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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后我成神了(青鸾九霄)


“他们在做纸人……”
“好多好多纸人……”
戴维眉头微皱,快步上前抬手用力一点那人额头,再一拳打在他心口,低喝一声:“清!”
胡奇龙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恍惚的神色渐渐清明起来:“怎……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戴维神色微凝,沉声地开口说:“外邪入体,魔魇神思,你们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
另外的两个黑衣人也对另外两人同样一点额头一拳打心,将一脸恍惚的另外两人唤醒过来。
亲眼看见着另外两人从恍惚中逐渐清醒的表现,胡奇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哆嗦着唇,压着声音说:“我们,我们没看到什么……就是那些搞白事的人在对着神像敲锣打鼓地祭拜念经,纸人也在下面了。然后丝带飞起来,我们,我们看到了神像的脸……”
胡奇龙脸色越发惨白:“那张脸……那张脸跟大缸上那个纸人一模一样!”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默然。
神龛里供奉的神像居然跟纸人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戴维听后,也说:“你等当是被迷了眼,从那时起便被外邪入侵了。”
先前主动询问戴维的玩家再次问道:“戴维教士,他们刚刚是鬼上身吗?”
戴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个玩家尴尬一笑,连忙开口:“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温怀,早就听闻戴维教士您的通灵之眼能洞悉副本核心,所以……”
戴维语气微沉:“不是鬼上身,更像是迷障一类……”
他话音一落,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摇摇头道:“此处副本世界颇为怪异,通灵之术受到极大干扰,恐怕也无法依赖此术通关。”
玩家们只好失望地收回视线。
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团餐午饭后,导游就挥着小黄旗带着玩家们前往广场大榕树下的神龛去祭拜。
他无视了众玩家仿若便秘的脸,笑容灿烂地宛若一朵盛开的菊花:“这可是我们纸镇的守护神,万彩普渡慈心真神,很是灵验。香我已经给各位旅客朋友们准备好了,若还想额外上香或是上供,可以前往纸镇任意一家购买香或是纸扎上供。”
胡奇龙三人是不敢再靠近神龛了,但没办法,他们还是被每人硬塞了三支香。
分完香,导游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我们纸镇的守护神非常非常灵验,向神灵虔诚许愿,说不定可以实现愿望哦。”
玩家们不由心头一跳。
他们每个人站在这里,哪个人没有必须要实现的执念?
丢下那么一句话,导游就像什么都没说一样,笑呵呵地挥舞着黄旗子带领他们往广场走去。
除了胡奇龙和戴维两拨人,其他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多多少少通过系统兑换了些当地货币,买了一些小纸扎品,一起带着走向广场。
榕树庞大的树冠如伞盖一般,挡住了正午毒辣的太阳,让树冠之下很是阴凉。
香鼎里的香还在静静燃烧,出殡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满满当当的纸扎品,无声地围聚在神龛附近。
彩色的丝带垂下,神像的脸掩在阴影里看不分明,根本无从得知是不是真的和一个纸扎人的脸一模一样。
一看到那个彩色丝带帘,胡奇龙三人就开始打哆嗦。
众人在导游的指挥下一个一个上前上香,也被胡奇龙等人吊起了胃口,上香时有些人头低得快要埋进香鼎里了,还有人忍不住,偷摸抬头想要看看神像的脸。
只是他们都没看到什么,最终只能插好香放好纸扎品就把上香位置让给下一个人。
轮到戴维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将香插入香鼎内后,微微阖目片刻,而后双目内白光一闪,抬眼向神像看去。
只一眼,戴维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一大步,差点撞到了身后大量堆放的纸扎人。
“彩衣仙、彩衣仙……”
“着彩衣、穿花鞋……”
不知何处来的歌声飘飘摇摇,带着明显的口音,而后面的歌词因为口音已经听不清楚了。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是先前的出殡队伍里的人扛着那座大红色女性纸扎人回来了。
这纸扎人脖子上多了一个硕大的大红色如意结,被那些人唱着听不懂的歌谣放置在神龛附近,然后双手交叉结了眼熟的手势。
“彩衣仙、彩衣仙……”
“着彩衣、穿花鞋……”
那群人唱着那首歌谣,又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广场。
“戴维尊者,您没事吧?”
戴维摸了一把额头,发现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缓缓呼吸吐纳,迅速平静下来:“没事,应当是邪祟迷眼,看错了。”
不然,神像的脸怎么可能会长着那张脸,甚至连左眼下都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呢?

第78章 纸镇惊魂(三)
“如今这白五爷家出殡, 又有游客到访,你们两个注意点,别乱跑乱撞的知道了吗?”
大婶将奚郁两人拉走后, 教训几句后摸出两个熟鸡蛋一人塞一个,再拿出两张符纸塞进他们口袋里,然后急匆匆离开了。
奚郁掏出符纸一看, 发现也是看不懂的鬼画符, 跟他家里贴着的那些很像。
他随手将鬼画符塞回口袋里, 带着泰纪回到了他在纸镇里的居所。
还好他这个身份是个独居者,不然还得浪费表情演戏。
打开门,一看到屋里的情景,奚郁顿时定在了原地。
那个被放在卧室面朝床铺的女性纸扎人,居然凭空出现在客厅里。
屋内很安静, 也没有什么被入侵的痕迹, 但那个纸扎人就这么呆板地立在客厅墙角,侧对着大门, 吊着嘴角面向厨房的方向。
泰纪从奚郁身后探出脑袋, 疑惑道:“怎么了大人?”
奚郁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若无其事地踏进客厅里:“没事。”
他摸出从街头小卖部买来的草莓味棒棒糖, 撕开包装含进嘴里, 然后溜溜达达走去后院。
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咯咯”声后, 奚郁叼着糖,提着一只鸡探头进来,招呼了一声泰纪。
泰纪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颠颠地跟着奚郁重新回到后院。
咔嚓咔嚓的磨刀声后, 一声高亢的鸡叫,然后就归于沉静。
不一会, 奚郁就施施然拎着拔了毛的鸡进了屋走进厨房,哐啷一声将鸡甩在案板上。
那把锋利的菜刀“咔”地一声,就将那颗鸡头剁了下来。
奚郁菜刀一撇,就将鸡头扫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他视线似有若无地瞥向客厅里那个面向这边的纸扎人,嘴角勾起一个浅笑。
下一秒,奚郁手起刀落,一整只鸡就被“哐哐哐”剁开,麻溜地下锅。
他在厨房里翻出了一块火腿,连带着从后院里割的白菜一起丢进锅里煮。
很快,房子里就飘起浓郁的鸡汤香味。
原本正围着纸扎人打转,试图在它身上戳一下的泰纪直接被香味钓过来,扒着门框吸溜口水。
两人把熟鸡蛋吃了,再瓜分完一锅香浓的鸡汤后,奚郁将屋里的躺椅拖到了前院里一颗小树的树荫下,安详地躺平。
泰纪也找了个角落猫着,盯着墙边杂草上爬动的甲壳虫发呆。
啊,这种平静安稳的生活才是他和泰纪一开始就一直在各个世界寻找的生活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打下模糊的光斑,微凉的风轻柔地拂过皮肤,催人昏昏欲睡。
奚郁望着树冠的目光很淡,指尖不住地摩挲着左手心。
半晌,他随着涌上的困意缓缓闭上眼,平稳地睡着了。
他们这边平静祥和,玩家那边却堪称鸡飞狗跳。
“等等,为什么我们房间里会有纸人?”
“马上给我把纸人搬走,太渗人了!”
被围在中间的导游抬起双手下压,抬高声音说:“各位旅客朋友,这可是我们纸镇的传统文化彩衣仙,能保佑的……”
但是玩家们并不买账,坚持要把房间内的纸人搬走。
胡奇龙格外暴躁:“要是你们不搬,我就自己把纸人扔出去!”
争论半天,导游和民宿主人还是坚持不搬。
最后玩家们只能自己动手,将自己房间里的纸扎人搬出房门。
他们动作都不敢太重,就连看起来很想在纸扎人身上踹几脚的胡奇龙,也忍着气轻手轻脚地将纸扎人放在走廊上。
导游也不阻止他们,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不住地摇头。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双手交叉结了个手势,对着走廊念叨了一句话,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日头渐渐偏移,等奚郁悠悠醒来时,泰纪还在另一张躺椅蜷缩着呼呼大睡。
奚郁回到客厅,从随手扔在木椅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瓶草莓牛奶,插入吸管吸溜吸溜,走到那个女性纸扎人面前半蹲下来,和它那双描画在纸面上的浓黑眼珠子对视。
这纸扎人在奚郁两人熟睡醒来后,仍旧立在原地,一点没挪动位置。
奚郁将草莓牛奶放在一边,双手捧起这个纸扎人,确认差不多就是普通纸扎的重量,手感也确实是纸质。
他又将纸扎人翻了身,打量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他蠢蠢欲动,很想弄破纸扎人看看里面构造的时候,一声高喊打断了他的动作。
“白郁在家吗?该去白五爷家烧纸了。”
所谓烧纸,就是各家各户取主人家准备好的金纸折成金元宝的样式,丢进烧火桶里烧。
奚郁连同泰纪都被拉来了,说是每家每户都必须至少派一人来烧纸。
奚郁默默地站在一旁观看了镇民折纸的全过程后,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金纸灵巧地翻转折叠,很快一个鼓鼓囊囊的漂亮金元宝就躺在他手心里。
另一边的泰纪,已经撕烂第八张金纸了。
负责派发金纸的大爷嫌弃地挡住泰纪想拿第九张金纸的手,对他直摆手:“行了行了,你小子别折腾了,白七婆婆已经来烧过了。”
说完,他纳罕地看了看奚郁,笑着说:“小郁啊,真的不考虑当个衣匠?”
奚郁这么会功夫已经折了一盘规整漂亮的金元宝,他放下折好的最后一个,笑了笑:“抱歉了,确实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大爷摇摇头,说:“那你可别在外面碰这个了。”
奚郁端着整整齐齐一个红木盘的金元宝,在大爷的指引下倒入棕褐色大缸前的烧火桶里。
火舌烧灼舔舐,金元宝眨眼之间变得焦黑卷曲,烧成黑灰。
奚郁眼帘微抬,顺着那个深棕色大缸移到大缸后立着的大红色衣裙纸扎人。
那个纸扎人脖子上还挂着那个如意结,咧着嘴面向烧纸之人笑。
突然一阵莫名的风刮来,烧火桶内的黑灰突然被风激起,飘扬而起,直朝奚郁门面而来。
“哎呦!”
奚郁后退几步,抬手挡了挡,手臂就被一旁的大爷用力拉住,扯到后面。
大爷拉开奚郁后,连连挥手驱走激扬起来的黑灰。
“作孽哦,白郁家就剩他一人了,怎么能……”
大爷嘀咕一句,没再多说,拍拍奚郁身上的黑灰,往他手里塞了点烧肉、糕饼和果蔬后,就打发着奚郁让他赶紧离开了。
奚郁站在街角,看着大爷双手交叉对着门内喃喃念了什么,才走进去。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低头拈起衣袖沾着的一片黑灰屑,任由它随风飘去。
山头的天空变得晕黄,又转为浓紫,最后化作黛蓝,直至彻底黑沉。
除了天空高悬的明月,山里没有其他光源,小镇外黑得让人发慌。
奚郁看了眼圆月,拉上窗帘,回到床上拉起被子躺下。
而被扫地出门的泰纪就用衣柜里的棉被在床边打地铺,躺得笔直。
窗外的圆月缓缓升上天空。
卧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呆板地很,姿势都不带变化,直挺挺地立在床尾。
奚郁无声地睁开眼,低头一看。
床尾无声地立着一个大红色的人影。
他在黑暗中,对上了它一双上挑的眼眸,和高高吊起的红唇。
这个纸扎人穿着大红衣裙,扎着长长马尾,脖子上还挂着那个大红如意结,那一脸喜庆的笑容在昏暗的房内显得极为阴森。
显然正是白五爷家今天出殡时的那个纸扎人。
“啊啊啊——!”
叶容惨叫着从自己房间扑了出来,哐哐砸着旁边的门,“救命,救我,快开门啊!”
被她砸着的门没反应,倒是旁边的门纷纷打开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容慌乱无助地抓着头发,哆哆嗦嗦地说:“我,纸人,纸人进了我房间!我明明锁了门,可是我刚刚一睁眼,它就站在我床尾……”
“纸人?长什么样的?”
叶容:“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啊,悦人你在说什么……”
叶容扭过头,瞳孔骤缩,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卡住。
无数个形貌各异的彩衣纸扎人围在叶容周围,吊着红唇咧着嘴,层层叠叠的声音问道:“长我这样的吗?”
奚郁躺着没动,和那面色惨白的红衣纸扎人对视片刻,确认它不会突然跳起来掐他脖子,就安详地躺了回去闭上眼。
然而闭上眼没多久,奚郁就有些无语地睁开眼。
低头一看,原本靠着墙的纸扎人依旧快要贴近床尾了。
奚郁往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了今早杀鸡那把菜刀,“咔”地砍在床尾的木板上,对纸扎人笑眯眯地说:“你也不想像被剁掉脑袋,再大卸八块吧?”
纸扎人一动不动,还是吊着那张画在纸面上的红唇。
奚郁想了想,从挂在一旁的裤兜里翻出了大婶塞给他的鬼画符,“啪”地贴在了纸扎人的额头上。
“行了,别扰人清梦,睡吧。”
奚郁拍了拍纸扎人的脑袋,对睁着眼睛看向他的泰纪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睡,就打算回床上了。
但在他即将爬上床的时候,他注意到窗外的小巷里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他掀起一点窗帘,往外看去。
清浅的月光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一队纸扎神像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青石路上,一晃一晃的,无声地在大街上游街。
纸扎神像本是面目威严,但是它们的身体比例极其奇怪,头的宽度几乎与身体等宽,莫名让它显得诡异又滑稽。
而且……就这么从窗往下看,真的说不好这些纸扎到底是有人套着往前走,还是自己在走。
突然,纸扎神像的队伍突兀停在原地,那一张张有笑有怒的脸猛地向上扭动,直直朝着奚郁的方向。
奚郁手一松,窗帘落下,挡住窗外极其诡异的场面。
挂在门前的彩纸灯笼突兀地飞扬起来,和檐角上挂着的那一串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勾缠在一起。
与此同时,一楼的大门传来隐约沉闷的敲门声。
“叩叩叩……”
奚郁不理,屋内突然有风吹得纸张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院子里的鸡也莫名惊飞而起,咯咯直叫。
那敲门声沉寂片刻,又响了起来。
“叩叩叩——”
这次敲门声,直接敲在了卧室门上。
这么不依不饶?
泰纪猛地坐了起来,捏了捏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奚郁摸了摸下巴,视线落在了房间里直挺挺立着的红衣纸扎人。
他笑了起来,对泰纪摆了摆手。
他掀了纸扎人头上的鬼画符黄纸,抄着它唰地打开门将纸扎人往外一推,然后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奚郁笑眯眯地躺上床,安详地闭上双眼。
不错,又是平静的一个夜晚。

天还未彻底亮起来, 公鸡打鸣的声音已经足够将人从睡梦中拉起。
不过片刻,玩家们入住的民宿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怒骂。
卢悦人哐啷一声撞开房门,尖声道:“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纸人?谁把纸人放进我房间的?!”
“你房间里也有?我房间也是!妈的吓死老子了……”
“艹, 好像就是昨天丢出去的那些……”
走廊上一片嘈杂,众人挤在一起,七嘴八舌、惊魂未定地声讨着自己一睁开眼就见到纸人的诡异。
卢悦人扶着墙冷静了片刻, 是彻底不敢再进自己房间了。
她转头看了一圈, 走到身旁还关着的房门拍了拍:“林容你醒了没?快起来, 出事……”
卢悦人话音还未落,紧闭的房门哗啦一声打开。
林容站在门内,揉着眼睛问道:“干什么?这么早吵死了……”
卢悦人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林容虽是一脸倦容,但身上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彩衣,嘴唇涂得红艳艳的。
卢悦人站在原地, 没动。
林容疑惑地看了看卢悦人, 伸手试图去拉她:“干嘛?你怎么这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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