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期选育的品种,像这些紫的黑的,也会有一点额外的作用。不过比较有限,也比较复杂,具体的情况等有空再给你讲。
“你可以先把它看成是纯粹的象征意义……戴着紫色花的人会被认为在歌舒家族内部有比较高的地位。”
对歌舒清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坦率和放松。
之前直言自己举办宴会的目的时如此,此时介绍海潮花的作用时也是如此。
歌舒清见过她面对其他人时的状态——优雅的,微笑的,深不可测的。即使对待亲人也是如此。
于是歌舒清难免惊奇于她在自己面前的简单直白。
可惜的是,唯独在“为什么会说话这么直接”这件事上,歌舒明语焉不详。
歌舒清因此有猜测,这可能与陆渊有关。可能是他捏造来历的时候借鉴的陆渊的经历,让歌舒明觉察了什么端倪……歌舒清早已经知道了陆渊在歌舒明这里的特殊地位。
但这种东西得不到验证,几次下来,他也就不在乎了。
又或者是习惯了。
于是歌舒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他没想到,在宴会上,他还会有机会得知关于海潮花更多的、更隐秘的信息——
“海潮花是一种桥梁,可以传导精神力到海潮花开的每一个角落。”萧鹿这样说道,“黑色海潮花的作用通常是‘中枢’,监控每一朵海潮花的状态。
“而紫色海潮花各有作用。你这朵的作用是‘屏障’,可以引导精神力形成一道保护作用的屏障。”
也就是说,如果歌舒清受到攻击,海潮花会瞬间做出反应,调用精神力来为歌舒清提供屏障。
而精神力的来源——由于歌舒清对此一无所知,而歌舒明却一直监控着海潮花的状态,所以,能提供精神力的,恐怕只有歌舒明。
歌舒清听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愕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回头看向她。
此时他们正站在宴会厅角落的窗边。
作为宴会的主角,歌舒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人群中周旋着的。
但社交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对于初次在社交场上露面的歌舒清来说尤其如此。一方面是业务不熟练,另一方面他要求自己尽可能表现完美……而这显然并不容易,即使他已经非常擅长察言观色。
所以持续地进行社交很有难度。
贵族圈子,大家都有分寸,不可能把别人家的小孩累着,尤其这还是歌舒家的孩子。所以每个人都有注意歌舒清的状态,隔半个小时便会给他留出一小会儿的休息时间来。
萧鹿便是在这段休息时间找上歌舒清的。
倒不是她不懂规矩。而是休息时间里,歌舒清可以呆在相对僻静的地方,在这里找他说话,不会被人听见。
歌舒清熟练地摆出微笑。
“家主对我很好。”他心念电转,却想不通萧鹿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只好谨慎地回道,“您好,萧夫人。”
“海潮花的这种作用,跟精神力特性的表现形式很像。实际上,其中原理也几乎一样。”萧鹿朝他笑笑,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警惕。
“精神力特性的本质,是共鸣。”她说道,“变异的海潮花同样能够制造共鸣。”
“歌舒家族的成员的精神力彼此共鸣,所以他们即使远隔千里也能联系。领袖与士兵的情绪共鸣,于是士气因领袖的鼓舞而得到提升。海潮花之间的共鸣可以传递每一朵海潮花的信息,海潮花与外界空气的共鸣可以为你制造屏障……而你……”
她看着歌舒清,“你的生命与这宇宙中千千万万的生命共鸣,所以你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歌舒清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精神力特性并未被宣扬出去。绝大多数人就算想到他会有精神力特性,恐怕也只会觉得他跟歌舒家族其他人一样,都是“沟通”特性。
但这个人竟然知道他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她怎么知道的?
萧鹿静静着看向他:“但你的生命力共鸣本质上脱胎于歌舒家族的精神力共鸣,其实可以复原回去。你寻找你与其他生命之间的纽带,然后用精神力去建立相同的纽带,就可以实现类似歌舒家族沟通的效果。
“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拥有更高阶的生命力共鸣的你,能够做到的远比他们更多。共鸣是广泛存在的,生命的范畴也比一般人所认识的更广。你可以听到比他们更多的声音。”
歌舒清沉默地看着她。
“尝试一下吧。”萧鹿道,“今天是很好的机会,这里有很多的海潮花正在盛开。你可以感受精神力在海潮花之间的流动,感受它们之间的纽带、变异的海潮花与外界之间的纽带……感受那些共鸣的形成。
“过了今夜,可就没有这么多海潮花给你做参考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歌舒清斟酌着,回复,“家主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对于这些东西,她了解的远没有我们多。”萧鹿笑了,“尤其是精神力特性的形成,很少有人比南暮更了解。因为他过去的经历有些特殊。
“这也是我们能发现你的精神力特性的原因。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说出去。”
“您需要我做什么吗?”歌舒清问道。
萧鹿摇了摇头,“不需要。只是觉得跟你有缘分,加上我们与你父母也算老相识,来……还一份人情。”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临走前, 她喝光了杯中的酒。于是歌舒清也被迫喝下一杯。
然而等歌舒清再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原材料不明的果汁。
侍者说,这是望舒果汁, 是萧夫人嘱托他拿过来的。
歌舒清莫名其妙地看了已经走远的萧鹿一眼。
但这果汁意外的味道不错, 歌舒清也相信萧鹿不会做出在他家的宴会上明目张胆给他下毒这样的蠢事……更何况端来饮料的是他眼熟的、歌舒明特意给他认过的侍者, 应该不至于给他送奇怪的东西。
于是歌舒清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是真的挺好喝的。
也不知道望舒果是个什么果。
歌舒清想着,走向人群,一边分了一点精力,思考萧鹿刚才的话。
歌舒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套理论。
关于精神力特性的产生, 绝大多数的资料里只说来自于遗传, 是天生的, 更进一步的原理就没有了。
连陆渊, 对它的了解,似乎也仅止于此。
想到这里,歌舒清略微顿了一下。
陆渊知道的东西很多, 与知识匮乏的荒星人相比尤其如此。与陆渊相处久了,歌舒清几乎会产生一种错觉——陆渊是无所不知的。
虽然这显然不是事实, 但当他听说了新奇的、未知的事情,还是会下意识去回忆陆渊对此有没有说过什么。
这观念不太好。歌舒清想。需要纠正。
他在脑海中做了个标记, 告诉自己以后不能老拿陆渊的话当标准答案。
陆渊也不一定总是对的。就比如在精神力特性这件事上,歌舒清直觉觉得,萧鹿可能是对的。
这套理论乍一听实在是很能说服人。
比如, 如果代入这套理论,陆渊那个什么特性都能学会的特性就很好理解了。
他可能是很擅长建立共鸣。
当然了,歌舒清也没有就这样相信萧鹿。毕竟这人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而一套理论没有被大众知道,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 另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是,它根本就是错的。
倒也不妨一试。
但……如果这理论是真的,这所谓的共鸣到底如何建立?
歌舒清终止了跟一个人的对话,寻了个理由,凑到歌舒家族的一位成员身边。
他微笑着与这位族兄说话,目光则是落在了他胸前的海潮花上。
萧鹿已经回到南暮身边。
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南暮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三言两语打发了周围的人,不动声色地摆脱了周围人群。
“都弄完了?”南暮问道。
“嗯。”萧鹿点头,看着远处的歌舒清,“你说他能成功吗?”
“不知道。”南暮笑了,“不过……说他可以,那他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刻意隐去了句子中的人名。但萧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萧鹿给歌舒清的理论当然是没错的,但其实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几乎没有人能够通过后天努力,改变自己的共鸣能力。
而共鸣的建立发生在意识层面,这是比精神力更加高阶和复杂的东西,人们对它的研究还很肤浅,也几乎没有仪器能够对意识层面的东西进行检测,也就无法直接验证是否有所谓共鸣被建立。
所以,这套理论虽然在精神力特性研究的早期就已经被提出,但由于一直无法证实,逐渐被认为是错的或无意义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少。相反,一些其他理论,由于有少量实验证据佐证,认同者远多于它。
直到现代,包括陆渊在内的几个实验体的出现,才让它在小范围内得到了承认。
但由于这些实验见不得人……在大众看来,这套理论依然是一个被搁置已久的古早假说。
也就是歌舒清离开荒星时间尚短,有依据的理论他尚且没有接触过,这种没有依据的他更是无从得知。
但凡换一个人,听到萧鹿说这些的,恐怕都会怀疑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有想的多的,可能会思考一下她话中是否有什么隐喻,头脑简单直接一点的,十有八九会直接把这些东西抛到脑后……总之,恐怕少有人像歌舒清这样去尝试。
而且,就算尝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做到,这理论也不会几千年还得不到半点证明了。
南暮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邀请他到我们那里坐坐,慢慢练习。不过就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条件了。”
“倒是也可以跟歌舒明透露一点东西,让歌舒明带他去落鲸星。”萧鹿道,“只是会让歌舒明会猜到更多东西。”
“她现在估计也在猜了。”南暮笑了,“没关系,她找不到证据。”
另一边,歌舒清努力感受着所谓的共鸣、纽带……之类听起来就很玄乎的东西。
然后……
一无所获。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感受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以至于歌舒清几乎要怀疑萧鹿是在逗着他玩了。
只是,让他想这种东西,对萧鹿没有什么好处的吧?
洗漱完,累了一天困得要死的歌舒清把自己扔进床里,正准备再努力一下——萧鹿说今天的机会难得,虽然好像努力也没有什么用,但直接摆烂好像也不太好……
然而头刚沾到枕头,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闭上,然后意识便陷入了昏沉。
再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未知的地方。
周围一望无际的荒原。土地干燥,上面植被稀少,风吹过脸颊时,歌舒清感觉到像有沙尘拂过。
远处传来野兽的咆哮,声音里透着蛮荒和血腥,让歌舒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这是在做梦?歌舒清脑中转过这个念头。
不然的话,他不会只是睡了一觉,就被丢到不知名的荒原上吧?明明睡觉前他还在首都星上、歌舒家族的城堡里来着。
但是这个梦还怪真实的……怪假的。
歌舒清迅速更改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当他俯下身,触碰周围的植物和土地时,发现自己的手从植物的叶片间直接穿了过去。
这些植物根本摸不到……好像只是是一种幻影。
也可能是因为梦里没有触觉?
歌舒清胡乱想着。
不过,这植物倒是莫名的有点眼熟。
歌舒清仔细回忆着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植物,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不是在荒星,荒星的植物长不了这么茁壮。肯定也不是在首都星,首都星的植物都是特意培育的花花草草……都精致得很,没这么粗糙。
难道是在灰三角?
“吼——”
一声如雷鸣般的咆哮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跟他之前听见的一样,但距离明显更近了不少……
就在歌舒清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土地的震颤,然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只有两三个他高的动物,看起来像鸟,背后长着翅膀。但此时它并没有飞行,而是用粗壮的双腿在地上奔跑。
歌舒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那些植物。
因为面前的巨鸟他也曾见过!
——在荒星的记忆里。
他曾见过纯白的城市,那里有许多长相不同的生物共同生活在一起。其中便有外形如鸟的生物,身披五彩的羽毛,虽然有飞行的能力,但更多在陆地上奔跑……
回忆突然被打断。
面前的五色巨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低头,用豆豆眼盯着他看。
歌舒清本来觉得,这只是梦境,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但这一刻,生物的本能还是疯狂向他示警,心底里泛起的寒意根本无法忽视。
然后他看见巨鸟突然张了张嘴。
一道风刃从它口中射出,呼啸着席卷而来!
歌舒清:“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也谢谢评论区的爪印。很可爱啊!像一群毛绒绒悄悄路过,留下一片爪印。挨个摸摸爪爪!
中间只隔了大概十分钟。
毫无疑问, 他死于五彩巨鸟的风刃。当他意识到那巨鸟要攻击他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虽然,就算他躲, 恐怕也是躲不过的。他又不是祝绒。虽然两人年龄相仿, 也一起学习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歌舒清更偏文科一些,远没有祝绒那样的战斗直觉。
于是风刃直接割断了歌舒清的脖颈。
歌舒清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拥有了上帝视角。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那五彩巨鸟盯着他看了几秒,又释放了一个风刃鞭尸,确定他完全死透了, 才地动山摇地跑开了。
而歌舒清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无法动作。他拥有上帝视角, 但也只拥有一个视角而已。
好在, 这个状态很快就结束了。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歌舒清只好默数数字计时,这导致他记录的时间可能会有点不准……但误差也不会太离谱。
总之,当他数到五百四十七的时候, 他看到自己分为三截的身体奇妙地连接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的东西。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牵引回了身体。下一刻, 他睁开了双眼。
上帝视角从此消失,他的视野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身体也重新变得可控, 一切似乎都跟“死”之前没什么区别。
只是原本威胁着他生命的五彩巨鸟,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于是歌舒清更加确信这是个梦境了。
毕竟现实中的人是不可能死了又活的。
当然了,全息游戏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歌舒清突然笑了一下。他回忆起了祝绒之前对八成机甲实战的描述——他现在的经历跟祝绒所述的、在新手保护期里的死后复活经历还挺像的。
非要说的话, 这个草木无法碰触,但可以跟野生动物——或者还是叫野怪吧,更顺口一些——战斗的设定, 也跟八成机甲实战很一致。
但歌舒清很清楚, 他根本登不进这个游戏里。
就算他能够登进来了, 他也没经历过注册、身体状态扫描之类的一系列流程……而且,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到意识模糊的程度,他很确定自己睡前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没有做什么进入全息游戏的尝试。
更何况,一个游戏怎么会出现他记忆里、或者说荒星记忆里的动物呢?
这绝对是他的大脑重构了他的一些记忆,制造了这个梦境。
类似游戏的设定来源于祝绒的描述,而野怪的具体形态则脱胎于他得到的荒星记忆。
大概是他好久没见祝绒他们了,有些担心吧。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
歌舒清想着,随便选了一条路往前走。
这个梦还挺好玩的,而且难得做一个清醒梦,趁醒之前,他可得好好玩玩。
【歌舒家族,歌舒清宴会后昏迷的原因仍未查明。但从今天中午起,检测到他的精神力突然活跃起来,疑似有好转迹象,但仍未苏醒。】
“成了?”萧鹿站在南暮身旁,看完他手中的字条,眼神中闪过惊喜。
这是从歌舒家族传过来的消息。
——当然不是什么正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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