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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狐狸不归)


是周辉月不能看到的虞倦。
虞倦想了一会儿,他看着闪着粼粼波光的溪水,不能克制的心软:“我对这条路很熟了,到时候可以陪你一起。”
周辉月说:“好。”
其实对走出这扇门没有执念,周辉月想看到的是虞倦。
接下来的一半路程,虞倦的话多了些,会和周辉月描述路边的风景。大多是一眼望不尽的路,所以路过荷塘,路过葡萄架,路过蔷薇藤的时候,虞倦都拍下了照片,发给周辉月。
很奇怪,后半程花的时间是之前的两倍,但是路好像变短了。
到达安山村后,虞倦挂断电话,先和刘奶奶打了声招呼。
刘奶奶坐在那棵巨大的槐树下,以往叽叽喳喳,一看到虞倦就发憷要跑路的小朋友却不见踪影。
刘奶奶说:“他回去了,要上学的。”
虞倦感觉到她的伤感,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刘奶奶年纪大了,似乎很看得开,人总是在不断的相遇别离,她的愿望很朴实:“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高兴了。”
这愿望是祝福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儿孙,也祝福在不久后会离开的虞倦。
虞倦坐在她的身边,平静地听她唠叨那些琐碎的小事。
老人对喜欢的孩子表达关心的一大方式,就是把孩子养胖。刘奶奶也不例外,她总觉得虞倦太瘦了,是比电视里那些演员模特都要好看,但还是胖点好,所以临走前又给虞倦拿了很多东西,叮嘱他记得吃。
虞倦无法拒绝老人的好意,也不忍心。
他的背包塞得满满的,虞倦和刘奶奶告别,去了村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门面很小,里面有一个老式的玻璃橱柜,玻璃上满是划痕,但很干净,老板张叔每天都擦。
糖果摆在最上层,都是玻璃罐装着的,五颜六色。
虞倦看了一眼,挑出唯一一罐盛满黄色糖果的。
张叔靠在摇椅上打瞌睡,听到声音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好心地提醒:“那罐是酸的。很酸。”
虞倦的指尖按在玻璃上,慢慢抬起头:“上一次买的时候,你说这是甜的。”
张叔拍了一下脑门,好像也不太确定:“这些都是我自己分装的,可能是忙过头说错了,也可能是上次的糖不一样。不好意思,我给你打个折吧。”
虞倦摇了下头,说:“不用了。”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了原来挑的那罐。
回去后,虞倦先去了厨房,整理背包里的东西,不想有什么坏掉了,浪费刘奶奶的好意。
周辉月已经等在走廊了,同虞倦一起进了厨房。
将需要低温保存的食物收拾出来后,虞倦打开冰箱,“咦”了一声,问:“坏了吗?”
冰箱是新款,周辉月搬进来后才买的,不应该这么快就坏。
周辉月说:“停电了。”
在深山中,这样的事似乎经常发生。
虞倦想了想:“那去花园里吹风吧,没有空调好热。”
桌上还剩下一些东西,都是可以常温放置的,虞倦看到角落里的那罐糖果,语气不太好地问:“为什么骗人?”
周辉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丝毫没有被戳穿谎言的惊慌或尴尬:“没有。骗你什么了?”
根据唯心主义的观点来说,糖对于周辉月的确是甜的。
虞倦觉得这个人在狡辩。
由于还在不高兴,虞倦没等周辉月,一个人先去了花园。
没多久,周辉月出现在了虞倦的面前。
然后,虞倦知道周辉月慢了不止半拍的原因。
他去房间里拿了那罐糖果。
说是一罐,并不准确,现在里面只剩下一颗了。
周辉月拿起那罐糖果,放在他们中间,轻轻晃了晃,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却莫名有些引诱的意思:“还有最后一颗,要不要尝?”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虞倦看到玻璃另一边的周辉月的眼睛,显露出某些特质,不是冰冷的,但令人感到危险。
虞倦眨了下眼,垂下眼眸,轻声说:“算了。”
倒不是认输,而是直觉,就像天性对虫的讨厌,让他作出某些决定。
甜或酸没那么重要,可能真的是老板不小心装错了,周辉月喜欢就行了。
放松下来后,虞倦开始犯困了。
他没有午睡,又骑了很久的车,犯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又一次不小心碰到周辉月后,虞倦强打精神:“你的体温好低。”
他是真的困了,未经思考地说: “听说生病的人都会这样。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快点热起来。像夏天那么热。”
周辉月说:“我不是的。”
他永远都不可能像夏天。
虞倦的头止不住地往下垂,似乎已经听不清周辉月的话了,含含糊糊地说:“是吗?”
他固执地维持原来的姿势,但似乎抵抗不了逃避炎热的本能,慢慢向周辉月靠近。
最后,脑袋歪了歪,抵在了周辉月的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彻底安静下来了。
孙七佰接到苏俪打来的电话。虽然她不在意周知所说的奇耻大辱,还是想给紫金山庄的两个人一点小小的教训,停个电,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孙七佰立刻答应下来,停掉了紫金山庄的电。然后又赶过来,打算趁停电的功夫把前门的摄像头停掉,恢复供电。
毕竟苏俪很忙,忙着家庭和社交,以及自己的事业,不可能关心每一件小事,摄像头是她对这里唯一的直接控制,别的事都是通过孙七佰下达命令。
孙七佰开车过来后,没有直接去停摄像头,他很谨慎,先进来探查一遍,再做打算。
和往常不同的是,楼上好像没人,周辉月和虞倦都不在房间里。
孙七佰奇怪地下了楼,无意间发现后门是开着的。
他走了过去。
下午四点钟的风很大,将茂盛的夏草吹得如波浪般起伏,是很美的景象。
孙七佰看到两个人坐在后花园的台阶上,是两个背影,虞倦靠着周辉月的肩膀,像是睡着了。
周辉月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偏过头,眼神冰冷,做了个手势,在孙七佰开口前示意他闭嘴。
但是在看向虞倦时,又重新变得专注柔和。
那是一种,一种能表露出情感的眼神。
孙七佰停在原地,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眼前的一幕和他以前接受到的信息截然相反。
虞倦睡着后似乎也会保持对外界的感知,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周辉月的手臂落在虞倦单薄的脊背,像是拥抱,又像是将虞倦完全圈在怀中,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在虞倦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孙七佰听不清的话。
虞倦好像被哄好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孙七佰慢慢退了出去,按照周辉月的意思,就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会认定虞倦和周辉月之间毫无关系。
一切改变都是在虞倦来到这里后发生的。
周辉月的阴郁、冷淡,对未来的了无兴趣,或许都不是纯粹的伪装,一个人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戏。
虞倦是个意外,他让周辉月表现出属于活着的人的那一面。

天黑了。
半睡半醒间,虞倦迷迷糊糊, 只是觉得刚才的一觉睡的很好,现在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然后,虞倦就和平常那样, 在“枕头”上翻来覆去,像是在打滚, 实际上只是扭了扭脖子。
不过一转眼,他看到将暗的天色, 天际的云霞还有一丝黯淡的余晖, 晚风徐徐, 将半人高的草木吹得倾倒, 伏在自己的膝盖边。
不是在床上吗?
虞倦慢慢记起睡前的事, 他骑车回来,停电了,于是到花园来吹风, 然后很困……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虞倦缓缓偏过头, 意识到一个事实, 自己靠在周辉月身上,睡到了太阳落山。
周辉月的肩宽背阔, 靠起来很不费力。虞倦越睡越放肆,本能地寻找更舒服的姿势,换来换去, 脑袋抵着周辉月的肩窝,软绵绵地攀附住了这个人。所以睁开眼的瞬间, 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简直像是投怀送抱。
虞倦后背一僵,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退,却感受到了桎梏。
这人正抱着自己。
周辉月发现他醒了,松开手,温和地问:“睡了好久,很累吗?”
又解释说:“你睡着的时候,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
虞倦拧着眉,脸烧得很红,打断了周辉月的话:“……我知道。”
上一次是手臂,这一次是肩膀,虞倦很不明白,自己在睡着后这么喜欢贴在别人身上吗?
一定不是他的错,而是周辉月的。
虞倦挪到台阶边缘,哑着嗓子说:“你太瘦了,硌的我脖子疼。”
明明是他靠在周辉月的肩膀上,现在好像是对方的错。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这片寂静的荒野只有虞倦和周辉月两个人。
虞倦任性地提出要求:“所以你要长胖一点,下次不要再弄疼我了。”
周辉月没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他知道虞倦是不好意思。虞倦总是这样,用言语掩饰不想被人发现的自我,但不会口不择言。他太心软了。第一次推开门的那个午后,周辉月很确定,至少在那个瞬间,虞倦讨厌自己。
但即使如此,虞倦都不想伤害他,对他的要求是痊愈,而非完美无缺。
过了一小会儿,虞倦听到这个人说:“好。”
他的声音很低,和晚风一同送入虞倦的耳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周辉月问:“这是你的第二十一条要求吗?”
虞倦没有说话,朝周辉月点了下头。
进入八月后,虞倦和所以即将迈入大学的学生一样,加了新生群,偶尔关注学校的情况,做入学前的准备。
在紫金山庄的时间似乎过一天少一天,白天没那么长了,夜晚又那么短。
勤劳工作的杨小齐终于又轮到了一天假期,偷偷摸摸来了不愚山,再次为周辉月复诊。
虞倦没进去,他在外面等着。
一个小时后,杨小齐从周辉月的房间里出来,照例和病人家属虞倦讲述病情,最后得出结论:“病人的状况看起来比上次好得多,果然良好的感情关系有助于身体康复。”
虞倦:“?”
良好的感情关系……
虞倦:“停一停,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
杨小齐愣住了:“什么误解?”
虞倦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周辉月之间的婚约是在我出生时定下的,之后的十八年,阴差阳错下,我们没见过面。直到一个半月前,我来到这里,第一次和他见面。”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杨小齐医生看起来好像不信。
他觉得自己的情商很高,对周辉月的鼓励十分有用。
至于老板虞倦,可能是高中生脸皮薄吧。
虞倦:“……”
他决定不计较这点小事了,毕竟杨小齐的智商全点到看病上了,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思考片刻后,虞倦说:“对了,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杨小齐已经把他当做朋友,愿意为虞倦两肋插刀,问:“什么忙,能帮我一定帮!”
话说出口前,虞倦有一秒钟的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希望周辉月痊愈的理由是什么了。是最开始那样,想要报仇,还是只是希望周辉月拥有健康的身体,不再有缺憾。
但虞倦没有非要在此时此刻得出结论,比起原因,结果更为重要,他知道自己想要这么做就够了,于是说:“我准备把周辉月送到医院,麻烦的是不能用他本人的证件,你能不能帮个忙?”
杨小齐“哇”了一声,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为了虞倦和周辉月这对被困在深山里的未婚夫夫对抗全世界。
“帮帮帮,当然帮忙!”
虞倦托着腮,已经不去猜测杨小齐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早晨十点钟,路水城接到苏俪的电话,说是有事要找她面谈。
这事不同寻常。路水城知道苏俪很忙,而且就身份而言,自己和周辉月有关,苏俪是继母,不可能和她保持什么良好的关系。除了社交场合,她们几乎不单独见面,私下没什么联系。
但苏俪代表周家,路水城不可能拒绝,如约而至。
两人约在一个私密性很好的会所包间。
苏俪已经到了,等路水城放下包,坐在对面时,她开口道:“这一次约虞太太,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商量。”
路水城心中一紧,问:“什么事?值得您这么说?”
苏俪面带微笑着说:“我想过,既然周家和虞家之间有这么多合作,而两个孩子之间的婚约也有十八年了,不如先这样,何必非让他们断了?”
路水城的笑容一顿:“这样,不太好吧。”
苏俪皱起眉,似乎很是担忧,欲言又止道:“我先生不想被人说闲话,为了两家人的体面着想,还是不能太快就断了。我呢,也不想被人骂成狠心的继母。”
路水城不是很愿意,这件事对她没好处。
苏俪也做好了打算,她说:“虞倦年纪还小,不怕耽误这几年。作为补偿,虞家和周家的合作还可以继续,到时候我会给虞倦介绍更合适的对象。”
“真是可怜,虞倦这孩子也算是被周辉月耽误了。”
回国之后,周知明显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一心一意想要找回面子来。
苏俪看起来很惯着孩子,实际上只是一种错觉,她给周知的行为举止画了一个圈,在圈里想怎么做都行,但真正决定他要走哪条路的人是苏俪。
路水城明显开始考虑值不值得了。
对苏俪而言,提出的这些条件不值一提,但她知道虞家会动心。
又一次,孙七佰过来送物资的时候,特意和虞倦说,前几天大门的监控不小心坏了,今天才修好,让虞倦不用担心有外人忽然闯入的危险。
虞倦不明所以,这话听起来像是提醒。但他做事一贯很谨慎,即使察觉到摄像头可能有问题,也从没在大门那边做过任何可能会引起怀疑的事。而且孙七佰的立场鲜明,是苏俪的人,根本没有提醒自己的必要。
而且监控坏了今天才修,孙七佰也太不称职了?
虞倦想了想,确定自己不可能出现纰漏才放下心,觉得可能是孙七佰的又一次试探。
到了下午,外面下起了雨,不能出门,虞倦和周辉月在房间里打双人游戏——上次的事给虞倦留下阴影,他不想再和周辉月一起看电影了。
结果玩到一半,虞倦的手机响了,他选择下楼接这个电话。
电话另一端是路水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过话了。
路水城很亲切地问:“倦倦,最近过得怎么样?山里要是无聊,你可以提前回来。”
虞倦回道:“可以吗?不是要等到开学?”
路水城笑了笑:“不用了。之前是为了退婚,现在不用了。”
听到这句话时,虞倦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他知道事情总会有变化,有时候往好的方向,有的时候是坏,他只是问:“为什么?之前不是说等暑假结束,就和周家一起公布这件事吗?”
路水城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事情有变,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的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你只要知道,妈妈是不会害你的就好了。”
“我知道你讨厌周辉月,厌恶这桩婚事,但是没关系,这些都会结束,你现在听我的话……”
一时间,虞倦的心情差到了极致,他不是对陌生人路水城有任何期待,但是对方所说的话让他想到某些不好的、很差的回忆。
虞倦沉默几秒钟,干脆利落的戳破了这句谎话:“我的人生不可能任由你掌控,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水城愣住了。她猜到了虞倦会不满,甚至反抗,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而是直指本质。
虞倦即将失控,她再一次确定这个事实。
她立刻说:“你说这话也太伤我的心了。我是为了你好。”
路水城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感情牌打不通,她该让虞倦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把你养到这么大,就算不是亲生母亲,也有养育你的情分,我怎么会害你?”
她的话语里有着虚伪的关心:“虞倦,你听话就够了。”
虞倦仰着头,依旧保持冷静,他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的结果不会如你所愿。”
路水城说的话让虞倦想起自己十五六岁时的事。祖父母相继去世后不久,那些人环绕在他身边,为了争夺自己的抚养权以及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以亲人名义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他作呕。
暂时不和周辉月解除婚约关系也没什么,虞倦没那么在意,但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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