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舟自言自语时,便收了手,紫光随即消失。
 他负手而立,独望圆盘,久久不曾从思绪中走出来。
 良久,他长叹一声,便拂袖离开。
 出了天机殿,没走多远,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陆尚景:“怀舟这是从天机殿来?”
 楚怀舟微微颔首。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陆尚景瞥了一眼天机殿的方向,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是演算天机的地方,但一般算出的都是灾难,在他印象中,可没算出过什么好事来。
 “没有。”楚怀舟摇摇头,“不过是过去看看。”
 陆尚景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还以为又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看到你从天机殿出来,我就心慌。”
 “不必心慌。”
 陆尚景点点头,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用心慌了,对了,听闻轩辕带着三名弟子去了后方山洞,我打算去看看,你要随我一同去看看吗?”
 “不了。”
 陆尚景就知道楚怀舟会拒绝,却是直接一把拉起他的胳膊:“不去做什么,你身为掌门,得去看看的,老闷在殿内可不行,我与宸修再帮你的忙,有些事儿你也得参与不是?”
 接着,他不等楚怀舟开口,便强行拉着他去了山洞。
 到了山洞深处。
 楚怀舟和陆尚景就看到了正对洞口位置练习的薛暮。
 陆尚景忍俊不禁:“这个薛暮,认真是认真,就是这资质属实有些平平,好在还算努力,希望勤能补拙吧。”
 他瞧着眼前练的有些差强人意的薛暮,虽然他资质平庸,但他万分努力,希望他还是能有所成吧。
 楚怀舟也对这个薛暮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从刚到鼎苍派的第一天,在派门口,薛暮就被人笑话。
 之后薛暮又被人陷害,再就是解决混虚兽时他被人说是临阵脱逃。
 短短半月,在这薛暮身上倒是没少发生事情。
 但能让轩辕烈说薛暮是新来弟子里最为认真的三人之一,可见其态度是很端正的。
 不过,他不知为何,他瞧着这个薛暮,总觉得与他不像是只见过这几次的样子。
 这个薛暮总给他一种,更深一层谋面过的感觉。
 也许是薛暮这张堪称一绝的容貌,让人过目难忘,所以造成了他觉得与他深交过的错觉吧。
 只可惜,他先前知晓薛暮是徒步上的鼎苍派,便问过他台阶有多少,他的回答却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陆尚景见楚怀舟望着薛暮出神,便是笑道:“怀舟的容貌便是天下一绝,何以看着旁人入了神?不过,这个薛暮皮貌绝美,属实也是看一眼就容易被勾住,挪不开眼。”
 楚怀舟闻言收回了目光。
 而洞内认真学习的三人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立马停下来,齐齐走到他们面前拱手作揖道:“拜见掌门仙尊,拜见白焱世尊。”
 “轩辕说的没错,你们几个的确很认真,我与掌门仙尊都来了有一小会儿了,你们才发现。”陆尚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指出了几人方才学习时的不足之处,特别是薛暮,他指出了好几处不对的地方。
 薛暮知道自己资质平庸,但没想到这么平庸,都是一起学的,可他学半天漏洞百出,另外两个却没有太多的毛病,可见差距。
 他抱了抱拳:“谢世尊指点,弟子一定努力改正!”
 陆尚景又看向楚怀舟,问道:“怀舟,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戒躁,沉心。”楚怀舟倒是惜字如金,就说了这四个字。
 三人齐齐点头:“弟子明白了。”
 就在楚怀舟与陆尚景准备离开的时候,轩辕烈来了:“师尊,世尊,玄影宗来人,说是来算账的,指明上次玄影宗的弟子被我们派内弟子打伤了。”
 陆尚景轻哼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鼎苍派派规森严,未经允许根本不能随意出去,哪里会有弟子去伤了他们?就算我们有弟子出去了,也不会去做那恶霸之事,当我们鼎苍派的人都和他们玄影宗的人一样争强好斗爱欺负人么?”
 “去看看。”楚怀舟身为鼎苍派掌门,自然不允许外人在派前胡搅蛮缠。
 薛暮见他们离开,也想跟着去,他看了看林宇和方岭:“我们要跟去看看吗?”
 “我想去看看……”方岭回道。
 “我也想……”林宇讪笑一声。
 薛暮点点头:“大家想法是一样的,那……咱们去看看?有人跑咱们这儿来闹事,咱们身为派内弟子,自然得过去瞅瞅。”
 几人不谋而合,便是一起跑去了鼎苍派的大门口。
 只见此时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当然,这一堆人里,一拨是鼎苍派的人,一拨则是来讨说法的玄影宗的人。
 楚怀舟到的时候,顾宸修已经在那儿了。
 他正与玄影宗的人理论着:“我鼎苍派的弟子向来循规蹈矩,从不轻易伤人,而且,我们派规森严,若是没得允许,是不能随便出派门的,不知,你们一口咬定伤了你们玄影宗的人是我们鼎苍派的弟子,可有证据?”
 玄影宗大弟子离夜站了出来,一把揪过受伤的弟子,推到了顾宸修的面前:“这人还没死呢,他有嘴,他回来之后就跟我们说,是你们鼎苍派的弟子伤了他。是,你们鼎苍派派规森严,但你能保证你们派内弟子一个个都那么听话,没有背着你们偷偷溜出去吗?”
 说完,那个受伤的玄影宗的弟子就说道:“我敢发誓,伤我的就是你们鼎苍派的人,你们不要仗着你们是煌莽大陆第一门派就可以拒口不认,这也是我命大,不然,我哪里能活到现在来找你们算账?”
 玄影宗二弟子墨丞也站出来说道:“我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你们麻烦,你们鼎苍派是第一门派,我们肯定不会随便跟你们做对,但是,你们也不能仗着你们第一门派就可以随便欺负旁人,我们玄影宗虽然名气不及你们,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有人伤了我们宗门的人,我们肯定要为其讨公道的。”
 顾宸修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们鼎苍派的弟子伤了你们的人,那你们倒是指出是我们哪个弟子伤了他?”
 离夜闻言,便对那名弟子说道:“人家浩淼世尊都开口了,你还不赶紧去认一认,若是看到了打你的凶手,你不用怕,大胆指认出来就是。”
 “是,大师兄。”玄影宗弟子点了头,就朝鼎苍派弟子走去。
 楚怀舟和陆尚景走到了顾宸修的身边,三人目光交流了一番后便齐齐看向那名玄影宗的弟子。
 结果就见其走到了跟来围观的薛暮面前,他瞄了一圈,发现就薛暮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他,说道:“大师兄,就是他,就是他伤的我。”
 薛暮一头雾水,一脸茫然,身躯一震,四肢无措。
 他觉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他不过是跟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就被人给指认了。
 他连对方是谁都不认识,更别说有什么仇什么怨了,怎么可能出手打对方?
 “你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薛暮极为无奈。
 “你当然不认识我,你只知道我是玄影宗的人,就对我动手了,说是看不惯我们玄影宗的人。”
 薛暮:“……”
 离夜瞥了薛暮一眼后,便看向了楚怀舟:“玉卿仙尊也来了,那正好,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日动手之人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楚怀舟不疾不徐地回道:“那本尊倒想问问,他是何时何地被我们鼎苍派的弟子所伤?”
 离夜看了弟子一眼,弟子立马回道:“就,就几天前。”
 “几天前?说来,几天前他倒是离开过鼎苍派。”
 弟子一听,眼睛一亮,然后赶紧说道:“那就对了,他出去之后碰见了我,无端地就将我给打了一顿。”
 “可是,几天前,他离开鼎苍派是为了和鼎苍派其他弟子一起去臧岐山对付混虚兽,这件事儿不小,你们玄影宗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弟子看着楚怀舟那看不出喜怒的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偷瞥了离夜一眼。
 离夜帮忙说道:“这事儿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可当时那么多弟子都去了,他有没有偷偷溜走过,谁能知道?”
 这时,萧絮则和北辰洛初站了出来,抱拳道:“仙尊(师尊),我们可以保证,在去臧岐山对付混虚兽的来回路上,并无一人离队过。”
 “你们保证有什么,都是自己人,你们想怎么保证都行了,更何况,若是有人有心要逃,你们也难防。”离夜不以为然,一番话就将他们定义为包庇。
 楚怀舟却是反问一句:“那你们的人一口咬定就是我们鼎苍派的弟子所为,本尊是否也可以提出怀疑?毕竟他是你们玄影宗的人,是你们自己人,你们想怎么说都行了,更何况若是有人有心要胡诌,你们又岂会承认?”
 楚怀舟用同样的话反驳了离夜。
 噎的离夜半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墨丞道:“我们没必要胡诌来污蔑你们。”
 对面的陆尚景摇着折扇,勾唇哼笑了一声:“那我们也没必要为了包庇自己而不承认。”
 墨丞也瞬间哑言。
 玄影宗弟子看向离夜,只见离夜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即就见他直接扑向了薛暮:“就是你打的我,我不会认错的,你不承认也没用,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今天我要找你算账,你也别说我报复你,我会和你公平对决,凭本事赢了你!你敢不敢应战?”
 薛暮愣了一下,回道:“不应战。”
 玄影宗弟子一噎,然后讥讽道:“怎么,难道你怕了不成?我还以为鼎苍派的人有多厉害,便会连我这个小小弟子的邀战都不敢应,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薛暮却道:“这可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我们鼎苍派的人比你差,而是我若因此应战了,那岂不是变相地告诉大家我就是打伤你的凶手么?可我压根就没见过你,更别提对你动手了,那我如何能背负凶手的臭名?如果你只是想与我比试,一较高低,那我自然奉陪,鼎苍派弟子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薛暮的一番话,让鼎苍派之人纷纷点头称赞。
 也让玄影宗的人面上一臊。
 玄影宗的这位弟子估计也没想到,他只是瞧着薛暮看上去很好欺负,想来本事也不怎么样,所以才一口咬定了他。
 却没想到薛暮这看着软弱好欺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硬茬子。
 离夜哼笑一声:“鼎苍派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好口才。既然我玄影宗的弟子一口咬定是鼎苍派的人所为,而鼎苍派的人又坚称不是,可这件事儿总得有个解决,那不如咱们比试一场,若是你们赢了,这件事儿就算我们错了,若是我们赢了,那这事儿就是你们不对了,你们得道歉。”
 顾宸修说话向来直接,更何况有人欺负到面前来了,他自然没好话。
 只见他原本就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你们玄影宗的人是不是听不懂话?什么叫你们赢了,这事儿就是我们不对了?”
 “你们想比试,我们奉陪,但这件事儿与你玄影宗弟子被打一事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你如此混为一谈,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鼎苍派当真对你们玄影宗的人动了手,传出去,置我鼎苍派名声于何地?”
 顾宸修的一番话让玄影宗的人再次面上一臊。
 或许他们也没想到鼎苍派的人都如此能说会说,还如此一致对外。
 不过,便是掌权者都这么能说会道的,那其门下弟子自然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难怪一个个嘴巴都这么厉害。
 墨丞看向离夜,只见离夜回道:“那便撇开玄影宗弟子被打一事不说,就说我们两家切磋切磋一事,浩淼世尊应允不应允?”
 陆尚景却道:“可不能不说啊,今儿你们这么大阵仗来我们鼎苍派门前,不就是为了这事儿么?结果你们倒是不说这事儿了,反倒要与我们切磋?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薛暮胆子本也不大,但一致对外时,他的底气却是特别的足。
 更何况莫须有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任由旁人诬陷。
 而且,楚怀舟和两位世尊都在这儿,他们并没有因为玄影宗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是他在外惹了祸,这让他很是感动。
 便是将感动化为勇气,让他能挺直腰背与玄影宗的人对峙。
 他勇敢地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可不就是本末倒置么,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却无端说是我做的,这件事儿都没澄清,就想着去做另一件事儿,那这件事儿怎么办?难道不要说清楚还我清白?”
 薛暮的话让离夜等人有些下不来台。
 当然,他们下不来台也是他们自找的。
 毕竟是他们先挑起的事儿。
 “不过一个蝼蚁之辈,还敢在我玄影宗面前叫嚣?”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
 只等薛暮反应过来,对方的掌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很快就要将他给击飞了。
 还是楚怀舟最先反应过来,一个闪身挡在了薛暮的面前,右掌旋了一个圈,而后推了出去。
 只见一道强劲的紫光瞬间爆发出去,将袭击而来的人给震退了。
 那是一个白发老者。
 他被逼退回去之后,便落在了离夜与墨丞面前。
 离夜与墨丞以及玄影宗的弟子见状,纷纷抱拳道:“拜见师尊(宗主)!”
 这个白发老者,便是玄影宗的宗主玄禹。
 玄禹微微颔首,而后抬手摸了摸自个儿那白花花的胡子:“世人言鼎苍派的玉卿仙尊天资极高,年纪轻轻的造诣就达巅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怀舟面色高冷地看着玄禹,站在他身后的薛暮怯怯地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周遭升起一股迫人的压力。
 他仰慕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不得不说楚怀舟的气场实在强大,让人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本尊亦是第一次见玄影宗玄宗主,果然仙风道骨,就是没想到,一把年纪了竟偷袭一个无名小辈,堂堂宗主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怕是惹人笑话。”
 玄禹一听,老脸顿时挂不住了,随即他便严肃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可却如此大胆,在我一众玄影宗弟子面前叫嚣,玉卿仙尊不好好教导教导,那我自然替玉卿仙尊好好教导一番。”
 楚怀舟的目光如寒冬腊月的天,冰冷刺骨。
 他并未说话,而是忽然身形一动。
 如移形换影一般,不过呼吸之间。
 等玄禹反应过来,他的大徒弟离夜以及二徒弟墨丞已经被楚怀舟打了一掌。
 玄禹恼怒不已:“玉卿仙尊这是何意?”
 “本尊不过是照着玄宗主的意思行事而已,这两位方才也在本尊面前叫嚣,玄宗主不好好教导,那本尊就勉为其难受这个累帮忙教导教导。”
 玄禹燃起的怒火在这番话后瞬间蔫了。
 这话是他说的,他自然无言反驳。
 薛暮崇拜地看着楚怀舟,不愧是掌门仙尊,这气势无人能敌,他若是能学到他一半的本事,也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还有这说话的本事,他也得好好学学,他现在已经是鼎苍派的弟子了,日后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鼎苍派与玉卿仙尊的脸!
 离夜和墨丞被打,心中自是不甘。
 然而连他们师尊都不曾反应过来楚怀舟是如何出手的,可见这个楚怀舟多可怕。
 所以,他们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玄禹干咳一声,而后摸了摸白胡子:“虽然我说要教导你的弟子,可我并未伤到他,你却一连伤我两名弟子,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楚怀舟淡定地回道:“你出手却未伤到,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玄禹闻言,差点一口老气没提上来,随即便将这憋屈撒在了自家徒弟的身上。
 “带着这么多人来还没把事情给解决,丢不丢人?”
 离夜与墨丞也不敢反驳。
 只得默默低着头。
 “还不给我滚回去?”
 就在玄禹要带着众人离开时,却被顾宸修拦下:“玄宗主这就要走?”
 “不然?”
 “你们这么多人冲到我鼎苍派门前说我派弟子伤了你派弟子,这件事儿可还没说清楚,你们若就这样走了,不知情的旁人还以为我派当真做了这样横强霸道之事,如何说?”
 顾宸修语气不善。
 却也是被玄影宗的人给气的。
 边上的陆尚景也摇了摇折扇,笑道:“还有,不是你们说要与我们切磋切磋么,这一件事儿两件事儿的都没解决,你们就要走?敢情这么一大堆人来咱们这,闹着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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