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眼底的光亮一寸寸黯淡下来,在他失望至极的时候,又听到beta宛若天籁般的声音,“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柏舟不会原谅曾经的alpha,但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是曾经深爱的alpha,终究是与众不同的。
这一次,换alpha来追他。
而他会不会同意跟alpha在一起,就看alpha接下来的表现。
半个月后,谭知礼出院。
医院外的门诊楼来往都是络绎不绝的医护人员跟患者,柏舟停在门诊楼门口三尺宽的台阶下打车,这个时候是高峰期,打车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他一屁股坐在粗糙的台阶上,远眺着门诊楼外的绿色圆形花圃,里面的绿植都发芽了,等来年春天,该是能长出大片的绿叶。
黑色的轿车撞入柏舟的视线范围内,轿车停了,车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男人精雕细琢且充满病态的五官,“我送你回去。”
柏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矫情,与其在这里耗着等不着车,还不如先搭上谭知礼的车,总归他这些天都在照顾着谭知礼,蹭一趟顺风车也是应该的。
手拧开车门的把手,矮着身子进去。车内开着暖气,他的手脚四肢都暖和起来。
谭知礼的眼睛透过前面的倒车镜,盯着身旁的青年,他咳嗽了一下,对他说:“我得先回国处理车祸的事情,等我处理好了,再来国外陪你。”
“随便你。”柏舟没再说话,眺着车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他鼻息里吐出来的雾气萦绕在玻璃窗上,将窗外的景色都遮挡住了。
“我这次回去大概要很长一段时间,顺便回去清理门户。”
听到这里,柏舟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车祸跟你的家人有关?”
谭知礼的双腿点地微微分开,胳膊肘搭在膝盖处,“不止是这次车祸,还有很多次意外,都是我的好弟弟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前几次,他有备而来,我没能拿到证据,这次在国外,他留下了把柄。”
柏舟想到了很多,他跟谭知礼最初见面时,谭知礼也是浑身是血淌倒在血泊中,不难猜测,那一次的车祸,应该也是谭知礼的弟弟安排的。
豪门的权力争夺,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抵达学校,柏舟从车上走下去,他没有跟谭知礼告别,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谭知礼。而坐在车内的谭知礼却是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葳蕤树丛之后,谭知礼才将视线挪开。他的屈起手指,轻敲膝盖,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走吧。”他摇起玻璃窗,将满腹汹涌的思念藏起来。
回到寝室,数日没有见到他的乔治跟霍顿都朝着他小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霍顿蹭着他的颈窝,他对他说:“好久不见,Zhou。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真的吗?”柏舟笑着,松开拥抱。
“当然是真的了。”霍顿很煞风景地说,“对了,我们前几天有一个期末考试,你错过了,后面应该要补考。”
柏舟的眼皮微跳,“我一回来,你就跟我说要补考,这让我好伤心啊。”
乔治将胳膊搭在柏舟的肩膀上,一脸探究,“那就说点令人愉快的事情,我听教授说,你发生车祸,去照顾朋友了。你是去照顾哪个alpha?能展开跟我们说说吗。”
想起这件事情,柏舟就觉得头疼。“我前男友。”
“这是要复合的表现啊。”乔治的嘴角挑着笑意。
柏舟一把将乔治推开,瞪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乔治。”
霍顿来了兴趣,“我把复习资料给你,你跟我们说说你跟你富二代前男友的事情。这笔买卖很划算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不划算。”柏舟不知道他的室友们为什么会如此八卦,“我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医院的陪床很不舒服,我得先上床补觉。”
听到这里,乔治跟霍顿面露遗憾,但他们还是放柏舟上床休息。
柏舟连鞋子都来不及用手脱,直接将鞋子踢开,一骨碌钻入柔软的被子里,这条被子是蚕丝被,看着薄,却很暖和。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柏舟还拿去走廊晒过被子除螨,现在盖着很舒服,刚躺上床,顿时觉得昏昏欲睡,眼睫重重地阖紧,不一会儿,床上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霍顿跟乔治相互对视一眼,笑了笑,也没打扰柏舟休息,都沉默带上课本去图书馆学习。
柏舟这一觉就睡到天黑才快起来,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起来洗漱洗澡。
刷完牙,霍顿跟乔治刚好从拥挤的食堂里回来,他们还顺便给柏舟打包了食物,柏舟感动死了,给他们一个一个拥抱。
接下来一段时间,柏舟都过着按部就班的平淡生活,每天就是图书馆、寝室、教室三点一线。到周五这天,柏舟要去上选修课,霍顿跟乔治跟他的选修课不一样,因此他是一个人去教室上选修课的。
选修课的课程很无聊,别的同学都在昏昏欲睡,只有柏舟一个学生精神抖擞地听着教授的唾沫星子,到下课时,天快要黑了,柏舟收拾着桌面的课本,等到夜幕降临时,才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后面离开教室。
选修课的教室是在学校最偏僻的位置,从这栋楼到学校的食堂,需要走十几分钟。柏舟背着书包,走在僻静的路上,绿化带旁边的两侧灯光都逐一亮起来了,不至于让人觉得置身在恐怖片里。
路过操场时,一个看着很眼生的同学从操场那处跑了出来,那位同学的发色是黑色的,瞳孔也是黑的,他在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光着膀子,肌肉上冒出了汗。他跑到柏舟的面前停下,脸上很焦灼,“你叫Zhou吗?”
柏舟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他并不认识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同学。”
“是这样子的,你们寝室的乔治在打篮球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里,你赶紧过去一趟,他的情况很危急。”那位同学的语速很快。
柏舟跟乔治相处的很融洽,乍然听到乔治受伤,他的大脑就好像是断裂的琴弦一样,没能来得及思考,他拧着眉,“好,我这就去找他,谢谢了。”
他面前的青年露出一个赧然的笑意,他摸了下脑袋,“嗯。”
等柏舟转身奔向医务室时,他背后的青年一脚踢飞脚边的篮球,脸上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意。
医务室距离寝室很远,周遭很安静,隐约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得不堪重负地掉落声。道路两旁的灯光不算亮,被铁锈啃噬过的路灯发出一闪一闪的诡异光芒,似乎下一刻老路灯就会罢工不干。柏舟着急要去医务室找乔治,连身后跟了人都没有发现。
一团漆黑的影子将他兜头罩住,他后知后觉感到危险,步子缓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面前站着几个寸头的y国人。
他发出了一声微不足道的尖叫,面前的男人眼疾手快拿出浸了药的布,捂住他的嘴,他闻到布的刺鼻药味,挣扎了没几秒钟的时间,求救声淹没在他的喉咙里。
第67章 67.选择
靠近城乡区有一片年久失修的废弃工厂,外围的地面崎岖不平,石缝间还有布满污垢的生活垃圾,食品包装袋,咬烂掉的烟嘴。外墙的厂房墙面好似被火烧过,墙角渗着黄水,墙面黑中掺黄。窗都掉了大半,没掉的玻璃窗也有着时间带来的奇怪裂纹。
工厂里面,水泥地面上歪七扭八地躺着化工厂废弃的实验试管,墙顶上是木头的,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老式的实验台上,柏舟被五花大绑捆住手脚,手腕一阵挣扎,被麻绳勒得更紧,似乎下一瞬,麻绳就会割开他的腕骨的皮肤。他转过头打量着周围,废弃的烧杯,工厂的老旧机械设备,以及无菌厂房。
这里是废弃工厂。
究竟是谁将他绑到这里的?
还没来得及等他思考,耳边就传来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的视线落在了厂房门口,他看到了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谭家人。
男人的一头张扬的绿色头发被染成规矩端庄的黑色,身上是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很贵,手腕上缀着块百达斐丽。男人的皮鞋擦拭得很干净,锃光瓦亮的,皮鞋拨开面前的阻挡物,快速走到实验台这边。
“嫂子。”谭知宴没有半点道歉该有的态度,“用这种方式将你请到这里来,我很抱歉。”
柏舟的脑袋突兀地跳着,“你把我绑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谭知宴的笑容夸张,他的指尖很冷,被冻僵了,“前些天跟我大哥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我大哥现在当真了,想要回国把我告进监狱里。你也知道,我这人娇生惯养,成日都在混日子,我哪里能吃得了那种苦啊?把你请过来,是希望大哥能看在嫂子的面上,放我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要是想要股份、权势,我通通都能还给他的。”
柏舟沉着脸,冷嗤:“把我绑过来,也不一定能威胁到他。”
“别那么说嘛,嫂子。”谭知宴仍在笑,“大哥他真的很喜欢你,要是他不喜欢你,他就不会为了你,挨了爸爸几十下藤条啦。还有哦,他当时被我踹下水,在水里差点溺亡,被抢救起来时,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啦,他肯定是超级爱你,才会在那种时候都想着你哦。”
柏舟的心脏噗通地跳着,垂在身后的手指在轻轻地晃动着。
谭知宴的声音很轻,却好像是尖锐的鳞片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这些话,他在y国时,听谢行讲过一遍,他本来觉得谢行是为了撮合他们才故意说出来的,而现在听谭知宴讲出来,似乎有哪里不同。
谭知宴凑到他耳边,笑容无辜,“我跟大哥说了,要让他撤诉,再单枪匹马过来这里找我们,你猜猜,他答应了吗?”
柏舟的身体维持同一个姿势,变得僵硬,他伸着颈部,冷漠回答:“我不知道。”
“他答应我啦,还嘱咐我千万别动你。”谭知宴看起来很高兴,冰冷的指尖抹过柏舟的脸颊,“他说,我要动你一根头发,他就要剁我一根手指。我怕死了,要是手指真没了,那就成了残废啦。”
耳畔间传来了冷风过境的呼啸声以及谭知宴兴奋暧昧的呼吸声,柏舟抬头盯着破败老旧的工厂天花板,那天花板上被锈迹吞没,墙角勾着蜘蛛网,有不知名的甲壳类动物攀爬在墙边,一路蜿蜒而下,掉进废弃的铁桶里,悄无声息,没一点响声。
他偏过头,视线穿透谭知宴,“你是变态吗?”
“你也觉得我是变态吗?”谭知宴嘴唇翘起,好似是在讲故事,“可能我真的是变态吧。五岁的时候,我被爸爸带回谭家,我当时身上穿的是过季的衣服,大哥穿得是崭新的小西装,他好像是明星的儿子一样闪耀呀!”
“妈妈说,我是回去谭家做少爷的,可我回去谭家,却没有人喜欢我。谭家的佣人都叫我野种、贱货,大哥也会在私底下骂我,我当时恨死他了,嘻嘻。”
柏舟听得头皮发麻,心底暗骂谭知宴是个变态。
谭家满门都是变态,就没一个正常的东西。
“你是不是在骂我啊?小嫂子。”谭知宴好似是看穿他的想法,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我最喜欢别人骂我了,这样就代表你们的眼睛里有我。别在心里骂我呀,当面骂出来,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哦。”
“……”
柏舟心脏蓦地沉了下来,呼吸一滞。
“怎么不骂呀?”
“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我是条没人爱的可怜虫。”谭知宴低头盯着缠着蛛网的纸箱子,指尖敲着实验台。
那一瞬,柏舟仿佛是看到了一条在大家族里摇尾乞怜却得不到怜悯的狗狗,可当他生出这个想法后,蹲在他身旁的男人又恶劣地笑起来,“你好好骗啊,只是三言两语就被我骗到了。我其实才没有那么可怜,我有花不完的钱,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柏舟用舌头顶着后槽牙,眼底迸射出愤怒,“神经病。”
谭知宴诡异地笑了起来,他并不反驳柏舟骂他,像是默认了自己就是神经病。其实,他一点也不讨厌别人骂他是神经病,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正常,可他的爸爸谭荣川却觉得他是那么多儿子中最正常的一个。
“哒哒”两声,是皮鞋迅速碾在石头上面发出来的声音,厂房岌岌可危的老式铁门被一股强悍的力道给推开了,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地面上的纸屑被卷起来,在风中胡乱地飘飞着,最后撞在灰扑扑的石缝里。
谭知礼站在厂房的门口,他的手维持着一个推门的姿势,手上碰到灰絮,有点脏,他掸了掸灰,指尖仍是没能抖干净。来不及整理,他大跨步朝里走,脚边滚过来一个铁质的大圆筒,里面淌着黄色的脓水,他绕开铁通,抬头环视周围,一下子就将目光落在实验台上的beta身上。
他的目光稍作停顿,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谭知礼单枪匹马赶来厂房,谭知宴慢慢咧开嘴唇,他从地上起来,抖抖西装沾到灰,再次看向谭知礼,“大哥,你来啦。”
他甜腻的叫着谭知宴大哥,彼此间像是最亲密的兄弟,可他做的事情,都是致谭知礼于死地的事情。
谭知礼面无表情地看他,冷淡道:“我已经撤诉了,法院的传单作废。你说不准带人来,我一个人开车来的,现在可以放小舟走了吗。”
“大哥,你怎么跟嫂子一样天真。”谭知宴说。
谭知礼跨过木箱子,继续往前走,在听到谭知宴的话时,又陡然停下,“站在那别动,再往前一步,我就直接杀了嫂子。”
谭知宴知道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他透过破烂的厂房,盯着谭知礼,“大哥,今天你跟嫂子只能活一个人,你选择是你死,还是嫂子死?哎呀,这个问题,应该不难选择吧。”
“你什么意思?”谭知礼的声音都在发着抖。
谭知宴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崭新的瑞士军刀,刀口锋锐,没有半点豁口,是新货,还没有见国血。他将瑞士军刀对准柏舟的颈部,轻轻晃了下,刀片折射出一圈寒芒,他凝视着柏舟,像是将柏舟当成了砧板的肉,“哥,我数三个数,你自己做选择。”
“别碰他。”谭知礼不经过思考就做出选择,“我们之间的恩怨,别扯到他身上,他是无辜的人,”
谭知宴说:“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辜的,他是你的人,根本就不无辜。”
“你到底想怎么样?”谭知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直视着谭知宴,似乎是要在他身上打一个洞。
谭知宴停顿了下,他从口袋里摸出带刀鞘的匕首,也是新的,他把匕首往空中一抛,匕首划开一道弧度,准确无误地抛到谭知礼的脚边,撞出一声刺耳的落地声。
“捡起来。”他轻蔑地笑,“你死了,他就能活了。”
柏舟地脖颈像是被固定住了,他坚硬的扭动着,眼珠子落在谭知礼的身上。
谭知宴吹了声口哨,用很轻松的语气道:“你们不高兴吗?两个相爱的人,只活一个人,想起来就觉得有趣呀。我就喜欢看着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牵肠挂肚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是精彩啊。”
谭知礼犹豫一瞬,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指尖拨开匕首的刀鞘,毫不犹豫地将匕首从刀鞘里抽出来,刀片很冷,像是寒冬里的冰,蹭在皮肤上也会很疼。
谭知宴挑衅似地望着谭知礼,下一句就是在催促着谭知礼赶紧死掉。
谭知礼将匕首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胸膛面前,扎过薄薄的西装,瞬间破了一个洞,他的目光扫射在谭知宴身上,好似是在测算着什么,他慢慢地推着匕首,又问:“我要是死了,你不肯放过他,那怎么办?”
“不会。”谭知宴说,“我会说话算数的。”
“可我不信你——”谭知礼将原本对准自己的匕首旋了个弯,削铁如泥的刀刃口对准谭知宴,在谭知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刀刃扎进谭知宴的腹部。
谭知宴似乎没有预料到谭知礼死到临头还留了一手,匕首扎入腹部,一阵刺痛,他的眼眶骤然变得通红。
他的脸上呈现出很多种的表情,愤怒的,暴虐的,憎恶的,释然的……最终这种表情都淡了下来。
“哥,我好疼。”
谭知礼踱步上前,提起谭知宴的衣领,对着谭知宴的颧骨上挥了一拳,拳风夹杂着凛冽的风,他把谭知礼的侧脸给打肿了。他的目光很冷,语气很淡:“疼死你都是活该,谁让你总是想着要动小舟。警察就在外面,留你一条命,下半辈子你就住在监狱里别出来了。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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