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什么秋时雨翻白眼都好可爱啊?
萧苏寒一颗心差点被他融化了,伸手按着他的毛线帽扒拉了一下帽檐,盖住秋时雨被冷风吹红的耳朵,指腹快速蹭过对方的耳垂,还没等这只小耳朵敏感地抖起来,蛊惑一般沉着嗓音问道:“秋宝,要不要萧哥背你回去?”
秋时雨握着那根超大的玉米棒,可耻地犹豫了。
他是个具备正常行走能力的成年人。
但成年人也有累到不想走路的时候啊!
“给你一个机会,要,还是不要。”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垃圾桶边剥烤红薯的乔绛,秋时雨总算愿意开口说话了,但声音小得可怜,还不如一只蚊子张牙舞爪地嘤嘤两声:“要……”
“什么?不要?”
他一把抓住萧苏寒的外套,自暴自弃地喊:“我要!”
萧哥终于不逗他了,朝他招招手,然后背过身弯下腰。
“上来吧。”
这架势都摆出来了,再推拒就不好意思了。
秋时雨一手拽紧装烤玉米的油纸袋,另一只手攀着萧苏寒的肩膀,微微往前一蹦,整个人就顺利地爬到他的背上。
下一秒,萧苏寒两手搂住他的大腿弯,突然朝上一颠。
视线猛地拉高,秋时雨下意识夹紧对方的腰。
“抱紧我。”
垃圾桶旁的乔绛转头吓了一跳,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烤红薯,当即叫道:“萧哥,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惯着这小子了吧?”
夹菜盛汤就不说了,现在直接当人力司机?
秋时雨舒舒服服地趴在萧苏寒的背上,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萧哥别理他,我们快回去。”说着,还故意搂紧了人家的脖子。
“你的玉米棒子都快怼我嘴里了……”
萧苏寒笑起来胸腔震动带动背部,又传达到秋时雨身上。
他不好意思地又挪了挪,只用一只手搂着,直到萧苏寒走着走着,又把他往背上颠了一把,这才不好意思的小声问:“萧哥,是不是背不动我啊?”
这回是乔绛抢答:“你太小看他了!”
就秋时雨这副小身板儿,萧苏寒背着他走得稳稳当当,就算是背着跑也不在话下。他本人更是不否认,直接箍紧秋时雨的腿弯,当即朝前猛地冲刺!
“喂,你俩太过分啦——”
乔绛被甩在后头,还捡到了秋时雨没握紧的烤玉米……
这一晚,秋时雨早早就睡了过去。
他今天太累了,洗了澡换过衣服倒头就睡。
萧苏寒见他睡得死,压低声音和教练、队长报平安。
“没乱吃零食,也没玩危险项目,这下放心了吧?”
侯岳照例问完话,又多说了两句:“早两年燕子、瞿浪他们刚转来队里,好不容易放假了想出去转转,好话说遍你都不情愿带,如今换了同学就颠颠儿陪着去了?现在这两人在我身边告状呢!”
要不是看萧苏寒发了朋友圈,队友们也想不起来这事。
“这能一样吗……”
侯岳反问:“这哪儿不一样?”
他倒不是非要一个回答,而是想糗一糗这小子。
拿了冠军逃了庆功宴,考完试放假也不提归队,要不是朋友圈的动态里分明没有出现可疑异性的身影,吃喝玩乐的记录也一应正常,恐怕侯岳真要联同教练进入警戒状态了!
“不说这个了,后天你生日,打算回来安排么?”
关于生日,萧苏寒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早点说,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没法儿,只能拖到考完,谁料考完后李昀州直接奔回老家了,乔绛偏偏又提出带秋时雨逛B市,怕再生波折,他只能顺水推舟促成了“三人游”。
眼下侯岳提起这事儿,萧苏寒难免焦虑。
他原本坐在小沙发上,现在坐到了秋时雨的床尾。
“又不是大整岁,有什么好安排的。”
侯岳却不赞同,振振有词地说:“这可是你第一次拿冠军的生日!这份意义非同凡响,18岁的尾端、19岁的开始,最年轻的全国冠军,队里还没给你单独办庆功宴呢。”
寿星不发话,庆功宴也没法儿进行。
萧苏寒想了想,到底还是推了:“算了吧哥,明年还有更重要的比赛,这个庆祝、那个也庆祝,回头免得别人说我拿到点儿成绩就沾沾自喜……”
刚挂了电话,乔绛的消息又蹦了出来:
【萧哥,素材里截了几张照片,你要不?】
萧苏寒回到:【发我看看。】
乔绛直接发消息让他到隔壁来,萧哥一进门就觉得这味儿不太对劲,下意识皱着鼻子,乔绛嘿嘿一笑:“别嫌弃哈,我在宿舍已经很克制了,再加上有香喷喷的秋宝在努力进化空气,你们自然不觉得邋遢。其实这才是哥们的正常状态,我在哪儿、哪儿就是狗窝。”
萧苏寒听他这么一说,也懒得多评价了。
“照片呢,发我看看。”
乔绛连忙把屏幕推着面向他:“喏,你就说拍得怎么样吧!和你微博上那些自带大|炮的野生站哥、站姐比也不差了吧?”
的确拍得很好,倒也不是突出什么帅气、俊美,修图精细到一颗痣,而是当下那样热闹的氛围里,近处的萧苏寒和滑过来打招呼的秋时雨很微妙的成了动态焦点,只需要看一眼,当时的天气、环境、心情,都瞬间浮上心头。
这是一张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充满新鲜感的照片。
萧苏寒花了点时间接收了原图文件:“谢了!”
“要不要我给你截一份单独的?你这个侧脸神态真的绝了,会是男生拿来当自己头像的那种爆款氛围照!”
乔绛说着,还不忘“踩”一脚呼呼大睡的秋时雨。
“至于秋宝,哎,这孩子真是傻得可爱。”
萧苏寒不自觉又笑了:“不了,这样一起更好。”
出游的第二个白天,两个B市人带秋时雨游故宫。
逛着逛着,乔绛就和另外两人走散了。
秋时雨顺着宫道追着一只橘色的御猫,扭头一看身边只剩萧苏寒,轻而洁白的雪花自朱红的墙面飘下,宫墙那头探出一截梅枝,明明是赏雪好时节,但秋时雨突然就吓得一个激灵,打着抖飞快拉着萧苏寒走人——
“萧哥,咱们快走!”
萧苏寒纳闷:“你不是要找猫吗?刚刚从这儿跑的。”
秋时雨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快走,我在论坛上看的,别问了,越问越有……”
神神叨叨的,没头没尾的。
但萧苏寒这么大一号人的确被他拉走了。
直到二人重新回到大殿前,感受到了热乎乎的人气儿,秋时雨这才恢复了过来,和他说起“宫道白衣撑伞宫女”、“冷宫野猫勾魂二三事”等等非科学传闻。
看着这小子煞有其事的模样,萧哥哭笑不得。
“这你也信?”
秋时雨攥着一条文创买的玛瑙手串,还一本正经地数珠子,试图往里注入源源不断的功德和信仰:“我之前也不信的,但自从看了人家写的文章,咱们还是讲究一点儿吧。”
萧苏寒不反驳了,随他去。
中午他们就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接着逛博物馆。
这一天的功夫虽然脚步没停歇,但确实没昨天那么累,非要说哪儿不太舒坦的,大概是秋时雨兴趣来了,找了很多“故宫神秘轶事”来看:越怕越忍不住要看,越看越害怕。乔绛和萧苏寒轮番劝他也停不下来。
晚上吃完涮羊肉回酒店的路上,绿化花坛里发出点儿响动都能把他惊得原地跳起!
乔绛在一旁哈哈大笑:“明天去雍和宫拜拜吧!”
秋时雨拉下帽檐盖住耳朵,哼哼唧唧的:“也可以。”
显然,他接受了这份行程安排。
一旁听着的萧苏寒存着心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天明天……
那明天之后的后天呢?
萧哥对你这么好,你小子有没有想过我的生日呢?哪怕是突然想起来了“喔,原来后天是萧哥生日呀,那我多留一天陪你庆祝怎么样?”,还是说玩够了这三天,你拍拍屁股就买票飞回老家过年?
这一晚,乔绛依然窝在他那间房里剪素材。
秋时雨洗了澡出来,奇特地失去了一贯的睡意,他裹着被子、手里攥着那床小毯子,窝在叠起来的枕头上,显得人小小的一只。
萧苏寒后洗漱完,见他没睡下意识就问:“你还不困?”
“我睡不着……”
“明天还得早起去雍和宫呢,快睡吧。”
秋时雨应了一声,往软乎乎的枕头里陷了陷,乖乖闭上眼,直到萧苏寒关了灯,他又钻出小脑袋悄声地喊:“萧哥,你睡了么?”
“没。”
又不是人人都像秋时雨,哪有这么快入睡的。
当然,今晚这小子也不正常,跟小孩儿闹觉似的。
萧苏寒平躺在床上,听秋时雨发出的窸窸窣窣有些发笑,轻声问道:“你不会被人家编的故事给吓着了吧,胆子这么小?”
“这和胆子小没关系的呀!”
“萧哥,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的魂魄真的被野猫勾走了,回头身体里换上了另外一个灵魂,你有办法能分辨出来那不是我吗?”秋时雨好像真的在担心这件事情,问得很是一本正经,“假设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魂魄,学不来我的专业,模仿不来我的习惯,你们还会和他做朋友吗?”
萧苏寒无声叹气:老天爷,收了他吧!
但他此刻还是认真回了:“我想我有办法。”
秋时雨一个激灵坐起来打开床头灯:“什么办法?”
“你真想知道?”萧苏寒索性也撑起来靠在床头。
“你说说看!”
“你过来——”
秋时雨光脚踩在地毯上,一步跨坐到萧苏寒床边,软乎乎的身体毫不设防地靠过来,后者又自然而然分出半边被子给他,然后拉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衣下摆里,还没碰到小腹……
“你干嘛!”
秋时雨吓了一跳!
萧苏寒一本正经地逗他:“偷偷告诉你吧,其实我是纯阳之体,丹田有元阳庇护,普通精怪靠近我,没有修为护体就会被灼伤。如果道行深一点儿,他必然会贪图我的身体,等到他放松警惕的瞬间,我给他致命一击,再把你的灵魂换回来。”
见秋时雨仍然一知半解、神色懵懂,萧哥终于装不下去了,朝后一倒闷声大笑,笑得肩膀不住颤抖。
秋时雨后知后觉,恼羞成怒,蹦起来扑过去反击!
“什么呀?让你骗我!”
萧苏寒绷紧肌肉,一点儿都不带痛的。
反倒是秋时雨又捶又打,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气得他后脑勺呆毛支楞,当即就翻身骑到萧苏寒腰上,不仅如此,还伸手去够对方的脖子,装模作样地威胁放话:“让你骗我,下次还骗不骗了?”
萧苏寒扭过身来,腰腹绷紧,脑袋后仰,索性暴露自己整个脖颈,任由他下手。
秋时雨此刻得势,洋洋得意跳了一下:“还不快求饶!”
“秋宝大王,求你绕了我吧!”
伴随着对方毫无知觉的弹动压制,萧苏寒这下是真的要出问题了,他苦笑着扶住秋时雨的胳膊,尽量不让二人持续靠近、撞击,喉结不住地攒动,心如擂鼓,再次讨饶:“小的做牛做马,下个学期继续给你当苦工,好不好?”
萧苏寒将近19年的人生里, 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一张棱角分明、轮廓优越的俊脸几乎憋红,眼看着额角都要忍不住冒汗了,秋时雨膝盖跪在他腰间两侧,最后那一下子力道刚压下去, 感受到热度、硬度的瞬间,忽然就跟浑身过电似的清醒了!
“你——”
萧哥的面子摇摇欲坠,此时此刻根本开不了口。
秋时雨总算知道大事不妙了!
只见他连滚带爬地跳下来,勾着的小腿差点又把被子从萧苏寒身上卷走、暴露出他昂那个地方, 直到历经“坎坷”回到自己床上, 胡乱把被子往身上一盖, 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十分心虚地道歉:“萧哥, 对不起啊~”
萧苏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用力闭了闭眼。
“大家都是男人, 我、我也懂的,它有时就是会不受控制地兴奋, 和人的意志强弱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能理解。”
秋时雨脑子里一片空白,胡言乱语了一通,这才想起关灯来掩饰彼此的尴尬。
“你快解决吧,但要小点儿声呀。”
“你放心,我很快就睡着了!真的!”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噗通噗通直跳。
相隔大约一米的另一张床上, 萧苏寒几乎崩溃。
他从没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 就算秋时雨此时此刻尚且想不通,等他哪天冷静了转念一琢磨, “为什么男孩子滚在一起打打闹闹萧哥会石更?”、“为什么他要这样逗弄我?”、“为什么萧哥对我那么纵容”……
只要开了个头,以秋时雨的脑子,想不明白才离谱!
毫无疑问,今晚的事情已经变成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从此都将高悬在自己的头顶。
萧苏寒不由得发出叹息,心中涌出无限茫然。
而秋时雨屏住呼吸等了一分钟,还没听到动静,又小小声地试探:“萧哥,你没在内个吗?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有用吗?”
“……”
萧哥他也想知道,但眼下显然是没用的。
“要不这样,我干脆去隔壁和乔绛挤一晚上吧,他这会儿应该还没睡觉的。”
萧苏寒连忙出口阻拦:“不用!”
小祖宗,快别开玩笑了!
要是真让你去了,以乔绛那副嘴皮子,他什么撬不出来?
秋时雨听话地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好吧,你自己接着酝酿吧。”
整个房间安静了好久,可能有个十来二十分钟吧,秋时雨像鬼似的又幽幽探出小脑袋瓜:“还没结束吗萧哥?”
这很奇怪耶!不会有什么障碍吧?
萧苏寒被不上不下地吊着,短时间再度崩溃!
“算了,我去卫生间。”
秋时雨,你小子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
乔绛此人经常熬夜,脸上常年挂着俩大黑眼圈子。
逛完故宫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萧苏寒和秋时雨两人还没来叫自己,真是奇怪!等三人在酒店楼下的自助餐厅集合,乔绛这才看清:萧哥似乎没睡好,那怪不得了!
等等,秋时雨你小子怎么也精神萎靡啊?
“你俩,老实交代,昨晚上背着我偷偷玩了什么?”
萧苏寒面无表情地喝豆浆,难得大早上就冷脸。
至于秋时雨,傻孩子一向把心情挂在脸上、就跟晴雨表似的,这会儿正心虚地戳着一个牛肉包子,要咬不咬的,把里头的馅儿都给吓掉了。
“国家机密?不能说?”
到底还是萧哥开口解释:“没,他只是被故宫鬼故事吓到了,不敢睡觉而已。”
乔绛心里仍然有疑问,看向秋时雨:“就这?”
要面儿的秋宝哽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对。”
“行吧,谁叫你昨天下午看那么多!说了怕就别看,非要看,劝都劝不住,这下好了晚上睡不着了吧?”乔绛说完,又提起今天的安排,“既然咱们不用赶头香,就慢悠悠晃过去吧,至于要不要买香来烧,你俩自便。”
秋时雨心虚地看了一眼他萧哥:“你烧吗?”
萧苏寒无力招架,叹道:“你想烧我可以陪你一起。”
“那,多买一点吧!菩萨他们不会嫌香油多、香火旺的,这样咱们也可以多许几个愿……”
乔绛走远了,萧苏寒却莫名想起刚开学那会儿。
当时的秋时雨还是个百分之百的无神论者,常常拿来回怼的话术是“人定胜天”,“菩萨才看不懂XXX”(此处多为公式、定理等等)。别人经过校内名人雕像时,会颇有情调地放几朵小花儿、一捧花瓣,祈祷大神们保佑考试顺利,只有秋时雨,他会不解风情地跑上前吹落上头的花瓣,然后发出疑问:“是谁呀?清洁师傅扫了下面还得扫上面!”
这才半年的功夫,秋宝大王竟然要进雍和宫烧香了。
学生们一放寒假,就意味着新年将近了。
雍和宫年前年后总是比平时更热闹非凡,从清晨开门到下午关门,游客不绝、香火不断,秋时雨一行人买了香,也随着人潮往里慢步推进。
三个男大学生的队伍虽然不显得多违和,但也少见,难免有人往他们身上多看两眼。
热心的大妈凑上来问道:“你们求什么呢?”
秋时雨小脸一红:“我求学习进步,顺利保研……”
大妈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雍和宫最灵验了!”
一旁乔绛看着秋宝虔诚跪拜的背影,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排队在后面的萧苏寒,问道:“保研还用特地求?这对他而言不是手到擒来!都说咱们雍和宫不养闲神,来都来了,秋宝不如求个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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