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人、像不像加贝?”
尚柘当即睁大双眼去看,终于看到了让其他两人都为之震惊的一幕。
那是……贺晁和另一个男生。
两人有说有笑,不、是只有贺晁在笑。
看清了真相的尚柘加入了梁宇飞,不仅瞳孔地震,还愣愣收不回下巴。
周瑾良表情空白,尚柘仿佛见了鬼,只有梁宇飞满脸悲愤,怒吼着道出了三人的心声——
“老子就从来没见过贺晁他笑得这么温柔过?!”
真是见鬼了。
终于见贺晁与对面那小男生要分开了,周瑾良正要上前去找人,却见贺晁再次一反常态,唇角噙着笑直接伸手去捏对面的脸,姿态亲昵又熟稔。
周瑾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被尚柘及时扶住了。
三个人站在马路对面,将这一幕看得分明,甚至最后连那小男生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贺晁也没恼,反而笑着目送人远去,全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顿时,三人的注意力又从贺晁的身上转移到了那小男生身上。
看脸,长得比女生还漂亮。
看身段,也是骨骼清瘦,身形修长。
定睛之后,尚柘像被一道闪电直击天灵盖,恍然间顿悟,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身边的周瑾良,一贯清冷的嗓音都带了磕巴:
“贺晁……他、他不能吧?”
作为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个,周瑾良这时已冷静了下来,淡淡地拍了拍尚柘的肩,示意他先别急,但还未顾得上梁宇飞,就听那人率先发出了一声大喊。
周瑾良:“……”
尚柘:“……”
这一嗓子,成功把校门口十里八方大的小的目光全部招了过来。
两辆本就招摇的超跑和气质斐然出众的三人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其中也包含了贺晁皱眉的探究视线。
没等周瑾良上前阻止,梁宇飞这个沉不住气的就紧接着过了马路,不顾横穿马路惹来的一片骂声,目不斜视地直奔贺晁而去。
终于,他几步跨到贺晁面前,要哭不哭的一胳膊就上前揽住他,把人直接抱进了怀里。
委委屈屈的哭诉终于落地:“贺晁,你个没良心的!到了这南方天高皇帝远,你就把哥几个给忘了……”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就这样不顾形象地在校门口一把抱住他装模作样的哭哭啼啼,贺晁就算耐力再好,也没忍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面色黑沉。
他终于不笑了,皱起眉头,无比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抵开身前的男生,“梁宇飞,你要点脸,真当江市是你家?”
经他一提醒,发疯的梁宇飞这才回过神来,扁着嘴后退一步,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别想抵赖,刚才校门口我们都看见了。”
闻言,贺晁眯眼,微抬了下巴看他:“你看见什么了?”
不等梁宇飞接话,身后却再次传来了另一道更沉稳的嗓音:
“自然是看见你和别人……微笑道别了。”
一手自身后而来,拍了拍梁宇飞的肩膀,几步走到了贺晁面前。
一见来人,贺晁眉梢一挑,却是意外的笑了,“阿良,你既然来了,还由着他闹?”
周瑾良淡淡一摊手,推卸责任。
紧跟而来的尚柘已恢复了冷静,此时皱着他那细长的墨眉,把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都拧成了苦瓜,而后一脸深沉地凑到贺晁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通。
半晌,他点了点头。
确认,是原装的,没被掉包。
贺晁视线一瞥,又挑眉看向他,“你怎么也舍得出来了?”
尚柘答非所问,却是飞快地凑到贺晁面前,用气音低声问道:
“你小子开窍了啊,怎么也不跟兄弟们报个信?”
贺晁唇边笑容一收,眼神也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离他最近的尚柘最早发现,面色一僵,顿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一捏,被拉的后退了两步。
不顾凝滞的气氛,周瑾良上前一步,揽着贺晁的肩膀,二话不说把人往马路边带:“……先上车,场子都找好了,就等你来。”
留下的梁宇飞与尚柘表情收敛,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
四人就这样离开了英华的大门,坐上那两辆超跑扬长而去。
直到酒足饭饱,偌大的包厢里一片狼藉,再无人能治住的梁宇飞才抱着酒瓶一脚踩上了桌子,大着舌头俯瞰全场:
“贺晁!哥几个为了你还专门翘了课来的,没想到、没想到一见面,才发现你有了新欢!你说……说那个小妖精到底是谁?”
歪在一侧沙发上的贺晁正在看手机,被他这话一吵,也皱眉望去。
他今夜喝的有些多了,都是被这三个人刻意灌的,脑子有些酒精麻痹的不清醒,还不至于醉,只是让他说话做事都要反应两秒。
他收了手机,揉揉眉心,“哪有什么小妖精,你昏头了吧。”
另一侧沙发上早已躺下的尚柘却是不知被哪句话刺激,一股脑爬了起来,高举双手为梁宇飞作证,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醉红一片,眼神不聚焦地落在虚空,看人都没了方向,背对着贺晁大喊:“我我、我看见了!有小妖精,就是小妖精,还是个带把的小妖精……”
包厢里霎时又一片鬼哭狼嚎。
贺晁被两人闹得头疼,扶着沙发靠背就要起身。
这时,唯独没喝几杯的周瑾良还算清醒,他拍了拍贺晁的肩,上前掺着他一起离开了包厢。
两人一路来到卫生间,门一关,彻底隔绝外面的动静声响。
贺晁靠着洗手台摸出根烟点燃,手握烟盒朝周瑾良递了递,被对面摇头淡笑着拒绝了。
卫生间一时静默无声,一点烟草味弥漫开来。
“我们就是闲了无事来看看你,阿飞他这人你也知道,疯起来谁都不顾,你别往心里去。”
还是周瑾良率先开口,抱臂背靠着光洁如新的瓷砖,温和含笑的眼神落在对面垂头抽烟的人身上。
半晌,贺晁一声轻笑,眉眼都染了几分放松后的懈怠,“这么久不见,猛的来一下,还怪怀念的。”
听他这样说,周瑾良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人笑完了,周瑾良终于忍不住谈起早在酒桌上没问出来的话:“老贺,其实我也很好奇。”
贺晁一抬眼,鼻音疑惑:“嗯?”
周瑾良一歪头,英俊的五官转瞬又从正人君子变得促狭起来,尾音上扬,显然好奇的不得了,“你和那少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一向正经的周瑾良也被那两个人同化了,居然问出这么多管闲事的话来,贺晁唇角一挑,却没变脸,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觉得呢?阿良。”
他不答反问,很快把问题抛了回去。
在空旷安静的卫生间,周瑾良也像短暂脱离了那层正儿八经的面具,变得有些放肆,他一摊手,狭长的眼笑眯眯的,像只狐狸。
“这要问你自己啊……”
贺晁唇角笑意一滞,抬起的视线落在虚空,微微晃了一下。
耳边是周瑾良向来温和的沉稳嗓音,没有逼迫,却暗含了劝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卫生间的问题最终没有得到回应, 贺晁默不作声地抽完了一支烟,周瑾良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回到包厢,甫一推开门,迎面就被某个庞然大物扑了个满怀。
贺晁脑子昏
沉, 一时站不稳被他推得撞上了门后, 闭了闭眼强忍没发作。
“梁宇飞,死开。”
一旁的周瑾良本来还不明所以, 但转头去看沙发上早已睡死过去的尚柘, 也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没忍住一下笑了出声。
贺晁额角青筋暴起, 一把攥住他身上盖的不知道是床单还是桌布的东西狠狠一掀,露出其下某个人高马大满脸酡红的人。
遮羞布被人毫不留情地扯下, 梁宇飞顿时又要演, 但这次,贺晁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威胁地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要是再敢叫,我就给海格的经理打电话,说你同意了他提出的一夜一万五的薪资待遇。”
一听这话,梁宇飞猛地瞪大了双眼挣扎,因为用力过猛, 单眼皮都变成了双的,满眼水光,在贺晁的压制下可怜地直呜咽。
海格, 上京最大的小众玩咖会所,明面上做会所生意, 背地里做玩咖生意,在这里, 满足顾客各种XP要求,真正的,顾客就是上帝。
他们宣传标语——在这里,不管您是谁,都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那时刚成年,梁宇飞组局,不知怎么就组了这,听说这话还不屑一顾地把经理叫来了,提了一通千奇百怪的要求,最后嘲讽,这里没有他满意的。
可经理见多识广也不是善茬,面上笑容不变,竟然语出惊人地向梁宇飞提出了就职申请,说他长相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优越,工资面议,底薪一万五。
另外三人笑得歪倒在沙发上,没人为他出头,梁宇飞气炸了,扬言要把经理给千刀万剐。
现在是法治社会,没人把一个刚成年小屁孩的话放在心上,面对梁宇飞的破口大骂,经理只是微微一欠身,礼数周到地退了出去。
从此,这事就被他们记下了,梁宇飞的黑历史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奈何这小子向来没脸没皮,贺晁只好把这招搬出来。
让上京梁大少委身去会所当特殊工作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梁宇飞还真被拿捏住,委屈巴巴地不吭声了。
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毫不怀疑贺晁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耳边终于清净,贺晁捏了捏山根,越过他就往里面走,收拾了自己的书包,斜挎在了身上,一副要走的架势。
周瑾良热闹看够了,意外道:“现在就走?”
贺晁不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明天要去学校,运动会还没结束。”
听到他的话,一旁迫于淫威不敢出声的梁宇飞也瞪大了双眼,“加贝,你……”
在上京的时候,贺晁这个霸王头子哪在乎过这些,来江市还真乖乖做人了不成?
但贺晁看也不看他,径直拿了手机拉开房门,临出门了才回过头来,朝他们扬了扬手机,眉眼倦怠又放松,“玩够了早点回去,今晚算我的,上京见。”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可他今晚的反应是高兴的。
周瑾良没来得及挽留,厚重的大门便在眼前缓缓合拢,不等他反应,身侧有一道影子飞快拉开还未合拢的大门,转瞬便窜了出去。
是一直耍酒疯的梁宇飞。
另一边,贺晁垂眼回着微信消息,胳膊猝不及防就被人拉住了。
他皱眉去看,却看见了惊慌失措的梁宇飞。
眉头还没皱起来,贺晁就发现了不对。
眼前的梁宇飞虽然面色发红,但眼神还算清明,哪里有半点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贺晁微一眯眼,很快反应过来了,“你小子……”
可不等他说完,梁宇飞万分地诚恳地拉着他的手臂,面上的表情复杂又悲愤,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过多的情绪压在那张韩系帅哥的五官上,显得过分滑稽。
这边安静,会所走廊里没什么人,独留的空旷与寂静与对峙作伴。
半晌,梁宇飞终于开口:“老贺啊、我就是想告诉你个事……你有麻烦了。”
贺晁蹙眉,硬挺的五官带着不解:“……什么?”
可梁宇飞扁着嘴,双唇开开合合,像是生怕下一秒说出来就会死无全尸。
终于,要等到贺晁不耐烦了,他才颤颤巍巍地再次出声:
“总之……你要相信我!下次见面,你不要杀了我就行,我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
一晚上的装疯卖傻都有了解释,是他心虚,怕说了不敢面对贺晁的怒火。
一席话说完,梁宇飞深吸了口气,忍住了一腔热泪,然后果断松开了抱着贺晁的双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贺晁不明所以地拧起眉头,却也没当回事,转身就走。
周六依旧是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春日的气温渐渐温暖,睁眼就是天光大亮。
因为喝了酒,第二天起床宿醉头疼,贺晁差点迟到,赶着校门快关闭,才卡着点进了班。
周六开运动会,在英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班里聚了三三两两的学生,今日没穿校服,大家都换了便装,教室嘈杂无序,没人注意到后门无声无声走进来的一个人。
只有李佑。
昨晚聊天,贺晁毫不避讳地对他说了今晚有局,要去喝酒。
他在微信里还劝说,明天还有比赛,让他少喝一点。
没想到这人今早差点迟到,一进班就趴下睡觉了,状态并不好。
看了又看,李佑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在桌边站定,微微弯身靠近了趴在课桌上的男生,嗓音温软地询问:“头疼吗?”
班内嘈杂,可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像与周围分流一般,清晰地被贺晁捕捉到,他抬眼,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少年。
紧绷的眉不自觉松了松,贺晁呼出一口气,嗓音低沉:“嗯……难受。”
尽管这话卖惨嫌疑颇大,但李佑还是拧起了眉,撇着唇角地看他一眼,“明知有比赛还不当回事,现在知道难受了。”
可贺晁像是没听出他话外的责怪,只听见了话里的关心,得寸进尺地拉住他的手,枕在了自己脸下,鼻尖蹭了蹭那微凉的手背,嗓音也变得沉闷起来:
“所以,李佑……你帮帮我。”
一时不察,手就被那人拉住了枕在脸下,李佑抽了抽没抽动,反而被那灼热的呼吸刺激,手指禁不住蜷了蜷。
他站着没动,叹了口气,“……我要怎么帮你?”
对这人泼皮无赖似的行径早已见怪不怪,李佑对此习以为常。
贺晁没回应他的话,只是终于侧过脸来枕着他的手背,没用劲,只是松垮垮地垫着,一只手霸道地攥了他的手腕,就这样抬眼来看他,漂亮的琥珀色瞳眸亮亮地,清澈地一眼见底。
半晌,李佑率先移开眼,“我一会去食堂,回来给你带牛奶。”
这下,贺晁唇角提了提,像是在他的妥协而愉悦,手上力道一松,由着李佑抽回了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才收回了视线。
早上照例去食堂买饭,因为买了保温箱里的牛奶,怕回到班里凉了,李佑把奶揣进了口袋里捂着,没有停留,拎着饭径直回了班。
踏进后门,那人还埋头在双臂间,像是睡着了。
李佑抿唇,放轻了脚步,把牛奶放在桌边。
正要收回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李佑一愣,贺晁终于抬起了头,眯了眯眼抬眼看他,脸上还带着睡觉压出来的印子。
这么警觉吗?
李佑不禁问道:“你睡着了吗?”
贺晁懒懒回答:“睡着了。”
李佑垂下眼抿唇,不再纠结,把给他带的那份早饭也一齐放在了桌上,“给你的。”
贺晁垂眼看了眼袋子,唇边笑意加深,拉他的手却没松开,“你好会照顾人,李佑。”
李佑没理会他话里的调侃,皱眉去抽自己的手,“你放手,我也要吃饭。”
可贺晁睡够了明显精神大好,又恢复了往日的无赖模样,“坐下,一起吃。”
眼看贺晁已经搬来了一只凳子放在桌边,李佑看他一眼,还是乖乖坐下吃饭了。
和贺晁的相处之道让李佑明白,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有时候为了省时省力,不如顺着他。
吃完饭,班里人陆陆续续回到班级,贺晁土匪脾气上头嫌班里闷,非要拉着李佑出去透气。
距离运动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校道上,李佑拿出口袋里的单词卡,也不管身侧发呆的贺晁,自顾自背起了单词。
早晨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只冒了一点鹅蛋似的黄挂在天边,照下的光没什么暖意,走在树林里就格外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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