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北征,是主角攻一早设下的圈套,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去劝三哥回京都。
顾宁拿不定主意, 只想着先见了梁无疾的面再做定夺。
顾宁上辈子骑马, 都是在马车里慢慢散步。技术说不上差但是接连几日快马赶路, 大.腿.根早就被磨得疼的厉害。
出了京都大半天,两人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眼下已经出了城三十多里地, 周遭都是山林山里不知有多少野兽和山匪。
为了安全, 顾宁和林如琢借住一猎户家里。
村子里不比城中, 到了晚上寂静的可怕,纸糊的窗户还能听见蛐蛐的叫声和风吹树梢的呼呼声。
顾宁躺在狭小的木板床上看着窗户外的星星发呆。
走了一天的路眼下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三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一个人待着总是喜欢瞎想, 尤其是现在知道了那么多梁无疾没告诉过他的事儿 。
三哥为什么不喜欢和他说那些呢?
说的最多的也只有他年幼的时候被圣慈太后领养的事情。
他亦是如此。
他不是户部侍郎顾培的儿子,他是一个死了一次的现代人。
他又该怎么和梁无疾说起自己的事情呢。
想半天没结果大腿根火辣辣的疼。
顾宁起身关上窗户,翻了个身。
想起梁无疾抱着他睡觉的时候。
梁无疾真是狠心,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就再也没消息了。
每每想顾宁就感觉谈恋爱好累。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
梁无疾真是惹人烦。
顾宁心里把梁无疾慰问了一遍,抱着枕头准备睡觉。
这时候自己住着的房间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猎户家的院子一共有两处,顾宁和林如琢住着的这两间房子是平时宰肉放粮食用的和他们居住的卧室还有一段距离。
难不成是闹贼了?
顾宁起身,准备敲敲对面林如琢的房门。还没动手,就从门缝中听见了林如琢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人,”林如琢警惕性很高,现在只有他和几个死侍,若是来了一大批山匪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刚刚一听到动静,他就立马起来了。
林如琢把两个人房间的木板门打开,将顾宁护在身后。
“你带着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说着,林如琢拔出靴子里的短刀藏在袖子里小心的往前挪着步子。
这时候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些。
但是,听着又不像是山匪。
两个房间外的木门虽然还算结实,但是也就防一防普通的小偷,若真是山匪来了,恐怕一刀就把门劈开了。
林如琢抵在门前,压低了声音,问:“谁?”
少顷,门外传来一男音:“是我。”
顾宁跟在林如琢身后,听见门外男子的声音,他和林如琢面对面看了一眼。
随即,林如琢也不敢掉以轻心,“土豆土豆。”
门外的男人不耐烦:“林如琢,开门。”
顾宁:“……”
林如琢:“…………”
林如琢把门打开,门外果然是几日不见的玄鹤。
顾宁眼前一亮:“玄鹤。”
玄鹤作揖:“王妃。”
林如琢:“你怎么找过来的?”
说罢,林如琢看了看门外,猎户家的大黄够正乐呵呵的啃着一根大骨头,院子里的树上还拴着一匹马,确实只有玄鹤一个人过来了。
玄鹤:“玄鹤奉王爷的命令,来找王妃。”
顾宁一听见梁无疾的消息,心里的烦闷立刻烟消云散,着急问:“……三哥,三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领军北征,眼下已经出了京都百余里,在走两日,便能到盐关梓州。”玄鹤说罢,把梁无疾给顾宁的信交了出去:“王爷记挂王妃,给王妃写了信,王妃看了信便知道王爷的安排。”
说罢,玄鹤把信交给顾宁。
林如琢终于等到了王爷的消息,心跟着也算放回肚子里了,傍着玄鹤的肩膀,“哎呀呀,我的腿要疼死了,这几日为了追王爷,我整宿整宿睡不好觉,也不知道王爷看我这么忠心会不会处罚我看护不周。”
玄鹤:“…………”
“所以,王爷罚你了吗?”
玄鹤:“………………”
“没。”
林如琢眼睛一亮,“我就知道,王爷心慈,肯定不会罚的。”
玄鹤又道:“天机营影卫守则,北征结束,抄10遍。”
林如琢:“………………”
顾宁把信看完,收到自己的衣襟里,蹙紧的眉心又紧了几分。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梁无疾不想让他知道北征的事,就是因为北征之后,梁无疾选择的是——死。
摄政王死。
只剩下一个天机营营主梁珩。
但是假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他吃了梁桀给的蛊毒,又准备死遁。既然不告诉他,就是没有十全的把握。
真是,太自私了。
梁无疾。
顾宁没忍住鼻子一酸,揉了揉自己不争气的眼睛。
现在知道瞒不住了,便一纸书信把经过给他说一遍。若是此行不成功。那梁无疾是不是打算就让他守一辈子寡。
太过分了。
林如琢和玄鹤因为抄写营规的事儿拌嘴,说了几句,玄鹤便嫌林如琢烦,“闭嘴。”
两人话题一停,便看到了顾宁微微颤抖的肩头。
玄鹤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便咳了两声,道:“王妃,现在天色不早了,明日属下便带王妃去见王爷,现在王妃,王妃先休息吧。”
说罢,林如琢道:“不是,顾宁不对劲儿啊?”
玄鹤眉心一簇,拉着林如琢进了隔壁房间:“闭上你的嘴。”
顾宁哭了一晚上。
选秀落选被粉丝骂的时候都没现在伤心。
第二日一早,顾宁早早起床准备好了自己行李。玄鹤和林如琢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和猎户打点好了,给了银子牵着马在门口候着两人。
玄鹤带着林如琢去牵马。
林如琢看见顾宁大灯泡一样的眼睛都呆住了:“你你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顾宁:“……”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
“不关你的事。”
玄鹤踹了林如琢一脚,塞给他一张干饼:“快些吃,吃罢还要赶路。”
林如琢:“……”
说罢,玄鹤硬着头皮,走到顾宁跟前。
手里拿着一张干饼,准备送过去,犹豫半天还是没上前。
顾宁上了马,玄鹤才吁了口气,走到顾宁马儿前面,“属下跟着王爷的时候,王爷方才随着先帝南征结束。”
“王爷是先帝的母后圣慈太后一手带大,与先帝如同一具身体上的左膀右臂,先帝情深,对陛下疼爱有加,可惜去的早。先帝临终前曾托福王爷照顾好陛下。”
顾宁:“你不用同我说这些,三哥与我说过。”
玄鹤:“不。”
“属下要和王妃说的不是这些。”
玄鹤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不该说。但是这些事情除了顾宁,他不知道还能和谁说。
“属下想说的是,王爷这些年太苦了。先帝和王爷情深,却不抵与太后短短数月的感情。当年虽王爷南征图尔部落的时候,先帝曾将王爷扔在敌营,置之生死不顾。”
“可笑。”
“那次,我本以为自己会死在南疆,最后还是王爷拼死护下了属下一条命。”
玄鹤:“之后,王爷带着属下逃回了京都,先帝爷却为南疆求情,甚至不惜让王爷背负虐待俘虏残杀百姓的罪名,太祖陛下以仁慈治国,就是因此才额外赦免了屡次侵扰大梁的图尔部落。”
“还有圣慈太后,她亲手将王爷养大不假。可若不是因为她,王爷的母妃根本不会死。”
“王爷根本不欠大梁。”
“但这么多年属下跟着王爷一路过来,若是……”
玄鹤:“若是王爷没有在茶楼遇见你,王爷现在早就死在了南疆。”
“北征一事虽是意外,但确是王爷早早安排好的意外。王爷虽不说,但属下知道,他本就无牵无挂准备交出西北兵权后以身殉国。”
“王妃此时王爷计划之外的意外。”
玄鹤说完,声音沉了几分,又道:“王爷真心想和王妃执手一生的。”
“北征之事,王爷虽然没十足的把握。却一早安排好了顾大人的后路。若是王爷死了,顾大人会带着王妃回梓州。之后属下会一直守着王妃。”
“王爷心心念念,全是王妃一人。”玄鹤:“王妃亦是如此,所以王爷才会又改变主意,让属下回来找王妃。”
顾宁心里沉重了几分,一口短吁放平了自己的心绪:“我,我知道了。”
“我要陪着三哥。”
顾宁勒紧了缰绳,马儿长嘶,他道:“走吧,今天我要见到三哥。”
当日到了酉时, 玄鹤三人快马跟上了梁无疾的北征京卫军。
军队在一处山脚前休整。此次北征的规模虽不大,但该有的军团都备齐了,一是梁无疾多年后再亲征, 梁桀做足了表面的功夫,车马粮草都给的足足的。
就连战士们的轻甲, 都是今年新打出来的银质装甲, 比普通的铁甲轻便了很多。
三人倒了军营前便翻身下马。玄鹤盖着军令牌牵着顾宁的马儿进去帐营中。
现下天色渐晚, 外面的篝火已经点上, 梁无疾正在主营内和随性的京卫军小将, 曾经挂帅的泛洲的孙小将军孙正在旎图前看行军的路线图。
一连数日操劳,男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痕,孙小将军虽常年驻守北疆,对北疆诸小国的路线图比较清楚, 但有梁无疾在身边多指点了几次, 他才幡然醒悟,找出了自己诸多不足之处。
好不容易能和曾经的西北大将一起行军,孙小将军平日挤出来时间,就把摄政王拉到营帐里讨教。现在还是大梁境内, 军队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整。等过了梓州的境, 到了北疆, 军队便要全天做好应敌的准备, 所以梁无疾也毫不吝吝啬,耐心与人商议。
梁无疾有十年不曾着轻甲, 平日里见男人, 总是一身干净整洁的官袍, 芝兰玉树颇有一股文人之风。
如今,他身着白斤的银虎重甲, 脚踩皮革银靴,一柄修罗长刀别在腰间,三千青色高高束起挽在银质发冠中。举手投足间气宇轩昂好不威风。
孙小将军虽带着京卫军虽隶属金吾卫仅供天子差遣,却把这位曾经的西北战神实打实的共在心底。
孙小将军把梁无疾规划好的行军图收了起来,给男人行了军礼,道谢:“王爷,有劳了。”
梁无疾应下,这时候门外的轻甲兵匆匆赶来:“报!”
“王爷,玄鹤大人带着王妃回来了。”
梁无疾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情绪,“本王速速回营。”
说罢,梁无疾大步踏出军营,刚一掀开帘子,便对上营帐前站这的顾宁。
青年身上穿的还是临别前的素色长袍,身上的雪色大麾尾部染了不少泥泞,他简单束着的长发有些凌乱,几屡碎发挣脱了束缚随着篝火下的晚风飘动。
梁无疾的喉头紧了紧。
顾宁看到男人的第一眼,立马不争气的红了眼尾,长睫噙上泪花,金豆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小脸皱巴巴的搓成了一团。
仿佛好像再说,梁无疾大混蛋。
气氛有些尴尬,孙小将军抱着手里的行军图,挠了挠头,“王爷,属下还有些事做,先走一步。”
说罢,便兔子般溜走了。
玄鹤拉着林如琢的肩,把人拉近一旁的营帐里。
两人隔着大几步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山河一般,梁无疾蹙了蹙眉,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音色沉着:“小宁。”
顾宁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三哥别过来。”
见男人的第一眼,什么狗屁的气都跑到九霄员外去了。
顾宁为了赶路,好几日没换衣服洗澡,别说身上和往常一般香喷喷的了,估计不臭就不错了。
顾宁说罢,梁无疾只觉他还在生气,便停住了步子,收回了自己的手,“三哥错了。”
他说罢,大步过去,一把将擦眼泪的顾宁揽进怀里。
顾宁还想着先把脸擦干净,下一瞬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梁无疾贴着顾宁的身子,把人全都揽在心口前,抵着顾宁的鬓角,吻了吻青年的额角:“三哥错了。”
久违的拥抱把顾宁的负面情绪驱散完了。
他任凭男人抱这他,自己也不争气的环住了梁无疾的腰,贴着他胸前的冰凉的盔甲,“三哥坏死了。”
说罢,顾宁推了推男人的肩,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看着几日没见的脸颊,捧着就吧唧一口。
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小鹿眼:“不许不小宁丢下了。”
梁无疾抬了抬嘴角:“嗯。”
篝火烧了没多大会儿,负责做伙食的战士们已经围着篝火做好了晚饭。顾宁把自己脏了的大麾换了下来,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跟着梁无疾去吃饭。
来的路上光顾得见梁无疾的,身上脏兮兮的不说,现下停下来步子,才知道在自己的大腿和屁股磨得有多疼,已经是走几步就要停下休息的状态了。
梁无疾看着青年的步子有些奇怪,便问道:“可是这几日赶路累得?”
顾宁点头:“骑马,小宁许久没骑过马了,累的磨的。”
“待会三哥给您上药。”说罢,现下主帅的军营外没什么人守着,梁无疾把顾宁横抱起来,大步往篝火旁走去。
顾宁冷不丁的脚下一空,勾住了梁无疾的脖子,惊呼一声:“三哥,放我下去,一会儿被看见了。”
梁无疾还是将顾宁抱到了有人看守的地方才放下。顾宁下了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被人看见,才吁了口气,不好意思的对梁无疾说:“三哥,这里是军营,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下次不准抱小宁了,不正经。”
梁无疾也不反驳他:“嗯。”
到了篝火前,孙小将军正扒拉着玄鹤,手里拿着一盘子冒着香气的炙羊肉。
林如琢瘫坐在玄鹤身边,靠着男人的肩。
梁无疾未到,围着一圈的几个副将也没动筷子,见人来了便纷纷起身,“王爷,王妃。”
京卫军奉命北征多次,每次离开便是半年之久,几个老爷们在一起待着,时间一久就想起自己在京都的媳妇。尤其是刚刚离开的时候,凡是已经成亲有家室的,没一个不想老婆孩子的。
几个只会打仗的汉子,哪里知道前朝尔虞我诈,此次北征梁无疾挂帅亲政,只当是陛下重用摄政王,所以才又送了摄政王妃过来。
摄政王妃是兵部侍郎顾培的爱子,男儿身在军营里也行事方便,众人也没多想,只羡慕王爷有媳妇守着行军。
顾宁跟着梁无疾落座,吃饭的时候,听几个副将说了些王府的旧事。
单看着他的三哥,并不想是中了蛊毒的样子。但是梁桀既然说了,并没有骗他的理由。现在人多不方便,等吃罢饭回了营中再细细问才是。
顾宁只简单吃了几口便不动筷子了,天机营的影卫在顾宁进宫后便立刻送了消息过来。梁无疾随着顾宁回营帐,路上主动提及此事。
梁无疾攥着顾宁的手,两人并排往营帐里走。
顾宁心情有些复杂,想起梁无疾给自己备好的解药,又想起梁桀说梁无疾身上的蛊毒,一时间不只知道从哪里说起。
梁无疾却问:“三哥留下的解药,用了吗?”
顾宁停下了步子,转身看了男人一眼。
又羞羞的低下头,“三哥说好的。不让小宁用解药了。”
梁无疾“嗯”了一声。
顾宁吁了口气又问:“三哥。”
“我想了一件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小宁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给三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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