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鲨住岛/一把杀猪刀)

一中学生眼里有嫌恶的，有害怕的，反正无一例外都离这群社会青年绕着走。
左边一对穿着校服的女生从那边买了东西，绕过店家招牌，不小心闯进了这块被人刻意避开的地方。
其中一个蹲着的花衬衫感兴趣的冲着女生吹了吹口哨。
女生进来后刚要回走，听着这声口哨声，拧着眉头，没走了，原地站着，瞪着那个男生。
“哟。”口哨男挑了挑眉也看着女生，站了起来。
另外一个男生拉住了他。
“你干——”口哨男回头说到一半闭嘴了。
陈也单肩挂着书包正从校门口懒散的走了过来。
一帮人抽着烟把烟掐了，蹲着的也连忙站了起来。
“也哥。”
“也哥来了。”
“也哥听说跑了第一啊。”
女生明显认出走过来的人是陈也，刚要转头走。
陈也看了眼那个女生。
“站那儿。”陈也说。
女生脸色难看的停住了脚步，不敢走了。
陈也朝着刚刚那个吹口哨的男生抬了抬下巴。
口哨男冲着陈也讪讪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走到了女生面前，稍微低了低头：“妹妹对不起，是我嘴贱。”
女生愣了一下。
“……没事。”女生说完看了眼前面的陈也，陈也正臭着脸跟其它人讲着话。
“走啊。”女生旁边的女生连忙拉着呆站着的人走远了
“下次蹲后面。”陈也对着这帮人说完，又回头看了看校门口。
陆巡正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看谁呢？”大祥顺着陈也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不是陆哥啊，今天怎么不带他一起吃个饭。”
“人陆哥是学霸，懂学霸是什么意思吗？”程进东鄙视的看着他，“就是放学了不跟你们这群人瞎混的意思。”
“靠。”大祥笑了。
“哎，不过，学霸他家那么有钱，怎么还坐公交车？”程进东摸着下巴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陆哥家很有钱吗？”大祥好奇的问。
陈也转头瞪着程进东：“不多嘴会死是吧。”
“我说什么了？”程进东没反应过来，又开始说，“而且学霸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挺独的，你有没有发现——”
“那你，有没有，发现，要，被我，打了！”陈也一边说一边几巴掌直接甩在了程进东头上。
“我靠！啊！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啊！他除了你几乎没有主动跟谁说过话！”程进东边躲边挣扎的说完了。
陈也停下了手，扫了一眼远处对面戴着耳机，看不清神色正等着公交车的陆巡。
“是吧。”程进东问吧。
“是不是的关你屁事，闲出屁来了你。”陈也又拍了他一巴掌，转身朝另一边走了过去，领着一群人，“走。”
陈也跟这群人聚餐只在一个地方，就是上次带陆巡过来一起吃的小饭馆。
店主是他初中一同学的爷爷，因为得病暂时休学了。
家里只有个爷爷靠开这个店挣医疗费。
陈也只要在外面吃饭，都会尽量来这儿。
掀开帘子，饭菜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来了！”老头听见人声端着盘刚抄好的菜从后厨出来，看见领头的陈也，立马放下菜盘笑眯眯的凑过来，摸了摸陈也的胳膊，“小也好久没来了，怎么感觉瘦了。”
“没有啊，还是一样重，”陈也捏了捏拳头，让肌肉鼓起，“再摸。”
老头看着他直乐，拍了拍他的胳膊：“菜提前做了，已经上了一半，就等你们来，乘热赶紧去吃。”
房间中间的大圆桌的桌面上已经摆上好几个菜，最中间的炖鸡底下的小火炉已经点了起来。
一群人簇拥着陈也坐下了。
秦祥开了瓶酒，满桌倒了个遍，唯独没有给陈也倒。
陈也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也哥，你这个事我昨天找我妈给问了一下。”秦祥开了瓶橙汁，走到了陈也边上，给他倒杯子里了，“少喝酒，甚至不要喝酒。”
陈也啧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他对酒没什么特别非喝不可的理由，特别烦的时候才会想喝个两杯。
“也哥，我妈说了，你这个病不严重，也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但还是尽量少跑动少生气，而且要特别注意不能劳累，你拳馆的排的班要勇哥帮你调调。还要要注意休息，别再通宵打游戏，忌酒忌烟……哦，你不抽烟，哦对了，浓茶也不要喝。”秦祥认真仔细的把他记下的注意事项一条条说着，最后叮嘱，“轻型的虽然不危险，但也要看这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靠反正不能变中度，所以每年记得复查，直接去我妈他们医院就行，她们护士有优惠。”
“我没事。”陈也端起了杯子在秦祥杯子上碰了一下。
秦祥端起杯子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最后笑着说：“有事没事查查反正不费功夫，我跟我妈说好了，直接去就行。”
“好。”陈也点了点头。
“也哥。”一边的梁博站了起来，“我问个事。”
“说。”陈也看着他。
“就现在您晚上喊也喊不出来，上次周末喊着聚聚也说有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梁博脸上严肃的表情越说越变得不正经，最后他挤了挤眉毛，小声开口问，“这是交女朋友了？”
梁博这话一出，一群人全开始起哄。
“闲的是吧。”陈也眯着眼一个个的警告了过去。
“就他，大龄儿童。”旁边的程进东啧了一声，放下了喝空的酒杯，指着陈也，“连片都不看的人谈个屁的女朋友啊，你们就说说哪次看片他参与过，还女朋友？”
“也哥万一喜欢一个人看呢？那他偷偷看咱们也不知道啊。”梁博揶揄着说。
“得了吧，手机里下了快上百个小学生游戏，哪里还下的进片儿。”程进东一杯酒下肚不知死活把陈也底全给揭了，“还女朋友……”
陈也脸越来越黑，手上握着的杯子开始发出个咯吱声。
其它人见状不好，连忙转移话题。
菜上了两轮，一帮人从天亮吃到了天黑。
陈也靠着椅背，听着这群人东扯一下西聊一会儿的，听累吃饭，听渴了喝水。
挺自在的。
他初中那会儿为了老太太的药钱天天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只有跟这帮朋友在一起喝喝聊聊才会好受很多。
朋友在他这里排的挺前，也很重要。
“你有没发现他除了你几乎没有主动跟谁说过话——”
陈也脑子突然响起了程进东之前说陆巡的这句话。
陈也陈也皱了皱眉，回想了下，陆巡确实很少主动跟人说话。来找他说话的，他倒也回，只是很淡。所以转来他们学校这么久，除了他之外甚至一个熟悉的同学都没有。
不光他们学校，陆巡本身好像就没有朋友。转来这边这么久，前几天才来了俩朋友，哦，其中一个还不是朋友。
陈也想起那天去陆巡外公家，他外公说的担心陆巡交不到朋友的事，虽然陆巡外公记得的是陆巡初中时候的情况。但也可以从这里面看到一些事情。
程进东那句话说的挺对，陆巡很独。
陆巡好像有意的把人排除在外。只是让人看不出来。
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陈也拿过手机看了眼，挑了挑眉。
好巧不巧，是陆巡打过来的。
陈也指关节在桌面上叩了叩，聊的正起劲的人安静了下来。
陈也接了电话，“怎么了？”
“你没看时间吗？”电话里的陆巡问。
“嗯？”陈也没反应过来。
“回来补习。”陆巡说。
陈也：“……”
陈也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我马上回。”陈也一边对着手机说又一边站了起来跟这群喝多了的人说，“有点事儿，先走了。”
“怎么了，女朋友查岗了啊？”秦祥开口说。
说完一群人都笑了，笑的很大声，接着开始起哄。
“是女朋友催了吧。”
“女朋友想了！”
陈也瞪着这群人，但没人停下笑。
换平时谁敢开陈也的玩笑，这时候喝多了，胆子也大了，根本不怕打。
放在耳边的电话没关。
陈也只能先跟陆巡解释：“我朋友他们——”
陈也没能说完，因为他听见电话那边很低的笑了一声。
“男朋友快回来背书。”接着他就听见陆巡说。
“……靠。”陈也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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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陈也就纳了闷了, 他身边这群人平时开个黄腔，拿这种事儿打个趣也正常。但陆巡不是这种人，陆巡从来就没有在这方面说过什么, 更别提拿男女朋友来开玩笑。
简直……
妈的，简直吓着他了。
陈也到家进门, 就看着陆巡正跟老太太一齐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看电视, 老太太把西瓜切成小方块，拿着牙签戳了个递给陆巡。和乐融融一家亲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孙子换人了呢。
陈也走过去弯腰低头把老太太用牙签戳起来的西瓜叼走了。
“讨不讨厌啊你。”老太太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 “我给人陆巡的。”
“您孙子改名儿了叫陆巡吗？”陈也恶狠狠的嚼着西瓜，“不对吧, 我记着您孙子叫陈也啊。”
“哟。”老太太好笑的看着他, “吃醋了这是？”
“我犯不着。”陈也哼了一声。
“吃醋了这是。”老太太又给陆巡戳了一个递到了他手里，“不管他, 你吃。”
“没事奶奶。”陆巡说。
陈也把单肩背着的书包换了个边, 挨着陆巡坐下了, 伸过头, 把陆巡手上刚接过来的西瓜又给吃了。
“这小兔崽子。”老太太瞪上了眼睛。
陆巡好脾气的看着自己手上空着的牙签, 没说什么, 伸手端过放着西瓜的碗放在了陈也手里：“你吃。”
陈也看了他一眼，凑在他耳边, 压低了声音：“这么贤惠啊女朋友？”
陆巡挑了挑眉：“谁？”
“别装, 这会儿要脸了？”陈也眯缝着眼睛看他,
陆巡笑了笑，拉着陈也的书包把人带着一起站了起来：“奶奶我们先进去了。”
“快去快去。”老太太笑着看着他们, “饿了跟奶奶说。”
陈也进房把书包扔在了地上, 西瓜碗朝着书桌上一放, 拉开椅子坐了上前, 然后就抱臂看着陆巡。
“西瓜不吃了？”陆巡坐在了他旁边。
“吃屁，我就不爱吃西瓜。”陈也把西瓜碗推到了他那边，“老太太特地给你买的。”
陆巡愣了一下，再抬起头对着陈也很轻的笑了笑：“谢谢。”
陈也还准备找他算算什么叫男朋友的帐，被他这句谢谢一打，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不尴不尬的说了句谢jb。
陆巡：“……”
房间空间小，书桌不大，两人坐的近。陆巡吃了口西瓜，偏过头问：“你喝酒了？”
陈也正拿着手机跟几个兄弟说着让他们几个回家小心，听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没喝，有味儿啊？”
陈也说着扯着自己衣服，低头嗅了嗅，“他们几个喝了。”说到这儿陈也眯了眯眼睛，不爽的嘀咕，“就几瓶酒一喝还敢调戏我，明天全给弄死。”
陆巡挺喜欢看陈也脸上出现这张表情，拧着眉头，脸上轻微的不耐烦，看着很拽。很想让人把他按着……
陆巡打断了自己马上要青少年不宜的思想，他从书包里拿出了：“我做了个理综题册，每本书挑了一些题，你试着做做，比之前提了个难度。”
“好。”陈也放下手机，接过打印出来的题册翻了翻。
确实比之前的题难上不少。
“算是这一周的小测验，等会儿先做这个。”陆巡说。
“行。”陈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陈也回头去衣柜抽了件衣服出来，转头出了房间。
陆巡看着他出去，把题册按照顺序放好了，接着靠着椅背往后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他给陈也开完那句玩笑就有些后悔了。
陈也知道他的性向，也是陈也心大，根本没多想。
只是他再不自己压自己点，陈也知道后免不了要跟他打一架。
陈也洗澡一向很快，推门出来的时候，陆巡扫了一眼。
背心加短裤。
陆巡松了口气。
陈也再进房间，两人没有说多余的话。
陆巡拿着手机计了个时放在了陈也面前，陈也就转着笔开始做题。
陈也做除了语文英语之外的题的时候，陆巡一般不常盯着他。自己也会拿出卷子做一会儿。
但陈也做语文英文的时候他只能一边给陈也讲题分析陈也才能做的下去。
陈也晚上做题时间通常在两个半小时左右，但三分之二都要分给语文。
陈也确实聪明，但偏科太严重。
陈也理科逻辑思维好到什么题他讲一遍基本同类型的陈也几乎全能自己推出来。
但语文跟英语一塌糊涂。
今天陆巡走之前留的课后作业是英语单词，陆巡带着他认了三遍就走了，留下陈也背的昏天黑地。
陈也好不容易背完睡了，做个梦还在背英语，背了一晚上。
起来的时候陈也骂了一句发克，字正腔圆。
晚上没睡好，到学校人也没精神，看着陆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第一节课还是英语。
翻开英语书的时候，陈也瞪着眼睛差点儿没忍住把书揍一顿。
这口气到课间陆巡递给他一个自己做的寿司才顺过去。
“你还会做这玩意儿？”陈也一边吃一边感觉很魔幻。
陆巡也拿了一个吃着：“比饭团简单。”
“是吗？”陈也又拿了一个，“这个得卷吧，饭团揉圆不就行了。”
“饭团里的馅稍微麻烦一点。”陆巡说。
陈也没搞懂，但不妨碍他吃。
他每次到课间就会饿，他一般下去买点饼干就吃了，噎且难吃。
现在吃着美味好吃的寿司，他都在想以前是怎么吃下去的。
要是陆巡不做了，他又要吃饼干。
陈也想到这儿停住了，他怎么有种离了陆巡就过不下去的感觉。
陈也啧了一声，把最后一个寿司塞自己嘴里了。
等陈也吃完陆巡收拾了一下桌面，把物理书拿了出来。
“物理啊。”陈也见状也去桌兜翻着书。
陆巡朝他桌兜里看了一眼，伸手给他把上面几层书拿了出来。
这样桌子里就空多了。
陈也把压在中间的物理书抽了出来，甩上了桌子。
“注意了！注意了！”刚从办公室回来的物理课代表冲到了讲台上，拿着手中一摞卷子郑重的拍了拍讲台，等全班人的目光集中过来后，才哭丧着脸宣布自己刚听到的消息，“老王请假了，今天的物理课疯蒋代上。”
班上人怔了一会儿，脸上表情统一转变为完了完了完了我们要完。
“不是吧！”
“我靠那不死定了！”
“不要啊！老王！老王你回来！”
班上一片哀嚎，连班上几个成绩好的女生脸色都不算好看。
除了蒋建军是所有人都不愿碰上的教导主任外，还有就是蒋建军教的也是一班跟二班的物理。
一班二班全是尖子生，也就是还没到高三，高三还会分出个冲刺班，这个班是直接冲的清华北大。里面分进去的人就是一班跟二班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蒋建军上完这种班的课再来上他们班的，效果可想而知。以前来上过一次。班上几个男生直接被骂哭。蒋建军还特别喜欢喊人上台答题，答的出来还好，答不出来谁也扛不住上去讲台跟个傻子似的站着，还得被疯蒋贴面吼。
但没用，上课铃声还是打响了。
他们班难得在老师没有进来之前就安静了下来。
蒋建军一手拎着物理书，一手端着他的保温杯，从教室后门那边踩着铃声走了过来。
全班正襟危坐，大气不出。
蒋建军站在教室门口 ，看着人环顾一圈，才慢慢走了进来。
“王老师出差了，这节课我来上。”蒋建军把保温杯放在了桌上，“这么安静，不像你们班的作风。”
其它老师上课前说些题外话，说什么都有人接茬，但蒋建军的话没人敢接。
“你们这就叫看人下碟。”蒋建军伸出手隔空点了点他们，“我还是这个态度，不要觉得学体育的文化成绩就不重要了，你们一样也要参加高考，一样在竞争。有竞争就有输赢，多学一份你们就多一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