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还未掉马(未见琉璃)

好看的脸确实很加分，但也得看看这人叫不叫顾从渊。
连越：“不想。”
“那很可惜，洞天之中不能与师兄同行了。”这人语气好似是真的很真诚，夹杂着一丝惋惜之意。
“……你好似对我有成见？”连越也笑，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见顾从渊不躲，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水池之事，实在抱歉，师弟不要因此对我有什么嫌隙。”
见连越的手已经搭在他肩上，顾从渊依然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目光停顿那截露出的细白手腕上，那里有个浅淡的疤，他眼底笑意微深，只道：“没有。”
“那就好。”
连越将搭在他肩上的手压了压，十分满意地退开，距离拉开，转头就往人群前方看……就一个聊着聊着突然关掉对话框的操作。
063的话幽幽响起，苦口婆心：【宿主……你怎么又故意踩了他一脚……我看这人不好惹啊……】
连越：“没故意，不小心踩到的。”
063：【……】我信？
顾从渊看着连越的背影，若有所思。每一回连越靠过来之时，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根花浅淡的香气，不可捉摸，却又引人沉沦……奇怪，明明没有天材地宝的滋养，这花却似乎长得更好了。
以及，他也能感受魔印带来的反噬在缓慢被压下，下一次的反噬时间居然还在延长，但延长的期限很短，仅仅只有一两天……原来不只是吸血，短短几次靠近连越对他也是有效果的。
或许，在连越身上能找到让他完全解开魔印的方法。
视线向下，顾从渊的目光落在自己被踩了一脚的靴子上，微微勾唇。
听说你不想进入朱陵洞天？
石柱测试还是很快的，不多时，就轮到了顾从渊。
他缓步向前，手一放到凹槽处，石柱上便有灼灼蓝光发出，刺眼夺目，引来下方数人发出阵阵惊呼，曲常风看着这个新收的弟子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亮光……和其他入选的弟子不同！”
“颜色好深！好亮！说明这位弟子修为高深且资质极佳！”
“不会吧……才那么年轻，十七八岁吧？听说他是宗主给连越寻的上门道侣呢。”
“如此优秀……那个废物他何德何能啊？真是暴殄天物！”
连越：“……”怎么还是扯到我身上？就逮着一只羊薅是吧？
顾从渊之后，就轮到连越了。
上前站定，手放在凹槽中时，他感觉到了隐约的吸力，就这一呼吸的时间，自身的灵力似乎被吸去了一些，四周的一切也在那瞬间变得迟缓下来，他能清晰地听到下方的窃窃私语。
“连越？他还上去干嘛？”
“炼气三层的废物，这结果还用看？”
“要是他能入选，我直接把这石柱给吃了！”
“我要是他早就称病不来了。”
连越：“……”不是，我也不想来的啊，没来之前谁知道是灵器选定？这一波强行扣帽子实在离谱了。
然而一息之后，063结结巴巴的声音率先响起：【宿主……石柱……石柱亮了……】
其实不用系统提醒连越也看到了，因为石柱不仅亮了，还开始略微发烫。
他有些发愣，石柱上的蓝光虽然很轻微，很浅，但就是发出蓝光了，代表着得到了进入洞天的名额。
一时间，无数震惊艳羡嫉妒的目光朝着连越落了下来，喧哗声四起：
“怎么会……没看错吧？”
“炼气三层也能去？老子都筑基了，怎么方才没选上？”
“这灵柱有问题吧？该不会是宗主暗中……”
下方弟子本怀疑到宗主给自己的爱徒作弊，但曲常风那一副震惊无言的样子太过明显，同几位首座面面相觑，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比曲常风他们更明白石柱选人的规则，首先是排除魔族之人；其次，资质和修为要高，其三，福泽深厚，与福地洞天有缘。
而连越怎么看都只符合了第一条，第二条完全就是大相径庭了，至于最有可能的第三条……也不像啊？连越这样的废物五灵根和“福泽深厚”这四字对的上？
震惊之后，一些对连越厌恶已久的弟子不可避免地起了阴暗的念头：既然如此，连越入了洞天岂不是必死无疑？
虽说连越之事引起了不少震撼，但测试还在继续，只是下方还在排队等候的弟子有了新话题，忍不住交头接耳，讨论上一番。
唯一关心连越的曲常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有着明显的忧虑之色。
至于连越自己……脸色不大好地站在了被选定的弟子中，迎接着四周或好奇或打量或嫌恶的目光。
“063，该不会你搞的鬼吧？”在最开始，系统一副要他进入洞天之中的样子，让他很难不生出这样的怀疑。
【没有！冤枉啊宿主，063没有搞鬼！】要是063有头，那它一定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虽说确实希望宿主进入洞天，但我真的不敢啊！】
连越冷笑：“哦？意思是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不敢？”
063几乎要哇地哭出来：【宿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不要迁怒啊。】
连越：“呵。”
他的心情确实，非常，非常，不好。
吸气，呼气，吸气，又呼气。很久没用的平复心情大法再次启动了，反反复复在心里念叨着“不就是倒霉吗？习惯就好。”
本来心情都要渐渐平复了，连越又见顾从渊迎了上来，这人就是故意靠那么近的，也根本无视掉了他凉飕飕的眼神，那张极其好看又带着疏离气息的面孔在放大，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祇缓缓地低下头，对地上的蝼蚁发出轻蔑的吐息。
“好巧，可以在洞天之中同师兄同行了。”
就如连越先前那般，顾从渊的手搭在了他肩上，整个人徒然靠过来的时候那股凛冽的气息也随之加剧，温热的吐息贴在他耳边，过于亲密无间，似是什么爱人间的交颈缠绵。
？这干嘛？
连越终于忍无可忍着伸手，但这个推开的动作很快被对方以全然洞悉的姿态轻易制住。
这是一句仅有连越能听到的话。
他说：“我踩回来了，师兄。”
连越：“……”你.妈.的，给我死！
063瑟瑟发抖：【……我说过不要惹他的宿主。】

虽说选出了人选，但朱陵洞天的开启，是在三天之后。
这三天，漠秀山上方的奇异变化将愈加明显，霞光之后是浓白的雾气，是仙音阵阵和仙人殿宇的虚像显现，方圆十里内的灵力渐渐变得浓郁，从一点上讲，未进入洞天的弟子也有所获益。
这些都是连越听曲常风说的。
这个宗主师傅当得实在没话说，很是担心连越的境况，测试结束没多久就把连越和顾从渊叫到了藏无峰峰顶上，轻叹一声后，就是一顿讲说。
这些话，多半是说给连越听的。
“你修为低微，本不该被石柱选中才是，当时测试结束，为师立即用星天盘为你算了一卦，只算出来这洞天一行对你有益无弊啊，为师都不知道是该为你忧虑还是欣喜……”
“这样吧连越徒儿，你若是实在不愿进入洞天，便同为师说，这点把你从中摘了出去的能耐为师还是有的。”
连越在一息之后就给出了答案：“我去。”
063很是诧异：【宿主你不是不想去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连越冷笑：“呵，洞天算什么，天才地宝灵宠神器除了我这等有系统的男主，谁配？我迟早修为大成、仙路顺遂，把顾从渊这小人踩在脚下！”
063：【……】这奇怪的上进心好可怕。
然而表面上，连越一副乖顺得不得了的模样，听曲常风又欣慰又惆怅地说着：“你长大了，连越徒儿。”
本来顾从渊和连越之间是隔了一段距离的，却在这时，被老父亲上身的曲常风一通操作，手劲极大地把两人硬是拉得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063贴心提醒：【宿主，小心别被他踩到了！】
连越：“……闭嘴！用你说！”
曲常风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根本不觉得连越僵硬下来的神色以及顾从渊一派淡然的神情有什么问题，捋了捋并不纯在的胡须，语重心长：“好就好在从渊也被选中了，有从渊在旁照顾，为师也能放心很多……”
“连越，进入洞天之后，切记一定与从渊一同行事！他向来耐心细致让我放心，你可不许耍性子胡闹了，做师兄就有个师兄的样子，多听听从渊的，洞天之中凶险非常不比平时……”
“咦……你眼睛怎么了？连越？”
“……”忍不住翻白眼的连越只能转瞬挂上笑意，如春风般和煦，“没事啊师傅，眼睛不小心被风吹着了。”
曲常风恍然：“原来如此。”
063：【……】宿主的变脸越来越快了。
而一旁，顾从渊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过了一会儿，曲常风总算是讲说完毕，心满意足地给两人一人塞了个储物戒，便让他们回去了。
回到洞府，连越才查看起储物戒的东西来，这储物戒比原主那个容量大了许多，其中居然堆了不少炼丹相关的书籍，想来曲常风有了解过他在藏书阁的种种，除此之外还有个防护类的灵器，装在玉盒之中，是一条玉坠，也不需多繁琐的使用方法，戴上即可。
连越看着那玉坠神色复杂，他能感受到其中流转着的独属于曲常风的灵力，想来这个宗主师傅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洞天之行前，做好完全的准备是必要的。
“063，日记。”
积分已经有16点了，想要达到预想中的20积分，得看这一次运气。
待到本子显现出来，连越轻车熟路在空白的一页上写，没一会，句子成型：【不顺，又被顾从渊算计了，迟早要把他踩在脚下。】
【恭喜你宿主，你已获得10积分！】
“？”连续两天获得10积分了，有点震惊。
063也很意外，它并不能看到本子上的句子，看着宿主的奇怪脸色忍不住发问：【宿主，你究竟写了什么？居然连续两天获得10积分了。】
“写什么不重要，你宿主我运气好。”
063：【？】不信。
“商城界面调出来吧。”想到可以兑换洗灵水了，连越心情大好。
很快，熟悉的商城界面显现在眼前，看到洗灵水下面的兑换字样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洗灵水没有被选入盲盒区。
再次确认了一遍洗灵水的使用说明，连越才放心地点了兑换。
【恭喜你宿主，你已获得物品“洗灵水”！积分－20，剩余积分6。】
随之，连越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个白色的小瓷瓶，他打开瓶塞，浓郁的灵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洞府，香气清淡。
依照使用说明所言，他径直将其倒入了嘴中，酸甜之感蔓延开来，液体流入喉咙的那一瞬，他感到了不对劲——怎么四肢百骸开始痛起来了？
连越咬着牙忍耐，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063，你没说喝下这玩意这么痛啊！”
063的声音弱弱的：【这……使用说明上也没说啊，063也不知道啊……宿主坚持住！】
“……”迟早得死在这破系统手上。
疼痛还在加剧，像是有无数小虫游走在身上大口大口地啃食着血肉，一点点，一寸寸，每一息都煎熬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身上的痛苦终于消退，连越这才睁开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只是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糊在了皮肤表面，散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黏腻得让他难受。
【是灵根内的杂质排出来了，宿主。】
连越懒得理它，简单清理后又去了之前的水池，泡在清凉的池水之中洗了个干净，通体顺畅，浑身的疲倦之感彻底消失无踪。
也到了验证洗灵水效果的时刻了。
运转起青元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过程顺畅了许多，能吸收的灵气比之前多了不少，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063，想要彻底洗净五灵根中的杂质，我是不是还得继续使用洗灵水？”
【是的，经过数据扫描显示，宿主还需使用19瓶洗灵水才能把五灵根完全洗成纯净五灵根，到时候宿主的修炼速度比起最顶尖的天灵根来也是完全不落下风。】
“……”且不说没那么多积分，就算有，还得经历19次那样难以忍受的痛苦。
眼看宿主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063连忙补救：【063也是在刚才才知道此事的！并非故意隐瞒宿主！】
【而且……其实有个好消息。】
“说。”
【宿主头一回达到20积分，将随机解锁一项原主的技能。】
连越没抱什么期待，原主身为落山宗有名的废物，能有什么技能。
可等到他将系统传输过来的数据读取完毕后，意外地眼前一亮：“这传输的居然是原主的剑术。”
落山宗以剑修为名，全宗弟子大多都是剑修，一套“落山剑法”是每个弟子都要学会的，原主虽然资质不咋样，但十几年的练习下来这套剑法也算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当然，能发挥的作用另说。
先前连越因没剑术技能怕暴露，一直没敢往剑修方面发展，但如今，倒可以多条路了。
也不拖沓，他当即就去武器阁领了把剑。那阁中的执事满眼轻蔑，给的长剑上锈迹斑斑，应该是最次的品类，也不知道能使多少次。
洞府前的空地上，连越开始练剑。
直接获得剑术技能确实好，但练习之时他觉得又陌生又熟悉，才挽了个剑花出去，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身体已经熟练地回身去刺，风扑到面上，是有些茫然的。
再练个两三次，应该就熟悉了。
这时，063的声音急急响起。
【宿主，顾从渊来了！左手边！】
“……”连越急急做了一个收剑的动作，反手回身，姿态还算流畅地转了个面。
抬眼，便见树荫之下，顾从渊那张好看的脸被光影勾勒得愈加轮廓分明，他长身玉立，墨色双眸静静看来。
他对这人也懒得装出什么好脸色：“你来干嘛？”
顾从渊道：“听闻师兄有修剑道的心思，师傅命我给师兄教习剑术。”
“？”不是，消息传得那么快？
063忍不住多嘴：【宿主你忘了？武器阁中你没有灵石本拿不到剑，是你自己说了让那执事跟宗主报销，说宗主让你主修剑道愿倾尽全宗资源之类的，那执事的脸都给气绿了。】
“……”不就拿把剑，谁知道这小人还真去打小报告了。
这种事情被曲常风知道连越觉得很不好意思，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接受曲常风的安排，谁教都可以，顾从渊就算了。
他很快找到了盲点，上下打量着顾从渊，一脸怀疑：“你不就刚入宗两天？你的落山剑法能行？”
回答他的是一声剑鸣。
到底有原主的剑术技能在，连越下意识提剑去挡，剑身震颤间他虎口发疼，好似皮肉都给磨破了，但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对方的下一轮攻势又至，劈刺之间，确实使的是正统的落山剑法，又比他流畅飘逸了不知多少倍，他意识到在被牵着鼻子走，对方以一种高明的方式给他喂招，引着他挡下每一记，完全是猎人逗弄猎物时的游刃有余。
连越终于忍无可忍，索性弃了剑，迎向那风声，摆烂了。
瞬间，脖子上一凉，好似是剑尖堪堪落下，点到为止。
顾从渊语带从容：“生气了？”

顾从渊缓缓收剑。
一番打斗下来他脸不红气不喘，白衣不染纤尘，和满头大汗、衣衫凌乱的连越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在连越看来，那句“生气了”的问句怎么都带着些不怀好意。
他便也冷笑：“怎么，要给我道歉？”
顾从渊眼睫垂下，语气认真：“抱歉，让你受伤了。”
“？”还真道歉了？
连越正警惕顾从渊是不是在想什么新点子，一眨眼，就见对方来到了跟前。这人微微颔首，竟捧着他的手在认真地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年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底下是些残月照雪似的眸光，整张面孔料峭俊秀，他的目光不由得顿了一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别动。”
语气很轻，却像是发下了某种命令，连越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气息，丝丝缕缕扑面而来。
随之手腕一凉，不知何时，顾从渊竟拿出了盒膏药来往他腕上的伤口抹，姿态认真，动作细致。
方才提剑去挡时受的伤，当时也不觉得多严重，这一看或许是肤色过白，裂开的血肉显得格外狰狞。而这药涂上去居然没有任何痛感，只有些许凉意，以及对方手指略过时的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