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这里是哪里……”
连越的动作渐渐大了些,左看右看,一副不知道身处何地又接受良好的模样,苍白细瘦的手抵在顾从渊的胸口,把玩起布料上精致的花纹,似乎对此极其感兴趣。
“你是谁?”他去看顾从渊,目光停顿,“你长得真好看。”
顾从渊:“……”神智被影响便是如此的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只能道:“半个时辰后你便会恢复,不用担心。”
连越似乎又对这不感兴趣的,又兴致勃勃打量起四周的一切:“这是你我的洞府吗?真小。”
顾从渊沉默一瞬:“这是你的洞府。”
连越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目光又在顾从渊的脸上停顿:“是吗,原来你我并非道侣啊。”
顾从渊:“……”
似乎是觉得好玩,连越又朝着顾从渊伸出手去,他这动作做得随意,也很是缓慢,于是手腕轻而易举被顾从渊抓住了。
他皱了眉,似乎极为不解:“不能摸你的脸吗?我就碰一下。”
顾从渊:“……不能。”
连越颇为可惜地叹息了一声,这回声音很小:“真小气。”
顾从渊:“……”
神智被影响的人无法用常理猜度,没一会儿,连越又摆弄起了架子上的物件来,零零散散的杂物之中,他取出了个花盆,摆在桌子上。
“我应当在里头种了一棵灵植,但却没长好。”
他自顾自说着,花盆之中也确实只有土壤,不知从哪又拿了根树枝在土壤中扒拉着,一副找寻之状。
“奇怪,怎么找不到种子?枯萎了吗?不应该吧。”
找寻无果后选择了放弃,这会看了顾从渊一眼:“你这人好无趣,不该问问我在花盆中种了什么吗?”
顾从渊:“种了什么?”
连越这回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轻飘飘地回答:“我自然忘了,我这不是失忆了吗?”
顾从渊:“……?”
几息后连越又放弃了摆弄花盆,神色上尽是困惑不解。
“你听到那些声音了吗?”他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我的脑子里,有声音在叫。”
顾从渊:“什么声音?”
连越:“有个声音喊我…说什么来着,断断续续的,也不知要说什么……”
【宿……如何了……此时……】
【顾从渊……花……而已……】
【你……如何……该……】
根本不成句子。
顾从渊:“具体是什么?”
“都是零星的几个字,凑不成句子,我也忘了。”连越不以为然地笑笑,“而且,此刻已经没声了。”
“好似它骂了我两句就跑了……对了,我们结成道侣如何?我瞧见你便欢喜。”
顾从渊再度沉默,这话题转的太快了,影响神智便是这个影响法?
连越兴致不减,没头没尾又说了句:“本应是如此,我怎么会错。”
“对了,我好像开始想起来了。”
顾从渊并未相信他的鬼话,时间离半个时辰还远着呢,能想起什么来,但迎着连越亮晶晶的目光,他语气放软,还是将话接了下去:“想起什么来了?”
“一些奇怪的东西。”连越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手上却动作不停,扯住了顾从渊的袖摆,“一个叫不夜城的城阙,你去过吗?”
顾从渊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只手苍白细瘦,极为不安分地把玩着他袖摆上的花纹,平整之处很快变成了皱巴巴的一片,手腕上还有裂开的伤口,残余的血水染上了袖摆,极为明显。
顾从渊:“没去过。”
连越闻言眼底有得意之色闪现,忙道:“我记得我去过。”
“我从前居然没同你讲过吗?那真可惜,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呢。”
“叫什么万灯什么节,是夜晚,数人提着灯笼前行,像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好长好长……她们手中的花灯很好看,五颜六色,所有人都在边上围着,为之让道,面具也是各色的呢……”
“我的花灯也很好看……我……有人送了我一盏,人群人来人往,天边是巨大如盘的月亮,月华倾泻一地,他对我笑……”
顾从渊面色如常,只觉得连越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前言不搭后语。
偏偏连越说得兴趣之时还盯着他看,语气故作停顿之时,那双眼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快问我快问我。
顾从渊顺从开口:“……然后呢?”
连越这才心满意足地说了下去:“然后我就有了一盏好看的花灯,莲花形状,其色幽蓝,最为精致完美了……诶,我还记起了他的名字……”
“真奇怪,脑子里那声音也念叨过这个名字……”
“他叫……他叫顾从渊!”
“你认识这个人吗?可惜记不清脸了,只记得很好看很好看……和你应该相差无几吧?”
顾从渊:“……”
“这是什么东西?你的储物戒里怎么有这么一本奇怪的书?”
几息后,连越似乎把方才所说的一切抛在了脑后,好奇地看着顾从渊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本奇怪的书来,而此时,脑子声音又出现了。
【宿……你……实在……】
到底要说什么?这声音好像很急。
顾从渊低头去看无字书上浮出的字迹。
“神智被影响便是如此,这些举动都在正常的范围内,主人大可放心。”
“半个时辰后,他绝对绝对会恢复过来,主人主人真不是我故意使绊子啊!”
器灵心惊胆战,一串解释的字迹匆匆忙忙,心想顾从渊对这连越也太看重了吧,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连越,且还得想方设法让这人活着。
它想起一事连忙道:“主人,关于那剥离无根花之法,我……”
然而顾从渊没再看下去,径直将无字书丢回了储物戒中,这用完就扔的做派硬是让器灵没什么脾气。
连越看着顾从渊将书拿出又收回,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怎么又收回去了?你怎么对着一本奇怪的没有字的书说话?在说什么?”
“你看我的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傻子?”
顾从渊:“没有。”
连越皱眉:“我觉得有。”
顾从渊:“……错觉。”
连越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或许是觉得无趣,道:“平日我都会干什么?”
顾从渊:“修炼。”
连越皱起眉:“就只有修炼吗?听起来有些无趣啊。”
说罢他又自顾自道:“那我便修炼吧。”
顾从渊看着他有模有样的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但也才过了几息,又听连越睁开眼,对着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我忘了该如何修炼了。”
顾从渊:“……”
但他倒也没纠结,又道:“你平日修炼不会觉得无趣吗?”
顾从渊:“不会。”
连越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修什么仙无趣得很,倒不如做个无忧无虑的凡人,长生之道就留给别人吧。”
顾从渊目光闪动:“可你修炼向来勤勉。”
连越也不觉得奇怪,很快道:“那想必是我遇到什么不可避免的危机,有不少烦心之事,如今这副闲散心态,待我全部想起就要没了呢,还真可怜。”
顾从渊看着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一时无言。
连越转头看了看洞府之外的景色,道:“我可以到外面去吗?”
“可以。”
两人走出洞府,恰巧此时,一名弟子御剑而行在上方飞过,连越顿时目光闪动:“你也能御剑飞行的吧?我也想如他一般。”
顾从渊:“……确定?”
连越似乎对顾从渊踌躇的态度有些疑惑,但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确定。”
没过多久,顾从渊御剑而起,带着连越飞上了落山宗上方。
也是奇怪,心智被影响的连越没了之前的害怕的神态,站在飞剑之上神色从容,稳稳当当,时不时好奇地去看下方的景致,九峰景色各不相同,皆呈现在他眼前。
风声中,顾从渊听到了连越的嘀咕声。
“这地方真大,确实像去电视上会出现的场景……不对,电视是什么?”
“那些人抬头看着我们,神色有些奇怪,认识我们吗?”
“风有点大,可以再飞得快一点吗?”
顾从渊习惯了连越的胡言乱语,但听到“飞得快一点”的要求还是皱了皱眉,风大和飞得快一点有什么联系吗?这神智被影响的变化未免有些大。
连越还在坚持,神色中隐有失望之意:“不可以再加速了吗?”
顾从渊只能道:“可以。”
他心念一动,更多的灵力被催动,瞬息之间飞剑如离弦的箭般向前飞去,速度比原来快了好几倍。
更多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顾从渊低头去看连越,果然见他目中的兴奋之意更浓,嘴唇也翕动着,但此时听到的字句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这……也……”
大概又是些胡言乱语罢。
但没多久,顾从渊又见连越的神色转瞬间变得惊恐,同时肢体僵硬地靠了过来,攥住他衣角的手也因用力隐隐发白。
“顾从渊!快停下啊!我要下去!御剑这么快你要死啊!”
这回听得很清。
顾从渊:“……”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连越神智清醒了。
从飞剑上下来的时候,连越神情还是恍惚的,天旋地转便是如此,惨白着脸死活抓着顾从渊不放。
“腿软,扶我进去。”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063在这时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是你自己提出要御剑飞行的,也是你自己提出要加快速度的。】
连越:“……那时候傻了,能一样吗?”
【起码是活了,也就傻了半个时辰而已,仅仅有顾从渊和我在看你的乐子,知足吧。】
连越:“……”破系统这么狂了?
【顾从渊似乎早有预料,也不知道他给你吃了什么,原本当时情况紧急要用剩余的积分续命的,省了积分了,很好了。】
连越:“063,你对你的宿主很不爽?”
【怎么会,宿主英明神武,就是神志不清时可差点把系统的存在说出来了而已。】
连越:“……”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洞府之中。
连越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但这一缓过来,他便不受控制想起不久之前的画面,尴尬程度相当于酒醉之人第二天回想自己发酒疯的过程。
“……”脚趾能抠出一整座落山宗来了。
顾从渊神色还是淡淡的,从储物戒中取出来一个玉壶来,灵茶的香气弥漫开来,倒满了一杯递给了连越。
“好点了吗?”
连越才要饮下,又听顾从渊看着他道:“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挺有趣的。”
“……”连越僵着脸维持神色,他根本不想讨论这个尴尬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也知道我身上的无根花会发生异状?”
顾从渊答的坦然:“并不知晓,只是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
连越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微愣:“所以你去取的那些灵药,是为我做准备的?”
顾从渊倒没否认,说得云淡风轻:“你冲击金丹期之时,我在藏书阁中碰巧找到了抑制无根花盛开的之法,需要制成那丹药,便自行去寻灵药了。”
丹药的来源涉及器灵,不好言明,他只能这么编。
“抱歉,丹药的副作用会影响你的神智,此事实非我愿。”
连越:“……”这事就不必提了。
063思考的角度就比较清奇了:【不对啊宿主,藏书阁你也查阅过无根花相关,怎么没找到相关资料,顾从渊难道去了你从未去过第五层?或许剥离无根花之法我们也可去那上面寻上一寻。】
连越没有理会系统的话,怀着复杂的心情去打量顾从渊:“你……没受伤吧?”
顾从渊摇头:“并未。”
“对了。”连越取出那水球包裹着的黑影来,“你看看这东西。”
顾从渊打量黑影之时,他简单把前因后果说了,话音才落却见顾从渊在水球中输入灵力,一息后黑影便瞬间湮灭成灰。
连越:“?”好不容易有个样本,就这样把样本毁了?
他刚要问,顾从渊便开始解释了:“黑影留不得,可传输声音画面,落入你手中怕是幕后之人有意为之。”
连越一愣,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确实,我抓住它之时,也太简单了……”
他随之想起和曲常风商议的事情,有些懊恼:“那我和师傅讨论之事岂不是被那幕后之人得知了?”
敌在暗我在明,总归是个麻烦事。
顾从渊摇了摇头:“黑影被你困在水球之中,虽能记录你们的声音画面但还未传输而出,它曾作出侵蚀壁障之状是要麻痹你,但未尽全力,想必是想得更多信息后再挣脱而出将讯息传给幕后之人。”
连越苦笑:“真是防不胜防,是我大意了。”
随即想了想,又问顾从渊:“那幕后之人修炼的邪功,你有没有听说过?或者你在在藏书阁中见过相关的记载吗?藏书阁第五层我还未去过。”
顾从渊一听便知连越误以为他去过第五层,也确实,编造出来的无根花的解释也只能用此事来圆。
于是他道:“从未听说过此类功法,在第五层也未看过相关书籍。”
连越看了看天色,不算晚,便起了心思:“那我们现在去藏书阁看看如何?我还未去过第五层。”
他本以为顾从渊会同意,不想,对方却拒绝了:“明日吧。”
不仅如此,顾从渊的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架子上:“你在这花盆中种了什么?”
连越:“……”不是,你真的好奇?你真的非要提?
当晚,连越写日记就多了几分怨气。
“顾从渊搞的丹药怎么会有这该死的副作用?这半个时辰跟傻子似的,顾从渊就不能把我劈晕了吗?”
【恭喜宿主获得10积分!剩余积分25!】
他并不知道,另一边的顾从渊看着他新写的字句,唇角无声地弯了弯。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便前往了藏书阁。
顾从渊提前去找曲常风要了相应的令牌,于是十分顺利上了第五层,这么早藏书阁中人本来就少,而普通弟子到达不了的第五层更是只有他们两人。
连越一进入就被各色的玉简晃花了眼睛,这第五层居然大部分都是玉简,纸质古籍只有寥寥几本,颇有鹤立鸡群之势。
连越来到第五层一是为了剥离无根花之事,而是为了查询邪功相关,秉着先易后难的心理他看向了顾从渊:“上一回你看到的无根花相关在哪里?我也瞧瞧。”
顾从渊:“我去给你取来。”
他动作极快,在连越的目光之中走进那一群漂浮着的玉简之中,很快就取下了一枚玉简,转身之时,手中那枚刚取下的绿色玉简瞬间变成了提前准备好的白色玉简,一个谎言总归用无数谎言来圆,不可避免。
连越接过他递来的白色玉简,不疑有他,微微低头去看上面篆刻的字样:稀缺灵植概要。
他握紧了玉简,将神识探进其中。
063并不知道连越看到的内容,见他眉头渐渐皱起,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忙出声:【怎么样了宿主?】
连越:“记录太少了,只说明如何如何抑制无根花的生长,列出了各类灵药,
且这些灵药制成的丹药只能生效一次,对于下一次没有用。”
063也有些失望,但还是出声安慰宿主:【第五层的玉简这么多,顾从渊应该还未看完,再找找说不定还还能找到些资料。】
又花了些时间,两人把第五层的所有玉简和纸质书籍都翻了个遍。
连越很是失望:“没再找到与无根花相关的资料。”
顾从渊也道:“与邪功相符的描述也没有。”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啊。】
找寻无果,也没有什么留在此地的必要了。
两人走下第五层,此时藏书阁的人多了些,越是往楼梯下走,看到的弟子越多,吵闹的人声渐渐传入连越耳中。
又走了几步,连越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藏书阁怎会如此吵闹?平日里就算人再多也不至于这么吵啊?
顾从渊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去看看。”
声音是从第一层传来的。
一来到第一层,他们便瞧见了一群围在了一处的弟子心里,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传来的议论声杂乱无比,显得无比吵闹。
“他这是怎么了?”
“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对……”
“快去叫长老过来……奇怪,长老今日怎么不在?”
“有火灵根的师兄在吗?完全可以用火……”
“用火有没有用的……别说火灵根了,方才水灵根得师弟都使了冰系术法试过了,不成就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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