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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弥小仙人)


“我、我开始了,你加油!”
最后扔下一句,小云看都不看安临琛的黑脸,瞬间消失无踪。
————————
黑暗退去,世界转回最初场景。
安临琛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这次是真的了。
面前的广场上沸反盈天,嘈杂的宛若菜市场。
群臣似乎过了理智劝诫、朗声说道理的阶段,一个个激动不已。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头发、稀疏的老臣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声音洪亮、态度恳切:“陛下,求您收回成命,留都自古有之。这是祖宗礼法啊陛下。礼不可废,且遵循古制更易得文人心,民心在士,得之天下归心。”
“天子之躯重逾万金。还望三思啊陛下!”
说到最后,像是为了加大诚意一般,老臣又咬牙挤出了一句:“若您不收回成命,老臣今天只能撞死在这御门前、以表决心了!”
话音落地,他人慢腾腾向着那画红描金的门柱挪了过去。
广场暂时安静了下来,人人低垂着头,像是在等座上的君王表态,也像是在酝酿更大的浪潮。
阳光洒在这群臣子脸上身上,照亮各色野心和欲望。
天子坐北朝南,声音平淡:“朕允了,撞吧。记得撞之前大喊几句‘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给朕往死里撞,不然怎么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他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怼了回去。
老臣的脸本就红,现在更是涨成猪肝色。
他刚想张嘴,安临琛截了他的话头:“撞啊,怎么还不撞。君子不是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追么。朕提前免你血污御前之罪。如此也不会不敬祖宗。”
老臣摇摇欲坠,脚下的步伐也不知道是该迈还是不迈。
安临琛话毕,几个武将想笑又不敢笑,硬憋住了。有几个甚至在猛掐自己大腿。
哼,那些个眼长在天上的文臣,天天之乎者也不说,现在还拿这一套来酸皇上,真当陛下以前的军旅日子白过的?
他们表情舒爽,深深觉得自己又打了一次胜仗。
安临琛:“……”
没想到阔别教室二十年,如今竟享受了一番教导主任坐讲台上看学生的视角,还是加强版。
老臣还想说话,座上的君王继续开口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不需要所谓的留都,若是在座各位有需要的,不妨直接去。想来爱卿对于原本的留都定然极为满意。如此倒也对得起你的祖宗礼法。”
“另外,哪家的祖宗礼法,爱卿可得记得回头给朕呈上来好好说说。”
他是大锦的第一位皇帝,狂妄点说,他就是祖宗,这人是多想不开,拿祖宗礼法压他。
哪怕没什么前情提示,这一句‘留都’也让他明白了这些人在‘请陛下三思’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再留一个备用皇都,方便以后战败迁都。
呵,帝王初初登基,别的都不求,求保存留都。
这是什么狗屁软脚虾?
他对原文中疆域的印象很深,辽阔到夸张,若是拿着他第一世的地图对比,也大了一整圈。要知道,华国可是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天下大一统不是说着玩的。
整个中原大地完全收入囊中了不说,南方小国跪得久,哪怕中原内乱,也不敢冒头;北方草原甚至是因为‘苦寒不毛之地’,看不上眼才逃过一劫。
原文中完全是为了衬托出新任草原王的能力,才写他开始试探犯边。
至于如今,中原哪怕稍有一点异动,都够草原各个部落目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此番情形下,要什么留都。
明明没必要,偏拿‘祖宗礼法’压他,这打着什么主意呼之欲出。
说好听点是为了帝王安危,满嘴的江山社稷。
实际上不就是想在新登基的皇帝面前摆摆两朝老臣的谱,委婉告诉新帝自己的意见是好的该听,最好带着人一起敬重敬重,来彰显自己威风又重要么。
安临琛面上不动,眼神却已经透出了嘲讽。
别的先不说,原剧情里虽然先帝是个背景板,那也是个被人挂在嘴边‘想当年先帝怎样怎样’的开国皇帝。
开国皇帝,这一个头衔就代表着他可以无限任性。
除去少部分实在废柴、傀儡被推上这个位置的,多数开国皇帝都处在权利巅峰。不说鸟尽弓藏,多得是开国杀功臣稳固江山的。一句杯酒释兵权,不乖乖把虎符交出来的大臣,说没就没了;历史上不少排除异己杀害功臣的开国皇帝,也没见哪个臣子振臂来句‘大楚兴、陈胜王’反了他。
这老臣真蠢假蠢。
这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出,群臣彻底安静下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反应极快。有想高呼‘陛下圣明’的人,见没人出声也乖乖闭了嘴。
独留下老臣一个人颤巍巍的站着尴尬。
这位确实打着引起帝王注目的主意。
他是前朝的太师,甚至是前太子太师,在天下文人中也有一定名声,隐隐为如今在新朝朝堂上遗留的前朝势力统领。
他发声是试探,为身后更是为自己。
新朝确实并不需要他这样一个半途归靠的大龄太师,但若是新帝不安抚他表个态度,天下文人怎么看新帝?陛下的朝堂不怕动荡?
何况新帝初登基,各处都忙忙碌碌不成体统,很多职位空缺,他们这些前朝的旧臣也想乘机捞捞好处。
以非常规手段在新帝面前出出风头,说不得,就被记住了呢。
甚至他都想好了,大不了就真撞了。撞柱的言官,哪个不是青史流芳万世传颂。
皇帝就算为了不留个‘逼得臣子血洒御前’的骂名,也会礼遇他。本来他除了挑挑刺吐吐槽外也没有实权,何不用这半截身子为家族谋个前程!
可是皇帝的话比他先出口,他现在撞与不撞都是大罪。
前者不敬,后者欺君。
他余光瞄到正在奋笔疾书的起居舍人,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怎么会有这样枉顾道德礼法和舆论约束的皇帝啊!
安临琛并没有在意他,后面自然会有人带他下去。
他沉下声问说了一句:“现下诸位还有事么?”
话音刚落下,边上的声音就应和而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这次老老实实在这洪亮清越的声音里飞速离开,深怕慢了一步似的。老臣也被两个手脚麻利的内侍带了下去。
安临琛意外地看了垂头在边上的近侍太监。
这声线不错,中性清亮。并不是前世自己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演得尖声细气、故作姿态的模样。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点刻板印象了。
毕竟是跟在皇帝面前伺候的人,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皇帝的脸面。
能捧着圣旨到处发的人,怎么也该是个玲珑大气之人。
众臣退得干干净净,安临琛却还是没有起身。边上的太监极有眼色的踱步到了龙椅台阶下,仍旧垂着头,却没有发出声音。
安临琛倒是第一眼注意到了他脑袋上升起的巨大气泡,粉色底配上金色大字:‘陛下威武!陛下太厉害了!哼哼这个刘太师太烦人了。’
这就是读心能力?是要靠近一定距离才会触发?
并不是有声音传到他脑海,而是像举牌子一样的在他人头顶显示出一个气泡。
花里胡哨的,安临琛莫名有种对方单方面给他发消息弹窗的错觉。
安临琛念头一动,麦冬头上的气泡便消失了。再放开感知,他又能看到那正在变浅消散的气泡。
反复试验了几次,安临琛终于确定,他不想看的时候能够屏蔽心声。
安临琛看了一眼太监,一脸的端正沉稳,对比着这看起来恨不得蹦跶起来的激昂心声。
也是个人才啊。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近侍看起来很忠心。
“你叫什么?”
安临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心一紧,嘴上倒是半点不慢:“臣麦冬”①。
麦冬不敢过多揣测上意,只能小心问道:“陛下,是不是准备回宫了?可要传步辇?”
麦冬这个‘臣’的自称取悦了皇帝。
看来这里不是所有人动不动把‘奴才’挂在嘴边的时代。
安临琛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麦冬恭敬行了一礼出去了。
只能听到一次心声吗?这貌似有点鸡肋。
安临琛盯着快步离开的人,想法漫无边际。
“陛下~”
安临琛心脏抖了一下。
小云神出鬼没地趴在了他鼻子上,正是刚刚那道谄媚声线的来源。
“陛下~~”
安临琛僵了一下,目不斜视。麦冬的‘陛下’可比小云喊得正常多了。另外小东西扒得太紧了,这样看他,他怕自己会成斗鸡眼。
若非不可抗力,安临琛拒绝那么傻的样子。
小云的声音带着兴奋:“陛下好帅!陛下厉害!我忘了给你打包前情提要了你都能发挥的那么好~爱你爱你~”
安临琛:“忘了?”
小云:“……呃,呵呵。那啥,嘿嘿。”小云装傻,他才不会说是故意忘了发的。
恰在此时麦冬过来,“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小云两只小眼睛眨呀眨,顺势消失。
安临琛收好表情,大步向着步辇走了过去,上步辇的姿势行云流水豪迈异常。
麦冬的心声又飘了起来,仍旧是粉色底:‘不愧是陛下,果然不拘小节。呜呜呜,我还想搀扶陛下一把呢。’
安临琛:“……”
这也能吹?
步辇很稳,安临琛面上不动神色,脑袋里却在整理着小云给他的大段资料。
一本小说像是某个时空某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截取,但成了实事后,自然就有了历史前情。
安临琛安静地翻看着,小云给的资料很多,路途太短,他先紧着自己想看的翻了。
这个世界之前的历史和安临琛原本的世界别无二致。却在明之后拐了个弯儿。仁宣之治延长,而后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明有记载的皇帝比现世少了一位,取代明的是前朝楚朝,一个短命王朝,传承不到百年。不仅没把明的烂摊子收拾好,只传了三位皇帝就开始昏庸。唯一的优点,仍是汉人当政。
安临琛重点看了下这个多出来的楚朝后的历史。
前朝末年皇帝追求长生,沉迷修仙之术,纵容宦官乱政,民不聊生。各路人马打着清君侧、诛奸邪的名义逐鹿中原。
先帝顺势起兵,他本是前朝锦安侯,本就一直掌兵,又手握桑织、丝绸织造买卖。所以在起事初期,就是有钱有势有人的一方,本人也算是一方雄主,登上皇位顺风顺水。
安临琛看到这里倒是明白,先帝本就是天选之人,毕竟这是根据原书的内容产生的‘前传’。
囫囵扫了一遍,安临琛开始回忆原文细节。
原书背景是架空历史。可能为了给女主创造更多的便利,她穿越的‘大锦’更像是把很多朝代的优点杂糅在一起。
锦朝经济繁荣发达,朝廷架构有些像明清,却比之更简洁,更开放。
至少没有闭关锁国这样的政策,不过对于海外只偶尔春秋笔法提一两句,并没有实质正面的描写。
女主穿来时,朝堂已经被先帝理顺,中央高度集权,皇帝地位稳固,即使皇帝摆烂朝堂也能勉力运转。所以哪怕皇帝一路奔着恋爱脑去了,朝堂还算顺畅。
安临琛眯了眯眼,倒是有些明白刘太师为何那么激进了。
起义到平定天下太快。
有希望乱世快点结束觉得他是众望所归之人;自然也有加入时间过于靠后,觉得从龙之功太少啥没捞着的人。
比如最后才被动加入的一些前朝官员们。
如今太和元年,国号为锦,便是取自锦安侯原本的封地名号。
帝王初登大宝,今天是登极大典后正式召开的第一次朝会,本意是想让百官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却已经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想刷个脸熟了。
比如为了劝谏进言不惜撞柱的刘太师。
安临琛低哼了一声。
草草翻了一遍资料,很多人的名字和脸仍旧对不上,尤其这些前朝旧臣。
刘太师确实算是做到让他‘印象深刻’了。
安临琛哼的时候正是到了自己宫门的时候,他这一声吓得边上抬轿的几人头立刻缩了下去。直到帝王大步离开,他们才脚底抹油般飞快地走了。
麦冬乖顺的跟着安临琛走了进去。皇帝那声冷哼他自然听到了,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把脚步放得更轻了。

麦冬一直跟在安临琛后面,距离拿捏的十分良好。
安临琛抬头看了几遍刻着‘乾清殿’三个大字的牌匾,才将面对这座恢弘建筑的激动慢慢压下去。
最开始睁眼时,他面对的就是一群哭嚎的大臣和巨大的广场,对环境并没有过多关注。开朝会时,大臣们各个带冠带帽,广袖长袍,像宋也像魏晋。风流有余,威严不足。这让更不明确具体朝代。
而小云给他灌输的资料多而杂,里面文字介绍居多。路程上时间又短,他草草翻阅没有放精力在建筑上。
是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皇宫居然照搬的紫禁城。
想来也对,明朝的皇城正是紫禁城。
‘乾清殿’这三个字带来的愉悦,将安临琛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仅仅是这殿名,就让他好像离回家又近了些。
帝王来回转悠巡视,麦冬乖乖站到了边上等着主子。
半晌,安临琛的高兴劲过去,溜溜达达走向麦冬:“现在……什么时候了?”他本来想问现在几点了,又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精准的报时器。
麦冬:“巳时一刻了陛下,您是否需要换下朝服批复奏折?”
安临琛默默换算了一下,大概是上午9点15分。他点了点头,朝着近侍提要求:“顺便给朕找面大点的镜子。”
他还没看过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具体模样。
麦冬会意:“陛下请跟我来。”
安临琛跟着麦冬进了一个隔间。诸多宫女低着头、捧着衣物放下,来去匆匆静谧无声。安临琛首先关注的隔间里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打磨得十分光亮,花纹繁复,精致异常。
铜镜倒映着他现在的模样,自带了些许柔光效果。
一头黑发乖顺的散在背后,轮廓清晰流畅,剑眉斜飞入鬓眉;一双桃花眼,黑眸锐利,一颗红褐色的泪痣坠在眼尾,异常绮丽。
身上的冠袍更像是陪衬。
这张脸像是将他原本的样子再度精雕细琢了一番,更为精致,恍若集天地灵气。
安临琛抬手摸了摸眼角泪痣,他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是颗纯黑色的泪痣,和现在这颗不同。
平心而论,这副模样俊美异常,甚至有种红颜枯骨、一笑倾城的魅惑感。
郎艳独绝。
他放下手来,冲着挑眉镜子站直。
一股凌然的气势铺面而来。
镜子里的人像猎豹像利刃也像挺拔的竹,就是不像皇帝。
可惜他现在是个帝王呢。
安临琛笑了笑,收了气势整个人软塌下来,像只慵懒偷闲的大猫,乍看起来人畜无害。
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安临琛才让人给他换好了常服,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一个帝王的日常生活该做些什么,直接吩咐麦冬在应该做事的时候提醒他。
麦冬答应的非常干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没有心声出现。
安临琛瞥了一眼麦冬就收回,垂眼看了下桌子,顺势拿起左手边的奏折。
奏折堆得并不算厚,整齐的列了三堆。他直接将离他最近的一堆上的一本拿了起来。
打开看了会儿。
看不太懂。
折子字体飘逸,还算工整好认,都是繁体也不是大事。但是每个字勉强认识完,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他就一知半解了。
骈四俪六,对仗工整,没有标点。非常标准的古书面文。
安临琛原本的古文不说学得好不好,时隔多年,有些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麦冬在边上偷偷瞄着。
帝王拿着本奏折,久久不动,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悄无声息的将呼吸放得更轻了,越发隐形。
这时,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起:“陛下~您怎么还不翻页~”
安临琛瞄了一眼麦冬,对方乖巧安静的立在角落,毫无异样。
他出声道:“你退下吧。”
麦冬一个做揖快步退了出去。
安临琛这才将目光放在这个新出现的小家伙身上,仔细观察。
小云和任何一次出现的模样都不同:
一身月白长袍,眉目如画,清俊秀雅,带着些许少年锐气,与幻化出的模样大不相同,身形是正常成人比例,个头却只拇指大小,却比初见的时候凝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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