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却是看着病历上陌生的名词,有些不知所措。
邵世宽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鼓膜穿孔的治疗方法通常有耳镜下鼓膜修复和显微镜下鼓膜修复两种。”
辛阮看完依旧是满脸的茫然,很快邵医生便给他看了又一段文字,“无论采用哪种修复,都是手术创伤小,成功率极高,不用过于担心。”
辛阮终于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向他,认真道:“谢谢邵医生。”
邵世宽看着辛阮眼睛里的红血丝,打字问道:“是不是没睡好?”
辛阮想起邵医生从前的叮嘱,没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不听话。”邵世宽没有打字,而是轻声训斥了一句。
辛阮却是通过他的口型分辨了出来。
“对不起。”辛阮的声音似乎格外清亮,带着点软糯的小心翼翼。
邵世宽强忍住摸他头的冲动,口型缓慢又夸张地回了声,“下不为例。”
辛阮自然是连连点头,然后看出他是有意放慢了语速,便笑道:“简单的话语我是能读懂的。”
邵世宽挑了挑眉,“这么厉害?”
辛阮笑着重复他的话,“这么厉害。”
邵世宽笑了,“那你猜我下句是什么。”
辛阮闻言嗯了一声,便认真盯着邵医生的嘴唇。
一句话,邵世宽却是故意收敛了口型,加快了语速,一闪而过,即便辛阮再瞪大眼睛仔细看着,也依旧是没有分辨出来。
摇了摇头,辛阮只能无奈道:“没读懂。”
邵世宽笑了笑,“逗你玩的。”说完,他见辛阮放松了不少,便也放下心来。
再抬头,却见门口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黎燃也是一夜未眠,他还开着窗户吹了一夜的风,到了早上便带了鼻音。
他自己是不在意,一个大男人还能被点感冒打倒?
但姜管家不放心,坚持让他来医院看看。
满腔的烦心事,正好不想去公司,想着来医院散散心也好。
更何况上次跟邵世宽打完架后,还没见过面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黎燃便来了,谁曾想,来到后便看见他跟自己找了一夜的老婆玩的很是开心。
尤其是邵世宽最后一句话,黎燃觉得很是刺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有我在。
笑话,好起来?
辛阮现如今有什么不好?
不用出去工作,有他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已经很好了!
还放心有你在?
你邵世宽又是个什么身份,在这里跟他的老婆耳磨鬓厮。
更让黎燃觉得愤怒的是,辛阮听到这句话没有任何反驳,反而言笑晏晏地同人继续打情骂俏。
所以,这么着急跟我离婚就是为了另外一个男的?还冠冕堂皇地说着什么鱼死了。
呵,当真是好笑。
“好巧啊,都在。”黎燃开口的语气像是一坨冻了上千年的陈年老冰。
邵世宽闻言看向他,神色淡定。
可是辛阮听不见,他注意到邵医生往自己身后看的视线时,才觉察到身后有人。
一回头便看见黎燃阴沉冰冷的脸,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你怎么在这里?”辛阮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黎燃面色依旧冷淡,嗤笑一声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怎么,打扰到你跟医生的好事了?”
辛阮沉默了。
邵世宽皱了皱眉,即便知道辛阮听不见,他依旧压低了声音警告,“别在医院发疯。”
黎燃并没有理会他。
而是盯着并肩而立的二人良久,辛阮就那样坦然的坐在邵世宽身前的椅子上,没有丝毫向他靠近的意思。
眼中神色越来越冷,黎燃开口依旧是嘲讽,“你的眼光当真是越来越不行。”
辛阮皱了皱眉,还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
下一秒,就又见黎燃开口:“离婚协议书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我们,到此为止。”
黎燃说完转身便走,满脸焦急的姜管家连忙跟上。
身后,辛阮反复重读着黎燃刚才的口型。
所以,他是同意离婚了。
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辛阮回头,是邵世宽。
许是怕他读不懂,邵世宽还是打了文字给他看,“黎燃刚才说让人给你送离婚协议书。”
辛阮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读懂了。”
终于,他们要离婚了。是啊,黎燃怎么会不同意离婚呢,当初结婚便是违背了他的意愿。
如今离了婚,黎燃乐意跟和叶清安双宿双飞,便飞去吧,反正与他无关了。
“我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我再跟你电话联系,你说的突然,这两天手术排满了,需要等等。”
“谢谢邵医生。”对于邵世宽,辛阮是真心的感谢。
“没事,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联系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邵世宽眉眼温柔地看着辛阮,语气笃定道。
第24章 真相
黎燃的办事效率很高。辛阮从医院刚回到家没多久, 就有人敲门,来给他送离婚协议书。
不过辛阮并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手机屏幕亮起, 看到姜子墨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辛阮才知道离婚协议书已经被送了过来。
开了门——
“辛先生, 姜特助吩咐我把黎总给您的东西送过来。”是那天送衣服的小助理。
小助理一身西装,带着金丝眼镜,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给辛阮,开口道:“姜特助吩咐,一定要您亲自看到。”
没有在意他说了些什么, 辛阮接过牛皮文件袋,道了声谢谢。
打开文件袋, 赫然便是他之前留给黎燃的离婚协议书,最后的签名处已经签好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左一右, 位列两端,标志着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便再不相干。
看着黎燃潇洒的签名, 辛阮心里升起一种释然的轻松感。
这段一厢情愿的喜欢终究是画上了句号。
希望自己抽身的及时, 不至于落个梦中一样的结局,也希望黎燃日后一切顺遂,没有自己, 相信他会过得更好。
他们之间,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没有任何故事的好。
眼见辛阮垂眸, 看着文件不说话, 小助理也有些忐忑。
姜特助给他文件的时候, 分明满脸笑意地说这是个好东西来着,谁知道掏出来的是黎总跟辛先生的离婚协议书啊!
生怕辛阮有什么不高兴的迁怒自己,小助理心虚地推了推眼镜,就要跟辛阮道别。
余光扫到眼前人抬手的动作,辛阮于是抬起了头。视线于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推镜框的动作上,顺带扫过了他的鼻尖。
下一秒,辛阮微微怔住。
是一颗黑色的痣。
小助理的鼻尖上,赫然便有一颗黑痣!
“等一下!”眼见他要走,辛阮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他。
小助理被辛阮的动作吓了一跳,眼镜都戴不稳了,“辛……辛先生,怎么了?”
辛阮并未听见他的话,反而是盯着他鼻尖的黑痣,眼神逐渐尖锐了起来。
“是你!”
爷爷心脏病发作当天,来找过他的人!
小助理被他盯了半天,也是一头的雾水。
眼见辛阮的眼神尖锐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小助理瞬间满脸无措,语气更是啃啃巴巴,“什……什么……是我?”
辛阮抓着他的手依旧未放,他向来温和的眸子里满是冷意,脸上更是鲜有的怒意。
抓人衣服的指间攥到发白,他死死地盯着面前人,语气凌厉,“爷爷去世那天是你来了我家,你究竟对我爷爷说了什么,导致他心脏病发作!”
闻言,小助理愈发地紧张,他慌乱地摇着脑袋,“不是我,不是我啊!跟我没有关系啊!”
辛阮眼见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便知他是不肯认。
于是二话不说,拉着他敲开了邻居家的门,然后便见邻居阿姨眼睛放大,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就是他!”
辛阮跟阿姨道过谢,转身拽着小助理进了自己的家门。
小助理比辛阮矮了半头,根本挣扎不过辛阮。
最后,辛阮把人反锁在一间屋子里,然后给自己的助理发了微信。
栗子来的很快。
收到消息后,他便一路狂奔,飞驰而来。以至于进门的时候,他还在喘,“怎……怎……怎么了……哥,出……出什么事儿了!”
辛阮指了指反锁的门。
于是栗子在他的示意下,把门打开,然后便看到,门里一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男生。
栗子顿时头脑一懵,指着屋里的小男生,开口的嗓子破成了锣,“卧槽!哥,你还玩囚禁part!”
“……”
辛阮用手机跟他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后,栗子总算是恍然大悟。
但他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然而不给他细想的时间,辛阮便用手机催促着他问事情的情况。
栗子于是拍了拍健硕的胸脯,打着保票,“放心吧哥,包我身上啦。”
栗子说完,便转身看向斯斯文文的小助理,“吃软的还是吃硬的,别怪我不给你选择你机会啊!”
他膘肥体壮的身材早把小助理吓住了,眼见这人盯向自己,他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那天是你来找爷爷的?”
“是……是是,是我。”小助理结结巴巴地承认。
辛阮读懂了他的口型,脸色越发地难看,“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小助理依旧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眼看那个高高壮壮的人又要拽自己,小助理赶忙道:“是……是姜特助!”
见状,辛阮神色一顿。
他依稀从这个人的口中分辨出一个熟悉的称谓——姜特助,姜子墨。
然后便听小助理继续道:“我……我就是个跑腿的,是姜特助让我来的,呃,是他让我给你爷爷送了份信,说是关于你的重要东西,特助安排的工作我哪敢拒绝就来了。”
话语太长,辛阮分辨不出口型,心里难免焦急,好在,栗子很快接上一句,“信里写的什么?”
“我不知道啊,姜特助交给我的东西我哪敢随便看啊,就像今天的文件,也是辛先生拆开后我才知道是离婚协议书啊!”小助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委屈极了。
栗子把小助理的话编辑文字后,发给了辛阮。
辛阮查看了消息,知晓了事情的缘由,他低着头,漂亮的眉眼耷拉着,沉默了许久。
时间也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空间里的沉寂静默地扎着人。
然后屋里的其他两个人,便看着辛阮温和的眉眼中,一点点猩红。
终于,辛阮指了指门口,沙哑不堪道:“抱歉,你走吧。”
小助理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绕到了门口,确定没人阻拦自己后,立刻开门跑了。
离开了一个人,偌大的屋内显得更加静谧。
辛阮一言不发地站在爷爷最爱的发财树前,树木依旧翠绿生机,它不知道给自己浇水的已经换了人,也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萎靡不振。
但人不一样。
辛阮低着头,翦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眸。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栗子盯了他半天,然后突然绕到他的背后,喊了一声辛阮的名字,却未见身前的人有任何反应。
栗子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的点在哪儿了,明明他哥也在屋里,却偏要他把那个小助理的话通过微信发给他!
所以辛阮是不是听不见了?
“哥,你是不是听不见了?”
手机微微振动,未关闭的聊天框又发来一条消息,辛阮低头看了一眼,是栗子的询问。
他并没有隐瞒,而是轻嗯了一声,“一点儿小毛病,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做个小手术就能恢复。”
栗子却是异常的震惊,还要再问他耳朵的情况,辛阮却是出声打断了他。
“我们去是黎氏大厦吧。”
辛阮眼中的猩红丝毫不减,他死死地盯着发财树,似乎是要盯出真相般。他不能放过害死爷爷的人,势必要去找姜子墨问个清楚。
栗子闻言却是有些犹豫,“哥,你又听不见,我们去了能干什么?”
然而栗子的话却并未止住辛阮的决心。
没有人能面对亲人的枉死而无动于衷,尤其是至亲至近的人。
半个小时后,辛阮他们出现在黎氏大厦的楼下。
黎氏大厦在南山科技园,背靠着江离湾,风景优美,环境宜人,以它为中心,周围全是知名企业,黎氏大厦建的宏伟高大,可以说是s市的地标性建筑,甚至来s市旅游的人都会来这里拍照打卡。
然而辛阮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他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黎燃不喜欢自己,便从不会在他公司出现。
所以,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他们站在几十层高的大厦下,如同蝼蚁般渺小而又迷茫。
栗子看了一眼,很是发愁,“哥,这我们俩怎么能进去啊。”
然而保安却像是收到了谁的叮嘱般,只让他们登记了一下,然后便放他们进去,他像是认得辛阮一样,走的时候还告诉了他们黎总办公室的楼层。
辛阮和栗子乘坐专梯,直接去到总裁办,见到了姜子墨。
姜子墨像是丝毫不意外他们的到来,他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其他人,便引着辛阮他们去了休息室。
“辛先生喝咖啡吗?”姜子墨磨着咖啡,眉眼高傲,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询问辛阮。
辛阮却是没有功夫与他闲情逸致,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天你跟我爷爷说了什么?”
姜子墨依旧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轻笑一声道:“做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哪能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辛先生,你可太没有教养了。”
姜子墨语气嚣张,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轻笑一声,“哦,我给忘了,辛先生从小父母双亡,最近又死了爷爷,没地儿去学教养,不过也在黎家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能没有一丝长进呢?”
姜子墨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过身子,认真盯着面前的辛阮,眉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舒坦。
栗子听这贱人说话拳头都硬了,他恨不能冲上去锤死面前阴阳怪气的人。
此时唯一庆幸的就是辛阮听不见了。
辛阮也确实没听懂,话太长了他也没读出来,但他知道姜子墨是在对他嘲讽。
“你喜欢黎燃。”辛阮定定地看着姜子墨,直接开口道。
姜子墨被戳穿了心事,有过一丝恼羞成怒,随即便敞开了胳膊,“没错啊,我就是喜欢黎燃啊,但那又怎样?”
“辛先生可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跟黎燃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姜子墨眉眼间略带狰狞。
父亲是黎家的管家,所以姜子墨从小跟在身后黎燃长大,他深知自己与黎燃身份上的差距,于是刻苦学习,终于考上国内顶尖名校。
985名校毕业,高学历高智商,他努力让自己的履历变得漂亮,只为有一天能站到黎燃身旁。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也终于得到了黎燃的认可,站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站在黎燃身边不是最终目的,他喜欢黎燃,所以他希望可以更进一步,希望黎燃的身边永远一直是他!
可是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辛阮这个花瓶,初中都没有毕业,除了一张脸没有半点可取之处。他明明一丁点都配不上黎燃,却跟黎燃结了婚,他们同床共枕,日日相拥。
每天早上,他要拿来领带,看着辛阮给黎燃亲手系上。他明明嫉妒得要死,父亲却偏要叫他对辛阮毕恭毕敬,说他是家里的主人。
简直是笑话,他辛阮配吗?
他日日期盼着他们离婚,甚至不惜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终于他如愿以偿,黎燃厌弃了,他抛弃了辛阮!
想象中的辛阮应该是痛不欲生的,可是面前辛阮那张让他嫉妒不已的脸上却全是淡然。
见状,姜子墨突然起了一股怒火,“你不就是一张脸好看,会投机取巧博得黎夫人的欢心吗,可哪又有什么用,黎燃还是讨厌你!”
“呵呵,知道黎燃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总跟黎夫人告状,大事小事都要跟黎夫人讲,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受的住这样的另一半,黎燃也不例外。”
“不过,你应该很疑惑吧,你从来没跟黎夫人告过状啊。哈哈哈,其实都是我说的,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是黎夫人让我跟我爸注意点你们的情况,所以有点什么事我都跟黎夫人讲。”
姜子墨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笑容。
“只是可惜啊,黎夫人不会周旋,只会一味地逼着黎总对你好,结果导致黎总对你更厌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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