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又抬起目光,望着那具慢慢旋转的人体,一边继续说道:“我要亲自对付那个男孩。在他的问题上我的失误太多了……隆巴顿能活到今天,更多的是由于我的失误,而不是他的成功……”
“……我太大意,所以就被运气和偶然因素挫败,只有最周密的计划才不会被这些东西破坏。现在我明白了。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东西。杀死纳威·隆巴顿的必须是我,也必定是我。”
伏地魔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号。那哀嚎声拖得长长的、凄惨无比,像是在回答他的话。桌旁的许多人都大惊失色地往下看去,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从他们脚下发出来的。
沉浸在思索之中的德拉科被这声惨叫惊醒,在伏地魔训斥彼得·佩迪鲁的声音中下意识用了点力气踩了踩脚下——当然,地下一定另有乾坤,但是入口肯定不在这桌下。
被点名的虫尾巴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爬下来,匆忙离开了房间,身后只留下一道奇怪的银光。
“我刚才说了,”伏地魔又看着自己的追随者们紧张的面孔,继续说道,“我现在明白多了。比如,我需要从你们某个人手里借一根魔杖,再去干掉隆巴顿。”
周围的人脸上满是惊愕,就好像他刚才宣布说要借他们一条胳膊似的。
“没有人自愿?”伏地魔说,“让我想想……”
“德拉科?”他说,语气带着询问,但眼神却是不容丝毫拒绝。
德拉科在伏地魔微微上调的尾音余韵中站了起来,皮鞋踩着肮脏的地毯,浅金色的发丝似乎也在这空间中沾染了灰尘,而灰色的眼睛半垂着,右手恭敬地拿出魔杖,横着举起。
“常春藤。”偌大的大厅回荡着德拉科干脆的声音:“十一英寸,杖芯是独角兽毛……”
“哦。”伏地魔脸上露出笑容,“好孩子……”他看着德拉科,轻声说,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愉快,“但是,抱歉……不不别紧张我依然感谢你果断的忠诚,只是我和这两种藤蔓类魔杖天生无缘。”
从伏地魔念出德拉科名字时就一直看着他的斯内普轻轻眨眼,他似乎是要隐藏眼里那丝笑意,也是不想再看脸上还带着惹他发笑表情的德拉科。
“坐吧,孩子。”伏地魔语气难得慈祥。
德拉科脸上的困惑失望恰到好处,完美演绎了一个想要得到老板肯定的新入门小人物的内心,并将其毫不刻意地表现在了脸上,他听话地坐下了,姿势还带着一点点不得志人的畏缩。
“那……”伏地魔猩红的眼睛转了一圈,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卢修斯,你是否愿意将你的魔杖献给我?”
他最后说。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卢修斯更是表现完美,他稍作迟疑,这迟疑也正是卢修斯·马尔福该有的表现,他看了纳西莎一眼,然后便站起来,把手伸进长袍抽出一根魔杖,递给伏地魔。
“榆木的,主人。”卢修斯主动说:“杖芯是龙的神经。”
“很好。”伏地魔说。他抽出自己的魔杖,比较着长短。卢修斯沉默坐下,微挑着下巴回望着所有看向他的人,满脸倨傲。
伏地魔举起卢修斯的魔杖,对准悬在桌子上方微微旋转的人体,轻轻一挥。那人呻吟着醒了过来,开始拼命挣脱那些看不见的绳索。
“你认得出我们的客人吗,西弗勒斯?”伏地魔问。
斯内普抬起眼睛望着那张颠倒的脸,他微微眯起眼,似乎是在辨认……那女人旋转着面对炉火时,用沙哑而恐惧的声音说:“西弗勒斯!救救我!”
“噢,认得。”斯内普说。
“你呢,德拉科?”伏地魔用那只没拿魔杖的手抚摸爬到他身边的纳吉尼的鼻子,问道。
德拉科抬眼看了一眼,困惑地摇了摇头。
“不过你大概没有上过她的课。”伏地魔说,“有些人可能不认识她,我来告诉你们吧,今晚光临我们这里的是凯瑞迪·布巴吉,她此前一直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教书。”
桌子周围发出轻轻的、恍然大悟的声音,贝拉特里克斯咯咯地笑了起来。
伏地魔笑着,对那些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并且开始笑起来的食死徒说,“对,布巴吉教授教巫师们的孩子学习关于麻瓜的各种知识,还说麻瓜和我们并没有多少差别……”
一个食死徒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凯瑞迪·布巴吉又转过来面对着斯内普。
“西弗勒斯……求求你……求求你……”
“安静。”伏地魔说着又轻轻一抖卢修斯的魔杖,凯瑞迪像被堵住了嘴,立即不作声了,“布巴吉教授不满足于腐蚀毒化巫师孩子的头脑,上个星期还在《预言家日报》上写了篇文章,慷慨激昂地为泥巴种辩护。她说巫师必须容忍那些人盗窃他们的知识和魔法。布巴吉教授说:纯种巫师人数的减少是一种极为可喜的现象……她希望我们都跟麻瓜……毫无疑问,还有狼人……通婚……”
这次没有人笑。因为伏地魔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的愤怒和轻蔑。凯瑞迪·布巴吉第三次转过来面对着斯内普。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流进了头发里。斯内普一脸冷漠地望着她,慢慢地,她又转了过去。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轰隆一声,凯瑞迪落到桌面上,震得桌子颤抖着发出嘎吱声。几个食死徒惊得缩进椅子里。脸上不受控制露出惊恐表情的德拉科再次握紧拳头。
——你知道这件事吗?哈利……
“用餐吧,纳吉尼。”伏地魔轻声说,巨蛇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他的肩头,慢慢爬向光滑的木头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差点没赶上——
☆、黄金般的平静日子Ⅲ
哈利当然不知道凯瑞迪·布巴吉的事,他甚至对这个教授都不是很熟悉。但当他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沙发上从欲言又止几次的德拉科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呆住了,手里的茶杯跌落,红茶洒满了裤子。
漂亮的瓷杯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哈利瞪大眼睛,瞳孔收缩。
“哈利!”德拉科抽出魔杖清理了一下哈利裤子上的茶水,“你烫没烫到?”
“我都不知道……”哈利没理德拉科关心的询问,他似乎没听见,只是皱着眉,说话声音有些轻飘,语气又诧异又自责。坐在他旁边的雷古勒斯捡起茶杯放在茶几上,又轻轻摸了摸哈利的脑袋:“哈利,你不可能记得一切,更不可能完全阻止那一切的。”
“所以说别自责好吗?雷古勒斯说,“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甚至做了太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也这么觉得。”瘫在沙发上的小天狼星举起手应和雷古勒斯的话,“另外哈利,你也明白这个时期不可能没有牺牲……我们都在牺牲,所有人都在牺牲,想想看刚搭进去一个魔杖的卢修斯。”他说着耸了耸肩,也觉得自己这个调节气氛的小笑话不太好笑。
哈利的确没笑,他眼睛低垂着,情绪低落:“我知道,可是这样的牺牲完全没有必要……他在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彰显他的权威!”
“我们不就是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吗?”雷古勒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正巧楼下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和两个人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脚步声,于是他挑眉看了一眼桌上的《预言家日报》,说,“正好他们两个也回来了,我们来谈一下纳威转移的事情吧。”
小天狼星终于端正地坐好了:“现在食死徒得到了来自西弗勒斯和德力士的两个消息,但是我们可以把他们都变成假的。”他说,“他们在魔法交通司安插了眼线,所以说我们不能选择幻影移形或者飞路网。”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一前一后地走进书房,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那按照曾经的计划?”邓布利多微笑着询问哈利的意见。
“当然不。”哈利摇摇头,脸上依然没有笑容,尽管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和自信,“那样的方法消耗太大,不安全,并且没什么太大意义。”
“那你想怎么做?”格林德沃问,态度认真得不像是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尽管哈利再有六天就过十七岁生日了。
哈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他微微挑起唇角,看了屋里的几个人一眼,“就像大脚板刚才说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不管他们得知了我们怎样的计划,我们都可以出奇制胜……”
“那你想怎么出奇制胜,孩子。”穆迪倚在门口问,他之前在客房里休息,看到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回来就过来了,恰好听到哈利这一番话。
哦……对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在知道突然来到凤凰社总部的这个笑容得体的棕发年轻人就是邓布利多的时候,穆迪那张饱受岁月风波的脸上露出了怎样的好玩表情……当然大家的表情都很好玩,除了早就知道计划的那几个人之外。
当时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穆迪,他的魔眼来回转动了好几下才用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犹豫口气说:“虽然很不能相信……看是这看起来就是邓布利多……梅林的袜子,的确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