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今天也在装路人(爱睡觉的懒喵)

“小之，今天感觉怎么样？”冯之的母亲李秀芬坐在病床旁，看着正靠坐着的冯之。
之前的那个周先生和陆青森果然是有真本事的，那个木牌破了之后不久，冯之就醒了过来。虽然最初神志模糊，随着时间也渐渐恢复，昨天已经和平时一样清醒。
“我很好，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冯之回答。其实他车祸也算是幸运，除了摔断了胳膊和腿，其实并没有什么内伤。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让医院觉得他脑部可能受到重创。但是找对唤醒的方法后，自然是很快就清醒恢复了。
“那就好。”李秀芬连连点头，看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儿子，奇怪道，“你怎么了？”
“妈，我受伤的时候，明夏来过吗？”冯之虽然知道自己母亲不喜欢梁明他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们已经分手，还提她做什么。”李秀芬没好气地说，虽然因为梁明夏来探望冯之，他们才遇见了陆青森，李秀芳还是不喜欢梁明夏，“而且你出车祸也是因为她。”
“我出车祸是不小心，要怪也是怪那个司机，怎么算是明夏的问题了。”冯之为梁明夏辩解了两句。
“你还真是护着她，明明最初让你去追求她的时候，你还十分不情愿。”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李秀芳心里再不情愿，在冯之期待的眼神里，还是说，“来过。”
“你能醒过来，说起来还有梁明夏一点原因。”
冯之已经在清醒的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是因为魂魄丢失所以才昏迷不醒。但是听到他母亲的说法，冯之还有些奇怪，“让我清醒过来的，不是屈先生的手下吗？”
“很遗憾，不是呢。”
没等李秀芳回答，病房门口响起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李秀芳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熟悉的身影，内心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她表面还是惊喜地招呼着，“屈先生怎么来了？”
“早知道小之受伤，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看。”屈兆兴坐在一旁，温和地说着。
“比起屈先生的事情，只是小事。”李秀芳在一旁陪笑。
“我似乎听说你们找了个先生来看了看小之。”屈兆兴看起来只是不经意提起，“也是，我也就精于风水，看病还是要找其他人的。”
“没有，屈先生大才，我们只是不想用这点小事麻烦您。”李秀芳解释着，“是那街头无名的先生，主动找上来想要混点钱财。但是也有些真本事，也就凑巧让他们治好了小之。”
“本来我先生都要去求您了，屈先生。”
眼前的李秀芳还是像之前一样，既想讨好自己，又畏惧自己，似乎没有背着自己搞小动作的心思。但是，本来被他收拢的冯之魂魄的容器，确实因为外力破碎了。
屈兆兴没有说话，只是沉下脸打量着李秀芳。
在李秀芳已经避开他的视线冒冷汗，连总是对他不以为意的冯之也沉默之后，屈兆兴才又恢复了温和，问，“那个有本事的先生，叫什么？”
“他说自己名字不值一提，只称呼为周先生。听说总是在天桥那边活动。”李秀芳回答，“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脸嫩的小徒弟。”
这些正派出身的，总是喜欢带自家徒弟，屈兆兴对那个小徒弟不感兴趣。把周字在舌尖转了一圈，想着大概是哪个正好撞见这件事的人，暂时放在一边。
走之前，屈兆兴又警告了一句，“最近时机快要成熟，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被我发现你们掉链子。”
等到屈兆兴彻底离开，冯之才愤愤地说，“妈，这个姓冯的那么嚣张，你和爸干嘛还这么听他的，把他甩到一边就行了。”
“你懂什么，这种话不要再说！”李秀芳拍了冯之一下，看着不满但是闭嘴的儿子，内心叹气。
冯之不懂，总觉得屈兆兴不过是他们家喜欢请教的风水先生。但是她和丈夫是知道的，没有曾经还在沿海的时候遇见屈兆兴，对方说要送他们一场富贵，他们冯家不过就是守着一个小卖部过日子的普通人家。
所以哪怕后来知道上了贼船，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船开下去。
也只有被他们宠着的儿子冯之，偶尔会在屈先生面前露出不逊。她和丈夫为什么找了陆青森他们救冯之，其实也是怀疑这是屈先生对冯之的教训，也是对他们的威胁。
不然本来任务是追求梁明夏，逐渐让梁明夏精神失常的冯之，自己反倒先倒下了。
因为冯之总是对屈先生半信半疑，因为冯之后来爱上了梁明夏。
李秀芬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只希望这位屈先生，能够在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不要再让他们做那些事了。
而回到自己住所的屈兆兴，在自己的书房看着一副地图许久，才转过身看一直站在门口的人。
那时一个十分貌美的女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似乎就让人心神动摇。
“先生，梁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梁明夏和梁明冬都闭门不出，命数也没有出现变化，计划应该还是在进行中。”女人汇报着，“不过看来这个梁家，也真是福泽深厚，让这两个人挺这么久也不死。那个梁明喻也是，本来安排的事故也没有成功。”
“你总是很急。”屈兆兴看起来十分包容地笑笑，“这么久我们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而且，玄学一道，总是因为那一点点超出预期的变数，让事情变得有趣。”屈兆兴随手将手中的签扔在桌上，“你看，今天的卦象依然很好。”
那个被丢下的竹签，刻着红色的凶。女人看起来也满意地笑了，“也是，比起一点点的倒塌，瞬间的崩塌，说不定更能得到好东西。”
此时，郊外紫辉山的清风观，普通游客不能进入的后殿，一个穿着道袍，头戴道巾的年轻男子正在提笔书写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一顿，重重的墨迹落在了他面前的白纸上。
男子抬起了头。在他抬头的瞬间，有些昏暗的室内，似乎也明亮了几分。如果此时有外人在，一定会赞叹一句，冯先生果然是仙风道骨宛如仙人。
男子是清风观住持的大弟子，冯至元。
此时他的表情实在有些凝重，让轻声进来的魏至新下意识顿了顿，“师兄？”
“找到森森了吗？”这样亲昵的称呼，从这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怪异，但是房间内的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李纪跟我说他现在有事在处理，好像在给雇主解决麻烦，解决完就回来了，不用担心。”魏至新说出了自己的消息，“毕竟他之前那样生气，让他在外面散散心也好，师兄。”
冯至元自然和魏至新是一样的看法，不过，他看着面前的墨点，神色沉了沉，“刚刚，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打电话给李纪，最好让我们尽快去找森森。”
想到自家大师兄变态的灵感，魏至新也正了正神色点头。不过，在出门的时候，魏至新还是忍不住回头玩笑了一句，“师兄，让青森知道你叫他森森，他肯定又要追着你让叫师叔了。”
看着离开的魏至新的背影，冯至元失笑地摇摇头。但是，他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那个总是人小鬼大的孩子的样子。

梁氏集团最近在开发的度假村，位于A市和隔壁市相邻的青牛山的山脚下。
要说A市最出名的，当属紫辉山，原因当然是因为山上有一座全省闻名的清风观。清风观因为战乱时收容无家可归的人，观中每代都出有名的道长，一直在当地人心中地位特殊。更不要说紫辉山一路走上山沿路有大片枫林，一年四季都风景如画不愧紫辉之名，一直都是大家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而如伏虎山，虽然名字威风，但是开发程度不高，距离市区远。无水，风景也一般，山上就一座无名道观，就属于平平无奇的那一类。
青牛山就属于两者之间。它因为山中有一山峰形似老子骑青牛，所以名为青牛山。这里山清水秀，常有些爱野游的人来玩。
“但是青牛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也就是这个地方的山泉十分甘甜。”梁明冬正在给陆青森讲青牛山的度假村开发，“我们在这里开发度假村，也有共同开发促进当地老村落经济发展的意思。”
其实本来梁家对青牛山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想法，是两年前梁明喻跟朋友到山中游玩之后，回来决定在此地投资。
听到梁明冬讲的，陆青森看向梁明喻，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好奇。
梁明喻坐在自己书房的书桌后面，看着占据了自己书房还毫无知觉，聊得起劲丝毫不觉得打扰他办公的两人。对上陆青森的视线，认命地坐直身体。
“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空气很清新，人的心情很舒畅，宣传好了一定有很多人会来。”
虽然陆青森期待的是什么奇遇，但是事实上就是这么朴素的原因。
陆青森摸了摸下巴，“反正我们凭空是想不出原因的，也许明天就知道了。”
他们约了那位屈先生和罗非明天去青牛山看看。
陆青森虽然从梁家最近发生的事里推测出了有人要害他们，一个屈先生还凭空冒出来，毫不掩饰目标是青牛山，陆青森的猜测就更可靠了。但是，陆青森不是他那个变态的师侄，掐指一算恨不能把人的前世今生算清楚。
陆青森的占卜相面水平很一般，顶多给人看看现在的运势。
所以，屈兆兴到底所求什么，陆青森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屈先生来者不善，他们还是知道的。
“梁总，明天我保护你。”陆青森拍拍胸口，表示不用担心。
于此同时，屈兆兴所在的住处，还是之前的那个书房，一个人正在他面前汇报，“先生，明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随行的人也都通知了他们。”
“知道了。”屈兆兴挥挥手让人离开，自己专注地看着桌上的一张地图。
说是地图，但是看起来十分模糊简陋。整体的地图形状和现在的华国不太一样，地图上也只是简陋地在几个省份画了一些山和水的代表，只有把这些地方圈起来的红色笔迹看起来还十分新鲜。
每个圈圈下面，还写着大致的时间。
屈兆兴在一个圈圈上摸了摸，勾起一个称得上是冷漠的笑容，“梁明喻，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和你家人命不好。谁让你打扰了我的计划，福气太大，我怕你受不起啊。”
此时的青牛山，下午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热，山中更是要凉爽一点。
有三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不像游客的人正在林中穿梭。路过一小片潭水，三人中看起来最是高大的那个人蹲下身，拿出一个像是检测器一样的东西对着潭水照了照。检测器的显示屏亮了亮，数值却是只有零。
“头儿，档案记载的那个东西真的有吗，真的在这儿吗？”问话的是倚着树干的男子，他的头发半长不长地扎着一个小辫子，连带着他的人看起来也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此时他微微垂着眼，一副被晒干的颓废样儿，“我们跑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那个东西啊。”
被他叫头儿的男人转过身。
比起这个人的高大帅气，他让人更一眼注意到的，是冷冰冰的气质。其实这个人并没有刻意冷脸，但是就是让人一眼觉得他不好接近。这个冷酷男对上说话的人的视线，开口。
“章安，好好叫人，叫我柏队长，或者柏科长。”
“没问题，头儿。”叫做章安的这人站直身体，笑眯眯地说，然后在柏鹤天的视线里又重复了一遍，“柏科长。”
这么说完，章安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
柏鹤天和章安是老搭档了，早已经习惯了章安不着调的样子。只要章安不要像叫什么道上老大那样叫他，柏鹤天也就不在意，继续观察起四周。
倒是坐在章安脚边的石头上，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年轻一些，脸上还带着几分学生气的任朔拉了拉他的衣角，提醒。
“章哥，别笑了，到时候柏科长生气了。”
“鹤天才不会生气。”章安也半蹲下来，教他面前的这个小新人，“小任，别害怕，别看鹤天长得跟反派老大一样冷酷，其实他性格很好的。”
所以章哥才总是逗科长吗。虽然章安没有说话，任朔还是听出了这样的意思。
一旁的柏鹤天不在意自己的两个同事说话摸鱼，自己在周围转了转，手中的仪器扫了扫，然后把东西收到背包里冲两人走来，“下个地点吧。”
任朔连忙展开自己手中的地图，就是青牛山的地图，详细标记了几个点。
“科长，可能的地点我们都查看完了。”
柏鹤天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全部标记着零的一串记录。
“那我们先回住处，明天再来看看。”柏鹤天做了决定。
“结果今天又做了无用功。”在回程的路上，章安坐在副驾驶，无奈道，“一周前也是毫无收获，之后我们不会都这样天天爬山吧，我要累死了。”
“那东西出世的时间就在这几天了，要是不小心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很容易造成恶性事件。”柏鹤天解释了一句。
“真的会有人意外也得到了那个档案吗。”章安想着档案里记载的内容，“都是几百年前的记录了，虽然二十几年前好像有些印证了上面说的就是了。”
“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柏鹤天提醒章安。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了，虽然我确实是个半吊子水平。”章安表示柏鹤天不需要担心。
自己说自己是个半吊子，才需要担心吧。
坐在后座的任朔听着前面，一个他的领导一个带他的前辈说的对话，内心默默吐槽了一下。然后，他想着今天一天他们三人的行动，其实也没搞懂他们在做什么。
任朔是今年刚刚考进特殊事件处理局的公务员，被分配到了柏鹤天所在的调查与现场管理科。他今年三月份入职，满打满算才上了三个多月班。
特事局从名字到科室，在任朔看来都奇奇怪怪，如果不是他在报名网站上乱翻，根本不会看到。进了这里，三个月除了读一读报告以及卷宗，日常十分清闲。
反正就是，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特事局以及他们科室是干什么的。
从他读到的那些日常报告，他认为特事局就是处理特殊事件舆论的，那些报告他读起来都像是走近科学纸质版。
虽然工作内容奇奇怪怪，但是清闲工资高，从一开始就想躺平的任朔认为他来了一个很适合自己的地方。
连同事和领导都很好，每次出外勤，他都只是帮忙带点工具和仪器，活儿都是柏鹤天和章安做的。
这样想着，爬了一天山路累了的任朔慢慢睡着了。
章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睡着的小新人，摇摇头，说话的声音正经了许多，“再这么心大，可通不过行动组的考核。”
“办公室喜欢他的行文，早预定了他考核失败转过去。”柏鹤天说着，表示任朔的去处早有人看上。
“他们倒是敢开口，行动组一直就我们两个人，局长真是逮着我们压榨。”章安随口抱怨了一句，看了看窗外，天空中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
“真安静啊。”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往往预示着一些事情的发生。好在章安已经习惯了，转回头继续跟柏鹤天说话，“这里的开发商是不是那个谁，梁明喻来着？”
“听说他家里最近有点倒霉啊，明天从山上下来还没有收获的话，去他家里调查看看吧。”
柏鹤天没有说话，专心开车，但是章安知道，他是同意了。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口中想要登门拜访的梁明喻，第二天就会来到这里。
梁家，陆青森暂住的房间，不同于往常的整洁，在桌子上，一大堆东西都铺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除了陆青森曾经拿出来过的黑色木鱼，是一把看起来十分光泽很好的桃木剑。
“嗯，带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陆青森把自己临时写的几张符收进口袋，这是他难得沐浴焚香之后才认真写的。在又把木鱼收进他那个好像永远很大空间的口袋，陆青森拿起了桌上的剑。
“明天如果有状况，就拜托你了。”
陆青森的手拂过剑身，然后猛地拍手，这把剑就消失在他的手中。

第十六章 灵泉
在梁明喻和屈兆兴约好一起去青牛山看看的这天早上，双方人都被对方惊讶了一下。
“冯之？”说话的是王肃，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罗非身边的那个人。虽然不至于摇摇欲坠，但是对方消瘦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