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意透过两人紧紧相贴的衣衫传递过来。
凌然呼吸一滞,想起了那些话本中,某些不可描述的桥段。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气血上涌,感觉自己也跟风晏一样,整个人快被烧糊了。
他们能面无表情地看话本里那些细致到可以当成启蒙读物的描写,不代表也能毫无波澜地面对现实里这样的情况啊!
而且还是在秘境里面,人迹罕至的树林,粗大的树根上,这和幕天席地有什么区别?
凌然张了张口,感觉到口干舌燥,“阿晏,你……嗯……”
他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真想请教一下话本里的魔尊,是怎么做到饶有趣味地把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的。
什么千秋魔尊,凌然想,跟话本里的魔尊比起来,他可真单纯。
千年前,他和风晏相处那么久,甚至都没有亲吻过啊!
“嗯?”
风晏发觉凌然身上的温度正好,能够驱散热气,便恨不得融化在他怀里。
两人贴的很紧,像是拿浆糊粘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动了动,忽然觉得有什么带着热气的东西戳到了自己的小腹,正要低头去看,却被凌然用双手捧住了脸。
凌然说:“阿晏,那雾气应该是引诱妖族发情的东西。”
风晏的脑袋像是被铁锈卡住,缓了一会儿才明白凌然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揽住了凌然的脖颈,这个姿势让他比较舒适。
他抬头问:“那要怎么办?交……”
也许是生为神兽,并非人类,他对这种事的耻感比较稀薄,没有犹豫便说出了口。
后面那个“配”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后脑便被向下一按。
凌然嘴唇微凉,灼热的唇好像接触到沁人心脾的冷水,终于能够止渴,风晏便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对方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一只手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腰侧,蜿蜒着向下。
风晏只觉得后腰一麻,忍不住“哼”了一声,密密麻麻的感觉攀上脊背。
接着凌然放开了他,按在他后脑的手下撤扶在了腰间。
风晏微微喘息,半是好奇半是懵懂地垂下眼睫,看清了凌然的动作。
然后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也……”
这次凌然没来得及打断他,但他自己住了口。
是他烧糊涂了,对心悦之人,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要是没反应,便该去看病了。
“还不是因为你。”凌然应该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凑在他耳边问:“可以么?”
气流钻进耳道里,他身体颤了颤,像有一千片羽毛在挠他的心脏。
凌然的声音也和往常的不大一样,像含了小石子,沙沙的,暗哑但撩人。
“嗯……”
他哼出一句答复,手软得没力气撑住凌然的肩膀,便伏在他身上,脑袋搁在对方颈间。
风晏一向淡漠,凌然又颇为生疏,不敢放肆,因此他倒是没有像话本里那样,被冲天的快意裹挟,做出什么往后回想起来会觉得万分丢脸的事。
他被凌然身上的气息包围,这种感觉此前不是没有过,比如变成本体时,或是在北海的客栈里。
但总觉得对方气息带着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危险气息,好像控制不住要把他吞吃入腹似的。
他的思绪最终还是被那股绵长的陌生感觉冲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思考,只能细细地喘息,双唇紧闭,没有泄出一丁点的声音。
“有好一些么?”
凌然停下了,体贴地问。
风晏闭着眼缓了一下,停止运转的大脑才开始接受信息。
他仔细感受,发现身体里的热气消散了很多,如果说之前的感觉像是蒸笼里被蒸熟的馒头,那么现在顶多就是泡温泉,比方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他仍旧不想动,只埋在凌然肩膀上蹭了蹭,示意自己好多了。
片刻后,他撑着凌然胸膛起身,试探地问:“你……不如我也用手……”
凌然闻言,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倒是真的有些话本里巧取豪夺的魔尊模样了。
风晏想,不是他一直回想起那些话本,实在是现下发生的事,遖鳯獨傢太容易让他们联想到话本了。
毕竟他们二人之前,虽心意相通,却在死前才彻底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最亲密的交流,也只是拉个手而已。
他们不是无知孩童,该懂的自然都懂,但若是说实际,都是白纸一张。
陡然面临这样的困境,自然会想起对这种事描写极其丰富,并且是以他们为原型的奇奇怪怪的话本。
没有经历过,照着做也不是不行。
当时看着恨不得跳过的情节,如今都成了两人学习的素材。
风晏问得认真,凌然心里却快憋不住了。
阿晏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表情还如此认真。
他越认真自己就越把持不住啊!
这强烈的反差谁看了不迷糊?
……怎么感觉自己更像是被魔尊调戏到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仙君?
凌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去,握住了风晏的手腕。
他说:“好啊。”
下一刻风晏微垂的眼睛蓦地微微睁大,他愣了愣,空白的脑海里冒出几个疑惑。
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脑子里是明白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但是真正体会到,还是有种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奇怪感觉。
他歪了歪头,决定模仿凌然,便抬起头盯着对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四目相对时,凌然笑着叫他:“阿晏。”
尾调拖得老长。
然后凑到他唇边落下一吻,像一只大猫似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在撒娇,“快些。”
风晏依言照做。
等凌然在他耳边长长一叹时,他手都酸了。
对方还要凑过来讨吻,一边吻他的脸,一边“阿晏”“阿晏”地叫,风晏没有抗拒,只是莫名觉得凌然变得粘人了起来。
谁能想到初次见面时,慵懒肆意的千秋魔尊,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深地吸气,体内那股热气好像还没有被彻底驱赶出体外,但它只是在体内深处蛰伏,并没有上涌的趋势。
然而他们这一来一回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已经没有仔细研究那雾气引诱的作用是否已经完全失效。
待休息得差不多了,凌然便扶着风晏起身,两人互相替对方施了净清诀,身上因为出汗堆积的粘腻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风晏抬手设了结界,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套干净衣物,两人换上才觉得舒坦许多。
先前穿的衣服,自从进了秘境,又是被水泡,又是被汗湿,就算施了净清诀,心里还是别扭的。
收拾一番之后,他们登上佩剑继续前行。
此来需要采摘的药草,方才在山谷里已经寻得七七八八,只差几味药了。
风晏进来之前,只想着能摘到一两株,便算是天大的运气,没想到自己被引诱发情,能换来这许多药草,倒真是稳赚不赔。
身侧的凌然和他想到了一处,道:“我还以为那雾气有多厉害,现在看来,阿晏你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那雾气是为了防止妖族采摘宝贵草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不太像是这秘境的一贯作风。”
刚开始他还以为,他们两个要交代在这秘境的树林里。
风晏看着他,“可我实际上并非妖族,既然生为神兽,与妖族不同,那被诱导也不至于和妖族一样,完全无法控制自身。”
“也是。”凌然抱着风晏的腰,下句话语气突然一变:“什么东西?”
裂川剑当即下落,凌然带着风晏躲在一处小山边缘的山石后面。
“怎么了?”风晏虽不知凌然看到了什么,却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他低头看见凌然那剑,便想起自己手中的衔山剑和青兰扇,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失忆,是真真切切,平等地把所有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凌然是剑修,风晏曾经也是,他们两个却都把自己佩剑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
而风晏更胜一筹,不仅把师尊送给自己的佩剑名字忘记,也将凌然所赠折扇的名字也给忘了。
他视线随意向前一扫,却见前面山下,一群身着白金相间执法盟制服的人聚集在那里,刘长老站在他们正中间,似乎正在吩咐着什么。
原来凌然方才是看到了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见他也看见那伙人,凌然皱眉小声道:“这问天机是不是太随便了点,我们两个身为当今修真界修为前十,你又是上古神兽,指不定有气运加持,能进来也就算了,他们怎么也能进来,还一来这么多人?”
风晏对此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淡淡道:“你还记得我们一同下山那天,在凡间听到的传言么?”
“传说问天机里有能治愈心魔、令人飞升的神器,有五把钥匙可以打开……”凌然一边回想一边将当日说书人的话重复出来。
他顿了顿,抓住了重点:“等等,你是说钥匙?”
“此前我们怀疑吸取修真界气运和抢夺问天机钥匙的,是同一个人,就是幕后真凶,那……是那个刘长老?”
风晏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刘长老,摇头道:“不太可能。”
下方的刘长老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风晏和凌然两人看到,正吩咐着眼前的修士们:“今日已是进入秘境的第三天,时间所剩不多,神器难寻,问天机地域广大,便分头行动。”
他认真地规划着修士们各自去向的方位。
凌然忍不住道:“还真有神器?”
他简直想呆滞望天,看着风晏愤愤道:“现在的修真界到底是怎么了,问天机钥匙和里面有神器这样重大的秘密,连街边随便一家酒楼的说书人都知道?”
“而我们这些在凡人眼中可以称为神仙的人,竟然以为这都是凡人编出来骗人的东西?”
他一副“这还有没有天理”的样子,又转而问:“你为什么觉得刘长老不是幕后那人?”
风晏也觉得,自从进入秘境之后,他们的认知就不断被打碎重塑。
他揉了揉眉心,没有解释。
接着他被凌然按住肩膀转向对方,“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凌然试探地问:“阿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千年前,他们到死都没有机会告诉对方,在不欢而散之后,自己都经历了什么,而现下,他们都恢复了记忆,但因为默契都没来得及讨论这件事。
风晏冷静得有些过了头。
“去见江拂的时候,我留了信息,请她帮忙暗中调查,总部内是否有人可能是幕后之人。”风晏直面凌然,看起来坦坦荡荡,“她说不太可能是刘长老。”
凌然没关心风晏是什么时候留的信息,又是什么时候得到江拂的消息,他压低声音,有点不敢相信,“你……就那般信任江拂?”
在他的印象里,风晏从来不是这般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
千年前,他们之间从相互试探到逐步建立信任的时间,其实非常长。
风晏才和江拂认识多久,而且对方还是执法盟现任宗主。
执法盟总部所有人都有嫌疑,为什么风晏偏偏认为江拂不会是幕后真凶,而且和对方不是一条心?
凌然倒真的不是吃醋,他只是忽然想到,自己和风晏苏醒的时间,中间相差了整整十年。
也许就是因为他比风晏晚苏醒十年,神魂得到了足够的滋养,才没像风晏这般身上落下了数不清的旧疾。
十年,对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不过是短短一瞬,风晏却已经从一个重伤濒死的修士变成天下第一疗养院的院长。
而这十年,他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凌然直到现在,好像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没有见证这十年,有多可惜和遗憾。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风晏的神色仍旧淡淡的,丝毫看不出两人在不久之前,曾经那样亲密的拥抱和亲吻。
凌然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他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当初,风晏之所以会接近身为千秋魔尊的他,也是因此,不是么?
风晏垂下眼睫,留神听着刘长老说的每一句话,在凌然面前,他有点不擅长解释这种事,只好抬手,绕过对方的下颌,按住凌然耳后缘劫咒落下的红痣。
他和凌然四目相对,“但你和她是不同的。”
风晏也知道,凌然这句看似是在吃醋的话,隐藏着很多比吃醋更复杂的情绪,他暂时没办法开解,只能安稳他的心神。
话音刚落,下面执法盟众修士已经分头散开,凌然立刻收敛了那些酸苦的心绪,问:“我们追刘长老么?你说万一不是他找到的神器,我们岂不是白追了?”
风晏给两人施了隐身诀,御剑远远跟在了刘长老的身后,“他是知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的突破口。”
行进半晌,视线的尽头又出现一行修士,凌然对此感到了疲倦,“这问天机还真是谁都能进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隐耀宗的人吧,谈珩就是隐耀宗的长老。”
风晏点点头,“为首的是周长老,和兄长一直有书信往来,算是君子之交。”
“哦。”凌然拐了话题,“你当时是不知道自己年岁几何才叫谈珩兄长的吧,那他要是知道你比他大,是不是得改口叫你兄长?谁让他占了这么多年做你兄长的便宜。”
风晏笑了笑,直接回到正题,“执法盟一向注重公平,刘长老带人进入问天机是瞒不住的,但若叫其他宗门知晓只有他们进到了问天机,免不了让人怀疑执法盟有私吞问天机其中法宝神器的嫌疑,所以无论刘长老愿不愿意,都需要放另外的人进来,才能维持执法盟的脸面。”
“呵,”凌然没好气儿道:“要是神器最后让周长老给找到了,那刘长老不得气死?”
风晏看见刘长老和周长老面带微笑地碰面,说了好一会儿客套话。
他想,一同进入秘境的有这么多宗门,为何刘长老偏偏放了隐耀宗的人进来,难道是因为这是兄长所在的宗门么?
刘长老究竟是有利可图,还是无心为之?
若自己是幕后之人,动不了身在景明院,有重重护卫保护的谈珩,转向他的宗门,利用与他关系不错的修士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是个更好的选择。
下方的刘长老还在毫无压力地扯着鬼话,说身边人这么少,是因为进入问天机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冲散了。
刚刚他也是这样吩咐手下的修士们,如果碰到了其他宗门的人,就这么解释的。
修真界对秘境的了解还是太少,周长老头一次进问天机,便信了刘长老的话,说自己所带的人并未被冲散,应该都是秘境和天意的安排,还说起了他们在前四层遇到的怪事。
两个长老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问天机虽有机缘,风险也不可忽视,一同寻宝为佳。
问天机好像没有夜晚,太阳从东到南,到西边要落不落,过几个时辰后便又会从东方升起。
但这里有四季变化,跟着刘长老他们越走,地上的树木便越来越黄,从枝繁叶茂的夏季,走入枫叶红透的秋季,再往前便感到风雪肆虐。
好像极北雪原出现在了秘境里一样,前方飞雪漫天,冰山连绵,一眼看不到尽头,有飞鸟进入这里,很快便尖叫着落在地面,挣扎着冻到僵硬,直到再也无法动弹。
风霜侵袭而来,风晏没有感觉到多少冷意。
身体恢复后的每个瞬间,都再提醒他,他是真的好了,彻底地告别了寒症和眼疾,连同那些苦涩的药,厚重的衣物。
凌然还是下意识给风晏披上了狐裘,“太阳就是在最远处的冰山那里要落不落的,这应该是问天机的最西边,看起来很凶险的样子。”
此刻太阳位于正南,日光耀眼,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四周冰山反射的阳光,强烈到让眼疾痊愈了的风晏还是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这个场景,怎么感觉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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