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清晨姐你简直就是我的知音。”
李清晨笑，“拍马屁就免了，等着看你成果。”
她不是竭泽而渔的资本家，李清晨天性中带着女性的柔韧与包容，她更愿意陪伴艺人终身成长，而不是迅速地消耗完他们的灵气，再去选择一批新的商品。
李清晨给席冰提供的合约非常优渥，跟傅玄、安小敏的几无二致。
席冰续约的事，李清晨还买了个热搜，言下之意，那些个虎视眈眈的，不用打我家小冰雹主意了。
薛楚安还给席冰打了个电话，赞叹晨越手快，“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的合约，简直一点悬念都没有。”
“那怎么没人联系我啊？”
“晨越给你的合约已经是业内顶尖的了。即便是大平台，资源可能比晨越多，可大平台签的人也多，哪儿能像晨越这样事无巨细见缝插针地给你安排，每年一部戏，一张唱片。”薛楚安羡慕地说，“大家都没把握，何必去得罪晨越。”
席冰笑，“清晨姐是最好的经纪人。”
薛楚安颇为认同，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席冰说，“你能不能给我牵个线，我想把音乐约签到晨越。”
席冰问，“你跟宝逸的合约到期了？”
“明年就到了。我现在专心演戏，音乐上不大顾得上，我冷眼看这几年，晨越对待艺人是真的很厚道，就心动了。”
“行啊，没问题。”
于是，席冰非但自己续了合约，还把顾楚安的音乐约介绍给了公司。
其实薛楚安也很想把影视约签给晨越，奈何他演戏像块木头，全靠流量撑，李清晨思考再三，还是婉拒了薛楚安的影视约。
无他，依薛楚安的流量，不可能去给人做配。
可让他做主角吧，就是纯粉丝向的片子了。
李清晨对完全粉丝向的影视剧兴趣不大，对于经营纯流量艺人的经验也不算充足，若弄不好，反倒会耽误薛楚安。
不过音乐上是完全没问题的，包括薛楚安的演唱会，公司也可以代为筹办。
席冰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组织了一支晨跑队，虽然现在就一个队员，苏静。
苏静相貌天分都是上上等，不然也不能以素人之姿考上顶尖影视学院。高中生活真的很累，文化课不能掉，艺术课也要学。
原本，苏静是想到大学歇一歇的。
他并不是想摆烂，就是想过得轻松一点。
而且，大学的课也不足以令人摆烂，课还挺多的。
奈何时运不济，分到跟席冰同寝。席冰完全就是那种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苏静既没签公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他琢磨着，人家小冰雹都这么拼了。不求能与小冰雹看齐，起码也不能差太多吧。
于是，一咬牙，苏静恢复高中作息，他也五点钟起床。
起床后洗漱去操场跑步，跑到六点，同学们就都开始出晨功了，他们也会一起，到七点钟回宿舍洗漱，再去吃饭上课，时间安排正正好。
表演专业都不懒，但席冰这种晨功前跑一小时的操作，仍是令全班同学震惊，大家心里都在吐槽：小冰雹你体育生过来的吧！
更要命的是，除此之外，席冰还选修了一大堆的课程。有些抢不到的课，他也不管，他拿到课表后硬蹭。
他不为学分，就是想去学一学。
搞得各专业老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大学是理想的象牙塔，在功利主义盛行的当下，读大学其实挺耽误赚钱。可是，人生中是否需要有这样一点荧荧之光，才会让我们在这平庸的俗世获得一点不一样的快乐。
那将是远超□□与物欲的快乐。
那是来自理想主义的闪光。
总有那样一天，你会感谢这些闪光，你会感谢这段时光。也许，这就是大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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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冰一入大学，回家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家就住A市，所以，星期天席冰就带着脏衣服回家过，他不在学校洗衣服，倒不是有什么讲究的地方。纯粹就是懒。
宿舍每层都有公用洗衣机，但是内衣总要自己洗吧。席冰懒得洗，干脆外衣也不洗了，一想带回家。
反正他衣服多，星期五晚上把脏衣服带回去，星期一早上他再带干净的到学校。
所以，席冰自吹自擂自理能力强，他会做是都会做，但懒也是真的懒。
不过，席冰很有大学生的自觉，他认为，大学生就约等于大人了，所以，他对爷爷奶奶特别关心，也会定期去看小雪，如果席肃在家的话，他还会回家看望席肃。
席肃比较受不了席冰一回家就背着个手指点江山的派头，简直辣眼又牙酸，爽性出差。
席冰可关心他爸了，即使席肃出差，他也会给席肃打电话，叮嘱席肃好好吃饭，天气冷暖记得添减衣服，把席肃关心得，觉着席冰是不是大学上的脑子出问题了。
还是大学威力真有这么大，刚入学就把席冰教导成了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要真有这等威力，席肃都打算给戏剧学院捐幢楼了。
席冰不知道他的关怀竟让席肃产生了一场头脑风暴，他早上早早起床，晨练后就开始练习呼吸发音，这是老师让练的晨功。
席冰下定决心要把台词练好，等明年拍戏争取用原声。
席冰那大嗓门儿，他一练发音，左邻右舍都听得到。隔壁冯爷爷都说，看席冰是个人才。
这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老爷子老太太的同事，家里孩子其实也是各行各业，但干表演的真不多，席冰练得这么认真，大家都说他以后兴许能成角儿。
尤其席冰还热衷给过来串门儿的各位爷爷奶奶表演节目，新学的身段儿啊，表演啊，可惜家里没有大刀，他还学了一段儿耍大刀。
本来老爷子就好交朋友，是个热情人，多了个会逗趣的席冰，只要星期天，家里就跟说相声似的。大家纷纷感慨，“别说现在新社会，就是在旧社会，凭冰冰这一身本领，这也饿不着啊。”
席冰可谦虚了，“这刚学个皮毛，等我学个新贯口，再给您表演新的。”
“好！”
席冰本就嘴皮子利落，这给他练的，没几天他就能给老师说一段三分钟的单口相声，把老师笑得不轻，不过，他们是表演专业，不能让席冰走歪，真要转去相声界就把人笑死了。
老师会给学生讲相声小品的发声、戏剧表演的发声有什么不同，要怎样练不同情境下的声音。
席冰过得非常开心，每天都兴致勃勃，他开心在社交平台上跟粉丝分享：进入到大学，才觉得四年的苦没白吃。苦尽甘来就是这种感觉啊！讨厌的学科一个都不用学了！
后配三个大笑的小人。
熟悉席冰的都能感觉到，席冰是在享受他的大学生活。
他并不觉得课程多学习累，这是他喜欢的东西，他甘之如饴沉浸其间。
席冰在十二月发售他的第三张专辑，专辑名字就叫大一，就是为了纪念读大学取的这个名字。
当即就有自媒体调侃，“那明年小冰雹的专辑名是不是就叫大二了？”
好在虽然名字古怪，完全不影响专辑大卖。
因为今年高考的热度，还有都市剧的热播，专辑第一天的销售额就突破了两千万。
席冰接连上了两个访谈节目，公司也有一系列的宣传营销安排，席冰特意在家开了一场直播，给粉丝唱歌，陪粉丝聊天、连线，给粉丝抽奖，送礼物，回馈粉丝。
在连线时，有粉丝问席冰，“大学课程多不多？累不累？”
“不多。比高中差远了，基本都不用做课后作业。也不累。特有意思。”粉丝一直都非常支持自己，席冰也很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大学生活。他就叨叨叨说起来，从在学的课程，一直说到自己现在的进步，他还十分端庄地给粉丝表演了一段播音腔，鉴于席冰在贯口上的成就，又说了段儿贯口。
他十分遗憾，“在家不大方便，哪天我录一段耍大刀的视频，我新学了一段刀法。不是吹牛，威风得不得了，就像电视上的大侠一样！”
“我还学了一套枪法，特帅！这才大一，我觉着大学四年，我能学成个武林高手。”
“对了，我给大家弹首古琴吧。我还学古琴，这个是选修课，就是我学的还不大好。大家不要说话了，古琴是要静下心，闭着眼睛去感受的。”他把搁家的古琴拿出来，叮叮咚咚地弹了一小段。
一个半小时的直播，观看人数超了五千万。
用路人的话评：小冰雹这浑身的才艺，一个人能干台综艺。
在席冰的直播影响下，学校都跟着上了热搜，词条就是#感觉戏剧学院的课很有趣啊#。
而且，席冰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拍了耍大刀的视频给粉丝看。还有一段长枪的视频，放在了第三天上传。
他是请摄影专业的同学帮忙拍的，席冰还隆重介绍了他们学校摄影专业的师兄。
席冰在大学的生活非常开心，他自己称之为“快乐小鸟一样的生活”。
鉴于席冰的肉麻体质，虽然他忙于课业，还是经常以社交平台上的神奇言论出圈。
这个新年来的轰轰烈烈，大学放假时间早，席冰足有一个月的假期，而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参加春晚。
跨年晚会一个多月前就参加过了。
春晚的最后一次彩排是年三十前的一个星期，作为一个大学生，席冰很主动很自觉地负责起家里的过年事宜。
他是不指望席肃的，席肃现在还在国外。
席冰身为牵头人，主要听取爷爷奶奶的意见，准备过年清单。然后，照着列的清单，带着爷爷奶奶准备年货。
席冰还给襄襄哥他们都准备了一份，像襄襄哥家在外地，席冰直接给他寄家去了。小李他们的就各自拿回家。
顾伟刘导俩人也给席冰弄了两箱水果，算是提早拜年。主要两人电影杀青，已经送审，要是明年能早点过审，他们打算送去国外参加电影节单元评选。
席冰没想到两人雄心不小，这部电影原本投资就不大，席冰不急着回收成本，他说，“好啊。我觉着咱们电影挺好。”
席冰想起来一件事，问刘导，“是按剧本拍的吧？”
“是。一个字都没改。”
“那就没问题。”席冰完全是新手投资人，完全没有建立正常的投资逻辑，他甚至没感觉导演制片连剪辑成片都没给他看就去送审有啥问题。席冰就感觉，他看过刘导的短片，能在大四毕业就想自己拍片的导演，才华是够的。席冰自己也很忙，既然是刘导的作品，让刘导自己把握就好。
席冰说，“大伟哥，你们有空去菩萨庙拜拜，听说香火可灵了。我看咱们的电影，入围问题不大，提名也有门儿，能不能获奖就不一定了。”
刘导听得脑门儿冒汗，“能入围我就谢天谢地了。”
“别这么没信心嘛。我们的电影已经很久没在国外的一流电影节拿奖了。有些受到电影节青睐的片子，不是政治倾向过于明显，就是艺术性压倒商业性。”席冰说，“我喜欢艺术与商业达到平衡的影片。我觉着刘导你这部片子就是这样的影片。”
刘导心说，原本今天来给财主拜年，是想拍财主马屁的，结果叫财主把我哄得要上天。刘导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这有点儿不敢当。不过我真的是尽了全部心力来拍，如果能在电影节有所斩获，也算不辜负冰冰你，也不辜负我们这一帮子朋友。”
席冰一笑，说，“大伟哥，你有没有打听一下国外电影节的宣传是怎么做的？”
顾伟说，“我倒是想过。要是在电影节那边宣传，就得联系那边儿的宣传公司了。”
“你去做个预案。等过审后，你们就送去参展，我问一问清晨姐，看公司还出不出钱，最好能凑一点做宣传。”
顾伟与刘导大喜过望，席冰说，“可能不会很多，你们也不要期望过深。”
顾伟笑，“我之前都没敢想过冰冰你还会给我们投钱做宣传，不管多少，有总比没有强啊！我这就回去联系一下，打听几家靠谱的宣发公司。”
刘导也有些坐不住，想回去再琢磨一下片子。
刘导在回家的路上跟顾伟说，“咱俩上辈子估计是行了善事，冰冰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投资人。”
顾伟也觉着跟席冰合作顺畅开心，果然不愧是炸鸡小弟，小时候那么气人，长大后这么招人喜欢。
顾伟是没妹妹，他要有个妹妹，他都想把妹妹介绍给席冰做女朋友了。
席冰跟清晨姐商量这事儿时，遭遇清晨姐一通臭骂，“你成片都没看到就要继续投钱，你钱是大风刮来的！”
“刘导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没有乱改剧本，成品错不了的。”
“光靠说没用。等片子过审后给我看看，有投资价钱，我再投。”清晨姐说，“可长点心眼儿吧！你的钱也是大暑天穿着里三层外三层戏服挣的，钱得用在值得的地方。”
“知道啦～”席冰拉长调子，笑嘻嘻地说，“清晨姐，你真好。”
“少说些甜言蜜语的。”李清晨笑，“我看你大学课程不忙，明年开几场演唱会怎么样？”
“行啊！”席冰完全没问题，“明年演唱会在南方开，五一左右怎么样？五一的时候，南方的天气非常好。A市太冷了。”
“还是放在A市吧，放到六一，天气也暖和了。”李清晨说，“刘导的片子不是想送去电影节么，要是能入围，就安排他们去走红毯，咱俩都是投资人，到时一起去。电影节是五月初，演唱会放六一，正好。”
席冰咧嘴一笑，“清晨姐你这不对刘导也挺有信心的么。”
“才华是有的。做事流程不对。艺术家是会随性一些，但商业流程是有其道理所在的。我俩并不是外行干预内行，我愿意为艺术家的理想提供资金，艺术家也要给我相对应的尊重。”
李清晨解释，“这并不是恶意。这是世界通行的规则。”
席冰有点喜欢清晨姐张弛有度的处事方式。他接着就继续沉浸在新年的忙碌中，席冰是真的长大了，他不再给席肃的照片上画恶魔的角，还主动挑了张与席肃的合影打印出来，放到相框里，作为父子爱的证明，放到床头柜上做装饰。
也会提前视频给柠柠哥，叮嘱柠柠哥大年初一要穿红袜子。
严柠说，“我本命年已经过了。”
“这跟本命年没关系。大年初一穿红袜子是避邪踩小人迎吉祥的。”席冰问，“我给你寄的红袜子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以后不用寄，这边儿也有的。”
“你看，海外华人都知道这风俗。”席冰问，“柠柠哥，你明年就毕业了吧？什么时候回国，我帮你把房子提前打扫卫生，弄弄好。”
严柠道，“我这边还有些生意。”
“咦，柠柠哥，你还做生意啊？”
“这说的。手头有闲钱，就做了些投资。”
“柠柠哥，我也有做投资诶。”
严柠问，“你投资了什么？”
“一家游戏公司，一家医药公司。”
“投了多少钱？”
“游戏公司有一个多亿了，医药公司5000多万吧。”
严柠没想到席冰投了这么多钱，问他，“你把挣的钱全投资了？”
“没有啊。游戏公司已经在赚钱了，但还要继续做开发，公司挺缺钱的，他们就问我，能不能先不分红，把分红投进去先做研发。我同意了，就一直没分红，算投资额有一个多亿。医药公司那边一直很缺钱，但做中医药研究，几千万投资额并不算大。”
严柠帮他一算，就是投了大半身家，一分回头钱都没见着。
严柠问席冰，“你还有钱吧？”
“有啊。我今年还投资了一部电影。”席冰说，“柠柠哥，你毕业就回来吧。你要干投资公司，我就把钱都给你，你帮我投资。我现在又要上学又要拍戏，真没空管投资的事。”
严柠说，“席总应该有投资顾问，你没请教过席总的投资顾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