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味的A支棱起来了(梁薄)

医生：……
“虽然我觉得你对于‘有别的意思’的判定方法很有问题，但这点先放到一边。”
医生意味不明地推了下眼镜，“等你听完地下车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季辞远迈入病房的时候，闻浅明显还处于灵魂下线的状态。
具体表现为闻浅乍一看上去，似乎是在盯着某一点发呆，但走进了才能发现，对方的眼神压根没有聚焦。
季辞远坐到闻浅旁边的时候，对方都没什么反应。最后还是被他推了一下之后，才如梦初醒。
“恩？”闻浅回神。
“你的腕表。”季辞远将东西递到闻浅手里。
闻浅接过，跟自己手臂上的血液检测器匹配了一下之后，将腕表戴回到自己手上，戴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表盘。
由于他现在很平静，所以表盘是绿的，上面有一行绿色的小字：“好耶，昨天我用探针进入了季辞远的身体！”
闻浅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一下把季辞远吓得够呛，赶忙就要按铃呼叫医生，被闻浅拦住了，“没事啊，没事。”
“怎么会没事！”季辞远伸手还要去按铃，“没事你会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闻浅确实不能说完全没事，他现在老实待着也便罢了，一咳嗽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
“我就是呛到了，”闻浅抓着季辞远的胳膊，“你让我靠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季辞远也就不再坚持，让闻浅靠在他身上，抬手给对方拍着后背。
闻浅没把自己当外人，整个人瘫在季辞远身上，由于距离对方的腺体有点近，若有似无地闻到一点对方的信息素。
毕竟有隔绝贴在，信息素溢出的量极其有限，闻浅脑内通感的画面也是若有似无的。
最先看到的是白色猫爪，后来隐隐约约地能看到脖子的位置。跟之前通身雪白的炸毛团子不同，这会儿白猫的脖子上，多了一个……
闻浅：恩？
仔细一看，能够看到是个黑色的项圈，中央坠着一朵小小的罂粟花的图案。闻浅信息素对应的罂粟花品种是红色的，所以总的来说就是，白猫脖子上多了朵小红花。
这是标记发生后，信息素互相影响的表现。
闻浅有时候都觉得他的通感特别神奇，基本上通感的结果都是动物，并且跟通感对象的信息素味道没有直接联系。比如季辞远的信息素是抑制剂味的，但他通感出的画面却是炸毛的白猫。
然而一旦发生标记，就可以在通感出的动物身上，看出标记另一方信息素的味道。
比如闻子轩之前标记过一个苦瓜味的Omega，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闻子轩的信息素通感结果，都是哈士奇吃苦瓜的那个表情包。
只可惜闻浅无法通感自己的信息素，不然他就能解答世界一大未解之谜——抑制剂的植物原型。
人类的信息素基本上都能在自然界找到原型，唯独抑制剂味的从来没有找到过。相传抑制剂是种草药，只不过在几千年前就灭绝了。
其实让季辞远标记其他的Omega，就能解答这个万古之谜，但——
他不乐意。
信息素的通感图像继续晃晃悠悠地呈现着，镜头一路向上，停留在了白猫可怜巴巴的下垂眼上。
闻浅：……恩？
季辞远给闻浅拍着后背，结果对方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是哪里不舒服吗？”季辞远问。
“没有，就是觉得你没精打采的，”闻浅抬手摸了下他的耳垂，“怎么了，不高兴？”
季辞远确实不高兴，他越想越觉得之前应该带着闻浅直接回闻家，不该去取快递和被子。大不了就是快递被人偷了，一个快递而已。
他不取快递，闻浅就不会情绪失控，最后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季辞远不知道闻浅为什么会失控，医生说闻浅现在处于断片的状态，所以闻浅也不知道。
然而，那么短的时间里，闻浅能遇上的人只有卢翰采，那还能因为什么而失控，肯定就是被卢翰采吓到了。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怪他。
见他没有声音，闻浅捏了下他的掌心，“说话。”
“就是想到昨天差点出事，有些后怕。”
“咱们两个这不是都好好的么，”闻浅捏着季辞远的肩膀晃了晃，“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季辞远还是有些焦虑，“主要是昨天我腺体险些就废了，要是放在之前这没什么，但——”
“小远，”闻浅扼住季辞远的肩膀，皱眉，“这怎么会没什么。”
“这不是重点。”季辞远脸上仿佛写着“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行字，“重点是你可能会因为我腺体废掉而丧命，更不用说卢翰采也是找我来寻仇，你……”
季辞远突然被闻浅按进怀里，闷闷出声，“你干嘛。”
“标记过后，Alpha回想起Omega身处险境的画面，会产生强烈的不安情绪。”
闻浅安抚地摸着季辞远的后颈，“这是标记过后的正常反应，通常Omega安抚一下就没事了。”
季辞远埋在闻浅的胸口，之前在车里他也是这样的。他总感觉闻浅的身上有一点淡淡的香，不是信息素，似乎也不是洗涤剂的味道，总归会让人觉得安心。
两个人无言拥抱了一会儿。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闻浅圈着季辞远的腰，让两个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有更管用的办法。”
季辞远确实觉得好了很多，但他看闻浅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又好奇对方还有什么办法。
“没感觉出有什么区别，”季辞远故作高冷，“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种方法的学术名册叫做‘美好回忆覆盖法’，也就是用咱们两个人公共拥有的美好记忆，覆盖掉让你觉得我身处险境的回忆。”
季辞远半信半疑：“咱们有过什么美好回忆么？”
闻浅一脸你这人说话好吉巴伤人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你先闭眼吧。”
季辞远闻言照做。
“在你的脑海中，我身处险境的时候是怎样的。”
季辞远思索片刻，“你在车里睡觉，这时卢翰采突然一把拉开车门，想要袭击你。”
“好，”闻浅一打响指，“现在跟着我的语言进行想象，你现在是卢翰采的视角，你看到车里有一个异常貌美的Omega，你想要对他行不轨之事。”
季辞远：……
突然就不想继续了。
“恩。”季辞远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你一把拉开车门，就看到那个Omega坐在驾驶位上，手里抓着另一个Alpha的手，而那个Alpha正在激情解Omega的裤子，两个人孤A寡O，干柴烈火，如入无人之境。”
季辞远青筋已经在跳了。
“你一个恍惚，突然发觉自己身穿白大褂站在闻家的地下停车场里，而眼前的Alpha扭过脸，这张脸你异常熟悉，你定睛一看，豁，他不就是你自己。”
季辞远倏地睁开了眼。
“怎么样，”闻浅颇为自信，“美好的回忆是不是覆盖了我身处险境的回忆。”
季辞远磨着牙附和，“覆盖了，覆盖的特别彻底。”
“那就好，”闻浅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后退了些许，“只是小远，高兴归高兴，你突然握拳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突然觉得，都是美好的回忆好像也没意思。”
季辞远咔咔按着指骨，微笑：“毕竟有苦才有甜么，所以——”
“打算手动创造一些你身处险境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闻浅：生命不息，逗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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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远, 冷静，冷静！”闻浅躲闪着季辞远锤过来的拳头，“即便咱俩没有领证, 你标记过我现在就可以被算作家暴了！”
“好啊！”季辞远正在气头上, 拿出手机开始摄像, “我现在就给你录证据, 然后我就把自己送进去！”
“别别别, 这不跟你开玩笑呢, ”闻浅笑着握住手机，“你要是进去了我还怎么活啊。”
不得不说, 闻浅很会玩弄语言, 明明是“你进去了，我没有你的信息素治病, 还怎么活”, 一句话被缩减之后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两个人心知肚明, 都知道闻浅到底在表述什么，但这话听着就莫名让人舒心。
更不用说季辞远现在还受到标记的影响, 基本上闻浅跟他稍微服个软，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你这是又想起来了？”季辞远短暂地松开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没想起来，你没看刚刚我描述的都是医生视角么。”闻浅握住季辞远的手腕, “不过没有关系, 虽然不记得这段事情，但是你还记得, 还有十数个闻家的医疗人员记得，这段美好的回忆是不会从世界上消失的。”
季辞远的拳头重新握紧。
“不过小远, 昨天我穿那条裤子你解着好像很费劲的样子, ”闻浅语气诚恳, “需不需要我下次换条更宽松的裤子？”
鸡飞狗跳。
当医生带着文深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人仰马翻的场景。
医生颇为淡定地一推眼镜：常威今天也很有精神呢。
文深在旁边睁大了双眼：没想到这个Alpha不仅出轨闻先生的弟弟，还是个家暴Omega的人渣！
闻浅正被按在床上摩擦，无暇顾及其他，倒是骑在他身上的季辞远跟门口的二人对上了视线。医生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他没看懂，倒是文深明明白白地在左眼写了一个“人”，右眼写了一个“渣”。
我就人渣了，怎么地吧！
“中场休息一下，”医生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先带他去做个检查。”
接着闻浅就被带走了，留下文深在病房中，给季辞远科普标记后的注意事项。
病房中瞬间安静，季辞远和文深开始大眼瞪小眼。文深是那种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的Omega，于是季辞远就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
“即便你是闻家未来的恶毒主母，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季辞远：……
神经病吧！而且为什么是恶毒主母啊！
“Omega在标记之后，如果有条件的话，Alpha最好能时常在旁边陪伴。”文深用他那脆生生的嗓音开口了，“这时候不需要Alpha做什么，只要人在旁边就好。”
季辞远：“好的。”
“通俗一点去理解，Alpha的陪伴这会儿对于Omega来说，就是退休老人下午打盹时旁边开着的电视，老人家可以闭着眼不看，但电视要一直开着。”
“闻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之前挺长一段时间内都在超负荷的工作，结果又恰逢此时情绪失控，所以最近的状态会差一点。”
季辞远点头，说到这个他又不由得有点愧疚。想到之前闻浅工作本来就很累了，结果周四被他折腾得整宿都没睡，转天爬起来开了一整天的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晚上就因为遇上卢翰采后情绪失控，然后就被他标记了。
要是没有他参合的话，闻浅遭的罪起码能少三分之二。
文深不知道季辞远在想什么，继续着自己的科普，“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阻止Alpha和Omega在标记会发生关系。”
“但由于闻先生最近真的非常需要休息，所以医疗团队希望您能够充当‘播放着的电视机’的角色，您也知道，电视机是不会对沙发上的老人做什么的。”
季辞远：……
不会类比的话就不要乱类比。
季辞远：“还有么？”
“医疗团队的建议就是这些，我个人还有一条建议。”
文深又露出了即便你是闻家未来主母我也会不畏强权的表情，“生病真的很辛苦的，季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装的也好，还是对闻先生好一点吧。”
然而处于标记后对Omega占有欲极强状态的季辞远，品出了一丝不对味的地方。
“你好像格外的关心闻浅啊，”季辞远翘起二郎腿打量着文深，“怎么，喜欢他？”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文深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满身正气道，“身为Omega自然要帮助其他的Omega。”
季辞远：虽然是这个道理，但……
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啊！
周日下午。
闻浅身为病患被医疗团队按头要求休息，而季辞远为了充当“播放着的电视机”的陪伴角色，拎着个笔记本电脑来到了闻浅的房间，在旁边无声地打着i wanna。
玩i wanna比较考验操作和心态，所以季辞远最近时常把它当做当主播前的准备工作。
“小远，我睡着之后你就算在跟前我也不知道。”
闻浅侧躺在病床上，掌心拖着下巴，“你还是忙你的吧，就算打游戏，静音玩也没意思啊。”
“不用，”季辞远上下左右地按着键盘，“你睡吧，我要是觉得没劲会自己接耳机的。”
余光里，闻浅没再说话，但好像也没有要睡觉的样子，只是继续撑着下巴看着他。
季辞远停下手中的游戏，看着闻浅欲言又止的眼神，“有话就说。”
“小远，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游戏玩？”
季辞远：？
“i wanna这个游戏容易上头，一上头就可能暴走，一暴走就可能打人。我睡着之后你在旁边玩这个，我……”
闻浅礼貌一笑：“有点害怕。”
季辞远面无表情地举起拳头，“我看你是又想挨打。”
“好了好了，我睡了。”闻浅躺平，“我真不用人陪着，一会儿我睡着了你离开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季辞远继续打着游戏没说话。
不得不说，i wanna这个游戏确实考验耐心，季辞远在最后的boss关卡卡了五十多次之后，心态成功爆炸。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季辞远把笔记本推到一边，伸懒腰的时候正好看到闻浅的腕表由绿转橙。
季辞远不由得靠近，想看看那个嘴贱的腕表又说了什么话。
腕表：“睡个觉还能心跳加速，做春梦被我发现了吧！”
季辞远：……
病床上的闻浅没什么表情，季辞远带着非常微妙的心情看了两眼，突然觉得还是非礼勿视比较好，默默错开视线。
睡梦中。
闻浅梦到一个信息素闻起来是灰毛耗子的Alpha，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这个Alpha不爽，把对方按在地上好一通摩擦。
Alpha鬼哭狼嚎地表示公寓大门的钥匙是十字的那一把。
“我要钥匙做什么。”闻浅双手插兜，一只脚踩在对方后背的重心上，淡淡问道。
“你得去公寓里救季辞远啊，”Alpha拿手在脖子上比划着，笑得极为癫狂，“我把他割喉了，你再不进去他人就凉了！”
闻浅眸子骤然收缩，随后又逐渐散开，“这是在我的梦里，他凉不了。”
“你确定么？”Alpha叫嚷着，“上次注射完稳定剂的时候，你也产生过自己是在做梦的幻觉，你怎么知道这次不一样？”
Alpha发出反派得逞时特有的鬼笑，“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你的漠不关心，他马上……就要死了啊！”
同一时间，公寓的大门被推开，季辞远捂着满是鲜血的颈部踉跄倒地，鲜血如同罂粟花一样在地面上绽放开来。
闻浅感觉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闻浅……”地上的季辞远被割伤了喉咙，只能用气音艰难出声，“醒一醒。”
……醒一醒？
“闻浅！闻浅！”季辞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近，“你醒一下！”
闻浅倏地睁开眼，猛地吸了一口气。
“咳，那什么，你缓一缓。”
季辞远把闻浅搂在怀里，尽量避开了可能会引发尴尬的部位，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看你腕表红了，又记得医生说你最近要静养，所以就自作主张地把你叫醒了。”
方才，就在季辞远打算错开视线的时候，闻浅的腕表在他眼皮子底下变红了。季辞远视力一直不错，也没有色弱的毛病，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腕表上的话：
“好家伙这春梦这么刺激的吗！”
季辞远一下就喷了。
虽然满心都是槽点，但介于医疗团队的人耳提面命地吩咐过他，闻浅真的不能被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