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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后我成神了(青鸾九霄)


这一下,让本来打算一进入副本就先把奚郁找出来强行杀死的玩家们失望不已。
“坦尼森,我看到你在偷笑了。还有你华莉斯,不许再偷吃糖,你可是女主角。”
团长雅巴沃伸出胖胖的手指虚虚点了点二楼观众席上的人,然后对着玩家们一振双臂:“新人们,我知道你们都怀揣着成为大红大紫的演员的梦想,而就在十天后,剧团将面向整个王国开展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演出,这就是成名的最佳舞台!”
“叮咚——!”
“欢迎各位进入本次游戏,疯狂戏剧。十日后成功登上黄金面具剧院舞台并完成演出,极为即为游戏通关,祝您体验一段愉快的戏剧人生。”
提示音刚落,团长雅巴沃就放下了手,笑眯眯地说:“但可惜啊,能够登台表演的角色只有这么多,想要得到登台表演的机会,就必须竞争到舞台上的角色。而想要竞争到对应的角色,就必须能完美扮演相应角色,最终才在舞台上向观众们展现完美的表演。”
说完,他抬手一挥,身后的红色幕布缓缓拉开。
“现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选择什么角色,将由你们自己决定。”
二楼的人们骚动起来,盯着玩家们窃窃私语。当初拉着奚郁出来的人探头探脑地直往下看,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哼,也不知道这次的新人会选什么角色……”
奚郁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玩家,最后从那头显眼的火红色马尾上收回,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
呦,熟人还不少啊。
明亮的灯光打在幕布后高大的架子上,许多张不同的面具清晰展现,空洞的眼眶无声地注视着玩家们。
“上来吧,选好了就自己来将面具戴上。”说完,团长雅巴沃就背着手,站在一旁盯着他们。
等了一阵,玩家们才意识到,他们将要在对面具对应的角色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进行选择。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面具分别有什么特点,该怎么扮演,只能勉强通过眼眶处是否画有浓密夸张的睫毛来分辨面具对应的角色是男是女。
但是说到要竞争上岗的话……
许多人马上转身,目光像是雷达一般扫过二楼观众席上的面具。
然而二楼实在太昏暗的,而且人群层层叠叠,他们只能看到栏杆边缘戴什么面具的都有,但站在后方的却完全看不到。
在他们试图数出相同面具的多少时,舞台上传来一道声音说:“我就选这个。”
众玩家豁然回头,发现之前开过口的眼镜男已经登台,拿下了一个面具。
那个面具上描画了许多金色的藤蔓状纹路,算是所有面具里不算简单也不算复杂的一个。
团长雅巴沃仰了仰下巴:“既然选好了,就带上吧。”
眼镜男顿了顿,在万众瞩目中摘下眼镜,戴上了面具。
这面具拿在手上颇有弹性,一贴近脸皮,就仿佛有一阵无形的吸力,一下牢牢贴在了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团长雅巴沃一挥手,高声道:“就在这一刻,我们剧团又诞生了一位乐师坦尼森!”
什么?乐师?
所有玩家愕然地看着台上的眼镜男,那张面具居然是乐师的面具?
这辈子就没碰过乐器的眼镜男僵住了。
眼镜男僵了片刻,就抬手想要把面具揭下来。
他摸了片刻,居然没找到面具的缝隙揭下来。
“你干什么?你要放弃参演资格吗?”团长雅巴沃唰地扭头,定定地看着眼镜男。
眼镜男动作一顿,平静地开口:“我不会乐器。”
团长雅巴沃诧异地说:“你在说什么?乐师坦尼森怎么可能不会乐器?对了,你们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他跺了跺手杖,笑眯眯地说:“别担心,面具会给予优秀的表演者以馈赠。从戴上面具的瞬间,你只需要相信,你就是才华横溢的乐师坦尼森。”
说完,他示意下一个玩家上台选面具。
奚郁打量着那些面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面具严丝合缝地贴着脸皮,皮肤融为了一体,他居然摸不到缝隙将这个面具揭下来。
难道刚刚那手突如其来,根本不属于他的扑克技巧,来自于他脸上这张面具?
只一瞬,奚郁就拧起了眉。
以系统的尿性而言,任何的馈赠通常都代表极其高昂的代价。
玩家们终究还是陆陆续续上前选择面具,
眼镜男是“乐师坦尼森”,沈爱是“女伯爵曼斯菲尔德”,女主角“华莉斯”落在了一个风情妖娆的女人手里,其他人也分别戴上了属于自己的面具。
团长雅巴沃看着带上面具的玩家们,满意地点头:“新人们,剧团里的两条法则,给我牢牢记住了。第一,从今天开始,忘掉你曾经的一切,忘掉你们曾经是谁。在剧团里,你们就是面具所代表的角色,必须沉浸地以角色为蓝本来生活来真正入戏。我不希望听到有任何人使用除了角色名字以外的称呼,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做出不符合角色性格的事情。”
“第二,舞台下绝不允许私斗,你们都是剧团珍贵的演员,绝不能发生会影响表演的任何事故。你们要时刻牢记,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观众得到最好的观看体验!”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到此,剧团迎新才算正式结束。
就在团长雅巴沃拿着手杖准备走下舞台时,有个选了贴身女仆面具女玩家突然开口:“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在大家全都看过来的时候,她高声问道:“你们剧团里有没有谁叫奚郁?或者名字里带着两个字的人?”
整个演出厅一静。
团长雅巴沃脚步一顿,重新转过身看向开口的人,似是有些诧异:“贴身女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女玩家一怔:“什么……啊——!”
她突然剧烈地惨叫着摔倒在地,浑身痉挛抽搐着,双手死命抓挠着脸上的面具,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让我最后说一次。”团长平静地说:“记住,剧团里只有角色,没有个人。”

一场剧场迎新就这么在惨叫中结束。
最后那个人蜷缩着身体, 捂着脸喘息的样子,让玩家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沉默地带着他跟着侍者离开。
二楼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一部分戴着与舞台上相似面具的人散入剧院后方精致的小洋楼或是高耸的城堡塔楼里, 还有更多的人与奚郁一同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先前拉着奚郁跑出来的人愤愤道:“团长雅巴沃居然把那些有名有姓的大角色都拿出来给他们选,凭什么我当时就没有……”
奚郁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的面具到他的装扮扫了一圈。
既然面具所对应的角色里有什么“女伯爵”、“城堡之主”、“乐师”,那么眼前这个人大概就是平民一类的角色。
如果出现在舞台面具架子上待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角色, 那他们这些没出现在架子上, 住在地下室里的面具角色, 就是没有名字的“背景板”小角色?
突然,那人回头奇怪地看着他,疑惑道:“魔术师,你怎么不说话?”
奚郁瞬间回神,对上对方面具后狐疑的眼神。
他笑了笑, 指了指身上略显凌乱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面不改色地说:“我问你,你见过这个样子的魔术师吗?”
那人眉头瞬间高高挑起, 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拔高, 引得昏暗走廊上的人也纷纷看来:“你怪我?要不是我, 你看你迟到后团长雅巴沃怎么整治你!”
奚郁整了整衣领, 说:“魔术师就该一直优雅从容, 我只是不适应我以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而已。”
那人顿时恍然, 抓了抓脑袋:“这么说的话……我们藏在二楼角落里,团长雅巴沃看不到的,应该没关系吧……”
奚郁在自己的房间前站定,挥了挥手说:“好了, 我好好要整理仪表了,再见。”
“哐啷”一声, 房门在怒容面具的人面前关闭。
蹲在鸟架上的白鸽咕咕叫了两声,蹲坐在桌子上的黑猫也“喵嗷”一声,一下伏低身体窜入黑暗中,只露出一双幽绿的竖瞳盯着他。
奚郁回身,看向黄铜等身镜里的自己。
白色的脸,黑色的嘴唇,脸颊两边各有一个蓝色菱格和红色爱心。
这仿佛长在脸上的面具紧紧贴在脸上,仿佛一层皮肤一般随着脸部的肌肉而做出一个个表情。
只是隔着这一层诡异的面具,奚郁映照在镜子里的每个表情,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神秘、诡谲、高深莫测和胸有成竹。
这不是奚郁的表情,而是“魔术师”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对着黄铜等身镜摸着面具的边缘,仔细摩挲着。
不过片刻,他终于找到一条细小的缝隙,一点一点将面具揭了下来。
当黄铜等身镜上映出一张熟悉的,容颜昳丽的脸时,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白鸽瞬间惊飞而起,扑啦啦直拍着翅膀,角落里的黑猫也尖锐高亢地“喵”一声,浑身黑毛炸开。
奚郁随手将面具丢在圆桌的扑克上方,转头看向房间内堆放的各种奇怪又陌生道具,摸了摸下巴。
每个人都要扮演自己的“角色”,而角色们都有早已设定好的“剧情”和“人设”。
但他根本并不知道对应的剧情和技术。
这次好歹糊弄了过去,但长久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暴露。
除非……
奚郁双眼里的复杂情绪明灭不定,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着。
除非,放下意识里的防守和抵抗,接受面具上传来的“灌输”。
只是一旦接受,他将与面具融合,在接受面具赋予的演绎能力的同时,也会被意识入侵。
他看了那张面具片刻,终究是选择了再次拿起带上。
想要从系统的掌控下取得这个世界的灵性,他终究无法拒绝戴上这张面具。
拒绝不了,唯有接纳它,让它指引我。
奚郁在躺椅上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闭上了眼,放开心神的戒备。
在这个瞬间,他一下跌入色彩鲜艳的梦境里。
蓝色菱块和红色爱心在五彩斑斓的彩带间漂浮,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高高的林肯帽的男人背对着奚郁,正在一间眼熟的屋子里一遍一遍地练习他的魔术。
眼前画面一转,男人站在舞台上,被平民们围绕着娴熟地在音乐声中玩着扑克,随后魔杖轻轻一点,白鸽从帽子中飞出,引起台上台下惊呼一片。
最后,男人的手从围观的一位衣着华丽,脸上同样戴着眼熟面具的少女肩上一拍,手上多了一朵怒放的玫瑰,被他送给了惊喜的少女。
只有座下的观众清晰地看见,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提着少女腰间别着的精致钱袋。
魔术演出落幕,男人优雅退场,隐入人群中,徒留丢失钱袋的少女在舞台上惊慌失措,只剩下手里的一朵玫瑰。
眼前的一切如同电影般飞快地重复播放,恍惚间,奚郁伸手从少女肩膀处捏起一支玫瑰,将玫瑰递给那位少女。
躺在躺椅上的青年猛地坐起身,抓着躺椅的扶手一动不动。
黑猫警惕地从阴影处探出头来,盯着青年看了片刻,突然柔软地“喵”了一声,慢悠悠地踱步而出,贴着他的脚腕转了一圈。
在房间里扑啦啦飞着的白鸽也朝着青年飞来,稳稳地立在他探出的手指上。
青年托着白鸽起身,熟稔地将它重新放回鸟架上,再弯腰一捞,将脚边的黑猫放到旁边的彩色箱子里。
他再一次打量着这间屋子,随手捏起架子上的一枚硬币。
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肌肉记忆,他就能让硬币在指尖灵巧地翻转,然后一握拳,再摊开手,硬币消失在了他手里。
他像是个好奇宝宝,依据记忆将工作间内的一个个道具都玩了一遍,最后捏起躺椅旁散乱的扑克,低笑着往上方一抛。
扑克牌高高飞起,在巧劲下飞快地旋转着直直掉落,而青年的右手放松地放在桌面上。
包了金边,锋利硬直的扑克“唰”地落下,锋利的边缘直直扎入青年的手腕。
“喵嗷——!”
“魔术师!魔术师你在哪?!”
团长雅巴沃抓着手杖,怒气冲冲地赶到医务室,指着正抬着手腕包扎伤口的青年怒骂:“看看你干了什么!一个魔术师居然会伤到手腕,你还怎么在舞台上表演魔术。”
他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公牛,胸膛剧烈起伏着,毫不客气地叱骂道:“你以为现在没人顶替你这个角色,就有恃无恐了?我告诉你,你这种小角色我随时可以删除,把你丢进垃圾桶里,让其他角色顶替你的戏份!”
奚郁抬起头,眨了眨眼说:“雅巴沃先生……”
团长雅巴沃挥舞着自己胖胖的手臂,手杖在医务室里乱挥:“叫我团长雅巴沃!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在剧团干了?你……”
“团长雅巴沃先生,”奚郁从善如流地改口,微笑着说:“我的手还没断呢,我保证我可以在正式表演前重新恢复到能登台演出的程度。”
团长雅巴沃狐疑地看着他,阴着脸看向一旁戴着鸟嘴面具,正在收拾染血棉球的鸟嘴医生,问道:“他的手现在怎么样?”
鸟嘴医生的声音隔着面具,有些发闷:“他的手筋被割伤,但也没彻底断,伤好后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团长雅巴沃目光扫过奚郁被缠上层层白绷带的手腕,神色不明。
奚郁微微动了动发麻无力的手指,微笑道:“我一定能做到的,团长雅巴沃先生。”
他脸上笑容更胜:“毕竟……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团长雅巴沃的手杖重重地跺在地上,冷哼一声:“十天后就是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了,我给你八……不,七天时间。如果你不能在七天内恢复到之前的水平,我就把你这个该死的角色删除了!让我想想让谁替代你,那个叫‘愤怒的平民’的家伙就不错……”
团长雅巴沃拄着手杖“哒哒哒”地走了,奚郁再次看了看自己被裹上白绷带的手腕,尝试着张合手指,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腕直窜入大脑。
七天,要让手腕恢复到正常使用状态,还要将魔术各种眼花缭乱的技巧掌握到可以上台表演的水准?
鸟嘴医生怜悯地看了奚郁一眼,将镊子放回器械盒子里。
奚郁倒是没什么反应,礼貌地向鸟嘴医生道了谢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鸟架上的白鸽咕咕叫着,那只黑猫再一次缩在角落盯着他。
他忍着疼从架子上捏起那枚硬币,尝试让硬币再一次在指尖翻转。
然而硬币翻了一下,就从他颤抖着无法合拢的指缝掉落在地,叮铃铃地滚落在地。
他又拿起圆桌上染血的扑克,然而这次还没等他捏稳,这些扑克牌就如雪花般从他僵硬的手里滑落,散乱地掉了一桌一地。
很好,这下确实破除了魔术师面具对他身体的控制。
但同时,因为伤到手筋导致的运动功能障碍,让他基本不可能在七天内重新掌握并实现魔术技巧。
这可真是有点糟糕啊。
奚郁摸了摸下巴,放弃继续勉强自己可怜的右手,重新打开门走了出去。
至少也要先想办法让手恢复最基本的运动功能。
剧团的地下室面积很大,悠长昏暗、错综复杂的长廊串起地下室里所有没有姓名的角色的房间。
走廊两旁如出一撤的棕色木板门和挂在门上简短随意的角色名,仿佛就概括了门后那个生命的存在意义。
奚郁穿过走廊,经过一扇扇一模一样的、简朴粗陋的房门,突然听到前方拐角传来一声惊叫,随后是一阵呯铃哐啷的战斗声。
“你……赵明菲你疯了吗,你怎么……”
戴着描绘盔甲花纹面具,身穿守卫服饰的男人捂着被撕咬出一排牙印的手臂,惊骇地看着眼前身穿女仆长裙的女人。
这个女人浑身诡异地抽动着,双眼死死盯着男人,描画成红色的嘴巴越张越大,嘴角几乎要裂到耳后根。
男人犹自不可置信,不过是分开了几个小时,同伴怎么就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在演出厅里那个“惩罚”?
他唰地抽出腰间佩着的银亮长剑,但女人速度超乎常理的快,他身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伤口。
但男人到底是个身经百战的玩家,他迅速抓到一个空隙后退,下意识地握紧手中长剑,目光微冷。
如果,如果她真的变成了怪物,那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突然,清脆的掌声不紧不慢地在走廊拐角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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