嫌弃我不懂那些诗文,武功也好,还很护着我,我一度觉得他的存在很不真实。”
沈兮安静静的听着,秦玦的耐心大概是对猎物的耐心吧。
“但我觉得好像还是一见钟情多一点,相处之后就更喜欢他了,我一开始很忐忑,觉得他把我当朋友,我却产生了这种歪心思,特别怕他发现,一点点肢体接触都会让我紧张,却还是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跌进他怀里,还亲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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