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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星坠)


傅闻安喉结一滚,抬手捏住谢敏吹落的发丝,在指尖缠了一圈,轻轻放开,任由顺滑的触感从他的攫取范围内脱离。
谢敏呼吸一滞,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看在他眼里却充满缓慢的挑逗,如同傅闻安对他问题的回应。
“别搞小动作,说话。”谢敏拍开对方乱动的手指,威胁道。
“我以前什么样?”傅闻安这才舍得看他一眼。
“最起码不会在我这里玩驯养游戏。”谢敏直白道,点了点傅闻安的颈圈。
傅闻安颇有深意地琢磨着这句话,遮在两人间朦胧不清的丝线被劈开,双方心思暴露在明面上,供人掰开揉碎了细细品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先是在翡翠城,而后是在这里,傅闻安,你就这么想养着我?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陪你玩这个?你之前抓我不是抓得挺过瘾吗?”
谢敏语速很快,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叩问着。
“说话。”半晌,谢敏等不到回答有些恼了。他口干舌燥,看着傅闻安那张脸,联想对方的动作,心里痒得难受。他突然着急,不知道在急什么,只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蠢蠢欲动,想印证自己对眼前人猜测的一切。
“我只是来拿我的抑制剂的,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傅闻安对此冷处理。
谢敏深吸一口气,只冒头一瞬的浮躁情绪被对方冷漠的回答压了下去。他不想自乱阵脚,恢复成先前游刃有余的模样后,他把手按在对方颈后的腺体上,那上面贴着隔绝信息素的腺体贴,粗糙不平。
男人健硕的身躯一僵,又松弛下来,变化只在一秒内。
“想要抑制剂?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是你求我,怎么给,给多少,我说了算。”
谢敏恶劣地捏了捏对方的耳尖。
他料定傅闻安会答应,如果在此处毁约,驯养游戏玩不下去,功亏一篑,以傅闻安的脾气接受不了。
果然,如他所想,傅闻安点了点头,但又道:“如果你给的少,我明天还会来取。”
谢敏犹豫了一下,觉得傅闻安这话不像假的。
“少是算多少?”谢敏有必要确定一下双方标准的差异。
傅闻安缄默地凝视着他。
谢敏说完这话才觉古怪,仿佛在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在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中,他又悟了。
没有参照物,判断不了多和少。
谢敏闭上嘴,避开傅闻安滚烫的目光,缓缓揭开对方的腺体贴,透出一道缝隙。
一丝硝烟信息素从中溢出,他们离得近,信息素沾染得更快些,在鼻端萦绕时,比平时更加浓郁的信息素激得谢敏的腰软了一下,电流从脊椎往上窜,又痛又刺激。
谢敏反手帮人贴好,他不希望屋子里留下对方的信息素,处理不掉,解释起来太麻烦。
依这信息素的外溢程度,的确有易感期的征兆。
“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谢敏呢喃着,借着说话时开合的唇形,贴上傅闻安的唇角。
信息素的给予主要靠体液流动,传统意义上alpha通过腺体咬合将信息素注入到omega体内完成安抚与标记,偶尔可以利用深度接吻达到暂时性效果。alpha之间的信息素有强烈排斥,但谢敏和傅闻安有着特殊契合度,排斥带来的痛感与交融时带来的快感杂糅在一起,充满令人头皮发麻的上瘾与刺激。
疼是真的疼,爽也是真的爽。
一开始的节奏全由谢敏掌控,他吻得不深,顽劣地逗弄着,与对方分享若即若离的缱绻,随之而来的是浅尝辄止的不满与难以填补的欲望沟壑。
“够不够?算多还是算少?”
谢敏喘着气,偏头躲过对方仍要继续的索求,笑得精明而狡黠,他平复呼吸,啄着对方的脸,亲昵的不得了。
傅闻安讨不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里面静静流淌着浓深的欲望,被三言两语搅乱,像是要把人吞进去吃掉。
“算多吧?我给的已经够多了,你看看时间,都几分钟了?”谢敏故意道。
傅闻安突然发起狠,再怎么克制伪装也掩不住他皮下滚烫的恶念与渴求,他抬手按在谢敏颈后,把人压向自己,碾住对方的唇舌。
“不够。”男人沙哑的嗓音湮没在交错的呼吸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有人走了过来,在门上敲敲。
“银,我们听见您的房间有声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姗姗来迟的巡逻员。
谢敏勉强避开傅闻安的攫取,仰头看向窗外晃动的黑影。
他刚欲说话,颈项被濡湿的口腔覆上,柔软的舌面顶在他的喉结上,轻微压迫感带来令人从骨缝里酥麻的痉挛快意。
谢敏张嘴,没敢骂出声,他们此时已然位置倒换,特工被压在身下,被对方山岳般的阴影啃噬着。
咽喉被吮住,手脚因逐渐深入的接触而发热,他枕在枕头上,发散乱披着,有的被鬓间濡湿的汗粘住,显得他像是刚从欲海里捞出来一样。
他们明明只是接了个吻而已!
“你觉得我会出事?有时间不如……嗯,去别的地方看看,他们更需要你。”
谢敏短暂地顿了一下,瞪向傅闻安,直到窗外人说抱歉连忙离开,才压低嗓音道。
“你有病吧?”
刚刚,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傅闻安一直吮着他喉间软骨,舌尖追着上下滑动的凸起,逼他不得不停下,缓解过量的闷痛感与痒意。
喉结经不起过多的刺激,那里本就脆弱。
傅闻安没回答他,他礼貌地探进对方唇缝,收取自己应得的东西。
谢敏头脑发昏,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从室外带进来的、属于冬夜的萧瑟冷意全然被被褥的柔软与温暖融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殉道者的地盘上和傅闻安乱.搞。
他的同行在几米之外的床板上沉睡,傅闻安的副官被打晕了躺在地垫上,同盟在一墙之隔询问他。他承受着对方的戏弄,吞咽蓬勃欲出的喘息,替身上的男人掩饰,说自己没事。
真是要疯了,谢敏闭上眼,背德的颤栗感令他更加热切地回应对方的吻。
但再怎么深入的吻对一个半只脚踏进易感期的顶级alpha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物种本性决定了他们习惯用更持久而粗暴的方式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谢敏已经不记得当初易感期时他被傅闻安带着发泄过多少次,但他并不同情眼下的傅闻安,因为他更同情他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愿意在一个即将进入易感期的alpha面前彰显存在感,就算是谢敏也一样。他和傅闻安做过,这意味着对方食髓知味的本能会下意识将他当作可以在易感期时依赖的目标。
这太恐怖了,谢敏不想在此时与傅闻安发生任何关系。
快要擦枪走火时,谢敏屈起腿,脚掌抵在对方小腹,用劲,逼他后退。
两人之间拉开距离,焦灼粘连的热望与暧昧在无形中拉长丝线,他们均粗重地呼吸着,理智将彼此从悬崖边缘拉回。
谢敏倚在床头,敛下眼,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眶中潮湿的水汽。
他指向门口,色厉内荏。
“带着你的人滚。”
声音嘶哑,带点磨砂感,听在耳里沙沙的,又引人想象那嗓音被撞击拆碎的调子。
傅闻安没说话,他跪在床上,慢慢舔掉唇边残留的液体,盯了谢敏好一会,在对方发怒前收回视线,下床拎着黑枭离开了。
房间里依旧存留着对方在动情时溢出的信息素,谢敏推开窗,开一道缝隙透气,确定溪崖没醒过后,回到床上,屈起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把脸埋进去,像鸵鸟一样。
想要他。
想和他做。
谢敏自暴自弃地把手伸进被子里,闭眼,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先前把人赶走的表里不一,一边又庆幸自己理智尚存、没被欲望完全冲昏头脑。
要疯了。
第二天一早,押运车队出发,驶入山道。
瓦伦山脉先前下了大雪,山雪覆盖植被,与阴冷的天空连成白皑皑一片,荒草枯树遍布,悬崖下还是悬崖。更进山后,便是斗折蛇行的盘山道,蜿蜒向山顶,被山石与积雪遮挡,看不见尽头。
是一段极其容易发生事故的路,运载车的制动不比专业的越野车,封控区的军备质量又普遍比不上安斯图尔。不仅爬坡,还有积雪冰面,好在抓地与防抱死的性能还算优越,走是能走,就是慢。
一路上,谢敏坐在副驾,看向山路旁背着家当徒步迁徙的流民,有大人小孩,狼狈不堪,料峭寒风割开脸上的冻疮,他们麻木地向他身后走去。
他们忍饥挨冻,只为逃避战火的侵袭。
车队将他们甩在身后,甩进滚滚雪沫与烟尘里。
谢敏恍惚了一阵,那些身影与儿时佝偻着的、艰难求生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再不可分。
他心里没由来苦闷,点了支烟,却发现烟劲过大,抽了两口不得劲,只好熄了,没成想惹得溪崖看过来。
傅闻安给他下的针剂剂量很大,溪崖昏迷到早饭都没醒,醒来似乎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就是看他的眼神总不太对劲。
溪崖轻咳一声,道:“你把黑枭封在隔音笼里,他不会缺氧死了吧?”
谢敏起得非常早,封了个黑箱隔音笼装进最后一辆装载车的车厢里,上了锁,严禁他人探视,美其名曰重点看管目标,实际是空箱子一个。
反正早晚都会被发现,到时候把锅一推,爱谁谁,谢敏身上的疑点罪状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不会,那东西透气的。”谢敏叼着滤嘴,说话含糊不清。
溪崖静默一会,又道:“你嘴怎么回事?”
谢敏噎了一下,他昨晚发现唇角被傅闻安咬破了,还挺深,一时半会好不了。
他没解释,故作高冷,解释不了,心里把狗东西骂了千百遍。
执政官的新年兔子副官
雕花落地镜照出副官的模样。
绒毛柔顺的兔耳发箍藏在浓黑的长发中,颈间黑chocker缀着银铃铛,轻佻露背装被挺阔军服遮掩,黑丝配制式短靴。
他撩起外袍,微微侧身,腰下短小的兔尾半掉不掉。
副官抿着嘴唇,把兔尾巴向内按了一下,重新固定,可疑的闷哼泄出后,一口气长舒出来。
他还是不能适应这个兔尾巴的佩戴方式。
一切准备完毕。
他朝镜子做了个wink,掩着雪白披风向门外走去。
执政官城堡的一层会客厅正进行一场邦交合作启动仪式,正进行到关键的签字环节,奏响进行曲后,执政官拿笔签字,手伸向副官手捧的托盘准备拿合作书时,指尖突然摸到一团毛茸茸的球。
执政官蹙眉,抬头看去,只见触感柔顺的白毛球粘在对方的露指手套上,他的“兔子副官”垂眸看向他,眼里藏着狡黠的精光。
执政官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手在空中一转弯,拿出合作书,提笔潇洒地签字。
合照时,执政官坐在前,兔子副官站在旁边,对方故意一般,拿腿蹭他半条手臂,接回合作书时,还用指甲在他手腕外侧轻蹭。
对方附身收拾东西时,腿间短小的兔白色尾巴就在他眼前晃呀晃。
执政官正襟危坐,搁在大腿上的手掌却悄悄攥起了拳。
仪式结束后,接送外客的迎宾车队开出城堡,冬风一吹,扫落了梁上碎雪,众人眼睛皆一眯。
乖乖站在执政官身边充当吉祥物的副官突然觉得大腿根温度骤然提高,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披风的掩盖下摸了上来,灵活手指抓住尾巴,先是往外一拉。
副官堪堪站住,惊慌地回头。
对方指尖抵进毛茸茸的兔尾巴球里,摸到毛毛尽头的硬质柱状物,用力往里一推。
副官腰一软,像是崴了脚,猛地跌进执政官怀里。
风雪停了,众人睁开眼,看了过去。
众目睽睽下,执政官扶住副官的身体,一只手绅士地掌着对方的腰,声调冷淡地关怀道:“真不小心,站稳,别再摔倒。”
副官从对方怀里起身,兔耳朵被风吹得后仰,他仰起头,长发遮住了眼神。
“多谢执政官关,心。”最后两字咬的重,但在场众人没一个听懂的。
多么和谐友爱的副官跌倒图!多么浓烈的上下属情谊!
啪啪啪。
掌声一片。
中午,执政官照例午睡,他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呼吸平稳。
不久后,副官端着下午茶走进休息室,站在床边端详对方的睡颜许久,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便坐在对方枕边,伸手拨了拨自己脖子上的铃铛。
执政官醒来,他兀自喝着副官递来的清甜花茶,视线随着对方收拾军服大氅的动作来回移动。
副官拿着执政官的外套回到床边,发现对方垂眸正看一本晦涩难懂的专业书。
如何饲养一只野兔——安斯图尔图书出版社。
副官凝神几秒,把执政官嘴边刚喝进去半杯的花茶拿走了,并像先前上菜一样,摇了摇脖子上的布菜铃铛。
然而,偷窃花茶的愤怒小兔退出休息室的时间比预想中晚了一点。
所以,执政官下午打卡上班的时间也晚了一点。
因此,如同往常一样想与执政官错开上班时间从而晚几分钟等电梯的怨种员工很不幸的,与执政官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里坐了同一部电梯。
也因此,执政官城堡的许多人在即将发年终奖的今天喜提迟到处分,哀鸿遍野。
茶水间多人哭诉中,前来泡咖啡的副官悄悄掐住披风领子,遮住脖子与胸前的吻痕。
晚上,执政官要副官到他办公的地方找一份文件并誊抄。
众多书柜中,脱去外袍与军服的副官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行行寻找文件。他踮脚仰头,步子走得很慢,脊背肌肉牵扯出的线条非常漂亮。松垮黑丝布料收束着腰,向上任由清瘦的肩胛露出,腿很长,臀也翘,兔尾巴一颤一颤的。
执政官拿起钢笔,走到副官身边,看他找文件找得焦头烂额。
“需要我帮你吗,副官?”执政官礼貌地问,影子却像网一样从上兜头罩下。
“需要。”副官回头看他。
执政官把人压在书架上,他手指抵着使劲,镶嵌钻石的钢笔帽拨下,他抬手,尖锐的钢笔尖洇出黑墨水,一笔笔写在副官瘦削又平坦的皮肤上。
在指示下,副官游移不定的手放在了一个书架上,但不确定是第几排。
“还需要吗?”执政官垂着头,脸颊边被兔耳朵轻轻一扫。
“需要。”副官哑着声音回道。
夹着钢笔的手掌环到对方身前,手臂圈住对方细瘦的一截腰,笔尖勾开黑绸布料,拉下裤边,笔尖落在对方的小腹上。
副官挣扎了一下。
“别动。”执政官警告,一笔一笔写得很缓慢。
副官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眼睛眯缝着,阻止水汽从中溢出,他腿发颤,勉强站直,最后一笔,笔尖狠狠压了一下,惹得他深深一吸。
副官的手搭在书架第三层,但第三层上全都是厚重的文件夹,他分不清。
“还需要吗?”执政官把对方腹下的墨水痕重重揉开,汗水洇出花朵一样的色块。
“一次性说齐可以吗,长官?”副官侧头抱怨,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可以。”执政官道。
副官被抱了起来,双腿悬空的姿势令他有些头晕目眩,隔着薄薄一层纱,胸膛被钢笔帽的铁夹咬住。
他浑身只剩一层毫无蔽体功能的黑白两色布料,是绸又是纱,长发绞着对方的手臂,平添一份轻盈暧昧。
兔尾巴在手指的推动下动了起来。
是摩斯电码。
副官把头埋在对方颈侧,手臂和双腿用力勾住,努力保持平衡,重量却不尽如人意地向某处不断跌落、挤压。
兔尾巴被掌在对方手心里,像是托着他半条命。
浑身都是汗,副官努力抽出那份执政官需要的文件,汗津津的手指抹花了上面题头的几个字。
对谢敏日常行为的研究之猫与人的习性区别。
一想到还要将文件里的内容誊写一遍,副官闭上眼睛,跌进沙发里。
“我要辞职。”副官嗓子像被人掐了一把,又沙又哑,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体表的湿乎乎的汗水还没蒸干。
“抄完再辞职。”执政官把钢笔放在桌上,冷漠地指着桌上的文件。
“唔。”副官捂着头坐起来,用手搓了搓小腹上的墨痕。
还没被汗水弄花时,那里写了执政官的名字,在最私密的部位,只有两个人能看见。
晚上,副官不愿意接执政官下班回家,所以执政官提前放了所有人的假,把在楼道里乱逛的副官拖回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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