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首先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相框摆在了书桌上——被相机和显影魔法永远记录的十五岁的圣诞节,窗框上的花环和花环下亲吻的两个少年的侧影——哈利看着看着就笑了:“你干嘛把这个摆在那啊?”
“不然呢?”德拉科调整了一下角度,“放在我这边的床头柜还是你那边对另一个人都是一种不公平。”
哈利耸耸肩,附和道:“嗯……也是。”
“这样写作业的时候一抬眼就能看到了。”德拉科又说。
哈利无奈地把闪闪发光的星河放在了相框旁边:“这样写作业的时候一抬眼就能参考。”
德拉科:“……好吧。”
两个人收拾完东西之后已经很晚了,房间被壁炉弄得很暖,被子也被被炉熏得热乎乎的,哈利换了睡衣钻进被窝的刹那间就昏昏欲睡起来,德拉科好笑地看着哈利倒在枕头上,上床之后先帮哈利把眼镜拿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对方额头吻了一下。
“晚安。”德拉科说完关了灯。
哈利也凑过去给了德拉科一个晚安吻:“明天早上什么课来着?”
“唔,”德拉科想了想,“魔药课吧。”
书桌上一摞一摞的书放着,一个小小的星河在书桌中央静静地散发着光辉,映照着旁边放着的那个温馨得不行的照片。德拉科看着哈利酣睡的样子,头发散在枕头上,细细软软,睫毛长长,好像和小时候差很多,又好像只是长开了一点。
德拉科看着从哈利睡衣间露出的戒指,和环绕在对方脖子上的银链,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他感觉心里满满的好像都装着甜水,嘴巴里都满是甜蜜。
——你完蛋了,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想到,但是还是笑着。
——你从认识他那天就完蛋了。
开学之后的生活就是那样,上课,作业,或者边闲聊边写作业。整个学校的五年级如今都陷入了一种如同沼泽的境地,繁重的课业让他们举步维艰,大大减少了娱乐生活,哈利晚饭后去图书馆借写作业的那些书的时候都能看到各个学院的五年级和七年级们坐在桌前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上课第一天每个教授都好像在用作业拴住他们这颗还不安分的心,尤其是乌姆里奇,她似乎觉得只要多留些作业就能让这些不知所以的躁动学生们收收心,毕竟不写完作业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哈利不知道纳威现在怎么样,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幻觉,他觉得对方似乎在魔药课上更胆怯一些了,真不知道他这样要怎么熬过晚上的“加餐”。至于D·A,他从来没问过,但是总能在午饭、晚饭以及课间的时候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心照不宣。
一切都好像都挺轻松的,虽然课业繁重,但是大家依然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学校生活——但是,哈利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戛然而止,平静的湖面会在青天白日下掀起波澜,冰冷的湖水会浇灭很多人这个夏天一直抱有的无谓的希望。
周二,哈利刚刚从盘子里拿过一块果酱面包,就听到了格兰芬多长桌传来一声尖叫——是赫敏。
“有个……消息,”德拉科抖开《预言家日报》扫了一眼头版,然后把它们送到了哈利的面前,“阿兹卡班多人越狱,魔法部担心彼得·佩迪鲁是食死徒的‘号召人’。”他沉声在哈利耳边念着报纸的标题,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几乎占据了一个版面的那张黑白照片,九个男巫和一个女巫的面孔,有的在无声哂笑,有的傲慢地用手指敲着边框。每张照片下注有姓名和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罪行。
潘西看了德拉科一眼,打开了自己的报纸,又看了布雷斯一眼……对方的眼神幽暗,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慢慢的,好像所有人都发现今天的报纸里有些玄机,都先是好奇地打开了自己的报纸,然后,沉默。
哈利拿住另半边报纸和德拉科一起看,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着,谁都没有说话。
哈利快速浏览了一下整个版面,然后对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照片冷笑了一下,心里一片漠然。
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德拉科也没有,甚至整个斯莱特林长桌都陷入了一片凝重中……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暗涌着不同的波涛,但是,他们面上都尽量不显,又或许只是短短的跟身边的人交换一个眼神,嘴上说着毫无关联的话题。
整个礼堂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泾渭分明中。在斯莱特林长桌,每个人,不管手里,嘴里有没有食物都停下了动作,翻看着自己,或者看着别人手里的报纸,而其他长桌只有几个人满脸严肃地看着报纸,剩下的大多数人都是兴致勃勃地和周围的人谈论着其他的事,作业、魁地奇球和鬼知道是什么的废话——大约五分钟后,斯莱特林才变得再次嘈杂起来,每个人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哈利等到嘈杂又开始的时候才和德拉科耳语,一边说着话一边扫过异常凝重的教师席。虽然每个教授都继续吃着饭,但是能明显看出来这突然的消息打乱了他们学院生活安宁的步调,每个人都忧心忡忡,而乌姆里奇显然要烦心得更多。
哈利匆匆地吃完早饭,准备去上课。他在门口遇到海格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有关他弟弟的事情,要不是看他脸上新出现的伤口的话……
“嘿,哈利,早上好。”海格开心地和哈利打着招呼,“早上好啊,德拉科,你们要去上课吗?”
“是的,不过还有一会儿。”哈利点点头,“你怎么才来吃饭?”
“两只火蜥蜴的鳞烂了,我给它们上了点辣椒粉。”海格憨笑着说,“对了哈利,还没感谢你在之前的课上……你知道的,我的调查结果,真的很感谢。”
“哦,没事,我就是说了我该说的。”哈利在对方胳膊上拍了一下,因为实在够不到肩膀。
“哦,纳威他们出来了,”海格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回见哦哈利德拉科——对了再次替我谢谢莉莉的药膏。”
“用完了尽管开口。”哈利最后对着海格的背影喊道。
在霍格沃茨,传的最快的就是真的假的消息和风言风语。短短几天哈利不管吃饭上课上厕所听到的都是一个话题:十名在逃的食死徒。这个消息终于通过少数读报的人渗透到了校园里,而斯莱特林大多数都在其中讳莫如深。
谣传也很快四起:说霍格莫德有人认出了几个逃犯,还说逃犯藏在尖叫棚屋里……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离霍格沃茨最近的霍格莫德永远是枪炮和猜测指向的地方。
如今的哈利也终于是从魔法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虽然食死徒的威名向来不会从詹姆斯或者莉莉口中说出,但是哈利却比谁都更清楚他们累累的罪行。在阿兹卡班越狱的消息终于席卷整个霍格沃茨的时候,一些家庭曾经遭遇过不幸的学生也成了其他人关注的焦点。与此同时,纳威发现自己的处境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虽然在半个学期之后平息下来的小声议论和指指点点卷土重来,但是现在,有些人站在他这边,而更多的人开始疑惑、摇摆。现如今的情况使得大部分的人越来越相信他和邓布利多去年以来所讲的内容。
祸福相依,但是纳威更希望这祸不要来。
但是,这只能是个奢望,并且在阿兹卡班越狱事件见报的第二天早上,学院的布告栏上又贴出了新的告示——《第二十六号教育令》: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兹禁止教师向学生提供任何与其任教科目无关的信息。
乌姆里奇已经开始像一只疯狗那样乱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危险,读懂征兆,历史的教训给我们以警告
——凤凰社,十一,分院帽的新歌
有一点苗头大家看出来了吗?
☆、远方Ⅱ
阿兹卡班越狱事件使乌姆里奇更疯狂地想把霍格沃茨的生活控制在她的掌心里,可能是用以弥补她亲爱的福吉部长眼皮子底下的大漏洞?不过更是因为担心邓布利多以此为把柄做些什么。有耳朵的人都知道,现在的风言风语很是嘈杂,人们主观上相信魔法部,但是又无法解释阿兹卡班事件,于是只好认真考虑邓布利多在暑假时发表的言论……并且越看越觉得魔法部欲盖弥彰了一暑假。
她已经给下定决心近期内要解雇特里劳妮教授,只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虽然已经决定,但她还是在每一节占卜课上折磨特里劳妮教授,同时在她越来越歇斯底里的时候在写字板上唰唰地记下什么。
真的是一点希望都不给对方留。
哈利倒是不在意这些事,他完全处于观望态度,只是上好自己的课。或许是怕他们担心,来自家里的信里对这件事只是提了几句,不管是詹姆斯还是卢修斯,不管是莉莉还是纳西莎,信里透露的主要意思都是让他们在学校里好好呆着。
但是德拉科极其聪明地想到了大概,并且在一个午夜躺在床上和哈利聊了一个小时。而当时,表面随意说着的哈利不仅要在说每一句话之前斟酌,还得忍耐住对德拉科惊人猜测的震惊,更多的时候只是捎带疑惑地反问一句,然后德拉科就会更详细地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