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赠予一支桃)

塞西尔看他:“为什么？”
克里斯正想说话，突然发现不远的老板一脸哀怨的盯着他们。因为塞西尔胃口大，所以他们选择了一家可以提供“吃到饱”服务的小店，量大价低，正适合塞西尔。
塞西尔已经吃到第三盘了。
克里斯隐隐抹了把汗。
付账之后，克里斯带着塞西尔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店，塞西尔不解:“急什么？我给他们多付了两欧。”
克里斯苦恼:“感觉下次老板就会不欢迎我们了。”
“那就吃别的。”塞西尔毫不在意。
克里斯震惊:“别的？哪里还有别的店比这家还要便宜吗？”
“我总不会让你饿肚子。”塞西尔平静地说。
克里斯无力反驳:“塞西，你还要去外面租房子啊！”他想了想，“租房子的话，一个月需要多少钱？三百欧？”
“啊！”克里斯越想越气，愤愤不平道:“可恶的警察！居然私吞你五百块！”
塞西尔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克里斯的嘴巴因为不满而抿成了一条线。塞西尔则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无所谓。他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统领捡回去，自那之后就不缺衣食住行，但或许是因为临近饿死的记忆太过深刻，也就养成了他吃东西上的恐怖胃口。
塞西尔一点也不担心没钱，虽然他来到这里不久，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赚不到钱——就像那天那个男人说到的拳赛。
不知不觉走到了青训营门口，克里斯依依不舍，依然不愿意回去。塞西尔想了想，“你想要我陪你进去吗？”
他仔细询问，克里斯失落:“可现在已经晚上了，保安先生不会允许的。”
塞西尔瞥了眼，“没关系，你先进去等我，我会翻墙。”
克里斯呆了呆，就被塞西尔催促赶紧回去，他往四周看了看，“啊？那个围栏很高的。”
他忧心忡忡:“不要了，塞西，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塞西尔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脸蛋，“相信我。”
于是克里斯就见到塞西尔飞似的从围栏外跳了进来。
他真的像飞一样。
克里斯目瞪口呆。
他只用轻轻地在围栏上借一下力，就可以跳得更高，从围栏上跳下来时，克里斯也全然见不到他身上有一丝狼狈，仿佛这样高的围栏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克里斯便问他。
塞西尔回答:“不算难，但也不算轻松。”他下意识走在克里斯身后，“人是不可能飞的，一切都是长年累月的练习而来的。”
克里斯表示理解，因为他也是一个勤加训练的人，但是克里斯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那你练了多久啊？”月色下，塞西尔柔和的面庞几乎被阴影覆盖，这让他的五官线条陡然显得凌厉起来。
“十五年。”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在克里斯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扬头看着塞西尔，不由得握了握拳，盯着自己刚刚从器材室拿到的足球，“我也会努力练习的！”
塞西尔不置可否，“你现在要做什么？”
克里斯做起了平日的训练项目，塞西尔在一旁盯着，有时候会感到好奇，便会学着克里斯的动作也模仿着做。
克里斯便朝他笑。
夜色蒙着薄薄的月光，克里斯做完热身，又将球摆好，想要隔着人墙锻炼自己的任意球。塞西尔就负责帮他捡球，克里斯无论踢到哪里，塞西尔总能在球要落地时伸手将它捞起来。
然后直接扔给克里斯，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正正好好可以让克里斯接住。
踢得多了，克里斯有时候都不想进球，就想乱射一通看塞西尔能不能捡到。
克里斯满头大汗朝着塞西尔跑过去，“塞西，你怎么这么厉害？”他崇拜地望着塞西尔，塞西尔歪了歪头，不解其意。克里斯就拦腰抱住他，想借此温暖一下自己被寒风侵蚀的脸颊，“塞西，你可以当门将了，还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那种！”
塞西尔伸手握住他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快回去吧。”
克里斯想了想:“我把你送出去吧。”塞西尔摇头，“宿舍在哪里？”他直接问。
克里斯的手被塞西尔紧紧攥住挣脱不开，他领着塞西尔走到宿舍楼前，楼下没什么人，克里斯揉了揉耳朵，对着塞西尔告别。
塞西尔盯着他通红的耳朵和指尖，有些出神。
第二天克里斯就收到了塞西尔为他添置的手套和耳罩。克里斯一脸惊讶，受宠若惊的同时却又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占塞西尔的便宜，他想拒绝，塞西尔却直接说:“你的手这样小，没有别人能穿得了。”
克里斯抵着塞西尔的胸膛，“塞西……”他的眼泪又渗进了塞西尔的衣服，丽塔咳嗽一声，“好啦，今天可记得要去看房子哦。”
她忍不住叮嘱，实际上丽塔觉得塞西尔对克里斯的关注有些太多了。今早，塞西尔询问了丽塔有关牙齿矫正的事情。然后丽塔又从塞西尔这里得知了他的一千块赏金已经花出去过半。
塞西尔的牙齿很整齐，以丽塔的眼光来看，几乎没有任何歪斜的地方，而他新交的小朋友则是有一口稀疏不齐的牙齿。
在得到矫正牙齿或许至少要花费三千欧的结论时，塞西尔又格外认真地询问了丽塔他要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到三千欧。
最好以合法的方式。
丽塔大惊失色，天知道，就算是那个小孩的家里人或许都不会如此大方的拿出三千欧来帮他矫正牙齿。她不由得说道:“塞西，你现在的月薪是五百欧，如果你从店里搬出去，我会将你的月薪提到七百欧每月，但你租房子每个月至少要支出200到300欧，你哪来的钱给那个小孩子整牙？”
塞西尔不以为意:“丽塔，你不用担心我。”
丽塔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克里斯与塞西尔走后，丽塔才又和马修抱怨，“他可能太自信了些。”
马修哈哈大笑，“你瞧塞西尔身板那样结实，他总会想到办法挣钱的，难道你觉得他还会一直呆在我们的小店里吗？”
丽塔叹气:“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那个小孩的事情揽到身上。”
马修耸肩:“我也不明白，但这是他的事。”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又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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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
和塞西尔度过愉快的周末两天后，克里斯又进入了新一周的学习生活里。他交了几个不会嘲笑他马德拉口音的朋友，还认识了一个踢球很厉害的小伙伴，他叫里卡多·夸雷斯马。
夸雷斯马比他大两岁，家庭环境也很糟糕，不过有一点比克里斯稍好些，就是夸雷斯马从小就在里斯本生活，他的母亲和哥哥都陪在他的身边。
而克里斯只有他自己。
夸雷斯马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克里斯就笑眯眯地说：“没关系，里卡多，我在这里有一个好朋友！”
夸雷斯马问他：“什么好朋友？”
克里斯和他一起相伴走到训练场，小声地解释自己与塞西尔认识的渊源，最后克里斯又伸出手来展示：“这是塞西送我的手套！”
他乐滋滋的带着手套帮教练搬东西，夸雷斯马觉得罗尼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他还记得罗尼刚到学校时，因为被老师笑话马德拉口音，甚至愤怒地拿起椅子要砸那位老师，这也让克里斯在来学校第一天就被记了违规。
结束今天的日常训练后，克里斯像平时一样留下来加练，夸雷斯马也陪他一起，他问克里斯：“罗尼，你好像射门更准了。”
克里斯兴奋：“真的吗？”他激动地又一脚将球踢进去，看着夸雷斯马露出满脸自豪的笑容：“我的那个好朋友，他超级厉害，接球超级准，不管我怎么踢他都能接住球。”
夸雷斯马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是门将吗？”
“不是。”克里斯摇头，“他只是一个服务生。”
夸雷斯马一愣，顿时担忧地询问：“十三岁就去当服务生了吗？”
克里斯反应过来夸雷斯马在说什么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啦，里卡多，他已经成年了。”
克里斯想了想：“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夸雷斯马睁大了眼睛：“哇……”他眨了眨眼：“罗尼你好厉害，居然能和比你大这么多的人当朋友。”
克里斯认真的想了想：“这很难吗？”
夸雷斯马点头：“反正我没有一个28岁的朋友。”他一脸笃定，克里斯冥思苦想，最终惊道：“我知道了里卡多！”
“肯定是因为我比较成熟。”他可以的压低声音，“所以，他才会和我当朋友的。”克里斯想要模仿塞西尔低沉又动听的声线，却不得其法。
夸雷斯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最后看了眼时间，连忙向克里斯道别：“很晚了罗尼，我得回家去了，拜拜，克里斯！”
克里斯也朝他说再见，心底有些隐隐的失落，最终却转身将失落化为动力，又拿着球练起基本功来。
训练基地夜里的灯光并不算明亮，漆黑的草坪上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影子，他全神贯注的投入训练，偶尔停下来，会突然感觉身侧似乎有个人影在说：“十五年。”
结束训练后，克里斯满头大汗，抬头望星空，突然喃喃自语：“十五年。”他想起塞西尔与自己似乎正相差十五岁。
塞西，你就是从我这个年纪开始训练的嘛？
克里斯一边踢球一边往器械室走，将足球放回原位后，他便从器械室开始跑步回宿舍去。
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球员的！
克里斯在本周三有一场球赛，教练已经确定了会让他首发出场，于是周二下午，结束训练后的克里斯就再次溜出来到了快餐店里，塞西尔正在店里做清洁，看着突然出现的克里斯，他的眸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点点笑意。
“怎么了？”塞西尔问。
周末时克里斯已经和他提过，之后不会再晚上跑出来加餐了。
克里斯关上快餐店的门，摇了摇头，“想来提醒你，不要忘记我明天有比赛哦。”他一脸期盼地望着塞西尔。
塞西尔嘴角带起些微的笑容：“当然。”
克里斯立即兴高采烈地拿过塞西尔手中的扫帚打扫起快餐店来，塞西尔就跟在他身侧，时不时还要说一句，“这里没扫干净。”克里斯也不生气，便耐心的再扫一遍。塞西尔则转身去拿抹布清理每张桌子的桌面，克里斯又道：“塞西，你明明会在每一位客人走后都清理桌面，为什么晚上还要再擦一遍？”
克里斯将垃圾倒掉，看到塞西尔又一次格外用力的擦拭着桌面，便询问道。塞西尔摇头，“没有为什么，反正无事可做。”克里斯点点头，又谈起其他的事情：“好吧，那你想好要租哪间房子了么？”他好奇地盯着塞西尔，想得到一个结论。
周末下午，克里斯与塞西尔一同去看了丽塔推荐的四间待租房，其中一间得到了克里斯与塞西尔的共同认可，因为那间房子距离快餐店以及青训营都很近，内部装修明亮宽敞——虽然这间小屋本身并不大。
小屋在里斯本竞技青训营不远处用于出租的一栋楼里，楼里有许多住户，克里斯与塞西尔去看的这间屋子在小楼的二楼，采光优良，有一扇大窗户，使人经过逼仄的楼梯后，甫一进门竟然会产生某种空旷的感觉。不过也或许这只是因为这间小屋里面目前仍是空空如也，进门后除了灶台以及一张大床外什么也没有。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就在这样一间小屋里居然有独立的卫生间。据房东介绍说，上一任主人是个洁癖，无法接受与人共用卫生间，于是自己出钱在这间小屋里加上了卫生间，但这也就导致了这间小屋的的租金比其他房间都要贵。
租房要先付三个月的租金作为押金，而塞西尔目前的全部资产，只有一千欧元，也就是说，如果塞西尔决定要租下这间房子，那么他在付了房租后就会只剩下一百欧元。一百欧元，面对如今塞西尔被日渐养刁的胃口几乎无法让他安然度过一周，更别提他还想带着克里斯去做牙齿矫正。
于是，塞西尔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生计问题。
但是塞西尔神色不变，看着克里斯说道：“丽塔打算明天和我一同去购置一些日常用品，或许明天晚上，如果学校允许的话，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睡觉了。”
克里斯大吃一惊：“什么？塞西，你已经租下房子了么？是哪一间？”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带着某种期盼，心中格外希望就是那一间距离他很近的小屋，可是又因为那间小屋过于昂贵的房费而心生退意。塞西尔见到克里斯小狗似的双眼中出现这样复杂的情绪，忍不住低头一笑，“没错，就是你喜欢的那一间。”
可是小狗却并没有因此欢呼雀跃，反而一脸担忧的：“可是塞西，你还有钱吗？”
塞西尔摸了摸克里斯的小卷毛，“当然，”他一脸的自信。
克里斯狐疑的目光被他不满的推回去，“我不会骗你。”
塞西尔回答。
见小狗依然一副低落的神情，塞西尔说道：“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你只应该想想明天应该如何赢得比赛，这样就可以住进那间你喜欢的小屋了。”
克里斯十分震惊：“什么？”他不敢相信：“塞西，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输掉比赛你就不让我和你一起睡觉了吗？”他瞪大了双眼，见到塞西尔面上轻松的笑意，不由得抱住了塞西尔，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塞西，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吗？”
“你这么不相信自己可以赢比赛吗？”塞西尔询问，克里斯立即摇头：“不，当然不是！我一定可以赢的！”克里斯自信满满地看着塞西尔，塞西尔伸手捏了捏他婴儿肥的脸颊，“没错，我也相信你会赢的。”
于是第二天的比赛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28号小卷毛整场比赛都兴奋极了，他跑起来像风一样，谁也追不上他，要想阻止他进球，只能把他铲倒在地。
小卷毛每次被铲倒，都要悄悄地看向塞西尔的方向，塞西尔的高马尾在身后十分飘逸，加之他身姿挺拔高挑，立于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克里斯进场后一眼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他身边围着不少女士。克里斯听到自己的室友兼队友亚历克索疑惑道：“我姐姐怎么在那里？”
克里斯好奇地问：“哪里？”
亚历克索指了指，“那个很高的女人身边。”
身旁的队友们纷纷看过去，“是啊，她好高啊！”“如果我能长那么高就好了！”
克里斯哼了一声，不满道：“你仔细看看！那明明是一个男人！”
“可是他头发那么长……”
“男人不能长头发吗？”小卷毛生气道，夸雷斯马好奇地询问：“罗尼，你怎么看出他是个男人的？他好像也挺漂亮的欸。”
克里斯阴森森：“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知道他是个男人！他专门来看我比赛的！”他连用了三个叹号加强自己的语气。
夸雷斯马震惊：“就是他么？”
直到教练偏头让他们安静些，关于塞西尔的讨论才到此结束。
整场比赛克里斯一共进了四个球，他被队友们压在地上疯狂庆祝，浑身都脏兮兮的，塞西尔在不远处看着克里斯，他在足球场上的笑容格外地真实，每一次进球都能带给他最大的快乐以及最美的享受。他像是为足球而生。
克里斯从队友的包围圈中逃出来，奔跑到塞西尔面前：“塞西！我厉害吗？！”
塞西尔点了点头，一阵风从塞西尔背后吹来，他的发丝飘到克里斯脸颊上，克里斯伸手摸了摸，朝着塞西尔露出一个兴奋激动的甜蜜笑容。他抱紧了塞西尔。克里斯询问：“塞西，你会永远来看我的球赛吗？”
“当然。”塞西尔毫不犹豫的答应。
克里斯埋头在塞西尔的胸膛，他的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但是没等塞西尔说，他就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掉眼泪顺便将自己的脸颊画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他装作自己并没有掉眼泪的样子，抬头对塞西尔说道：“塞西，对面的门将不如你，如果是你守门，我可能一个球都进不了。”他转移话题。
塞西尔并不拆穿，出门前从餐桌上抽出来的餐巾纸派上了用场，塞西尔帮他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他的声音顺着风流到克里斯的耳朵里，“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