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啊……
“嘿,哈利,你觉着你跟莉莉说的趁着太阳落山不那么热出来散散步的借口能支持多久?”小天狼星突然问,他的眼睛看着厨房的窗户,这种天气下打不打开窗户都没什么用,因为外面不会施舍一丝凉风给你。
哈利也看着那扇窗,“嗯,”他刚张嘴想说没多久吧,就看到他盯着的那扇窗“啪”的打开了,莉莉从窗口冒出头来:“宝贝——吃饭了,妈妈冰了西瓜汁!雷古勒斯也到了……大脚板你跟哈利说什么呢我都听见你坏笑了。”
“你听到的是风声,莉莉。”小天狼星笑着说,等到莉莉从窗口缩回脑袋才看着哈利,挑眉道:“我今天晚上和雷尔好好商量一下,然后给邓布利多写封信把事情定下来,好吧。”
一阵温暖的微风吹过夜空,吹过花园与草间,万事万物沙沙作响发出声音,哈利抬头看了看飘动的流云和闪烁的星辰,下弦月散发着清冷的光。
“吃完晚饭之后天气就会凉快下来了,”小天狼星说,“而现在我迫不及待想一口喝干一杯冰镇西瓜汁。”
“是吧,”哈利小步溜达的往屋里走,“这么热的天气下我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更别提写作业了……”
“喂喂——”小天狼星在哈利身后喊他,哈利没回头,他又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没有摄魂怪和禁止滥用魔法司打扰的暑假简直不能更完美,除了炎热的天气之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讨厌的地方。哈利和德拉科在信里约好了下周末去游泳——本来哈利还想着顺便空出两天出去玩一圈,去麻瓜世界看看电影或者像他放假之前在校医室里说的那样两个人去游乐场玩一天,但是碍于现在似乎是个风口……是吧,管他呢,大人们看起来都特别忙,哈利几乎刚一跟莉莉提出想去和德拉科去伦敦……莉莉马上就拒绝了他:“我有点忙,宝贝,大脚板在着手凤凰社的事情,我在帮他。嗯?我跟你说过凤凰社吧?你爸爸?我们说过吗……哦,好吧,过两天你可以去小天狼星那边住一段时间,作业也可以带去那边写,他们两个曾经学习都不错虽然我觉得哈利宝贝你不需要辅导…有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他们,我们也会常去的……早点睡觉好吗?九点多了,牛奶别忘了喝——”
哈利感觉到莉莉好像也有点烦躁,是因为突然太忙了?还是自从霍格沃茨那夜知道了“伏地魔回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想说他们不需要家长陪着的,但是最后也没说。他不想再拿这个事打扰莉莉了。
于是哈利听话地喝光牛奶,冲了个澡之后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房间开着窗,终于有了一点凉意的风时不时地吹进来。哈利呼吸着凉风,觉得一直憋闷的胸膛稍稍好了一些。他躺在床上看着书架上发着光的独角兽摆件,那柔光照亮了放在他旁边的那本书——那是一本早些年的《魔法史》,而书桌上还摊开着最新那一版——结尾已经编写进“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一词条了。
哈利又看了看显示着晴朗夜空的天花板,大脑放空,从《魔法史》想到了巴沙特奶奶的饼干和果汁,又想到了她家那个门口挂着落了灰的“请勿打扰”牌子的、看起来就很久没打开的房间、相簿里的照片;然后想到了丽塔·斯基特写的那本《邓布利多——生平与谎言》,又想到了她今年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赫敏;然后又想起了三强争霸赛……全部,每一个过程。
和梦里塞德里克那个眼神……
还有很多,哈利控制不住自己如猫头鹰夜空飞翔一般呼呼啦啦的想法,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拧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把日记本和羽毛笔从抽屉里拿出来,手指在树枝锁上点了一下,然后摊开,把台灯也拿到床上来。
哦对了,忘了墨水瓶。
作者有话要说: I leave no trace of wings in the air, but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泰戈尔
终于出现。
然而家长说明天规划规划后天又要出去玩。
嘤嘤嘤嘤。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Ⅱ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Ⅱ
哈利从抽屉里拿出他那本日记,它已经有些年头了,边角和书脊都有一些磨损,魔法锁在上面像树枝一样缠绕着。哈利轻轻抚摸过日记本封面上那些繁复的花纹,细微的凸感在他指尖下清晰明了——那是很多种保护魔法,防窥探的,魔力探测的……全部是为了保护以及确定这本日记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能打开,在受到强硬破坏的时候,会直接自燃销毁一切。
当然,他要是再像前几年一样睡着了忘了合上那也是没办法了……
“我真的很爱魔法。”哈利指尖魔力一闪而没,日记本上那些枝条悄然盘起,哈利翻着这本看起来并不厚的日记本,翻着它那写完一页永远有下一页的羊皮纸,翻过他有过的挣扎、想念、思考、疑惑和无力,用羽毛笔尖蘸了蘸墨水,嘴里小声叨叨咕咕:“要我说这本日记可比伏地魔那本厉害多了,前五十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的呢……”
他用黑色墨水先是在纸上画了个黑魔标志,然后写上了伏地魔的名字;空了一行,又写上塞德里克;然后在第三行写下凤凰社,描了一遍,又在后面写上了小天狼星。
[你要记得这天,哈利,]他在下面写道,[值得记得的日子太多了,但今天,你早已发现你无法扼住转动的命运齿轮,却在小天狼星面前打着担心的名头退缩。]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你呢?]哈利画上问号,一时间却也没办法回答自己向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伏地魔准备好了、小天狼星准备好了、邓布利多准备好了……很多很多人都准备好了,虽然他们都只是准备着,在等那一声号令;虽然他们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虽然前路扑朔,但是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为未来慷慨赴死。
你呢?哈利,你准备好真的做点什么来改变你所在意的结局了吗?
小天狼星似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筹备凤凰社及相关事宜了,而在邓布利多似乎也很着急、前成员们也不遑多让这个大前提下,哈利没几天就听到了集结的风声。
“一部分人抱着怀疑态度……”詹姆斯坐在沙发上跟莉莉说,而莉莉闻言放下手里的花果养颜茶,冷笑一声:“八成人吧?福吉现在像鸵鸟一样蜷缩,他早晚会自食恶果。”
“七成人……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承认邓布利多,承认伏地魔已经回来的言论才是食恶果。”
哈利默默地看着今年小天狼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电视:晚间新闻里没有任何关于事故的消息,不是报导持续的高温就是报导明星或者一些有点意思、比如会滑水橇的鹦鹉的话题,难怪收视率堪忧。他拿遥控器随便换了换台,还没换出什么结果就听到窗外传来了什么声音。哈利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小幽灵般的身影轻轻扑棱着翅膀飞进了窗户,直到飞进屋子哈利才看清它洁白的羽毛。因为在海德薇进屋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它脚上抓着的那封信上,背着路灯,它的影子清清楚楚的。
“德拉科的回信,”哈利看到了信封上的字体,先对莉莉和詹姆斯说,“我之前问他要不要过几天一起去小天狼星那住一段时间,他说好啊,估计是大脚板也跟那边说了。”
“一步险棋,但是不得不走。”詹姆斯一针见血地评价。莉莉轻叹了一声,喝口茶润了润喉,声音里却依然带着嘶哑:“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年不去想当年那些事了……可现在又不得不重新经历一次。只希望伤亡少些,但结果依然吧。”莉莉放下茶杯,但美丽的绿眼睛里却浮上了忧愁。
没有多少血流淌,也没有多少人死亡,一切最终尘埃落定,头顶再没有乌云雷雨。
“会更好的,亲爱的,”詹姆斯大张双臂给了莉莉一个拥抱,又吻了吻她的面颊,“虽然现在一切还未开始,但是我保证会更好的。”
我也保证。
哈利在心里说。
他轻轻折起德拉科的信,折起那个流畅花体又加了粗的“思念”,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客厅留给了詹姆斯和莉莉。
这个假期还没过完一半,他和德拉科就写了厚厚的一叠信,哈利把它们都放在书柜里面的一个盒子里,又看了看书架上放着的他们两个的合照,有两张,分别是今年德拉科过生日和他过生日的时候照的,背景是马尔福家长长的扶梯和平台墙壁上挂着的祖先油画,还有波特家的前门,他俩身旁花草正茂。
哈利扳着手指想了想,好像再过三天就能见到了。
真好。
即使是在巫师世界,像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这样的巫师老宅也是少见的了,尤其是在绝大部分纯血巫师都住进了阿兹卡班的今天——安全并且隐蔽。虽然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但是总不能把凤凰社总部放在霍格沃茨吧?不过霍格沃茨还真的有很多空教室,而且设在霍格沃茨的话真的超级方便发展学生团体成为新鲜血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