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手顺势一托,扶住了少年软倒的身体。
严霍看着眼前醉到站不稳的漂亮少年,心跳的厉害,咚咚地砸在他的胸膛,目光落在少年鼻梁上那颗小痣,一时也觉得自己像醉了一般。
可还没等他缓过那阵心悸,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上了。
来人没什么耐心,一言不发地狠狠一捏,便叫他痛地手臂不稳,下意识松懈了扶住少年的那只手臂。
脚步一挪,贺晁伸手捞住了少年的腰,把他稳稳带进了怀里。
掌心按住了那细瘦的腰身,贺晁心下稍暗,这才分出注意力垂眼去看。
李佑呼吸沉沉,即使站不稳了也要挣扎,在他怀里不老实地动了动,拧着眉哼哼了两声,直到腰间被贺晁狠狠一揉,才泄了力般不动了。
许久不见了,李佑依旧没变。
还是这样的……缺心眼。
贺晁冷酷地想,可浅淡的瞳眸却口是心非地显出一点柔软。
琥珀眼中的蜜糖被怀里人的体温烫到,如回暖的积雪般,不受控制地,汩汩地融化了锋利的棱角。
“你是谁?放开他。”
缓过了肩上的疼痛, 严霍看到这人搂着李佑,脸色顿时一变,顾不上什么,当即气急败坏地质问。
纷乱的思绪被迫打断, 贺晁拧眉, 不耐地抬起眼,锐利地逼向眼前人。
那目光说不上饱含了什么意味, 只是轻飘飘地上下打量了几眼, 便叫人看出了几分自残形愧来。
贺晁自国内直飞,身上纯黑的高定衬衫都未来得及换下, 就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只是随意一站, 周身气势迫人地逼近, 凛然到让人心生畏惧。
严霍被那不轻不重地眼神刮过,气焰瞬间消了大半, 但到手的美人落入他人之手,他到底还是不甘心,又沉着脸色挽尊:“如果你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他全程用的英语,见贺晁不动如山, 以为对方听不懂,当即要拿出手机来报警,可很快, 一句不属于他的低沉嗓音便在室内响起,字正腔圆的美式发音:
“滚开, 傻X。”
这句英语说的过于嚣张,叫一直与人交好的严霍也不禁变了脸色, 他把口袋放回口袋,上前就想把人抢回来,可贺晁闪身一避,一脚便将他撂倒了。
面对这人的花拳绣腿,贺晁根本懒得理会,居高临下地看地上被他一只脚踩住,还在不住挣扎的青年,残忍地笑了:“他不是你可以碰的,识相点。”
头顶的白炽灯过于刺眼,映衬的男生的深邃五官被割裂开,阴测测地匿在阴影下,唯有唇边那令人胆寒的笑清晰渗人。
严霍被他一吓,瞬间什么色心都烟消云散了,哆嗦着不住挣扎,直到身上那条腿的重量收回,才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
拧开了卫生间的大门,贺晁皱眉看了一眼歪在他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少年,烦躁地啧了一声。
没过多犹豫,他弯身抄起少年的腿弯,毫不费力地将人打横抱起,撇下身后被吓得爬不起来的严霍,大步离开。
怀里人依旧轻飘飘的,全身上下都没长几两肉,皮肉温软,可偏偏那颗心是硬的。
贺晁手指紧了紧,深陷在少年雪白皮肉上的五指留下了印子,惹得他拧眉小声□□。
贺晁又偏头看他。
就在要走出走廊时,迎面走来一醒的行色匆匆的人,见了他便惊讶出声:“贺晁?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晁闻言停下脚步,不耐地瞥去一眼,隔着酒吧内昏暗的灯光,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似乎看他没有印象,李年又主动打圆场:“我是李年,李佑二哥,你把他交给我就好。”
触及到关键词,贺晁终于反应过来,可冷赢的神色未有松动,反而避开了李年的触碰,冷淡道:“不必,我送他。”
眼见贺晁态度强硬,李年也无法,两人在这里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松口道:“那好吧,我们就住在后面的度假酒店……”
无视他一连串的叮嘱,贺晁不动声色,只眉头抽了抽,忍着不耐却没发作。
终于,等到李年说完,贺晁已烦躁地拧了眉,“我知道。”
不再理会李年,他抬腿就走,脾气差到了极点。
一直顺风顺水的李年在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贺晁时也感到了些许挫败,他不解,也不明白李佑是怎么和这样的人玩到一起。
贺晁抱着人走的正大光明,一路上自是收获了无数人的目光,可他全然不在乎,径直出了酒吧大门。
刚走下台阶,他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梁宇飞和梁希笑跟了出来,一见到他怀里抱着人,一个两个都惊掉了下巴。
无视两人的瞠目结舌,贺晁压着脾气问:“有事?”
被他话音一扰,梁宇飞率先回神,急忙道:“没什么,给你定个房,你今晚回来吗?”
听他说完,贺晁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仿佛在想:你在说什么屁话?
不回来他难道去露宿街头?
又无端被这霸王的土匪脾气中伤,梁宇飞噘嘴挠了挠后脑,可怜兮兮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再看两人,贺晁抱着人转身,沿着人来人往的街边,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度假酒店走。
留下的两人目送他的背影,梁宇飞幽幽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妹妹许久没出声,转头去看,就见到了梁希笑一脸委屈,要哭不哭地盯着将要淡出视野的那高大身影。
“贺晁!气死我了——”
依着这小祖宗发脾气,梁宇飞通了通耳朵,抱着臂看她闹,闹完了才说了一句:“想好怎么办了吗?”
梁希笑一扫心中的愤恨,转头面对他时还凶巴巴地:“本小姐大不了就实话实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她中气十足,梁宇飞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可以啊,梁希笑,你敬你是条汉子!”
这话一出,却更叫梁希笑气氛,她一拳招呼上去,追着他哥打:“去死啊,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拒绝了酒店服务人员的帮助,贺晁从李佑身上摸出了房卡,刷卡进了电梯,又依着房间号按了楼层,便停下不动了。
电梯平稳,四号感受不到颠簸,沉寂的空气将两人围拢,皮肤相贴的灼热让人无法忽视。
贺晁一身长袖衬衫,又抱了浑身滚烫的李佑,两人都好不到哪去,只一会,便热的李佑难受地挣了挣。
他抻出一只手臂,晃晃悠悠地搭在外面,时而乱晃,时而攀上贺晁的肩膀,脑袋也不安分地晃了晃,柔软的黑发无知无觉蹭在贺晁下巴,一点痒意也愈演愈烈。
贺晁沉了眉眼,低低呵斥:“别动。”
可醉酒的人毫无理智,李佑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难得顽劣上头,存心和他过不去,他不让动就偏要动。
于是,动的越发厉害了。
脸色酡红地少年歪了头,两只手臂都搭上贺晁的肩,环住了就不撒手,就这样眯了眼凑近去看,红润地唇瓣妖冶,就在贺晁的眼前一晃而过。
“你是谁啊……?”
嘴里还在口齿不清地说着呓语。
被他两只手臂缠住的贺晁瞬间僵住,退无可退,少年在他怀里占尽了主动权,一举一动地牵扯着他。
当真是动不得也说不得。
贺晁咬肌鼓动,强忍着往后退了退,躲开了少年无意识地靠近。
眼前模糊的脸放大又远离,让李佑迷惑不已,头一歪,便又开始鼓囊:“你怎么变小了?”
少年的嗓音不似平日的清明,酒醉的胡言乱语带上了南方特有的吴侬软语,又轻又软,像幼稚的孩童。
喉结不受控地滚过,贺晁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并不回应少年的自言自语。
终于,电梯低低地一声翁响,稳稳到达到达了15楼。
几乎是在电梯门大开的瞬间,贺晁便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一刻不停地拿房门开门,长腿一扫,就带上了房门。
终于将人放在了一丝不苟的大床上,贺晁才沉沉地喘出了心中那口浊气。
几乎是在一挨着床,李佑便一偏头,抱着枕头不动了。
贺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他一会,看到他散乱大开的衬衫衣领,也看到了那一片泛起薄红的清瘦锁骨。
这样一看,便又回想起了方才卫生间见到的一幕,若是他没赶到。
现在这幅模样就被别人看去了。
这个认知一经冒出,便让贺晁烦躁不堪。
因此,又沉又重地眼神落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人身上,便带了些不可言说的意味。
他本以为,不会再见到李佑了。
可是一看到梁宇飞的消息,他便又赶来了。
订了最早的一般飞机,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马不停蹄地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飞到这小岛,落地办手续时也心情焦躁。
他不知想从梁宇飞那里听到什么,若这一切没有误会,那他简直更可笑了。
可他冷静了一个月,也思索了一个月,最终,他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最简单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终于一败涂地地承认了他的失态与不堪,因为一个男生。
生平第一次栽倒,贺晁认了。
他输得一塌糊涂,李佑把他的贺家二少的真心弃如敝履,而他却还不可自拔地想着他念着他。
甚至别人的一条消息都能牵动他自回上京便跳停的心脏。
所以他来了,不仅为了心中可笑的执念,也为了回应即将穿透胸膛的思念。
从前十八年,贺晁从未想过与人见面,是一件多么令人血脉偾张的事。
仅仅只是见了一面,那颗心脏就再次不属于他。
眼前的人睡颜恬静,在床头的暖黄灯光下,雪白的脸颊也泛出莹润的光泽,光洁的额头与鼻梁下巴连成一条秀丽的线,俊秀又精致,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心尖上。
贺晁收到蛊惑般弯下身,手掌撑在枕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目光自眉眼流连而下,一动不动,像是看痴了。
等他回神,探出的手已触到了少年的侧脸,手指微动,蹭了蹭那光洁细腻的皮肤。
“……”
少年脸颊的皮肉还微烫,被人动了一下,就皱着眉要躲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眉心一松,贺晁唇角不自觉便轻翘了翘,手指勾起,又刮了下少年的颊肉。
这次挣扎的幅度大了些,李佑抿着唇瓣皱眉,嘟囔的声音大了些,似嗔似骂:
“贺晁……!”
手上动作一顿,贺晁不可置信地抬眼。
他僵硬地撑住身子,按住枕侧的五指用力到发白,嗓音带着不易察觉地发颤:“你说……什么?”
少年没回应他的确认,只是抬手,摸索着抓住了他顿在半空的手,两只手握住便不放手了,把胸口一藏,像幼稚的孩子藏起了什么珍宝。
贺晁没动,任由他攥着。
李佑偏了偏头,脑袋便又转了回来,整个人暴露在贺晁的眼下,近到那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鼻尖。
呼吸陡然沉重,贺晁忍得双眼猩红,终于听到了少年的一句低低的回应:
“别闹了,贺晁……”
刹那间,贺晁仿佛听到了内心筑起的堡垒坍塌的巨响,那声响盖过了他震耳欲聋的心跳,扬起的满天尘沙遮蔽了他酸涩的双眼。
他的世界崩塌又重组,只有一个人始终未踏出那道心门。
第82章
晨光熹微, 几缕灿烂的阳光卷着海风落进了房间,一点金色光芒跃至凌乱的大床,攀上少年裸露在外的脚踝,停住不动了。
脚踝被晒得又暖又痒, 少年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但动作牵扯,裸露在外的小腿蹭上微凉的被子, 陡然清醒了过来。
李佑睁开眼, 视线触及眼前的实木天花板时,呆了一瞬。
怎么回事……
他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在外面喝酒, 怎么回来了?
李佑抬手碰了碰枕头,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还是昨晚那身衣服, 躺的也是自己的房间。
难不成是李年把他送回来的?
思及此, 李佑醒了大半,翻身坐起就要拿手机,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才猛然发觉自己头不昏眼也不花,这是很乏力,像是睡了很久。
丝毫没有宿醉的感觉。
李佑觉得有些疑惑和不解,难不成李年不仅将他送了回来, 还给他喂了醒酒汤?
可是他怎么没印象……
这样想着,李佑手指打字,给李年发去了消息。
又坐了会, 他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拿了一套新衣服出来, 便走进卫生间洗澡。
受高三生物钟影响,李佑依旧醒的挺早, 洗完澡出来收拾完行李箱,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喊他下楼吃早餐。
富国岛的生活休闲,因为开发时间短,附近的海岛还未受污染,度假设施完善但小众,消费高,也很难预约,整座岛上除了全世界各地的游客就是当地的居民,生活节奏慢,被媒体称为南太平洋上的一颗明珠。
用完餐,李佑终于找到机会和李年单独说话,第一件事就是向他道谢。
“谢谢你昨晚把我送回来,我喝断片了……”
这话是真心实意,无论两人先前发生过什么,但李年没有把他丢在酒吧,而是把他送了回来,他就足够感谢了。
可面对李佑的道谢,李年却表现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欲言又止。
他有苦难言,昨晚在酒吧见到贺晁,他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回酒店后再次遇上对方,张口就是拜托他不要把今晚这件事说出去,全当他没出现过。
虽然不知道贺晁此举用意为何,但当时的情景下,李年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如今,面对少年真诚的眼神,李年笑着打哈哈,应了下来:“没事,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佑摇了摇头,“没什么头疼的感觉,你昨晚还让我喝了醒酒汤吗?”
提起醒酒汤,李年一怔。
他本以为贺晁把人送到就会离开了,没想到居然还留下来照顾李佑,还照顾他喝了醒酒汤?
心中诡异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但李年又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
一连三个人,都开始围着同一个人转。
傅丞和楚之昂就算了,可贺晁怎么会……
李年皱眉,李佑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同一栋楼的度假酒店顶层,一处套房中,正对坐着三人。
贺晁换了衣服,上半身纯黑短T,翘着腿,手中正端了杯咖啡,淡淡抿了一口后也没放下,抬眼向两人的方向瞥去了一眼。
对面两人被这眼神一扫,下意识便坐直了,感觉没有亏心事也能被吓出亏心事来。
可很快,梁宇飞又松懈了腰板,心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还大义灭亲,识破了这臭丫头的阴谋诡计。
贺晁就算再怎么迁怒也算不到他头上才对。
没忍住瞥了一眼身侧的梁希笑,梁宇飞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坦白。
落地窗只开了一道小缝,晨间还未散去的凉意飘进室内,风一吹,梁希笑胡思乱想的大脑一瞬清明。
沉默蔓延,梁宇飞玩手机都不敢尽兴玩。
终于做好心里建设,梁希笑抬头,深吸一口气,这才有勇气直视眼前压迫感渗人的男生。
“其实、也就是我去找过一次李佑,和他聊了聊天……”
少女的嗓音平缓,缓过了那阵紧张,开口逐渐开始顺畅,只是话还未就被打断了。
贺晁眼睛沉沉注视她,没有刻意收敛,暗含逼迫道:“聊什么了?”
被人打乱了节奏,梁希笑一瞬间又想发作,但顾及对面的人是贺晁,她又收敛,只小声嘀咕了一句:“急什么……”
但面对贺晁没多少耐心的盯视,梁希笑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如实说出。
她尽量回忆了一遍自己和李佑的对话,就着回忆叙述了出来。
从她开始讲起,贺晁全程都没有再出声。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没想那么多,我本来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也不是玩笑,就是想让他离你远一点、我没想到他后面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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